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不是夏無采的弟弟!”
氣憤的尖嚷聲中斷了單季幽的美夢。
慕爾妮公主雙手擦腰,一臉怒容地站在單季幽與夏無采面前,看著他們倆一副親昵甜蜜的模樣,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對兄弟。
所以她剛才已派人去打聽消息,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小鬼不但不是傳聞中的穆郡王,也非夏無采之弟,而且最糟的是,她正是祁國二公主,也就是妨礙她與夏無采成親的“元兇”!
一想到自個兒從頭到尾都被蒙在鼓里,還暗自嫉妒著單季幽那張花容月貌,慕爾妮就更生氣了!
這簡直是在侮辱她這位河真公主!
“至少有一點我沒說錯吧?”
單季幽對于慕爾妮再三打斷她與夏無采的談話感到惱怒不已。
“哪一點?”慕爾妮氣憤地問。
“我是無采的家人,這是毋庸置疑的!”單季幽回答得理直氣壯,畢竟再怎么說她也是夏無采的妻,所以她有什么不能答的?
“哼!堂堂祁國二公主卻打扮成男人的樣子,成何體究?”慕爾妮不屑地哼了一聲。
“是啊!本公主就算穿著男裝都遠比你這個潑婦來得美艷萬分,所以無采要我不要你,簡單一句話,你輸了!”單季幽自信滿滿地應(yīng)道。
反正從剛才夏無采的表情看來,她應(yīng)該沒猜錯夏無采的心意才是,所以她不想去理會根本構(gòu)不上威脅的慕爾妮公主。
“你、你竟敢說出這種話!”慕爾妮氣得渾身發(fā)抖。
太可惡了!
原本她特地自愿當(dāng)求和使者,就是為了在祁國找個配得上她的好男人,所以她還事先調(diào)查了許多事,才會得知夏無采這個人。
為了能與夏無采這個武功高強的好男人成親,并且生個出色的孩子帶回河真族當(dāng)繼承人,慕爾妮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
可是沒想到,她堂堂河真族公主,一個騎馬射箭都行的好女人,竟然會輸給一個柔弱得像朵小花的女子!
真是一大侮辱!
而且她原本的計劃全都泡湯了,那她這趟不等于是白來了嗎?
可——惡——!
不甘心!
她不甘心!
“你們給我記住!河真族不會放過你的!
慕爾妮咬牙切齒地瞪著單季幽。
“這句話我原封不動地還給你!
單季幽哼了一聲, “剛才你明明就是想射我,還裝模作樣!”
她可不是個傻子,她有眼睛可以看的!
剛才慕爾妮射出來的箭,每次都剛好落在她的腳邊,這不是擺明了想置她于死地嗎?
“你的意思是想向我宣戰(zhàn)?”向來好勝的慕爾妮立刻應(yīng)道。
“你要搞清楚,河真來的公主,剛才是你先惹惱了我,要想避開亡國之禍就快點向我陪罪,然后早早離開這里,再也別想打我夫婿的主意!”
單季幽一出口就是連串的威脅。
“哼!我看會亡國的是祁國才對!”
慕爾妮一旦受到挑釁便立刻出聲反擊,卻沒想到一步錯、步步錯……
“什么?河真族對我們發(fā)動攻擊?”
送走怒氣沖沖的河真公主是在八日前,想來這場戰(zhàn)爭八成是余怒未消的慕爾妮請求河真國王出兵,以扳回她的面子吧!
“因為這個緣故,所以皇上急召我入宮!
想來,是要準備出兵了。
“父王是想派你去攻打河真族吧?”
單季幽對于她父王的個性可是清楚得很,因為每當(dāng)皇上將重要的官位封予某位朝臣時,那代表接下來一定會有什么問題需要這名剛升官的朝臣去處理。
然而他們甫成親之際,記得父王封了無采為鎮(zhèn)國將軍,那就是說……
“其實,皇上早已命大軍準備妥當(dāng),打算明兒個清晨便要出征了!
夏無采收到命令之際,其實大軍早已備妥,就等夏無采一人。
早在慕爾妮公主羞憤返國之際,皇帝便有了河真族可能會發(fā)起戰(zhàn)爭的覺悟,所以早就備好糧草兵馬。
“這么快!”
單季幽瞪大了眼,聲音里有著滿滿的錯愕! 澳愕囊馑际,這次進宮,你非得打勝了才能回來?”
這幾日可說是單季幽最快樂的時光了,雖然夏無采在七夕當(dāng)天并未說出他的真心話,但是他們其實都很清楚對方的心意,就只差那么臨門一腳,沒能找個好時機說出口罷了。
可是沒想到,在兩人互訴情意之前,圣旨便先來到了駙馬府。
“你擔(dān)心我打不過河真族?”夏無采反問。
看著單季幽為自個兒擔(dān)憂的表情,夏無采一方面感到不舍,另一方面卻又高興得不得了。
因為,在河虛師父于前幾日告別后,單季幽依然選擇留在他的身旁,甚至比起先前兩人可說是更加親昵,只差沒圓房當(dāng)上真正的夫妻。
這代表著他總算有了個家!
有個妻子會關(guān)心他、會等著他。
那種溫暖,是從前的他所不曾得到的。
“我怎么可能不擔(dān)心?你要是死了,我就成了寡婦耶!我才不要這么年輕就當(dāng)寡婦!”單季幽抗議道。
“我不會讓你變成寡婦的!毕臒o采抿起唇,嚴肅地應(yīng)道: “我保證,我會活著回來!
而且他還會打贏河真族,讓邊境之地從此永保平安,如此一來,他也用不著老是擔(dān)心自己會被派出去打仗了。
“保證有什么用?你人不在,我就是會擔(dān)心啊!”單季幽嘟起了嘴, “討厭的父王!干嘛派你去打仗啊?派旁人去不也可以嗎?”
“你不會希望我當(dāng)個吃軟飯的男人吧?”夏無采認真地問道。
“這……”
單季幽咬了咬下唇。
雖然她承認夏無采說得沒錯,她確實不想要個吃軟飯的丈夫,但是這和打仗是兩回事啊!
打仗很危險耶!
“我會回來的,相信我!”
夏無采伸手撫摸著單季幽柔嫩的臉頰, “不論如何,我都會平安回來的!
那是他的承諾。
保護單季幽,讓她永遠都有張快樂的笑臉,這是夏無采最想做到的事情。
在他的印象中,母親似乎總是不快樂。
因為母親成天遭到父親的誤會,身體又不健康,要快樂起來也是挺難的。
不像季幽,她永遠都是一副活力十足的模樣,讓人看了也不知不覺地跟著心情變好。
所以……
他想保護季幽的笑臉。
讓她一生無憂無慮,是他目前最大的心愿了。
“好吧,我暫時相信你。”
單季幽拉著夏無采來到床邊坐下,將身子偎向他,試著從夏無采的溫?zé)彳|體中得到一絲慰藉。
她要記住夏無采的體熱,如此一來,在夏無采離開她的日子里,她才不會覺得太寂寞。
“季幽……”
夏無采伸手勾起單季幽的臉蛋,低下了頭,在她的額上烙下了輕吻。
“只有吻這兒?”單季幽撒嬌地賴在他的身上, “臉頰呢?”
“普通女子是不會如此大膽地要求丈夫吧?”
夏無采真不知道該說單季幽是不拘小節(jié),還是壓根兒大膽到可以不顧禮節(jié)。
“無采——”
單季幽輕蹙秀層,一邊勾住夏無采的臂膀往他懷里鉆,一邊提醒他: “我們可是夫妻,而且待在自個兒的房里,再加上時過黃昏早該休憩;你認為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應(yīng)該做些什么事啊?”
雖然單季幽也不是不會害羞,但是只要一想到夏無采被動的性格,她就會忍不住讓自己的行為變得大膽一點。
沒辦法!
誰教夏無采是個半點行動力都沒有的家伙!當(dāng)然只好勞動她這個尊貴的二公主成天耳提面命啦!
“在這種情況下嗎?”
夏無采不是個傻子,也沒打算裝成圣人,所以他自然聽得懂單季幽話中之意。
“對。”
單季幽很肯定地點頭。
夏無采向來緊抿的唇勾起了一絲笑意。
如同春陽化開了池里的寒冰,夏無采的笑容讓單季幽望得出神。
原來夏無采也是會笑的!
她的冷面夫君,總算有了笑容哪!
“季幽……你不是想提醒我,我們該圓房了吧?”夏無采擁著單季幽,輕柔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
溫柔的感覺與夏無采給人的印象大不相同,卻與他方才的笑容極為契合。
看似冰冷實則熱情……
那是夏無采的吻,也是夏無采的告白。
雖然少了一份膩人的甜蜜,但那種唇辦相貼的感覺,已令她心悸不已——
“季幽……我的妻……你可是這個意思嗎?”
夏無采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單季幽的臉頰與柔嫩的唇瓣上。
“不然……你認為還有什么?”
單季幽被夏無采那幾乎毫不間斷的碎吻給逗得差點喘不過氣來,一顆心急遽地跳動,仿佛要從胸口蹦了出來。
“我以為……我還欠了你一句話!
夏無采輕咬著單季幽的唇與小巧的耳垂,吸吮著她白皙的頸項,在她的雪膚上烙下一個又一個灼熱的印記。
“什么?”
單季幽忍不住發(fā)出嚶嚀,在夏無采的熱吻之下,她覺得自己就要融化在他的懷里了。
“季幽……我愛你!”
夏無采的話結(jié)束在交疊的四片唇辦當(dāng)中,由兩人舌尖的緊密相纏得到了確實的回應(yīng)。
“無采!”
單季幽高興地摟住夏無采,她等了這么久,今兒個總算盼到她要的了!
親耳聽著夏無采對她的告白,兩人之間的感情仿佛因此而凝聚,甚至得到更加緊密的結(jié)合……
祁國的大軍在秋末歸來。涼意進駐了祁國京城,人們開始套上棉襖外衣,而皇帝一度因為擔(dān)心而打算加派人手,運送一批御寒用的衣裳給邊境大軍的計劃,也因為探子的回報而停了下來。
夏無采打了場漂亮的勝仗。
河真族言明愿意退出北方邊境,從此不再侵犯祁國,而且答應(yīng)年年納貢,并將公主送至祁國和親,以確保兩國不再發(fā)生戰(zhàn)事。
大好的消息一傳回祁國,百姓們無不爭相討論,對于夏無采初回領(lǐng)軍便大勝歸來之事,更是不斷地加油添醋、拼命傳誦。
大軍歸來之日,百姓們擠滿了進城的道路兩側(cè),為的就是一睹這個鎮(zhèn)國大將軍的風(fēng)采。
長長的隊伍排列成整齊的隊形,由為首的夏無采開路引進了皇城。
尖叫聲與各色花辦幾乎是在同時出現(xiàn),百姓們的目光、尖叫與由城門上不停灑下的花辦,為大軍做出最盛大的歡迎,甚至連皇帝都親臨城門迎接。
“穆郡王,朕倒想問問你,看了這情景,你會不會擔(dān)心夏卿納妾一事?”
祁國皇帝帶著愛女,也就是扮成穆郡王的二公主單季幽,跟著幾名朝臣來到城門上親迎大軍歸來,望著長長的隊伍里顯得有點突兀的紅頂軟轎,皇帝忍不住看向單季幽打趣地問道。
畢竟要將河真族派來和親的公主帶回京城,一路上夏無采總免不了要處處照顧她,說不定哪天真的日久生情了,屈時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將河真公主直接嫁入夏家,也用不著為她另覓良婿了,反正他有自信自己的寶貝女兒是絕不會輸給河真族的公主。
“皇上若是懶得替河真公主覓得良婿,大可直說!
她真想丟給父王一個白眼,要不是四下人多不便失禮,她一定會拋開君臣禮節(jié),以女兒的身分向父王抱怨。
父王干嘛老愛把公主和親一事丟到無采頭上?
“既然如此,那朕就直說羅!朕目前確實沒有什么好的人選,就不知道穆郡王心中可有適合之人?”
瞧著單季幽被氣得牙癢癢的表情,皇帝直想大笑。
唉!
他這個女兒有一半像兒子,表情靈活可愛,教他老愛捉弄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
壞習(xí)慣總是難改。
“沒有人選?前些時候那幾位文武榜眼與探花郎呢?他們不都是年輕有為又尚未成家嗎?還說沒有什么好人選,皇上真愛說笑!”
單季幽挑高一雙柳眉往城門下一望,只見夏無采已經(jīng)領(lǐng)兵進了城,而且也正好抬起頭往她這兒瞧。
在四日相接的瞬間,單季幽瞧見了一抹只屬于她的笑意,而后,又很快地消逝在夏無采唇邊,快得讓人幾乎要以為那只是個錯覺。
但對于單季幽來說,那是個她再熟悉不過,也最為懷念的笑容……
在大軍伐北之前,她與夏無采圓房的那一夜,夏無采笑了,那個只有她見過的溫暖笑容,她永遠都記得。
瞧著兩旁百姓不停地為夏無采歡呼,而父王又展露出極為欣賞夏無采的表情,再加上夏無采那抹烙印在她心底的溫柔笑容……
單季幽相信,她這個帶著不祥之名的冷面夫君,已經(jīng)不再人如其名了!
因為夏無采不但成了祁國的武狀元,還娶了她這個美嬌娘,更有河虛這么好的師父成天惦記著他,現(xiàn)下他更成為祁國的鎮(zhèn)國將軍,受到皇上極度的……器重與百姓的熱烈歡迎……
那么,從此以后——
無采的人生,將不再是無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