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jīng)黑了,校園鐘聲“當(dāng)當(dāng)”地蕩漾著,林如是匆匆穿過鐘聲,在花圃的暗影后,看見了那個吹色士風(fēng)的人。他一身黑色的裝束,蓄著清爽的短發(fā),偶爾有風(fēng)吹來,軟柔的發(fā)絲垂額,在夜光中飄揚,發(fā)下的臉龐輪廓相當(dāng)立體。
“嗨!”他主動跟她打招呼。
“啊……嗨!”林如是先是覺得有點意外不自然,很快也回答他的招呼。
“還好你有反應(yīng),我還在擔(dān)心會不會被罵無聊!蹦侨诵α诵!拔液孟笤谶@里見過你,你是這個學(xué)校的學(xué)生?”
這絕不是這個人想和林如是搭訕的借口,他們的確打過好幾次的照面。自從有一次林如是意外地發(fā)現(xiàn)這個人在這里練習(xí)色士風(fēng),以后便常有意無意地從這里經(jīng)過,有一兩回還悄悄地躲在一旁偷聽他練習(xí),聽得她心口熱熱的。
“不是,我是‘北大’的學(xué)生!彼卮鹫f,微微覺得一點點丟臉。
“‘北大’?”
“隔壁那家補習(xí)班啦!”
“哦!”那人微笑說:“一樣都是學(xué)生。你看起來就很有學(xué)生的氣質(zhì);不像我,也沒念過什么書,一身的草莽氣息。”
“一身的草莽氣息”,這會是沒念過什么書的人說的話?林如是不敢多問,笑說:
“你色士風(fēng)吹得相當(dāng)好!
“我會的也只有這個。”那人低頭摸了摸色士風(fēng),又想起什么似的,抬起頭,伸出手微笑說:“我叫李克,不過朋友都喊我尼克!
“啊——我是林如是!绷秩缡鞘軐櫲趔@,慌慌張張地又縮回手往身上猛擦兩下,才又小心地伸出手。
李克看著笑了,用力握住她的手!澳愠磉@里練習(xí)?”林如是問。
李克抬頭,說:“不,我只有星期二、四的晚上才來,其它的時間我都在‘影武者俱樂部’表演!彼统鲆粡埫o林如是!斑@是俱樂部的電話號碼和地址,歡迎你有空來觀賞。不過別常來,那不是好女孩該去的地方!
“你這話不是自相矛盾嗎?”林如是笑說:“既然那不是好女孩該去的地方,叫我別常去;怎么又叫我有空去觀賞呢?”
“這……”李克被問倒了,搖搖頭微笑著。
他示意林如是站在他身旁,對她又笑了笑,拿起色士風(fēng)忘情地吹奏著。
因為夜靜,色士風(fēng)的聲音蕩得特別清昂。李克忘情地吹奏,林如是也忘情地陶醉在旋律里頭。
一曲吹罷,林如是如夢初醒,熱烈地拍掌喊叫著:“安哥!安哥!”
李克微微一笑,再度吹了一首。
“真是太棒了,李克!”林如是的情緒幾近狂熱。“我從來不知道音樂可以這樣感動人心!
“那是你不嫌棄。”李克微笑收好色士風(fēng)。
“不,我是說真的。我以前學(xué)過鋼琴,可是越學(xué)越討厭,最后便放棄了。我以為天下的音樂都是靡靡之音,不然就是噪音。就連我妹在練習(xí)長笛時,我也是這么覺得。可是你例外,你的色士風(fēng)讓我感動了!
“真的?”李克眼睛閃了閃。
“嗯!绷秩缡呛敛华q豫地點頭。
李克走到她面前,低了頭問說:“你知道我剛剛吹的那一首是什么曲子嗎?”
林如是抬起頭注視著他的雙眼,輕輕搖頭。
“站在我身邊!彼p輕說。
那聲音像藏有什么暗示,林如是就算太笨也聽得懂。李克的雙眼凝視著她的雙眼,直到她無聲低了頭。
“走!”李克一手提著色士風(fēng),一手牽著她的手說:“還沒吃飯吧?我請你吃飯。吃飽了再送你搭車回家。”
“不用了,那太麻煩你了!绷秩缡切÷暤卣f。
“不麻煩,我就住在這附近,剛好順路。再說我也要吃飯!
林如是抬頭看了看李克,被他牽著的手,不禁回握住牽引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