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杯!”
七彩的光線閃爍著,熱鬧滾滾的KTV包廂內(nèi),伴隨清脆的玻璃敲擊聲,每個人都興高采烈。
“琥珀姊,這次多虧你了,要不然今年景氣寒流,我們也沒辦法加薪。”
“對呀,你是我們的偶像,我們敬愛你,我們崇拜你‥‥”其中一人說著說著,還情緒古里幾的唱起軍歌來。
“哪里,哪里,這回都是大家共同努力的成果!闭驹诒娦枪霸轮醒氲钠界晷Σ[了眼,回敬大伙。
隨性的綁著馬尾的她個頭不高,卻是這群廣告人中年紀(jì)最長,輩分最尊的企畫經(jīng)理。
從大學(xué)畢業(yè)就栽進廣告世界,年近三十的她有張看不出年齡的娃娃臉,再加上她常一身襯衫牛仔褲的打扮,不知情的人往往會誤認她是剛出社會的小女生,為了避免被人當(dāng)初出茅廬的黃毛丫頭,她習(xí)慣戴著黑框眼鏡來讓自己看起來成熟老練。
這一次因為他們廣告公司在眾家競爭中,搶下了國際知名的梵提亞鉆石廣告這年度大餅,興奮的一群人相約飆歌狂歡。
“與其跟我嘴上道謝,不如實質(zhì)的回饋,這頓你們請!
“那有什么問題!”其中一人豪爽的拍胸。
“哎呀,你真大方,倫哥,請你幫我到超商買一包煙也沒見你那么大方,還跟我收跑路費。”站在他身邊的男子以手肘撞了他一下,曖昧的揶揄著面對乎琥珀而俊臉泛紅量的吳映倫。
“阿東,你干么,大伙平常工作緊張,各自忙碌,難得有機會聚在一起唱歌,出這點小錢有什么關(guān)系!眳怯硞愙s緊澄清,懊惱的白了笑得賊賊的阿東一眼,就
怕阿東多舌壞事,他還在暗戀階段不想讓琥珀姊難做人。
“還真是小錢哪,那么下次我們?nèi)ハ慈郎嘏,你可不能親兄弟明算帳。”阿東奸詐的勾住他的肩。
他們同為美術(shù)組,比她小四歲,個個才華驚人,初生之犢不畏虎,也多虧他們的創(chuàng)意,才能拿下這case
“好啦,你們兩個,這里的錢我已經(jīng)預(yù)先報公款了,大伙可以盡情的吃喝!辩暝捖晞偮,大伙一陣歡呼。
她不是沒察覺吳映倫的心意,只是志在工作,不在婚姻。
結(jié)婚有什么好?
婚前男人奉為手上珍寶,動不動來個鮮花、燭光晚餐,送上黃金鉆石珠寶:婚后變?yōu)榉苽,柴米油鹽醬醋茶,一下班就得回家伺候太上皇;然后為人妻挺著大肚子,把自己弄成黃臉婆,男人四處風(fēng)流去,女人就得待在家養(yǎng)兒育女,連工作都可能不保,而后軟弱的靠老公,愛得卑微又無奈,就算老公包二奶、三奶也得睜只眼閉只眼。這種實例她身邊就不少,不需要她去體驗。
就算她已經(jīng)二十九了,成天被警告嫁不出去,警報拉得震天響又如何?她有自己的房子、車子,以及自己的事業(yè)和生活,獨立自主,日子過得逍遙愜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沒有婚姻家累多好。
一聽說那個國際梵提亞珠寶公司,光一年廣告量就不知道幾千萬美金,想不到我們?nèi)A揚廣告能在眾廣告公司中脫穎而出,我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像在作夢。阿東,你的手借我捏一下!
“去,死杰西,你還在作夢,那么年終獎金你就不用頷了,我替你頷。”阿東連忙抽回手。
“去你的,你算哪根蔥!
眾人一陣朗笑。
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句,琥珀也染上他們興奮的情緒,目光一掃,“對啦,有誰看到小悌?”季熙悌是她的秘書。
“沒看到耶,阿東,你看到小悌了嗎?”
“沒勒,她不是有來?我記得是坐小凱的車!卑|轉(zhuǎn)向其他人,“有誰看到
小凱?”
“小凱去外頭買酒!
“人人,你們晚上要開車,還敢喝酒。”
“有什么關(guān)系,琥珀姊都沒講話了!
“你們小酌可以,別過量了,被警察逮到,開罰單可沒公帳可報,我也沒空到警局失物招領(lǐng)!辩暧哪馈
她沒制止他們,難得大伙情緒那么High,她也不想潑冷水。轉(zhuǎn)頭看見興致高昂的一票人拿著大包小包的飲料剛進包廂。
“小雪,你有沒看到小悌?”小雪是公司會計。
“琥珀姊,我剛剛好像看到小悌去洗手間!毙⊙┓畔嘛嬃系馈
“好,我去洗手間看看!辩曜叩介T口,霍地回頭,就見那群年輕小伙子正情緒高亢的在調(diào)酒。“人,開車的人不準(zhǔn)喝,聽見沒?別忘了你們這些人還要送女孩子回家。”免得發(fā)生意外。
“是,我們會注意。”正在興頭上的眾人答應(yīng),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算了!“對了,小雪,洗手間怎么走?”
“我知道!眲偛潘途七M來,正在調(diào)酒的小凱舉起手,大聲搶話,一琥珀姊,從我們這包廂出去后,左轉(zhuǎn)直走到底就可以看到,左邊是男廁,右邊是女廁!
“哇,你還看得真清楚,偷窺狂原來是你這副德行!苯芪鞒脵C揶揄了下公司里的風(fēng)流男小凱。業(yè)務(wù)部的小凱長得滿帥又會甜言蜜語,在女人堆里很吃香,是公司的活寶。
“去你的,總比有人每夜欲求不滿看宅,近視度數(shù)一年增加三百六十度。”
眾人又是一陣訕笑和吹口哨。
琥珀不覺莞爾的搖頭,步出包廂,輕聲的帶上門,避免里頭鬧烘烘的吵到他人。
甫轉(zhuǎn)身,沒留意到背后有人經(jīng)過,她肩膀被狠撞了下,眼鏡也被撞歪了。
真痛!琥珀推正鼻梁上的眼鏡,揉揉肩,回頭看是誰,而那人居然一句道歉也沒有,視若無睹的走過去。
“喂,你這走路不長眼的家伙給我站住。”她發(fā)出河?xùn)|獅吼,仲長手接住欲離
去的他。
男子被拉住,慢慢的轉(zhuǎn)頭,一張豐神俊朗的好看臉龐立時呈現(xiàn),深邃雙眸隱藏在金框眼鏡后,由嘴角的細紋可以發(fā)覺他是個愛笑的人,簡單的三件式西裝襯托他筆挺昂藏的男性體魄,優(yōu)雅自信的貴族氣勢無形散發(fā)。
“小姐,有事?”一道低沉溫和的嗓音輕揚起。
琥珀一陣呆滯,忘了要說什么。
“小姐,你還好吧?”男子挑眉,對自己俊美的容貌和散發(fā)獨特的男性魅力對女性的殺傷力很清楚,但看他看到呆成石膏像這還是第一次。
身后門內(nèi)傳出震耳欲聾的音樂和歌聲,驚醒了失神的琥珀,她忙不迭的恢復(fù)冷靜。目
真丟臉!她居然看一個帥哥看到呆掉。
她一凜的瞪著他!澳氵@人怎么撞到人也不會說聲道歉就想走!碧炷!他真高,大概有一八0以上吧!
男子再度挑了下他那英挺的劍眉,“噢,那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他彎腰行九十度大禮。
琥珀臉色緩和下來,撇撇嘴,“算了,這也沒什么大不了!鄙焓植淮蛐δ樔耍螞r他那么有風(fēng)度、有誠意的道歉了,她若再計較就顯得小眼睛、小鼻子。“以后自己走路小心一點。”
“小姐的叮嚀我會謹記在心!
溫柔的凝眸令人臉紅心跳,這男人絕對有當(dāng)牛郎的本錢。
琥珀干咳了幾聲佯裝若無其事,“你是這里的服務(wù)生?”她打量了下他的穿著,視線回到他俊逸斯文的臉龐,推了下眼鏡,鎮(zhèn)靜的道:一幫我送兩壺醒酒茶還有一碗牛肉面到一0二五號包廂。”她晚餐還沒吃呢。
“叫我?”男子指著自己的鼻子,被認為服務(wù)生這還是第一次。
“不叫你,難道叫鬼?”琥珀白了他一眼,“記得一0二五號包廂!闭f完從容不迫的轉(zhuǎn)身離去。
男子啞然失笑。這時迎面一個服務(wù)生走來,他看看對方的穿著,再低頭看著自己一身白襯衫、黑色背心和黑色西裝褲,果然滿像的,差別只在服務(wù)生多系了蝴蝶
結(jié)和胸前別了個名牌,也難怪他會被誤認。
“服務(wù)生。”他喚住迎面而來的服務(wù)生,“麻煩你送兩壺醒酒茶和牛肉面到一0二五號包廂!碧统鲆话僭(dāng)小費。
服務(wù)生親切的點頭。
霍地,一0二七號包廂打開,探出兩個含嗔的俏麗女子,上前一左一右的勾著他的胳膊。
“君教授,你站在那做什么?快進來!
“子祺學(xué)長快點,輪到你的歌了。”
“好。”君子祺微笑的安撫著以眼神廝殺的兩個女人。
他,君子祺,曾經(jīng)是劍橋大學(xué)最年輕的教授,兩年前回國接手自家財團,在商場上和女人堆里,年逾三十六歲的他依然炙手可熱。
面如冠王的他在幼稚園的時候就是人人夸贊風(fēng)度翩翩的小紳士,幼時就有女生為他爭風(fēng)吃醋,大打出手,縱使出國念書,當(dāng)上教授,還是不乏女同學(xué)、女教授大膽示愛。
“哎呀,教授,別管那么多,我們來唱歌。”
在幾個女人半擁半推下,君子祺被拱進包廂中央坐下。
這些學(xué)生最小二十過五,最大年過四十,個個濃妝鱸抹,打扮得花枝招展,衣著單薄的讓人產(chǎn)生錯覺,以為來到夏威夷海灘,當(dāng)他剛踏進包廂,還以為走進大富豪酒店。
“教授,我們這次百忙中抽空出席同學(xué)會全是為了你!
“對啊對啊,我一接到通知,知道教授會參加這次同學(xué)會,才推掉其他活動,原本我今天要去相親的。”說話的女子明示著她仍小姑獨處。
“就是呀,我老板還強迫我加班,我早就為了今天請病假,教授,你可知道我這一切都是為了這次聚會。”另一人暗示著心意。
“真對不起,讓你們?yōu)榱私裉鞝奚敲炊!本屿餮鹧b含歉的一笑,其實心里直呼受不了,這些女人一定又是假藉同學(xué)會的名義好接近他。
“教授,這首情歌我要跟你對唱!
“這是我選的,應(yīng)該我先跟學(xué)長對唱!
“誰說的,我也有選,你們搶什么搶!
女人的戰(zhàn)爭在他面前上演,他好笑的看著她們爭奪一支麥克風(fēng),活像一群咯咯叫爭奪食物的母雞。要是那些拜倒在她們?nèi)瓜碌哪腥丝吹剿齻冞@副潑婦的德行,沖動的小弟弟應(yīng)該會清醒不少。
“好啦,你們都別爭,一人一次,一個個來,好嗎?”君子祺溫柔的說,凝眸環(huán)顧眾女子,大伙莫不臉紅心跳!凹热淮蠹叶紱]異議,就這么決定!
“我先!
“照順序,我年紀(jì)最大。”
“麥克風(fēng)在我手上,應(yīng)該是我先!
又來了!所以說他才不想自掘墳?zāi)固M婚姻牢籠,單身生活多自在。
“小悌!辩晏筋^進整潔寬敞的女廁,只見洗手臺角落,一個高姚的人影躲躲藏藏的抹去眼淚。
“琥珀姊!奔疚蹉┺D(zhuǎn)身朝她擠出笑,只是笑得有些牽強。
“怎么啦?”琥珀擔(dān)憂的走進去。
比她高半個頭的季熙悌是她學(xué)妹,也是她一手提拔進華揚。一頭削薄的短發(fā)給人感覺有點內(nèi)田有紀(jì)的味道,不只發(fā)型像,身材也像,幾乎媲美模特兒的身材,加上中性的穿著,很容易讓人誤解季熙悌的性別。
“沒什么!奔疚蹉┬α诵Γ扮赕,你怎么出來了?”
“還說沒什么,你眼睛都紅得跟兔子一樣。”她走到她面前,板起臉來,“說吧,誰欺負你,我去找他算帳,是公司里的人嗎?阿東還是小凱?”誰敢動她罩的人,真是七月半鴨子不知死活。
她不說還好,一說季熙悌悲從中來,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急忙搖頭用紙巾擦去眼角翻滾的淚水。
“你別光搖頭,我答應(yīng)過你爸媽要好好照顧你,有什么事不能跟琥珀姊說的嗎?”琥珀拉住她,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她眼睛布滿淚霧,哽咽的低喃,“琥珀姊,他‥‥他不要我了!闭f完哇的一聲投入她懷抱中,涕泗縱流。
“他?”琥珀眼眸半瞇,咬牙切齒,“你說的他該不會是那位愛喝牛乳,姓劉的色小鬼。”她老早看那家伙不順眼了,居然被她撞見他帶波霸上賓館,要不是不忍心戳破小悌的初戀夢,她早送他兩個紅龜吃。
那種男人一看到漂亮美眉就像小色狗巴上去,就算小悌在一旁也一樣,一點也沒顧慮到她的感受。
季熙悌痛哭失聲,“他不要我了,怎么辦?我好愛他。”
“天下何處無雜‥‥芳草,比他英俊高大的大樹滿街跑!痹阽暄鄣祝談⒌纳」磉B雜草都不如。
“可是‥‥”初戀豈是那么容易能遺忘?
“別可是,是他沒眼光,不懂得珍惜你,那種沒內(nèi)涵的男人光外表好看有何用?說不定他那根就跟豆芽一樣!”
“噗哧!”季熙悌忍不住破涕為笑。一琥珀姊,你怎么這樣說,他聽到會氣炸的!彼菦]見過,所以無從得知。
家庭傳統(tǒng)保守的她堅持初次留待新婚后,他幾次求歡被拒就另謀發(fā)展,她不是不知道,而是一直相信他只是玩玩,心還沒收回來,誰知真的玩出問題,玩大了別人的肚子,那個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甚至找來了某黑道民代,他怯懦的求她原諒要分手,幾年感情薄得像張紙。
“他又不在,管他是死是活,他最好別再讓我見到,否則我會讓他見識什么叫豬頭臉。”打得他見不得人,沒辦法泡妞。
“琥珀姊,謝謝你,我心情好多了。”
“好啦,別想太多,眼淚鼻涕擦一擦,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這上司連下班時間都奴役你。”琥珀拿起一旁的面紙遞給她。
“琥珀姊,你人真好。”季熙悌感動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邊擦邊笑。
“好啦,我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你一個開唱。小凱那小子還買了一堆酒,我們姊妹倆今天來個不醉不歸!
“嗯!彼c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