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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肝寶貝 第三章
作者:劉芝妏
  眼睜睜的看著海鳴脾氣火爆的命令著、吼著小魔女回來不果后,竟然濃眉一豎,很直接的揮手就拉下懸掛在架上的點滴瓶子往窗戶砸去,石樵鷹的眼珠子差一點沒瞪爆掉。

  他從來不曾見到海鳴會暴力成這樣,縱使,他的個性一向也是耿直又有些強橫,但是,被一個小女人氣成這樣?

  而那個小時候享盡他寵愛的小女人根本就不甩他呢!

  “海鳴!”謹慎的叫了他一聲,石樵鷹的眼睛須臾不離他那雙仿佛還蠢蠢欲動的大手。

  皮膚黝黑的海鳴苦著一張線條粗獷的臉,眼神惱郁的盯著自己的手腕瞧,忍不住的又發出一聲咒罵,“該死的!”

  沒錯,他的確是泄去了肚里少部分的怒火,而且也成功的砸破了其中一扇窗戶,伴著碎玻璃的匡郎聲卻有著他沒有刻意抑住的一聲低悶。

  “干么,你又哪里不對勁了?”

  “哪里不對勁?你沒長眼睛哪,沒有看見我的點滴瓶子還吊在窗臺上嗎?”他口氣不善的對著石樵鷹吼。

  “是瞧見啦!”敢那么大口氣跟他說話?哼!

  “瞧見還不趕快幫我將這鬼東西給撿回來!”海鳴一點都不思改過,仍舊是脾氣特烈的支使著他。

  可石樵鷹卻不怎么積極,反而是一派悠哉的踱向窗邊。

  “這點滴瓶還挺牢靠的嘛,被你這么用力的丟出去砸壞了玻璃窗,卻仍沒破,不錯、不錯,耐摔得很。”他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描述給海鳴聽,“不知道是哪家玻璃廠出產的產品,可以寫封信去表揚表揚一番!

  “鷹仔?”該死的,這只死老鷹還不快點將那天殺的點滴瓶子給拖回來,他知不知道,那札在皮肉里的針頭已經刺得他的手開始覺得抽痛了起來。

  “聽到啦!我又不是聾子。”大聲咕噥著,石樵鷹將點滴瓶子給扯回架子上,“要我幫忙也不會說話客氣一點,口氣大咧咧的呼來喚去,好像我是你們家請的黑人女傭一樣,真是一點侍人接物的禮貌都不懂。海鳴,不是我愛說你,你也真是大牌,有膽子丟瓶子,就別喊痛嘛,怎么樣,是不是針頭跑掉了?”

  “廢話!一咬著一口大鋼牙,海鳴干脆伸手撕開黏在腕上的膠帶,二話不說的就將針管給拔起來。

  “你在干什么?”石樵鷹根本就來不及阻止他的舉動。

  “奇怪,你是瞎了眼不成?”

  “你才是吃了炸藥,這房里就我們兩個人而已,我又沒有重聽,你干么嗓門這么大?”石樵鷹很惡毒的補上一句,“嘿、嘿,難怪瑄瑄會對你不耐煩!

  海鳴的臉色就像死海上的沉寂暗像一樣,灰沉陰冷得駭人。

  “只不過是吼了你幾句,你窮嚷嚷什么?再廢話一大堆,我就用這針將你的嘴巴給縫起來!

  這回,石樵鷹聰明的閉上了嘴,因為瞧來瞧去,他終于確定海鳴的威脅不是口頭說說而已。

  “又不是上了年紀,干么火氣大成這樣?從我進房到現在,就只聽見你的嗓門。”他有些同情的搖了搖頭,“這道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什么話都不用說就能將你氣成這樣。她究竟是怎么惹到了你?你們什么時候碰到面的?”邊說著,他順口按下了床邊的叫人鈴。

  “在飛機上!焙xQ悶悶的說著,隨手將針頭就著膠帶給黏在墻壁上。

  “飛機上?”愣了一下,石樵鷹才反應過來,“這怎么可能呢?你不會是剛好搭到瑄瑄飛的那班飛機吧?”

  海鳴皮笑肉不笑的對石樵鷹掀動唇片,“我跟她還真是有緣,對不對?”

  有緣?想到了小魔女涂祐瑄退避三舍的反應,石樵鷹的臉上又是同情、又是詭異的神情互換。

  “嘿、嘿、嘿,兄弟,看來你這回得在臺灣多待些日子嘍!”石樵鷹幾乎不難想象,即將又要多了一個鍛羽而歸的碎心男子嘍!

  “沒問題,我這次回來本來就不打算只待一、兩天而已!

  “真的?”有些吃驚的望著他,石樵鷹有些不解,“聽你的口氣,難不成這次回來是要辦什么大事不成?”

  “的確是要辦件大事。”

  “什么大事?”

  “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你的終身大事?怎么從來沒聽你說過呢,這么神秘。”睨了他一眼,石樵鷹下意識的皺起了眉,“不過,能讓你這個大忙人撥出空檔來專心的完成這件事,看來你的終身大事似乎辦得不怎么順利噢!”

  “當然,好事多磨嘛!不過你看著好了,我可不會輕易的就讓我等了那么久的目標給溜走!焙xQ說得信心十足。

  反倒是石樵鷹乍聽了他的話后,又有些回應不過來。

  “目標?”瞧海鳴一臉不達目的絕不甘休的篤定,好像這次真的不單是為了探視皓子而已,而……這目標又是什么?不會真是那個避他如蛇蝎的小魔女吧?石樵鷹用眼神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海鳴也沒有對好友故布疑陣,簡明扼要的,他將自己的決定宣布出來,“無論如何,這次,我要帶著瑄瑄回美國!

  ☆  ☆  ☆  ☆  ☆  ☆  ☆

  就算是在這個時候投下一枚核彈,恐怕威力也沒這么大,石樵鷹漂亮又帥氣的下巴差一點沒有被他的話給震斷。

  “不會吧,這就是你這次回臺灣來最主要的目的?帶瑄瑄回去美國?做什么?難不成真想娶她當老婆?”見海鳴正經的點著頭,他的下巴應聲斷裂,“我的天哪!海鳴,你瘋了不成?你還真當那時候的童言童語一回事呀?!”他開始懷疑,海鳴是不是因為高燒而燒壞了腦子。

  “那不是童言童語!币痪湓挘瑢⒑xQ的決心表露無遺。

  但是石樵鷹除了搖頭,還是搖頭,“那是你自己這么認為,我跟皓子,甚至于包括了瑄瑄自己,全都沒一個人當真過。”

  “瑄瑄曾跟你們提過我?”海鳴的臉上有著意外。

  “她根本記不起來生命中曾有過你這個人的存在,還提起你?你別作夢啦!再說,你也瞧見她長大后變得更漂亮啦!從小到大,瑄瑄丫頭的臉蛋兒就長得甜美不說,一張小嘴巴到處呱呱呱的老惹得人又氣又愛的,個性又很直爽不造作,你大概不知道,那個小魔女魅力有多強,光是想跟她做朋友的男人就不知道有幾卡車。而且,自從你們全家移民到美國后的這些年來,除了跟我們聯絡外,我知道你一直都沒有跟瑄瑄聯絡或是見面,對不對?”

  “對!

  “而你在美國東奔西跑的,除了忙事業還是忙事業!

  “對!

  “但是,你這次回來卻打算要帶瑄瑄回美國?”

  “對!

  重重的長嘆一聲,石樵鷹表情沉痛的握住他的大手,語重心長的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語氣里帶著深沉又濃郁的情感。

  “海鳴,不管如何,我們是好兄弟,所以有些話雖然我很不愿意挑明,但是實在是不忍心隱瞞著不對你說?v使是隔了這么多年,你已經變得像個獨裁又兇狠的壞男人,瑄瑄從小就是精明刁鉆又伶牙俐齒的小魔女一個,若兩個人真湊在一起,實在也可謂是絕配得很,但她對我而言,真的就像是自己的親妹妹一樣,這十幾二十年來,我跟皓子雖然常被她氣得牙癢癢的,可卻也是不舍打、不舍罵,當她是個寶貝一樣的捧在手心里護著……”

  海鳴的臉上也有著掩不住的感動,縱使,鷹仔將他形容得像個罪大惡極的壞家伙,讓他的手縮縮握握的張闔、發著癢,但是,他還是將暴力的念頭給全數吞進了肚子里。

  “我知道,感謝你沒有向我出手。”因為,多虧了鷹仔這個風流浪子的魔手沒有試圖染指了他的小新娘。

  “所以,雖然瑄瑄平時以捉弄我們為樂,但是,如果你只是存心想要……出手?”處于感性狀態下的石樵鷹終于厘出海鳴話中的含意了,“喂,你給我說清楚,什么出手?”

  “沒錯呀,我很感激你這個愛情殺手在這些年來,沒將魔手伸向她、染指她!”

  染……指?張口結舌的愣在那里,石樵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瞬間不離的緊盯著海鳴那張臉。

  這男人說的是什么瘋話?

  “你知道的,朋友妻不可戲,這些年來雖然你跟瑄瑄挺親近的,但我了解你對瑄瑄一向都只是兄妹情,你放心啦,我不會太在意的!弊源蟮难a了這么一番話,海鳴還很豪氣的拍了下石樵鷹搭在床架上的手。

  一口氣頓時窒在肺部,石樵鷹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

  原來,海鳴這家伙的腦子里竟是這么邪惡的思想,虧自己還老想著,無論如何兩人畢竟是兄弟一場,有些話得事先提醒他,免得他在遭受到瑄瑄的拒絕與逃避后,會有著很悲慘的凄涼情緒,結果他老兄想的竟是另一回事!

  “鷹仔,你可以放心的將她交給我!

  “放心?將瑄瑄交給這些年來對她一無所知的你?”怪聲嚷嚷著,石樵鷹一向爽朗的臉孔不自禁的凝重了起來。

  雖然這些年來海鳴并沒有太多的時間與他們聚在一起,但自彼此偶爾的聯絡里,仍可以了解到他的個性并沒什么大大的改變。海鳴自小就是個脾氣耿直又帶著粗獷率性的認真男孩,就算是秉承家業后,他的行事作法也沒啥太大的變化。

  所以,若他真是已然將瑄瑄給擱進了心里,那就絕對不會錯待她的,這是石樵鷹可以確定與放心的。

  但瑄瑄那方面呢?感情畢竟不是單方面就一切OK的事情耶!

  “其實,我也算是有看著她長大!睙o端矢的,海鳴突然冒了這么一句話出來。

  “什么意思?”

  “當我畢業后接下我爸在美國方面的生意時,我就請了個私家偵探!

  石樵鷹滿臉的不可思議,“私家偵探?”

  “對,他們每個月會交一份報告給我!

  “關于瑄瑄?”

  “要不,你以為是你跟皓子的?”真是智障?海鳴沒什么好氣的睨視了石樵鷹一眼。

  “你請私家偵探調查瑄瑄?”

  “對呀,一方面可以藉著每個月寄來的那些相片跟資料伴著瑄瑄成長,另一方面,他們可以替我保護瑄瑄,免得她會被人欺負。”海鳴說得很理所當然。

  但是石樵鷹可是聽到傻眼,“老天爺,我真不敢相信……海鳴,你的意思是,除了打點你們家那些繁重的事業外,你還抽得空出來關心瑄瑄?”

  “廢話,她可是我未來的老婆耶!”

  搖頭、搖頭、不住的搖頭,石樵鷹除了搖頭外,什么都進不了被震驚得厲害的空白腦子里。

  哇塞,請私家偵探去保護瑄瑄?海鳴搬到美國那么多年了耶!原來這小子早已經抱定勇往直前的決心了。

  “你確定你未來的老婆是瑄瑄?”

  “是她自己親口應允。”海鳴的宣言講得很理直氣壯,根本就不容反駁。

  “我的天哪!”他的話讓石樵鷹腿一軟,真想就著地板坐了下來。

  海鳴病了,而且病情不是普通的輕!他簡直就是瘋了!

  緊閉的門就在此刻被打開來,他們早半天前就按的鈴終于有了回應。

  “怎么啦?”

  一臉神情肅穆的護士小姐終于小心翼翼的踱了進來,一進到房間里,她對地上那一團亂視而不見,好像那是平常到了極點的事。邁著像是數著拍子的謹慎又凝重的步伐,她碎步的踱至病床邊,投給兩個男人的眼光有著高度的警戒。

  “有什么事嗎?”這房里似乎比她先前進來查看時更亂了。

  她上一次聽到聲響沖進來查看時,被“病人”超高肺活量的嗓門給震了出去,這次她眼睜睜的在心中交戰了好幾分鐘之后,才無可奈何的拖著不情愿的腳步來詢問他們按鈴的用意。

  眼見房里又添了碎玻璃,她很想拿掃帚去清干凈,但是,這個病人是個壞脾氣又難纏家伙,她不想為自己找麻煩,反正這一團亂可以等他出院時再處理。

  “我要出院。”

  “他的病情加重了。”

  不約而同的,兩個男人同時開了口,然后互視了良久的一眼后,又在同時間突然的爆出駭人的大笑。

  “好吧,看來,我只能祝你心想事成!”石樵鷹向好友伸出手。

  “我一定會的!焙xQ迎向好友的手,而且穩穩的握住它。

  盤旋在護士小姐頭頂的,是一大片黑壓壓的霧水。

  這兩個男人……似乎有些……阿達了!

  ☆  ☆  ☆  ☆  ☆  ☆  ☆

  “你……你……你在這里?皓子表哥……回……醫……你在皓子表哥家干什么?”才剛睡了個滿足的午覺,涂祐瑄一走出房間就見到海鳴,不禁大驚失色的倒抽了口氣,連話都說得結巴不順。

  這個時候,這個脫水男在這里做什么?

  “一定得要干什么才能在這里?”

  雖然是理直氣壯的回答她的問話,但海鳴說起話來仍是中氣不足、有氣無力的虛軟,而且臉色也呈現著不甚健康的蒼白,這襯著他魁梧的體型,更顯露出一股很不協調的病態。

  “你……”對呵,這里是皓子表哥跟鷹仔的住處,而他又是他們的朋友,但是,他們人不在家呀!“你出院了?”

  “是呀!”慵懶的伸了伸腰,海鳴將壯碩的身體隨意的丟在長沙發椅上,長長的發出一聲聽似舒坦的吁聲。

  “你……可是……那醫院……你怎么可以出院呢?”他展現出來的悠然自在讓她講起話來結結巴巴的,連聲音都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怎么可以表現得那么隨心所欲?好像這是他家似的!

  “我為什么不可以出院?”海鳴拋給她的眼神里有著指責,“他們還巴不得我早點滾蛋呢!”而這還得感謝她的“鼎力相助”!

  涂祐瑄沒有裝作看不懂他的眼神,修長的柳葉眉一揚,她睇視著他。

  “誰教你那么粗暴!

  “粗暴?什么叫粗暴?我有對你動粗嗎?”他忿忿地丟了個白眼給她,“只不過是順手丟壞了一些東西,就惹得那些人雞貓子鬼叫起來。”

  “順手丟壞了一些東西?海大少爺,平常人是不可能順手就將椅子給丟壞的,你要搞清楚這一點哪!”

  “我說過我是平常人了嗎?”他還是有些不甘心,“況且,這些還不都得怪你。”

  “怪我?這關我什么事?海大少爺,我拜托你好不好,那些東西是你自己動手砸壞的,又不是我哀求你的,你可別賴在我身上。”

  “是呀,這全都不能怪你,你只不過是講話刺激我而已!

  涂祐瑄有些不屑的發出嗤聲,“老天,你也未免太容易受到刺激了吧!這么幾句話,就可以惹得你性情大變?”

  “是的!蓖蝗蛔鹕韥,海鳴態度正經又凝重的面對著她,“只要是由你口中說出來的話!

  心中渾然一凜,涂祐瑄竟不自覺地想回避開他帶著專注的眼神。

  “少來了,我才沒那么偉大。”那只不過是他隨口說說的話,有誰會當真哪,笨!她在心中這么想著。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海鳴倒沒再堅持什么,但是,他卻突然的沉下臉,神色陰霾且不悅。

  “你的頭發呢?”他口氣不佳的問。

  她眼珠子一翻轉,不耐的吐出一口氣,這家伙轉移話題的能力還真不是普通的厲害,“不是長在我頭上嗎?”白癡,他以為她是顆大燈泡不成?她又沒有帶著“能見度十足的飛利浦”到處晃動。

  “我知道你腦袋上的那是頭發,要不,那是豬毛不成?”他的表情比她更加不耐,而且不耐中摻了些許的不舍,“好端端的,你干么將頭發給剪短?還隨便亂燙它?你難道不知道燙發藥劑很傷發質嗎?”先前她的頭發全都挽了起來,所以他竟沒有察覺到這一點。

  海鳴不想不氣,愈想就愈生氣,她竟然敢悶聲不吭的就將那頭留了將近六年的秀發給剪短了,還燙了起來。她將原來一頭烏黑又柔滑的長發給剪了個妹妹型的發型,還將它們給扎成了兩條辮子。

  雖然俏麗取代了照片中的柔媚,齊肩般長度帶著自然卷縮的發梢襯著她精靈似的臉蛋,更顯露生股獨特的另類風情,但,他喜歡見她長發飄逸的漂亮淑女模樣,難道她不知道嗎?海鳴眼底有著惱火。

  “什么時候剪的?”他怎么會沒接到報告呢?“你到底是著了什么魔?”

  “拜托,那么熱的天氣,你以為我隨身都帶冷氣機呀?”皺瞇了眼,涂祐瑄沒什么好氣的朝他嘟噥著。

  “愚蠢,你不會像以前一樣將頭發盤起來呀!”

  愚蠢?“我干么要天天將頭發盤起來,多煩、多累呀?”他罵她愚蠢?她的不悅在肚子里蠢蠢欲動了。

  “愚蠢,煩累總比丑陋好吧!”

  他真的罵她愚蠢!還暗示她短頭發的模樣丑陋!這家伙太過分了。

  眼神半瞇的瞪著他,涂祐瑄的語調拖得長長的,“我喜歡自己愚蠢、我喜歡讓自己丑陋、我喜歡將自己的頭發要多短剪多短、我喜歡愛怎么燙就怎么燙,我就是喜歡虐待我自己的頭發!”騫地,她話鋒一轉,語氣一沉,“你管我。”

  “我不管你誰管你?”他的聲音反而比她還大了起來。

  涂祐瑄讓他自大的話給氣得七竅頓時冒出煙來,“怪哉,你算哪棵大蒜苗?”

  海鳴沒有理會她火冒三丈的表情,一雙眸光卻又倏然深沉起來。

  “你以前是留長發扎辮子的。”

  他的眼神有著回憶的述思,柔柔恬淡的輕飄,竟令她心中一動。

  “以前?那是幾百年前?”咦?他提起以前……“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留長發?”涂祐瑄疑惑不解的盯著他瞧。

  若依鷹仔的說法,她跟他私定終……呸、呸、呸,瞧她想到哪里去了,應該說,他幼年時期,一時暈了腦袋,善心大發陪她玩家家酒時,她明明是留著短短的阿哥哥頭呀!

  她是高中畢業那年,才開始留起長發的。

  “你不知道,他會看相。”

  “鷹仔?”她旋過身望向兩手各提著一個提包的石樵鷹,“你怎么在這里?”

  “這句類似的話你已經問過了!焙xQ坐在沙發椅上譏諷的提醒她。

  “那是問你,不是問他!狈^臉朝他扮了個鬼臉,涂祐瑄又望回已經走到身邊的石樵鷹,“你不在辦公室,跑回家來干什么?”

  “當送貨員哪!”側過身望了眼海鳴,他滿意的點點頭,“看來,你們剛剛應該是聊得相當不錯。”嗯,真不錯,客廳的火藥味真濃。

  “當然!”

  “怎么可能!”

  迥然相異的兩個答案同時響起,在互視了對峙的一眼后,涂祐瑄拔得了頭籌。

  “是你將他接回來的?”她拿眼角別了別坐在沙發上瞪著她的海鳴。

  “對呀,反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老待在醫院做什么?而且他這種性子也待不慣醫院,況且醫院也不怎么想繼續收留他這種不合作的病人,所以就干脆回來了!笔扎棾瘟嘶问种械奶岚,“喏,我替你老公將行李給領回來了。”

  “我老公?”頭昏眼花的,涂祐瑄差一點沒有仰頭倒去。

  她老公?這個瘋子在說什么瘋話?

  ☆  ☆  ☆  ☆  ☆  ☆  ☆

  “對呀,難道你不想認他?”石樵鷹一棒子打上了落水狗似的,滿臉喜孜孜的燦笑,“你不是早早就將人家海鳴給定下來了?瞧,人家海鳴多認命哪,你一長大,他就急巴巴的盼著能早點兒實現承諾呢!”

  瞇起了眼,涂祐瑄也笑了,她咧開嘴,讓石樵鷹可以很仔細的觀賞到她尖尖的小虎牙。

  “這笑話真好笑!

  石樵鷹很聰明的斂去了臉上的笑,只是拋了幾個同情的眼色給神色仍是篤定不移的海鳴。

  “看來,你還真不考慮認帳!

  “認什么帳?”眼神兇狠的瞪著石樵鷹,涂祐瑄突然看進了他手中的提包,“你將他的東西提進來干什么?”

  “不提進來要放哪?總不能一直擱在我車上吧?”

  “可是……”

  “我的東西礙著你的眼了?”突兀的站起身,海鳴朝她走了兩步。

  涂祐瑄霎時頓覺身心沉重起來,而且又開始有想逃的欲望與行動,但她仍色厲內荏的迎視著他凜冽的眼神。

  “是呀,這又不是你家!

  “可是這家的主人是我的朋友!焙xQ的眼神緊鎖住她逐漸慌張起來的視線,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她的推拒,是這么的明顯、毫不客氣!他的心,又開始蘊釀著波波的氣泡了。

  “皓子表哥跟鷹仔是你的朋友沒錯,可是這個房子里除了他們一人一間房外,另一個房間被我跟小魚兒給住了,這里已經沒有多余的空房間給你,你可別賴在這里!蓖康v瑄的語氣有著竊喜。

  幾乎是在同一秒,海鳴朝她咧開嘴,笑得很得意,“我知道!边祝犓目跉狻泄?頭皮忽然發起了陣陣的麻意,涂祐瑄心里正納悶著,一旁的石樵鷹已經笑容同樣詭異的插了句話進來。

  “瑄瑄,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既然隔壁的房子就是他的,他干么要擠在這里?”

  “什么?圓睜睜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她緊盯著石樵鷹,心想,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你忘啦?隔壁那幢全是以石材跟厚磚瓦建筑的歐式平房呀!你不是對它獨特的外觀與庭院里那片青翠的草地很感興趣嗎?我記得你每次提起都夸贊個不停呢,怎么,沒有人跟你提過那是海鳴自己設計施工的房子嗎?”

  “什么?”嘴巴張到極盡無邊的大,涂祐瑄還是不相信自己耳朵里聽見的話。

  不,不可能,這是絕絕對對不可能的事。

  那幢讓她欣賞至極的房子……那份獨具匠心的設計……那大方卻雅致的創意景觀……老天哪,怎么可能呢?

  結實的天然石材是鞏固房屋的基石,其中一方則嵌著潔凈又光亮的落地玻璃窗,從她常站的方向望去,可以大略的窺視到一些室內的樣子。窗內垂落的是漸層的三層落地窗簾,蕾絲的、柔美的素綠,然后是粗獷又豪邁的墨綠細方格……

  它是那么的典雅又充滿了浪漫優雅的迷人風采,光只是駐足在立著白木柱的欄墻邊,她就已經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每次只要她一回到臺灣,她就會想起它,然后在與爸比跟媽咪聚上不到幾天后,便不由自主地提著行李奔往臺中。

  而它的設計師竟然會是……這么一個暴戾又蠻橫無禮的脫水男!

  “難道你不知道?”裝腔作勢的擺出一臉的驚訝,但是石樵鷹的神色卻是完完全全的溢滿了快樂的調侃。

  “不可能……”輕輕低喃著,她可以看到自己長久以來恬美無瑕的幻夢裂了一個小縫,慢慢的擴大、崩裂,然后,它們在她眼前碎成片片、化成星光散落在周遭。

  于是,從小到大就像只小頑猴般健康無恙的涂祐瑄閉上暈眩的雙眼,身不由已的住后仰倒,倒在海鳴眼明手快的閃到她身邊的懷抱里。

  凝望著懷中的她,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該氣還是該笑。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會讓她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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