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在她耳旁呼嘯而過,帶著一絲肅殺的緊張氛圍,她走了幾步后還是把腰間的短刀抽出來,緊緊的握在手上。
在房間里時柳清秋努力的維持冷靜,其實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手緊張得不停發抖,有那么一刻,她幾乎以為自己的腳會無法支撐她的重量。她并不是不害怕,只是比起其他的女孩,她掩飾得很好。
她知道大家都很恐懼,但總必須有一個人出來行動,不然所有人都會被當成貨品拍賣,甚至在拍賣之前就會被那些人口販子蹂躪凌辱。想到這里,她強迫自己堅強起來,咬著牙繼續摸索著。
一個哼唱小調的男人,背著槍走過甲板。柳清秋嬌小的身子躲藏在陰影里,大氣都不敢吐一口,直到對方消失在甲板那頭,她才慢慢的走出陰影。她站在走道上,除了海風的咸味外,還能夠聞到一股很濃的血腥味。握著刀子,她小心翼翼的往血腥味濃厚的地方走去。
一些塑膠桶被放置在靠近船艙的樓梯附近,上面覆蓋著厚重的木板。柳清秋確定四周沒有人之后,奮力的推開木板,深吸一口氣凝聚勇氣,之后把手探人塑膠桶里。一陣腥風襲來,她幾乎忍不住要作嘔,手指觸摸到的東西冰涼而濕粘,她不禁胡亂的猜想這些桶子里到底裝著什么動物的尸體。
閉上眼睛,她一咬牙把桶子里的肉塊拉出來,大量鮮紅色的血漬像雨一般灑落在她身上。柳清秋倒退幾步,終于順利的把極大的肉塊拖到甲板上。被開膛破肚的豬只在月光下散發慘白的顏色,而尸體上的鮮血則是紅得刺目,眼前的情景有點像是低成本的恐怖片,她猜想自己此刻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
柳清秋把豬只踢進海水里,幾分鐘之后就聽見大批鯊魚群聚過來奮力大吹豬肉的聲響,海水不停的翻滾,血水在那些鯊魚白森森的牙齒間涌現。她頭皮發麻的看了一會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塑膠桶全都推到甲板邊,將豬只全數倒進海里。
她在心里祈禱著這樣一來,當她們游回去時,或許還能夠爭取一些時間,要是夠幸運的話,這些鯊魚吃飽后就不會來煩她們了。
柳清秋喘息著退離甲板,一個轉身卻撞上幾個高大的男人。她驚駭的抬起頭,當看見那一個個面目猙獰可怕的男人時,整顆心陡然往下沉。她握緊手上的短刀,把它當成是自己唯一的護身符。
“哎喲喲,來看看,這里有一只帶著短刀的小貓咪呢!”在沙灘上提議要“享用”她的那個男人笑道,蓄滿胡子的臉上,一雙眼睛里閃動著淫邪的光亮,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小貓咪怎么沒有待在屋子里?是寂寞了,想要出來找我們玩嗎?”另一個男人也笑著,不懷好意的看著柳清秋。
“大概是因為孤枕難眠吧?還是換了房間睡會不習慣?沒關系,哥哥們可以陪陪你。”其中一個男人嘴里不干不凈的說著,伸手要摸柳清秋的手臂,烏黑的手上還沾著食物的油脂。
在黑暗中,短刀的光芒一閃,柳清秋直覺的出手,手中的短刀以極快的速度揮動,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個伸出手的男人手腕上已經被劃了一道口子,大量的鮮血噴灑而出,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見鬼了,這個娘兒們還會用刀廠男人們緊張起來,收起嬉笑的臉,開始認真對付柳清秋。
“不要過來!彼o握著刀,清澈的眼眸在夜里閃動著,不像是溫馴的貓兒,倒像是一種更危險的野生動物。
很是奇怪,她發現自己遇上這種危急的場面,腦子竟然意外的冷靜,還能夠分析對方的行動,決定自己是要防守或是攻擊;蛟S是從小就手腳利落,因為喜好打抱不平而四處惹禍,訓練出她超乎一般女人的膽識與身手,雖然不曾遇過這種生死攸關的關頭,但是總也不會像一般女人遇到這類情形就哭得手腳發軟。
她有著不平凡的勇氣和過于常人的固執,不然也不會有那種決心等待了他數年,更不會有勇氣執意與他內心的那個幽靈抗爭,意圖奪取他的心。
一想到冷奇偉,柳清秋手上的刀子提得更緊了。她不能死在這里,更不能死在這些男人手上,她還沒有親耳聽見他的許諾,還沒有得到他的真心,要是此刻不明不白的就此喪命,她會死不瞑目的。
手腕間的大動脈被切斷,那個男人哀號了幾聲,終于因為失血過多而昏厥在地上,鮮紅的血仍不停的涌出,染紅了整個甲板。其他的男人們緊盯著柳清秋,像是一群等待品嘗美食的惡狼,正在尋找她松懈的時刻,準備上前將她撕裂吞噬。
“把刀子放下,不然等會兒有你受的!币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說道,語氣里充滿著威脅。他的腳步緩慢移動著,企圖繞到柳清秋背后,將這個狂野的小女人壓制住。
柳清秋一眼洞悉對方的想法,連忙用背抵住身后的塑膠桶。恐懼凝結成冷汗,從她的額頭滴落,沾濕了額前的劉海。劉海刺進眼睛里,她有一瞬間的分神。
霎那間,男人們一起行動,其中一個抬腳踢飛她手中的短刀,其他的則往她身上撲來,把她撞倒在甲板上。柳清秋只覺得身體突然聞感到難以形容的劇痛,像是手腕被打斷般,一下子肌肉骨骼都沒有知覺了,更多的拳頭落在她身上,她只能勉強抱住頭,把身體蜷曲成一團。
她被打得暈頭轉向,還沒來得及反應,一個男人把她推倒,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她,嘴角露出冷冷的笑容。
“媽的,臭娘兒們,竟然還會用刀子,看老子們不玩死你!蹦腥岁幒莸恼f道,腳踩住她的頭發與襯衫。
柳清秋喘息幾下,眼神里的倔強沒有減少分毫。她并不是不害怕,只是自尊不容評她低頭承認,恐懼得過了頭,怒火反而燃燒得更加狂野,使她的戰斗力更加旺盛。她看著對方,粉紅色的唇彎成一個狡詐的微笑。
“我會先殺掉你!彼徛、宣誓似的說道,明亮的眼睛里閃爍著危險,讓其他人有些呆愣了。
男人們猜想不透,原本只是一個看來弱不禁風的女人,怎么跟幾個大男人格斗起來,非但沒有膽怯,竟還變得如此棘手,那個模樣寬有幾分神似一個專門與人口販賣集團敵對,令人聞名喪膽的傳奇性女特務。
柳清秋的聲音在月夜里傳開,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她的手肘擋住甲板,修長的腿奮力往上抬踢,使得她的身體彎曲成弓形。用盡力氣的腿不偏不倚的踢中踩著她的男人,男人顛簸了幾步,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喊叫,整個人已經往甲板外摔去。
男人掉進海水中,他臉上的表情萬分驚恐,大量的鯊魚群一擁而上,剛開始還能聽見那人凄厲嚇人的尖叫聲。半分鐘不到,那人的身軀消失在鯊魚之間,海水變得更加殷紅,水面只殘留一些尸塊與布料碎片。
“要命了!蹦腥藗兊刮豢跉,原本淫邪的表情收斂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不可能錯認的殺意。
柳清秋硬撐著還在疼痛的身體,勉強靠著墻壁站起身來。她還疼得頭昏眼花,肋骨似乎斷了,此刻正熱辣辣的疼痛著,她暗暗祈禱傷勢不會影響她的動作。
“別玩她了,這個女人碰不得。就跟上頭說她自己溜出來,不小心掉進海里被鯊魚啃光就行了!币粋瘦高的男人拔出腰間的槍,冷酷的說道,隨意的瞄準柳清秋!澳闶且约合氯,還是要我殺了你之后再把你推下去?我尊敬你是個身手不錯的女人,讓你自己挑一個吧!”他緩慢的說道,那聲音低沉得像是死神的喪鐘。
天,難道她就真的會死在這里嗎?
柳清秋的身體忍不住顫抖,在槍口下再多的勇氣也是枉然,她知道自己此刻壓根兒不可能逃過的。
“你要是敢動她一下,會下海陪那些鯊魚玩躲貓貓的人就是你!绷迩锸煜さ穆曇魪暮诎抵袀鱽,讓她霎時緊張得停止呼吸。
兩個高大的身影像鬼艘一般無聲無息的欺近,人口販子們還不明白怎么回事時,轉眼間已經被撂倒一半。其中一個男人連忙想要呼救,一只強健的胳臂突然扼住他的脖子,再猛力的一夾,那人雙眼一翻,絲毫不能反抗的昏了過去。
一柄獵刀破空飛來,輕而易舉的削斷持槍者的手腕,大量的鮮血往外狂噴。半分鐘之前還在放狠話的男人,如今抱著斷臂在地上打滾,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哀號不已。
“你沒事吧?”冷奇偉走出陰影,不知是因為游泳或是剛剛的戰斗,赤裸的上身可見一層薄薄的水氣。
柳清秋這才發現自己的腿正劇烈的發抖,像一攤泥巴,幾乎無法支撐她的身體。她站在原地,感覺釋然的淚水涌進眼眶,身體正因為劫后逢生的解脫而幾乎癱軟。
她沖進他的懷抱里,像是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看到他一般,用盡所有的力氣擁抱著這個男人!拔覈標懒恕N艺诔悦,桔梗來了,村子里的女孩們也來了,但是這些男人也來了。他們用刀子,又用槍,把我們捆了就走。我想要留下線索,但是根本沒有時間跟機會……”她叨叨絮絮的說著,有些語無倫次,連呼吸都忘了,像是想用說話忘卻恐懼。
“噓,噓,沒事了!崩淦鎮肀е鴳牙锊煌n澏兜膵绍|,輕聲安慰著。
看到那個男人拿槍指著柳清秋的那一刻,他幾乎激動得想馬上沖上前去扼斷對方的脖子。要不是怕嚇著了柳清秋,他手里的獵刀原本不是要瞄準那人的手腕,而是準備削斷他的脖子c直到這個幾乎失去她的時刻,他才能對自己承認,他是如此的重視這個莽撞勇敢的小女人。他沒有辦法想像自己往后的生命里,要是再也不能見到她開朗的笑容,聽見那坦率的言詞,會是如何荒寂。
或許這一次的有驚無險也有著某種益處,至少他終于能夠看清,他再也不能失去她了。
陽光已經照射進他的生命,怎么能夠再回到那黑暗冰冷的世界里,獨自一人品嘗痛楚與哀悼?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溜出來時,你睡得好熟!彼c在他的懷抱里,貪婪的呼吸著他的氣息,把臉埋在他的裸胸上。
“原本是睡得很熟沒錯,但是卻被泡面的香味弄醒。臺灣的泡面,那種香氣隔了老遠都聞得到!彼呐牧迩锏念^,檢視著她僅用殘破衣衫遮蓋的身子,直到確定她身上的那些血漬不是她的之后,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才落了地。
“也虧得奇偉聞到泡面的香味被餓醒,找到火堆后才發現地上亂成一團,外海也有不明的船艦停留。簡單的推想,很容易就知道你們被擄走了。他立刻來找我!卞M罢境觥,黑夜的陰影讓這個原本看來俊朗的男人多了一絲可怕的殺氣。
平日的瀚海輕松而慵懶,甚至有著一點漫不經心,柳清秋直覺的可以感受到他內斂的力量。然而,直到這一刻,她真正見識到瀚海血液里野蠻的那一面,眼前這個男人是個荒島蠻族的族長,正為了自己的族人而充滿怒氣。
“有沒有受傷?’冷奇偉問道,順手接過瀚海遞來的手槍與獵刀。
柳清秋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肋骨,考慮了幾秒之后才搖頭。她不希望冷奇偉擔心,更不希望他必須在危急的時候分神來照顧她。她自認身手不差,在臺灣惹事打架所訓練出來的身手,可不是簡單就能撂倒的。
“我沒事!彼唵蔚恼f,彎腰撿起剛剛被踢落的短刀。
“真的嗎?”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細審視她的面容。
“那為什么你的臉色這么蒼白?”
柳清秋聳聳肩,喘了一口氣,陡然發現自己的肋骨更疼了。她慢慢的把氣吐出來,試圖漠視那種火辣辣的疼痛。“大概是因為害怕吧!”她繼續擁抱著他,依戀的聽著他的心跳。
“我剛剛只有一個念頭:我絕對不能死!千里迢迢的跑來,都還沒有告訴你‘我愛你’呢!我怎么能死?”
冷奇偉有一瞬間詞窮了,只能看著懷抱里的小女人。他的心像是在融化,有某種東西闖進了原本堅硬冰冷的世界,讓他的內心流淌出甜蜜溫暖的不明液體。她毫無矯飾的言語是最珍貴的禮物,也是最神奇的魔法,在這種生死交關的時刻,更顯出她率真勇敢的性格。
這么一個率真的小女人,毫無保留的奉獻今生的愛情,他還能苛求些什么?
但是,他先前的承諾呢?縱使林靜營已經死去,但是他先前的承諾束縛住了自己,他仍舊記得過去的愛情。如今再對這個小女人動心,又怎么對得起前塵?
過多的自我折磨,竟然成為他心內的魔鬼,讓他不敢貿然接受柳清秋的付出。
”喔!”她發出心疼的呻吟,低頭看著自己又臟又破的襯衫。
“怎么了?”冷奇偉低頭看見她緊握著殘破的襯衫。
柳清秋苦著一張臉抬起頭來!拔业囊r衫破了。這件襯衫我穿了快十年了,是從你房里偷出來的!彼f著,因為哀悼襯衫而賴在他懷抱里想得到一點安慰。
瀚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對著夜空翻白眼。“我拜托你們,要談情說愛也等到安全了再來吧!現在先逃出去要緊!彼D頭看著柳清秋,心里對這個小女人的勇氣感到佩服。“其他的人被關在哪里?”
柳清秋戀戀不舍的離開冷奇偉的懷抱。這一身又是豬血又是人血的,談情說愛起來可是一點都浪漫不起來。“在甲板盡頭的一個房間里,她們都很安全!
“那你不乖乖待在房間里,出來到處聞什么?”冷奇偉不悅的問,平靜的語氣里隱含著擔心。
“總要有人出來打理一切,不能所有人都像小綿羊般躲在角落發抖吧?”她抬起下巴,無限驕傲的說道。
“你可以乖乖的等我來救你!彼毁澩恼f道,余悸猶存的想起看見她暴露在槍口下時,自己的心狠狠的一震。
她總是這樣,從小就如此,憑著不知哪里來的勇氣,四處闖渦惹事。她的種種冒險,從前是動搖他的情緒,現在卻是影響他的心。
“那太慢了。再說我怎么知道你能夠及時發現我們的失蹤?我不是那種呆呆等著別人來拯救的女人!彼唵蔚恼f,領著兩個男人往關住女孩們的房間走去。
冷奇偉只能對她猛搖頭。他的確知道她勇敢的性格,也是因為那勇敢的性格,她才會有勇氣不辭千里而來,積極的爭取他原先以為已經死去的心靈。
相迎不道遠,直至長風沙。
他驀然想起這句話。柳清秋就像是詩里那個固執的女子,不畏懼路途的遙遠與未知的未來,帶著有些莽撞的勇氣前來迎接他。
遠游的男人,最最希冀的,是否就是這樣溫柔的迎接?
三個人走過黑暗的甲板,還可以聽到后方逐漸傳來騷動。幾分鐘之后,驚慌的喊叫聲在船艦上此起彼落。
“看來他們已經發現你們潛上船來了。”柳清秋哺哺說道,伸手打開房間的門,閃身走了進去。
“撂倒了一群人,弄得那么驚天動地,要不被發現也挺困難的!卞R哺哌M房間,還沒弄清楚怎么回事,桔梗已經發出一聲驚呼,往他懷抱里撲了過來。
“族長,你們怎么上船來的?”她欣喜的喊著,沒有想到柳清秋會帶回這兩個救兵。
“游泳上來的!背焙;卮,面對桔梗突如其來的熱情,他一雙手不曉得該放哪里。
柳清秋露出明白的笑容,沒有打擾擁抱的兩個人,兀自彎腰查看先前被打昏的守衛。守衛已經醒過來,正在徒勞無功的掙扎著,被皮帶束縛住的手與腳全都纏在一塊兒,看上去十分可笑,而他的嘴里緊塞著襯衫破布,只能不停的發出悶哼聲,眼角還有眼淚?礃幼釉谒x開的這段時間,房間里的女孩們都在欺負這個階下囚泄憤。
“這里還躺著一個?!”冷奇偉來到她身后,驚訝的喊著。
“這么緊張做什么?他老早就被我綁起來了!彼D身面對冷奇偉,不明白他究竟在吃驚些什么。
冷奇偉只能瞪著她,面對她迷惑的表情,他有再多的責備也開不了口。想到柳清秋與這些男人搏斗,他就恐懼得冷汗直流,真不曉得是該說她勇敢,還是該說她不知死活。面對手持武器的大男人,她竟然還有辦法制伏對方,搶了守衛的短刀出門去滿船亂晃。
“回去后提醒我千萬要拿條繩子把你綁在身邊!彼覆傅恼f,警覺的傾聽門外的騷動。
“就算沒有繩子,我也會一直賴在你身邊的。”柳清秋露出微笑。
“回去再討論!彼苤鼐洼p的說,轉頭嚴肅的對瀚海說道:“最好快點下船回去,免得那些人口販子全圍上來,到時候要突圍就困難了!
冷奇偉打開木門,領著所有人往放置小船的地方走去!澳阆认氯ァ!彼麑α迩镎f道。
柳清秋桃高秀眉,哼了幾聲!跋攵紕e想。讓那些女孩先回去,我要等著跟你搭同一艘船。”她擺出一個沒得商量的手勢,幫助那些女孩—一坐進小船里。
船上的騷動愈來愈近,女孩們緊張的跳進小船,十多個女孩坐滿了兩艘附在船艦旁的小船,之后賣力的往島上劃去。船艦上只剩下四個人尚未脫離險境。
“有男人幫忙到底比較方便些,你們還能夠打昏顧船的守衛,搶到小船。我原本還想要讓女孩們自己游回去!彼f著先前的計劃,一邊幫忙桔梗解開另一艘小船的纜繩,讓小船能夠順利放在海面。
“游回去?難道跟那些鯊魚一起跳水上芭蕾?”瀚海不以為然的問道,首先跳上小船,握住船槳就定位!翱禳c下來,我們必須離開他們的射擊范圍!
柳清秋把短刀往腰間的皮帶一插,準備往小船里跳。
激烈的槍聲劃破夜晚的寧靜,他們四個人全都僵住了。大量的腳步聲規律的傳來,愈來愈接近,轉眼間十多個荷槍實彈的男人已經把他們團團圍住,強力的探照燈被打開,讓柳清秋不由得眨著眼睛。
“快跳!”瀚海喊叫著。
“你給我下去!”冷奇偉用身體護住柳清秋,對身后的她咆哮著,他握著自動步槍獨自與眼前的敵人對抗。眼前的情況太過危急,連他都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更何況是身邊還帶著這么一個小女人,如今也只能走一個算一個了。
他不想為她的安全負責,只是為了一個更自私的理由:他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柳清秋猛烈的搖頭,閃動的眼眸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小野獸!拔也粫䜩G下你的,要走就一起走。”她伸出手,把桔梗推入小船。
桔梗揮動的雙手不小心勾住柳清秋頸間的紅線,過度的拉扯使得紅線斷裂,旁白的小石子在半空中畫出一個圓,似天邊明月的輪廓,終于掉進深幽的大海,激起些許浪花。
柳清秋驚呼一聲,趴在甲板旁,心疼的低語,“天啊,我的姻緣石”眼光在海面搜尋著,卻只能看見藍得接近黑暗的海水,瑩白的小石子已經被深海里的精靈奪去。
“小柳兒,現在就跳下來!卞T诖虾鹬。
“來不及了!绷迩飺u頭拿出短刀,揮手砍斷纜繩,之后冷靜的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與冷奇偉并肩作戰。危急之間,也顧不得心疼那顆戴在她胸前十年有余的小石子了。
“為什么不跟著跳下船去?對于人口販子而言,桔梗與那些女孩都是他們珍貴的貨物,為了保護貨物的安全與完整,他們不會貿然射擊的,反而留在這里才危險!崩淦鎮サ吐暳R著她,不敢相信她竟這么不把安全放在眼里,放棄能夠成功逃脫的機會,選擇留下來陪伴他。
“我絕對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我已經與你分開了十年,我們已經浪費了十年,我不要承受更多的失去。”她身上沾滿了血跡,衣衫因為前不久的打斗而殘破,應該狼狽的模樣,卻散發著無比堅決的勇氣,那張瓷器般精致的臉龐散發著令人目眩的魅力。
“提醒我回去之后再跟你好好算帳!崩淦鎮マD過頭來,專注于眼前的情勢。
“只要回得去,我隨你整治!绷迩锫柭柤,不當一回事的說道。
空氣中飄散著緊張的氣氛,這些槍手明顯的與剛剛那幾個不同,每一個人眼中都有著難以忽略的殺氣,以及驚人的冷酷,像是毫不考慮就能夠取人性命。持槍的手沒有一絲放松,筆直的瞄準甲板旁這一對男女。
一個人影打開艙房的門,緩慢的踱來,連腳步都有些畏縮,像是怕被人認出來。
柳清秋瞇起眼睛,意外的覺得那個身影有些眼熟,卻說不上來是在哪里看過。
那人走到燈光下,黝黑的臉孔上細小的眼睛閃爍不定,裸胸前還掛著一塊“卡卡”。
“啊,是那個新郎。”柳清秋低喊了一聲,分神觀察冷奇偉的表情。
“看來已經找出這些人口販子來島上擄人的原因了”冷奇偉沉著臉說道,黑眸里燃燒著怒火。
黝黑的瘦小男人像是不敢接觸冷奇偉的眼光,只是指著柳清秋,轉頭對其中一個持槍者哇啦哇啦的喊叫著。
冷奇偉的臉色因為對方的談話內容而更加陰沉。
“什么叫交換條件?”他用中文問那個持槍者。
對方微微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冷奇偉會說中文。他瞄了冷奇偉幾眼,終于認出這個只穿著皮褲、裸著上半身與赤腳的健壯男人并不是島上的蠻族。“他答應跟我們合作,除了答應給他的這些破貝殼外,他還要求在這個黃種女人被拍賣之前享用她。”他據實回答。
冷奇偉憤怒得幾乎失控。雖然知道從柳清秋來到島上的那一天起,這名新郎就始終垂涎她,但是他沒有料到,這個喪心病狂的男人會因為色欲薰心而出賣島上的人,引來人口販子擄走島上的女孩們。
那名畏縮的男人終于鼓起勇氣,緩慢的走上前來。大概也是看兩人受制手槍下,沒有辦法輕舉妄動,所以大膽的上前來,想要將柳清秋拉到身邊。
他太過小看這個女人的憤怒。
聽見自己被當成附加條件,柳清秋的憤怒幾乎與冷奇偉相去不遠。她冷漠的看著那個男人,想也不想的翻轉手腕,揮出手中的短刀,鋒利的刀尖劃破他的皮膚,就像劃破一張薄紙般輕易。對方的手臂馬上出現一道深而長的傷口,血液開始往外冒。
槍手們沒有想到柳清秋還敢反抗,在她行動的一瞬間,手上的槍也同時上膛。霎時整個甲板上滿是槍枝上膛的聲響,兩個人眼看就要被射穿成蜂窩。
“住手!钡统恋哪行栽胍魪拇撝袀鱽恚谜韵镜恼Z調像是他正在觀賞一出戲。
一個高大的男人走出船艙,探照燈的光亮使得他的身影更加黑暗難測,連他的容貌都隱藏在黑暗中,沒有人能夠看得清晰。只是,那種不言而喻的氣勢令人自然折服。他漫不經心的走上前來,步伐優雅而穩健,讓人聯想到內斂而危險的豹子。
只是一個輕松的彈指,眾槍手紛紛將槍枝垂下。那男人沉默了半晌,目光在兩人身上游走,仔細的打量柳清秋許久,之后才緩緩的輕笑幾聲,像是看見了什么有趣的情景。
“天使的妹妹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