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在擦得晶亮的櫥窗玻璃上的人影,是個身著黑色復古式洋裝的美麗少女。
復古洋裝低V字領(lǐng)的設(shè)計暴露出少女潔白無瑕的頸項,細致的肌膚誘人想一親芳澤;其黑色中帶著白色碎花的古風印染也讓人興起懷舊的感覺,裙擺微蓬的設(shè)計更為它平添一股溢于言表的浪漫風情。
“項大哥,你看,這個藍色胸針好漂亮。”賀秋萱輕輕地扯了扯項冬葵的手臂,指著飾品店里的寶石胸針。
“那顏色跟你生日派對那天所穿的衣服真像!表椂囊暰掃過櫥窗,但焦距卻不是落在賀秋萱欣賞的胸針上頭,而是另有所屬。
一條展示于架上的黑色山茶花項鏈落入了項冬葵眼底,那美麗的色澤與賀秋萱身上那件復古洋裝的顏色不謀而合,黑白兩色交相編串的珠鏈更透露出沉穩(wěn)而華貴的氣息,讓他禁不住聯(lián)想起它戴在她潔白頸項上的模樣。
想必一定很適合她吧!
“項大哥,你不進來嗎?”賀秋萱為了看胸針早已轉(zhuǎn)進店里,回頭見到項冬葵還愣在店外,于是連忙出聲詢問:“項大哥,怎么了?”
“沒什么,走吧,你不是想看胸針嗎?”
項冬葵陪著賀秋萱踏入了飾品店,觸目所及的盡是上萬元的珠寶手環(huán)或項鏈,吸引著眾多打扮入時的年輕小姐與貴婦的目光。
這種地方對項冬葵來說是塊陌生之地,因為他幾乎不接觸這樣的環(huán)境,但是——
“先生有什么中意的東西嗎?我可以取出來讓先生就近欣賞。”
一名剛送走貴客的店員見到他的視線一直落在櫥窗里,于是機靈地上前探問。
他四下一望,見到賀秋萱早已在另一名小姐的引導下坐在玻璃柜前看胸針,于是他便往方才看上的山茶花項鏈走近幾步!拔蚁肟蠢镱^的那條黑色山茶花項鏈!
“先生真是有眼光,這條項鏈是今年的新款式,目前只剩下這一條了。”店員很快地取出項鏈,并引著項冬葵來到玻璃柜旁,把實物展示在他面前。
他近距離瞧著那項鏈美麗的色澤,心思早已飛到賀秋萱身上。
“這項鏈可是有多功能設(shè)計,黑色山茶花部分可以拆下來變成獨立胸針,而且完全不損害珠鏈的美感,是目前最新流行的設(shè)計風格!钡陠T逕自介紹著項鏈的獨特與設(shè)計由來,但雖說得口沫橫飛,只可惜項冬葵根本沒在聽。
“不用介紹了!彼麚]手制止店員的聒噪,自皮夾里掏出信用卡遞過去,“替我結(jié)帳吧!
“謝謝您,一共是八萬六千元,請梢等一下,我立刻替先生您包裝起來。”
店員正要把項鏈收入盒中時,冷不防地項冬葵卻突然出聲打插:“用不著包裝,先替我結(jié)帳就是了。”
項冬葵早已等不及要看看山茶花項鏈戴在賀秋萱身上的模樣,哪里還需要包裝,那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
“那么請先生稍候!睂τ谌绱撕谜泻舻目腿耍陠T自然是喜孜孜地應聲,很快地回到柜臺去結(jié)帳。
項冬葵拿起項鏈,悄步走近還在專心看著寶石胸針的賀秋萱身旁!澳氵在挑嗎?”
“啊,項大哥。”她抬起頭,笑盈盈地應道:“你來得正好,我還在考慮要挑哪一個呢,替我看看好嗎?”
“我有個禮物想送你!表椂麑㈨楁溊@上賀秋萱雪白的頸子,柔聲說道:“這是剛才挑的,喜歡嗎?”
賀秋萱望著鏡里的美麗項鏈,心里除了錯愕以外還是只有吃驚可以形容。
“好漂亮的項鏈,和衣服好相配哦!”賀秋萱瞪大雙眼,“這個要送給我嗎?”
“嗯,剛才看到的,我覺得很適合你!
他滿意地瞧著戴上項鏈的賀秋萱,雖然是頭一回買這種沒有生產(chǎn)性的昂貴裝飾品送人,但在看見它戴上賀秋萱頸項的那一剎那,他突然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謝謝你,項大哥!”賀秋萱又驚又喜地摸著那美麗的黑色山茶花,同時在她小小的腦袋里又浮現(xiàn)出另一個疑問。
“怎么了?”項冬葵見賀秋萱突然靜默下來,忍不住出聲詢問:“有什么地方是你不喜歡的嗎?”
“不是的,找只是……”賀秋萱低著聲音問道:“項大哥,我……你會不會是因為我說你是個鐵公雞,所以才買這么貴的項鏈送我?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
“這跟那個沒有關(guān)系!表椂,“我只是純粹覺得它和這件衣服很相配,所以買下來送給你,沒別的意思!
此刻,項冬葵突然可以明白那么多男人甘愿為賀秋萱破產(chǎn)的原因了。
賀秋萱太美,而且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管什么樣的裝飾品戴她身上都可以相形增色,所以男人才會不由自主地想將一切奉獻給她。
“你不會覺得很浪費嗎?”她拉著他來到一旁,“姍姍說你連她畢業(yè)時要你送個小禮物給她當作紀念,你都說那個沒意義。”
“我想,浪費這個詞要因人、因地、因時而異!彼浦R秋萱柔美的臉蛋,覺得她在相配的服裝與飾品襯托下顯得更加美麗,讓他舍不得將視線移開半秒。
“怎么說呢?”賀秋萱有絲不解,浪費不就是浪費嗎?
“這條項鏈跟你很適合吧?”他指指垂落于她胸前的山茶花項鏈。
“嗯!辟R秋萱點點頭,“我很喜歡!
“這就是了,既然這條漂亮的項鏈戴在你身上是這么地適合,那我把它送給你就不算是浪費吧?同理可證……”項冬葵低頭瞧了腳邊的眾多紙袋一眼,“這些衣服和鞋子都很適合你不是嗎?那穿在你身上就一點也不浪費了,對不對?”
“我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賀秋萱忍不住輕笑出聲,“謝謝你,項大哥,你就像姍姍說的,是個面惡心善的人!倍,還非常地體貼、有魅力。
當然,賀秋萱沒有把最后一句話說出口。
瞧著他俊秀的臉龐,她有著片刻的迷惑了。
像項冬葵這樣奸的男人,怎么會愿意陪著她這個半大不小的女孩子呢?
他應該有女朋友、應該有情人才是。
畢竟他對待她的一切,都讓她感覺到自己像個受寵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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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因人、因時、因地而異?”
何慎東咧開嘴,爆出一連串驚人的狂笑聲,差點沒把董事長室外頭的秘書給引進來。
“慎東,要發(fā)神經(jīng)到外頭去。”項冬葵受不了何慎東的大嗓門,忍不住白了好友一眼。
“說我發(fā)神經(jīng),我看你才神經(jīng)錯亂吧?”何慎東依舊抱著肚子狂笑。
“你說誰神經(jīng)錯亂?”他頭大地瞧著何慎東,“你太閑是不是,成天往我這里跑,不用工作嗎?”
“抱歉,我是個不學無術(shù)的小開、專靠家里養(yǎng)的米蟲,所以不想工作!焙紊鳀|佯裝頹靡地往沙發(fā)上一癱,“教訓我吧,你那套節(jié)儉是美德、工作是生活的生存法則呢?該不會因為常跟美人約會,所以忘光光了吧?”
“一個小時付一萬給我,我就狠狠教訓你一頓!表椂敛涣羟榈貞。
“哇咧,你也太狠了吧,跟律師聊天都沒跟你聊天貴。”何慎東對空翻個白眼,“算了啦,不整你了!
“我只是讓你早點明白時間就是金錢的道理!表椂笱鬄⒌卦谖募虾炏旅郑缓髮⒔裉旖Y(jié)束的工作給推到一旁,打算泡杯紅茶稍作休息。
“虧你還記得時間就是金錢!焙紊鳀|說:“我還以為你那套節(jié)儉的美德早就被你遺忘了!
“你今天講話的語氣真重。”他納悶道:“如果你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吵架的話,我不想奉陪,你另尋高明吧。”
“誰想找人吵架啊,我才沒那么閑!焙紊鳀|從沙發(fā)上翻身站起,“喂,冬葵,我說你啊,到底對賀秋萱是不是認真的?”
“我有過不認真做事的時候嗎?”項冬葵反駁道:“你有話就直說!
“你最近不是常跟賀秋萱出去,上回還送給她項鏈;喂,我說你啊,你不是說過那些昂貴的裝飾品是你最敬謝不敏的東西嗎?不是說那種東西半點作用都沒有,簡直是種無聊的浪費嗎?怎么?一遇上賀秋萱,你那堆理論馬上不攻自破?”
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大堆,何慎東其實只有一個問題——
項冬葵到底對賀秋萱是認真的,還是玩玩而已?
倘若只是玩玩,那項冬葵未免玩得太過認真點,又是約會又是送禮物,實在沒必要花那么多心思。
但如果項冬葵是認真的,甚至認真到想將她給娶回家,那他可要以朋友的立場力勸項冬葵再多考慮幾次了。
畢竟賀秋萱在社交圈中可是有名的敗金女,配上項冬葵這只鐵公雞是怎么看都不適合。
“秋萱是特別的!
項冬葵對于旁人如何看待賀伙萱早已不再關(guān)注,在意的是那人有沒有意思要追求賀秋萱。
因為共同出游幾回下來,他早已習慣賀秋萱那種什么都說好的個性,真怕她又不會拒絕別人的熱情。
賀秋萱總是柔順地配合每個對她好的人,但卻因此變成大家眼中的花心女郎。
在項冬葵看來,這是極不公平的。
“我當然知道她是特別的,不然你怎么可能突然送她八萬多元的項鏈;但你之所以對她那么殷勤,就只是因為覺得合適?”這點是最教何慎東覺得匪夷所思。
“不合適的話,我送她那么貴的東西干什么?”對于何慎東的抱怨,項冬葵只覺得好笑,“怎么,你對她好像很不滿?”
“我當然不滿!每回我生日開宴會,你哪次是乖乖到場陪我喝杯酒?又有哪次不是經(jīng)過我的奪命連環(huán)Call,總要連打二十幾通電話,你才肯乖乖到場?我還算客氣了,沒有每回都向你要禮物,早知道你可以大手筆地送出八萬多元的東西,我就該每年都向你敲竹杠!
一把搶過項冬葵原本為自個兒泡的紅茶,何慎東咕嚕咕嚕地連喝幾口!扒魄颇悖耪J識賀秋萱沒幾天,她開生日派對你馬上置裝到場;她說要出去逛街,你立刻點頭作陪,瞧見漂亮的東西馬上二話不說地買下來送她。喂喂喂,跟你認識那么多年,我還真沒見你那么大方過,改日我也帶你去逛街算了,記得送我?guī)滋孜餮b,不然咱們?nèi)ス滠囌,你也大手筆送我輛法拉利吧!
“說瘋話!表椂^續(xù)替自己泡了第二杯紅茶,對于好友的炮轟根本不放在心上。
“你每年開的宴會我起碼會到場一次,只不過不是每回都遇上生日而已;還有你那個奪命連環(huán)Call,都幾歲的人了還玩這種幼稚游戲,你是存心灌爆我的電話答錄機嗎?另外,我哪年沒有打電話向你道賀,恭喜你又虛長一歲?再說,我也不是每回都不送禮吧,還敢跟我要法拉利跑車。等你哪天突然想通、接掌了公司,跟我合作過幾筆大生意之后,我再來考慮一下!
“哼,凈會找理由推托,怎么你送賀秋萱禮物就那么大方?”何慎東移步到他身旁坐下,一改嘻皮笑臉而嚴肅地問道:“你玩真的嘍?”
“我早跟你說過,我是認真的!表椂麌@道:“要我說幾次你才信?”
“但是,你們兩個遲早會分手,現(xiàn)在玩得那么認真,以后只會覺得更感傷而已!
說穿了,何慎東就是不看好他們兩個。
*** *** ***
“你有什么理由認為我們遲早會分手?”項冬葵可不這么認為,事實上,他與賀秋萱還算相處得很愉快哪!
“你又不是不知道賀秋萱敗金的事!焙紊鳀|搖搖頭,“你娶她遲早會把家產(chǎn)敗光的,再不然就是因為你的節(jié)儉讓她受不了,最后還是落得分開的下場!
“聽你在胡扯!表椂懦鲆宦晣@息,“傳聞不可信,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哪個傳聞?”
“秋萱一點也不敗金。”
“賀秋萱不敗金?”何慎東挑高半邊眉毛,表情顯得很不可思議。
“一點也不!表椂厣暌淮螁栴}的答案,彷佛是要加重語氣,好讓他相信這件鮮少人知的事實。
“你胡扯的吧?每份報紙雜志都這么寫,跟她交往過的男人也都這么說!
而且,項冬葵還在第一次約會就送了她八萬多元的珠寶,這分明就是她敗金的最佳證明。
“那些都是誤傳罷了,”項冬葵搖搖頭,“她不是敗金,只不過喜歡的東西恰巧都很昂貴,偏偏她又出身名流,家里有的是金錢供她花用;而她又好巧不巧地生得一張漂亮臉蛋,所以大家爭著想把漂亮的東西往她身邊送。你說說看,這些是她的錯嗎?”
“這聽起來倒不像是她的錯!焙紊鳀|對此也無法反駁。
“不是不像,根本與她無關(guān)!表椂隙ǖ貞馈
“那至少她可以說不收吧?”何慎東試圖找出她敗金的理由!叭绻皇,那問題起碼可以滅少一半啊!
至少不會再有一堆男人爭相送她禮物,就只為了博她一笑。
“她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表椂g道:“她以自己是千金小姐的角度去看待自己的世界,買那些珠寶衣服對她來說是常事,因為她不用工作、金錢又不虞匱乏,因此根本無法理解我們需要工作用來支付生活所需的理由!
何慎東訥訥地續(xù)問:“所以?”
“所以只要是旁人基于善意送她禮物,你認為單純的她會找理由拒絕嗎?”項冬葵不答反問。
“這……我想應該是不會吧!焙紊鳀|想來想去,還是覺得答案只有這個。
雖然它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是仔細一想,這確實是個不用工作的千金小姐所過的生活。
“那你覺得她會去想到旁人是因為破產(chǎn)這個原因而與她分手嗎?”他繼續(xù)問道。
何慎東只是搖頭,“這個更不可能。”
“那么,慎東,我問你,你還覺得秋萱有錯嗎?”他平靜地問道。
“這個……”何慎東被他給弄迷糊了。
剛才那些話,不論他如何努力地思考,都覺得項冬葵說的很對;但是賀秋萱的敗金又是在業(yè)界社交圈中出了名。
這其中到底是誰對誰錯?
“慎東?”項冬葵啜飲一口半涼的紅茶,繼續(xù)看著友人困擾的模樣!澳阏J為呢?”
“我想……”何慎東搔搔頭,無奈地嘆口氣,“我想,或許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吧!
唉,結(jié)果爭辯老半天,他還是輸了。
他原本是想拉友人一把,讓項冬葵清醒點,別瀕臨破產(chǎn)的邊緣,怎么料想得到自己竟然也被項冬葵給說服了。
“OK,既然你明白了,那么就別再說秋萱是如何敗金的事情!表椂麧M意地點點頭。
“但是,我還是覺得你們兩個不怎么合適!蔽í氝@一點,何慎東仍然非常地堅持。
“怎么說?”
項冬葵早已決定,有機會的話,他要向賀秋萱提出正式的約會邀請,并表明自己的心意。
所以在那之前,多聽聽友人的意見應該有好無壞吧!
“就算賀秋萱不是個敗金女郎,但是她那種奢侈成性的個性早就定型,你的生活又這么節(jié)儉,難保你們兩個日后不會吵架吧?”這個是何慎東覺得他們倆最不適合的原因。
“慎東,關(guān)于這點我會跟她慢慢溝通協(xié)調(diào),用不著你多操心!彼凶孕抛约嚎梢院退卣覍こ鲆粋良好的平衡點,而不是犧牲某一人去配合對方。
“既然你都這么說,那我也沒什么話好講!焙紊鳀|深深地嘆口氣,“不過,我當初真沒想到你竟然會看上賀秋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