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多事又愛到處瞎鬧的敖鋒到處散播,很快地,東海龍宮里來了位稀客的消息馬上在一天內傳遍了天界各地,讓敖修原本想隱藏柳若笙行蹤的心意完完全全地被破壞殆盡。
此刻,他著實慶幸當初聽了敖煌的建議,讓柳若笙假扮男裝,否則現(xiàn)在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否則只怕連瑤池王母都會召他去問問,柳若笙到底與他何干!
敖修吐出長嘆,一邊煩惱著該如何向玉帝求情,好讓他為東祈國降雨,一邊又為近日來東海龍宮的異常熱鬧感到頭疼。
活了這么久,他最沒轍的,就是吵鬧與女人了。
偏偏敖鋒這兩天來幾乎是賴在他的水晶宮里,若非剛才西海龍宮差人來找他,只怕敖鋒還會繼續(xù)窩著,直到柳若笙回東祈國為止。
“敖兄!”
清脆的呼喚夾雜著幾分擾人的嘈雜,敖修抬頭一瞧,前方踩著碎步走近的,正是柳若笙。
“有什么事嗎?若笙,看你一臉緊張的模樣!卑叫拮呓趔希@才注意到在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柳若笙說道:“敖兄,那位姑娘嚷著要見你,我說你出門了,她卻不信!
“敖修,好久不見了!”
在敖修來得及認清那個人之前,一道嬌俏的呼喚聲已經先行闖人敖修的耳內,聲音的主人也跟著撲進他的懷抱里。
“云鏡公主,好久不見!卑叫拊趦扇酥g拉開一點距離,將硬是賴在自己懷中的少女給推離。
“敖修,我聽敖淀說,你前天就已經回來了,為什么沒有立刻派人通知我呢?你無故失蹤了兩天,害我好擔心哪!”
云鏡公主對于敖修明顯的推拒感到些許懊惱,但是在柳若笙面前又拉不下臉來承認自己被拒絕的事實,于是只好另起話題。
“多謝云鏡公主的擔憂,我已經沒事了!
敖修忍不住在心里開始罵起敖淀的多事,明知道他最煩惱的就是愛纏人的云鏡公主,竟然還把他回來的消息告訴她。
不過話說回來,以敖鋒那張大嘴巴,就算敖淀沒說出去,云鏡公主大概也會在幾日后便不請自來。
結果,差別只在于時間的早晚而已。
云鏡公主是當今天帝的胞妹,有著花容般的美貌,卻也有著無比的驕縱個性。
她曾經把王母娘娘氣得下了禁令,要她不許再踏人瑤池一步,也曾經到處惡作劇,讓眾神氣得跳腳,不惜聯(lián)名告狀,可是偏偏她能言善道,在天帝面前總是表現(xiàn)出一副乖巧的模樣,所以至今天帝仍是沒責罰過她,而眾神到后來迫于無奈,也只能選擇回避她,免得她大小姐一個心情不好,又動起子歪腦筋整人。
“敖修,你好冷漠哦!
云鏡公主咬了咬下唇,有絲不悅地說道:“你到底對我哪一點不滿呢?為什么遲遲不向天帝提親?我會是個很適當?shù)呐魅说!?br />
默不吭聲的柳若笙杏眸圓瞪地瞧著云鏡公主,她沒想到敖修竟然已經有了論及婚嫁的對象了。
不過仔細想想,敖修是堂堂的東海龍王,沒有對象那才奇怪哪!
也許她只是沒料到敖修的對象竟然會是天帝的公主妹妹吧?他們確實算是門當戶對,而且公主又長得很漂亮,就像朵大紅牡丹一樣艷麗。
不過老實說;她覺得公主和敖修似乎不太適合,因為以敖修沉穩(wěn)、嚴肅又帶些古板的個性,云鏡公主的大膽作風可能會讓敖修評為不夠端莊也說不定。
“云鏡公主,我還有客人在,請你放莊重一點,另外,今天我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若是你沒事的話就請回吧,恕我不送了!
敖修已經快拿云鏡公主沒轍,要不是看在她貴為天帝之妹,又是公主之尊,或許他會禁止她踏人東海龍宮。
他不是討厭云鏡公主,只不過云鏡公主太過外向,而且絲毫沒有女性的嬌柔與順從,甚至任性無比,這幾點著實令他對她難以接受?
他從不要求自己未來的妻子必須對他千依百順,但也不能像云鏡公主這般大膽放肆。
“敖修!”云鏡公主氣得直跺腳。
“敖兄。”柳若笙悄步移近敖修,輕聲問道:“你這樣拒絕公主不太好吧?”
女孩子總是好面子的,尤其云鏡公主的身份又格外尊貴。
“沒關系,我們走吧!”
敖修可沒打算像眾神那般忍氣吞聲,他堂堂東海龍王,沒必要對一個徒有神力卻沒有任何貢獻的公主諂媚。
“敖修!你帶著那個下賤的平民要到哪里去?”云鏡公主口不擇言地質問。
她可火了!一接到敖修回來的消息,她立刻趕到水晶宮,為的就是想和敖修多聚聚,卻沒想到敖修竟然寧愿跟個平民百姓在一起,也不愿給她好臉色看。
更令人討厭的是,那個名喚柳若笙的少年明明是個男人,卻有張像似女孩子家的柔和臉蛋,以及薄紅的唇瓣與烏黑秀發(fā),眸子又晶亮無比,活脫脫像個女人似的。
再加上敖修又一副極為保護柳若笙的態(tài)度,讓她看了更不高興。
“公主,柳公子是我的貴客,請你別忘了這里是東海龍宮,不是你居住的金闕云宮,由不得你在此使?jié)娙鲆!?br />
敖修聽見云鏡公主刻意貶低柳若笙的身份,心里沒來由地發(fā)怒,口氣也比平時更加嚴厲。
“你竟然為了這下賤的平民百姓罵我?”云鏡公主氣得渾身發(fā)抖,只差沒動手打人。
“我說過了,這里不是金闕云宮。”水晶宮井非玉帝的管轄,所以他也沒必要對云鏡公主格外禮遇。
堂堂東海龍王,若是連自己的客人都無法好生保護,傳出去豈不笑掉人家大牙?
“你……好!柳若笙是吧?你給我記!”云鏡公主轉頭瞪著那張看了就令她感到討厭的陰柔面孔,眼中像要噴出火來似的!皠e以為你有張漂亮的臉蚤就可以迷惑敖修,再怎么說你也是個男人!”
“敖兄,我是不是惹云鏡公主生氣了?”云鏡公主離去后,柳若笙向敖修探問。
“沒那回事,她一向如此!卑叫迖@了一聲,“我對她的任性妄為已經煩惱很久了。”真不知道敖淀心里在打什么主意,竟然去跟云鏡公主嚼舌根!
下次見到敖淀,非得好好說說他不可。
“不過云鏡公主確實很漂亮,難道敖兄沒有對她動過心嗎?”柳若笙偷偷瞥了敖修俊秀的側面一眼,“還是敖兄早就有心許的對象了?”
“為什么這么關心云鏡公主?”敖修有些納悶!澳悴簧鷼鈫?好歹你也是位公主,而且剛才云鏡公主那樣羞辱你!
“可是,她是因為喜歡敖兄,才會這么任性,甚至嫉妒敖兄身邊的人,這一點我可以體會,所以就不會對她感到生氣了。”柳若笙笑了笑!岸野叫忠苍摮杉伊税?畢竟你是堂堂東海龍王啊!”
“東海龍王不過是我的職位罷了!”敖修沒帶著柳若笙回到水晶宮,反而往宮外花園而去。
拉著柳若笙在園里的亭子里坐下后,敖修才續(xù)道:“對了,你剛才說,你可以體會云鏡公主的心情,那是什么意思?”
“嗯……那是因為,我一直都很喜歡敖兄啊!”柳若笙猶豫了下,但仍是說出了自己從小就仰慕龍神的事實。
“什么?”敖修沒料到會聽見柳若笙這么直截了當?shù)幕卮穑粚χg還真不知該如何反應。
不過,他的心里倒沒像排斥云鏡公主那般感到嫌惡。
想來,他是比較欣賞柳若笙的。
“敖兄你或許不知道吧!在我們東祈國,龍神親臨的傳說可是人人皆知,從小我就常聽母后提起,甚至祈禱有一天可以見到你一面。”說著說著,柳若笙感覺自己的雙頰是益發(fā)紅燙,“所以,可以像現(xiàn)在這樣坐在你面前,甚至是喚你一聲兄長,都讓我感到心滿意足了!
“不過當年臨凡的龍神可不是我!备倚蘅粗趔戏杭t的頰,白嫩的肌膚進出桃粉虹的色調,讓他看起來著實少了大半的男于氣艇,但是,卻教人很難不動心。
柳若笙雖然與云鏡公主一樣都是位公主,卻鮮少流露出半分公主的驕縱與貴氣,比較起來,柳若笙倒像個可愛嬌柔的妹妹.偶爾對兄長撒嬌卻不任性。
所以她很容易與人親近,就連向來討厭親近陌生人的敖鋒都對她頗有好感。
“可是,真正保護我們東祈國的人,是敖兄你!”柳若笙意識到敖修那雙金色的眸子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個兒瞧,忍不住把臉蛋低垂下去。
“那么,如果我不是東海龍王……”敖修的眼神黯淡下來,幽得有絲苦澀,
“你喜歡的,應該是‘東海龍王’,而不是我吧!
“我想這應該沒有差別吧?”柳若笙偏著頭想了想,笑道:“因為,自我出生以來,東祈國的龍神就一直是敖兄你啊!所以我喜歡的,是敖兄而不是其他的龍王哦!”
奇異的聲響在敖修的心里響起,震得他有些暈眩。
柳若笙的回答,無疑是在宣告他的地位特別。
不是因為他東海龍王的身份,而是單純地崇拜著他。
比起云鏡公主,柳若笙少了份深沉的心機,也莫怪他能夠欣然地接納柳若笙,甚至讓她待在自己身邊,卻無法忍受云鏡公主多靠近自己一步。
“敖兄?”
柳若笙見敖修突然靜了下來,忍不住輕扯他的衣袖,“我說錯什么話了嗎?”
“啊!不,你沒說錯什么,我只是在想事情!卑叫抟庾R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轉移話題,“我們回龍宮去吧,煌說今天要差人送東西過來。”
“敖煌大哥嗎?”柳若笙好奇道:“是什么東西呢?”
敖修搖了搖頭,“煌沒說,不過我想八成又是王母娘娘送了什么稀有的禮物給他,所以他才想拿過來給大家分享!
敖煌就任南海龍王已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是現(xiàn)在的四海龍王當中年紀最大的一位,加上他又生性隨和,所以在天界里頗得人緣,其中和他最熟的莫過于王母娘娘。
所以當初龍神敖廣私自為東祈國降雨時,也是由敖煌出面拜托王母娘娘,請求玉帝往開一面,惦念敖廣過去的功勛,別將他送上剮龍臺。
“原來是這樣啊!
柳若笙沿著磨平的石板路往前踱去,腳步顯得極為輕快,還不時地跳啊跳的,一頭墨黑的發(fā)絲也跟著上下晃動!澳俏覀兛禳c回宮里去好嗎?”
來到這兒后,柳若笙對每樣東西都感到好奇,不管是殿前廊主上鑲嵌的夜明珠,或是綴滿樓閣的珠玉,以及晶瑩剔透的水晶I,甚至是路邊的花花草草,她都會忍不住停下來看個夠。
沒辦法呀!對柳若笙來說,東海龍宮可不是說來就來的地方所以當然要乘機看個夠、瞧個清楚!
因為……
再過幾天,她便會回到東祈國了。
到時候;不管是敖兄、或是其他龍神們……
她都再也無法和他們見面了吧!
想著想著,她竟有絲感傷起來。
她并不是不想回東祈國去,畢竟在那兒有她深愛的母后,以及真心關懷她的弘福大師。
可是——
一想到要和敖修分開,她便感到胸口沉甸甸的,似乎有一股郁悶情緒無法排解。
是寂寞吧!
相處久了,總會產生感情的,而她與敖修的相遇又是如此地不可思議……
“若笙!”
敖修突地大喊出聲,讓想得出神的柳若笙愣了一下。
而這一愣,卻讓她一腳踩空,緊跟著身子便往前跌去。
“當心!”敖修在瞬間趕上柳若笙的腳步,及時將她抱住,總算沒讓她摔在地上,否則那張粉嫩秀氣的臉蛋怕早已摔得滿臉是傷。
“敖兄,謝謝你!绷趔匣剡^神來,這才意識到自己在發(fā)愣。
“你在想什么?連路都不看!卑叫迵乃值梗餍蚤L臂一伸,攬著她往前走。
反正……
柳若笙是他的義妹,只是義妹而已,所以他這個為人兄長的,自然要好生照料她。
“嗯,我只是——只是——”柳若笙不知道該不該拿這個問題去煩敖修。
畢竟,不論她再怎么煩惱,與敖修分開是早已注定的命運。
“只是?”敖修見她吞吞吐吐的,忍不住停下腳步,在擔憂之外,聲調里也帶了幾分嚴厲!坝惺裁凑f不得的事嗎?”
“不是的,若笙只是突然想起云鏡公主。”柳若笙見敖修似乎不怎么高興,連忙把話題轉開:“敖兄,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剛才的問題?”敖修對柳若笙突如其來的變化感到不解。
一會兒看似惆悵,一下子又換了張笑顏……
女孩子啊!
他終究無法理解。
“敖兄,別避而不談,剛才我問過你兩個問題啊!第一、你真的沒有對云鏡公主動過心嗎?”
柳若笙從敖修懷里抬起頭來,少女獨有的馨香自發(fā)絲間流竄而出,襲向敖修的鼻息。
敖修感到一絲不自覺的恍惚。
為著柳若笙身上的幽香……
“敖兄?”
第二聲疑惑打斷了敖修的出神。
“我?”敖修瞧著被自己攬在身邊的柳若笙,心頭微微一震。
“沒有!贝丝蹋桓械娇诟缮嘣。
“沒有什么啊?”柳若笙偏著臉蛋,“敖兄,別因為我年紀小就敷衍了事。”
“我沒有對云鏡公主動過心!彪m然云鏡公主的美貌在天界是公認的,但他就是對她提不起任何的興趣來。
“哦!幸好!绷趔纤闪丝跉。
敖修低下頭問道:“為什么說幸好?”
“因為,我覺得敖兄和云鏡公主并不合適啊!”柳若笙笑吟吟地應道。
“是嗎?那你覺得我比較適合誰?”敖修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排斥與柳若笙討論終身大事。
或許是因為她總是一副輕松愉快的模樣吧!所以和她談話時,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壓力。
“這個嘛!當然是敖兄未來的妻子嘍!”
柳若笙滿面的笑容突然轉黯,還帶了些許莫名的愁悶,“敖兄,你有心許的人了嗎?”
“我?”敖修投想到柳若笙會問起這個問題。
“不能告訴我嗎?”柳若笙歉然地道:“對不起,我不該過問的!
“不,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并沒有心儀的對象!卑叫拚f的可是實話,他就任東海龍王以來,完全沒有將心思放在成家這件事上,所以才會至今仍保持獨身。
“嗯!敖兄不打算成婚嗎?”柳若笙聽了敖修的回答,心里那份沉重感瞬息之間消失無蹤,“我看敖煌大哥他們似乎也都還沒有成婚,難道你們不打算找個對象相守一生嗎?”
“這個,我對女人實在……”敖修苦笑了下,“我不像淀那般擅長跟女人相處!
“嗯,那敖兄的意思是說,我不像個女人嗎?”柳若笙取笑道:“還是說,敖兄打算一輩于獨身?”
“沒那回事,若是緣分到了,我還是會成婚的,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卑叫迵u了搖頭,“我現(xiàn)在還沒碰上想廝守一輩子的對象!
“那我呢?”柳若笙朝敖修眨了眨眼。
“你?”敖修的心里有著瞬間的錯愕。
柳若笙的意思是想與他廝守一生嗎?
看著少了心機又羞紅的自然笑臉,敖修這才想起方才她提出的問題。
敖修心里的緊張氣氛松懈下來,卻也在同時有著更多的失落。
“是呀,敖兄覺得我不像個女孩子是嗎?”柳若笙笑道:“母后也常對我說教,說我太好動了,她總是說,女孩子就該乖乖地待在閨房里刺繡、彈琴……”
“沒那回事,我認為你現(xiàn)在這樣就行了!卑叫迵u頭道:“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不像個女人,而是……”他微頓了下,苦思了半天卻找不到適合的字眼來形容心里的感覺。
“而是什么?”
“你有你的可愛之處,若笙!蔽戳耍叫捱是只能想出這一句古老的贊美詞。
柳若笙的俏臉在瞬間泛起紅暈,她連忙捂住雙頰想遮掩,但是唇角卻不由自主地上揚,泄露了她的好心情。
“若笙?”
敖修還以為自己笨拙的言詞惹惱了柳若笙,連忙低頭探看,沒料到卻見著一張羞紅的臉蛋。
“我,我……”柳若笙設想到敖修會夸贊得這么直接,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怎么反應。
敖修悄聲道:“對不起,我不像淀那么會說話!
“不是的廠柳若笙總算鼓起勇氣,她拼命地搖頭,“我只是,我只是……”連做了幾個深呼吸,臉頰熱度總算稍稍退去,柳若笙強迫自己抬頭,并迎視敖修那雙惑人的眼眸。
燦爛的微笑在柳若笙的唇邊漾開來,教敖修看得都傻了眼。
“謝謝你,敖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