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事情是這樣!你們這對狗男女,心里到底有沒有我李世勛的存在?”犀利的叫囂狠狠地打斷兩人的溫存,也將兩人帶回到現實世界。
藍香昀望著李世勛,想起自己的婚約并未解除,她也沒有權利接受江顥平的求婚。
江顥平倒不那么想,他平靜異常地告訴李世勛,“你和香昀只是訂婚,還未結婚,看得出來你并不是真心愛她,而她也不愛你,這樣一來,你們更無結婚的必要了!
“那是你個人的想法,李藍兩家在商業界都是大企業,解除婚約這樣丟臉的事我李世勛絕對不可能去做的,而藍家也不可能會去做,所以我和她結婚是誓在必行,你這個偷竊者給我滾出這里!崩钍绖椎呐鹨讶贿_到沸點,語氣火爆,神態猙獰。
江顥平卻不為所動,毫無懼意地說:“當你在喚我偷竊者時,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否有資格如此批評他人?”
為了要知己知彼,他請人調查李世勛的人格。他曾想過,若是李世勛是個正人君子,也真心愛著藍香昀,他就不會介人其中,更不做奪人所愛之事,但事情卻出乎他意料之外,李世勛不但是個用情不專的花花公子,對藍家還別有居心,在這樣的狀況下,他自然不可能視若無睹地當作不知情。
李紅苓是李世勛的妹妹,沒道理妹妹會故意扯自己大哥后腿,再說,李紅苓又是周俊杰的紅粉知己,她斷然不可能對他說假話。換作他人,可能還不敢隨便說李世勛的是非,畢竟李家亦是財大氣粗的家族,動不動就能用錢壓死人,尋常百姓根本是不敢招惹的。
“你別為自己的無恥找借口!”李世勛早認定沒人敢與李家作對,一直都是有恃無恐的態度,他壓根沒想過揭他瘡疤的會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子。
“是不是借口你心知肚明,還是你希望我召開記者會,把你的風流韻事全給揭發開來呢?”
“香昀,你不會笨得相信那混蛋的話吧?”李世勛轉向藍香昀,相信她只是一時迷惑,“我可以原諒你,因為我知道你從小到大一直都很愛我,所以我真的可以原諒你?禳c過來,離開那家伙!”
藍香昀聞言不動,一言不發立在原地,她知道江顥平所說屬實,只是她過去一直欺騙自己,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現在,她不再繼續自欺欺人,除此之外,她的心情也改變了,她對李世勛崇拜式的情感在幾度發現他的不專情后逐步減淡,但對江顥平深刻的情感卻逐步加溫,如此的她已經無法同意再與李世勛結婚了。
“我要解除婚約!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崩钍绖讬M眉一挑,情緒再度高昂。
“我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睆恼J識他開始,此時的她是最清醒的沒錯。
“沒那么容易,你爸爸不會同意,我更不會同意!
“這是我們兩人的問題,和我爸爸無關!
“無關嗎?若是他知道你做出讓他老人家丟臉,甚至是丟整個家族的臉的事情,你確定他不會生你的氣嗎?”
藍香昀怕她父親,李世勛緊抓著這一個弱點想耍令她改變主意。
她確實矛盾了一下,但當她感覺來自手心有力的支撐,頓時勇氣倍增。
“關于這一點不勞你替我擔心,我會和我爸爸談。”
“那是你自己的決定,總之我不會輕易同意解除婚約!比羰墙獬榧s,合并的計劃就要告吹,李世勛死也不肯讓自己多年的計劃就這樣付諸流水。
說來說去都該要怪江顥平,要不是他的突然介入,藍香昀早就是他的囊中物,氣憤之余,他把怒火轉向江顥平,“還有你,我一定要你為自己可恥的行徑付出代價!
“那是我自己的決定,與他無關。”生怕李世勛會做出對江顥平不利的報復行動,藍香昀急切地想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
李世勛咬定了江顥平,不肯就此作罷。
“除非你回心轉意,讓婚禮如期舉行,否則只要和你有關的人,都免不了要受到波及。”李世勛回以冷笑,卑鄙地威脅道。
“你不可以把我們的問題加壓在他人身上!”
“我當然能,是你給我這樣的機會,不是我愿意要那樣做的,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的決定是一個月后的婚禮照常舉行!
“李世勛,我勸你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絕了,如此對大家都沒有好處!苯椘匠鲅詣窀妗
“你沒有說話的資格!”李世勛不屑地斥罵。
“如果你想要記者會上見真章,我也不反對!苯椘铰柭柤,笑說。
“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就不信你有什么不利于我的證據。倒是你,被老婆戴綠帽的商界逃兵,卻又橫刀奪愛,這樣的丑聞只怕也足以叫你在商業界抬不起頭!
兩人各執有對方的弱點,比較起來,江顥平確實較為不利,到時候,李世勛大可說他只是逢場作戲,但是江顥平卻得要承受二度傷害,這并非藍香昀所愿意見到的結果。
“我和他的事情由我自己來解決,請你不要介入!
“你不用替我擔心,商場上講究的是商業信用,能不能立足,但看我自己的能耐,他威脅不了我。”
“好,那我們就走著瞧!”看江顥平不為所動,李世勛氣得肝火上揚,憤怒地轉身離開。
藍香昀擔心地問:“你為什么非得要現在把他激怒不可呢?”
“遲早要硬碰硬的。”江顥平笑臉以對。
“根本與你無關,是我自己……”
他執起她的手,放置在自己唇瓣上,溫柔深情地說:“不要再在我面前說你的事情與我無關這樣的話!
“可是……”她并不想因為自己,害得身旁的人都受到傷害。
“沒有可是,從今以后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除非你認為我的能力不及李世勛,又認為你大哥承受不了他的打擊。”
“我沒那樣想過。”
“那就對了,今后的事情就交給我,但是小軍就要麻煩你了!
“麻煩我?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啊?”一聽到江文軍的名字,藍香昀馬上焦慮得好似自己的兒子出什么事般。
江顥平從她緊張的神情再次認定自己的想法,“你將來肯定是個好媽媽,小軍交給你我會很放心。”
“你倒是說說小軍怎么了,不要說些有的沒有的!”她還不習慣被他稱許,因此紅了臉蛋。
“小軍沒事,是我有事,他每天跟我吵著要藍阿姨,我被他煩得耳朵都快要長繭了!
“喔,是這樣啊,不是生病就好。”
“可是他要你陪他,我該怎么回答他呢?”
“等我處理好事情就去陪他。”
“不必那么麻煩,你現在就可以去陪他。”
她為難地說:“你不要為我找難題好不好?我現在事情纏身,怎么去山上陪他嘛?”
“我不是說了嗎?”
“說什么來著?”
“小軍現在在我媽那兒。”
“你說小軍現在在T市?”
“沒錯。”江顥平笑著點頭。
“你怎么不早說,等我一下,我換個衣服,你帶我去看他!
她只想快點見到江文軍,卻忘記了還有個江媽媽。
江顥平望著她飛奔而去的身影,不急于提醒她這件事情。
※ ※ ※
要解除婚約,必須面對的阻礙果然不少,李世勛已經揚言不輕易放棄,甚至還打算弄到人盡皆知,其目的就是他要不到,也不讓藍香昀好過。
而她父親那邊就更不用說了。
過去,忙于事業的藍榮貴總是把他們兄妹丟在一旁任其發展,事業在她父親心目中的地位遠勝過任何人事物,他斷然不可能讓她毀了。
“當初是你點頭答應要嫁給世勛,現在又是你開口要解除婚約,你讓我以后拿什么臉去見商業界的朋友?”藍榮貴火冒三丈,一只手不時地拍打著茶桌,茶桌上的茶具因此像是被賦予生命似的不停跳動。
藍允欽出門談生意去了。
藍家的傭人老早就躲得遠遠的,知道這將是場強烈風暴,每個人都怕掃到臺風尾,誰也不敢出面干預。
只剩藍香昀一個人孤軍奮斗。
面對父親的怒火,她并非不怕,而是豁出去了。
過去,她走的路都是父親安排好的,走他選擇的人生,走他選擇的科系,也準備嫁給他替她選擇的未來婆家,只是恰巧她曾經喜歡過李世勛,若他非李氏集團的少東,恐怕她還是難逃要嫁給父親選擇好的對象。
她早該要獨立的,現在雖然不算早,但總也勝過沒過過自己的人生好。
所以,她并不后海引發這場家庭戰爭。
“我已經對世勛說了,不管你們大家的決定如何,我都不會嫁進李家!
一巴掌飛快地甩落在她的臉頰上,留下了五個指印。
“身為我藍榮貴的女兒,我豈能任你不知恥的毀婚去和勾搭上的男人在一起!”
“那不是勾搭,而是緣分!”
“別跟我說什么感情緣分之類的無聊兒戲,世勛哪點不如那個離過婚又帶了一個孩子的江顥平?”
所以說父母都是這樣的,對兒女的婚姻不僅意見多,還總是想要一手掌握。他們藍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個閨女若去嫁給一個離過婚的男人,傳揚出去的確有失顏面,她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所以并不怪父親的守舊思想。
但她不同,她愛江顥平,也疼小軍如己出,這是緣份,她珍惜得來不易的情感,更不想要放棄。
與父親決裂早在她預料之中,只是她仍舊希望可以很圓滿的解決問題。
“我尊敬您是長輩,所以您沒同意,我不會應允顥平的求婚!
“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要我點頭答應你嫁給一個離過婚,又被老婆拋棄過的男人!”藍榮貴氣憤難平地吼道。
什么家丑不可外揚,顯然她父親壓根不在乎,以他的音量,只怕整棟宅子里的傭人都聽得一清二楚這個丑聞。
人嘴難控制,向來就是最佳的傳播工具,要說出去,誰也攔不住。
“我不會詛咒您,但是也請您了解一件事,世勛的品行,您一定比我清楚,所以也毋需我再重復一回,不過,就算我死,也絕對不會答應嫁給他!
藍榮貴瞪著眼問:“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敢威脅您,只是在表態而已!
“那好,我倒要看看是你大還是我大。”他眼見命令不了她,便向躲在暗處的傭人下達命令,“把小姐關在房間里,沒有我的許可,誰也不許讓她出大門一步。”
軟禁?
“您不能把我關起來,我是人,不是動物!”沒想到父親會這樣對待自己,藍香昀氣憤地抗議。
“既然我好話說盡你不聽,那我就不需要再和你說道理。你給我好好待在家里,一個月后等著李家的新娘車來接你過門。”
“我不要!”
“由不得你不要!”
藍榮貴向來霸道、惟我獨尊,藍香昀小小的抗議聲浪未能起一絲作用。
“把小姐看好,要是有個差池,你們就統統給我回家吃自己!”
老板的命令誰敢不聽,于是傭們人歉然地對藍香昀做了個請的舉動,無奈地說:“小姐,請不要怪我們,這是老板的命令。”
“不怪你們!彼{香昀很能體諒他們的心情,并未怪罪他們。
“希望你早點自己想通!
藍香昀走到轉角處時,藍榮貴再度丟話給她。
“我的決心不會改變!边@是第一回由她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她不打算回頭,也絕對不會后悔。
“那你就在房間里給我待到清醒為止!”
隨即身后傳來一陣甩門聲響,接著是車囂遠去的聲音,藍香昀得知父親被自己氣走了。
這時,在藍家待最久,也和藍香昀最親近的女傭小玉擔憂地問:“小姐,你這樣和老爺斗氣好嗎?你以前不是很喜歡李少爺嗎?”
“我以前是喜歡他沒錯,但是我發現那不是愛。”
小玉沒談過戀愛,茫然無知地搖著頭說;“我不懂,喜歡和愛不一樣嗎?”
“等你以后自己談了戀愛就懂了。”
“看小姐談戀愛談得這么辛苦,我哪敢談戀愛!
“沒什么可怕的!彼{香昀反而笑著安撫她,“人一輩子一定要談一次真正的戀愛,否則就會覺得白走了一趟人生路!
“是這樣嗎?”小玉突然眼神閃亮地說:“其實我覺得江先生長得比李少爺師耶,小姐是因為這樣才比較喜歡江先生嗎?”
小玉天真的想法讓藍香昀忍不住想笑!安皇悄菢拥,愛情與長相沒有關系!
“我還是不懂……”
“總之,等你自己談戀愛后就會明白了。”進房前,她小小聲地交代小玉,“你幫我聯絡少爺,把我的狀況告訴他。”
她哥不喜歡和父親成天大眼瞪小眼,所以自己在外面購置了別墅,只有偶爾才會回來這里,若是他不回來,很難知道她被軟禁的事情。
“我不敢,老爺會把我開除的。”小玉一臉惶恐地說。
“放心,我和少爺不會讓你被開除,就算你被開除了,也不會讓你失業,換到江家去你覺得怎么樣?”
“換到江家去?”想到有個帥得不象話的少爺,小玉的眼神再度閃亮起來。
藍香昀乘機加油添醋地說:“江太太人更好,聽說每次出國回來都會帶禮物給家里所有人,這點你覺得怎么樣?”
“小姐你對我也不錯,出國也會帶禮物給我啊!”
“但是我總會嫁人的嘛!”藍香昀笑著提醒她。
“對喔!
“到底要不要幫我忙?”
“好啦!看在你平常對我那么好的份上,我就去告訴少爺你被老爺軟禁的事情!
“是看在我對你好的份上,還是看在能夠換到江家工作的份上呢?”藍香昀打趣地問她。
小玉紅臉嗔嚷道:“小姐最討厭了,知道人家喜歡欣賞帥哥還笑人家,再說人家不幫忙了喔!”
“好啦!我不取笑你了。很慶幸江顥平的色相還有點用處!辈贿^她懷疑,若是小玉看到像是山上的大熊般的江顥平,不知道她會有什么反應?
※ ※ ※
“江勝宏,你那個堂哥太不上道了!”李世勛氣急敗壞的敲打著辦公桌。
江勝宏憂心他會將怒氣發泄在自己身上,忙陪著笑臉安撫道:“我也很討厭我那個堂哥,他老是自以為是,還把我調了單位,這口氣我還想不到法子出呢!”
“氣當然要出,我絕對要讓他知道,惹上我是他的不智之舉!崩钍绖滓а狼旋X地說。
“對,我也覺得一定要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不知道李少爺你有什么好法子?”江勝宏一個勁的諂媚逢迎。
“你呢?有沒有想到什么可以整整那混蛋的好法子?”
“法子是有,但是恐怕得要花些錢。”
“花錢事小,但要花得有價值!
江勝宏成竹在胸地強調,“絕對會讓你覺得值回票價!
“那就說說看。”
“買下江氏集團的股份,然后扯江氏集團后腿!
李世勛挺贊同這個方法,卻仍有所顧忌,“這點子不錯,但要購得江氏集團的股份并不是那么容易,而光買下市面上的股票是沒多大用處的。”
“那個我當然明白,我指的不是市面上的股票,而是內部股東的股份!
“內部股東的股份?你有門路?”
“當然有門路,不過可能得要你出面演演戲!
“演戲?我不懂你在玩什么把戲?”李世勛擰著眉,對于不了解的狀況向來沒啥耐性。
江勝宏笑說:“江顥平為了擺脫他那個前妻,給了她一些江氏集團的股份,若可以從她手中買下江氏集團的股份,再想法子制造江氏集團財務的危機,到時還怕那些老頭子不會嚇得快快將手邊的股份脫手嗎?”
看來江勝宏已經對江家父子恨之入骨了,否則怎會如此大扯江家后腿。
不過,李世勛亦不是省油的燈,他心底很清楚,像江勝宏這種人,連他的親戚都可以背叛,那么就不可能會對任何人忠誠。
“你這樣幫我,圖的是什么?”
江勝宏邪氣地笑說:“我當然圖的是江氏集團的掌管權,我在江氏集團做牛做馬,到頭來他們父子說調我職就調我職,這口氣我吞不下!
“好吧,那我又有什么好處?花了一大筆錢,整了江顥平,但是江氏集團卻落在你手中,這對我好像有些不利!
“怎么可能不利,李少爺只要扳倒江顥平,就沒有人會和你搶奪藍小姐,再說,現在江藍兩家合作的那個企劃一旦終止,對藍氏多少也會有所影響,你再乘機提出合并計劃,豈不是稱心如意?”
李世勛冷眉一挑,防備地問:“你為什么知道我打算合并藍氏?”
“這其實不需要多想就可以明了,只要人有野心,就會這樣想。李少爺也不必太過緊張,我別無他意,我要的已經說得很明白,江氏集團是我的目標,將來我們還可以生意往來,彼此互惠!
“你似乎已經計劃得很周詳了才來找我?”
“這是當然的,我若是不賣力些,如何爭取李少爺你的鼎力相助呢?”江勝宏笑得志得意滿,仿佛成功已經唾手可得。
李世勛并不喜歡江勝宏這個獐頭鼠目的小人,但他也明白,他們之間只有合作才能有機會扳倒江顥平。
“好吧,你幫我約李瑩出來。”
“我已經約了她!
“看來你早就料定我會同意你的提議。”李世勛不滿地凝視他。
“不是,是我相信李少爺是個有智能的管理者。”
“少拍馬屁了,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只在求互惠,各為自己的利益!
“我很清楚!
“那就好!
他們各自心懷鬼胎,惟有目標一致,那便是扳倒江顥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