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忐忑是騙人的。第一次……沒有事前先做報備、經過同意,她就一夜未歸,而且祈末兒還想起來,她答應過要替小表妹復習功課的,結果——慘了,這下要怎么辦?
祈末兒頓在路口轉了半天,躊躇好久,就是沒勇氣走進莊家。等會兒該用什么理由來解釋昨晚未歸的原因,實話實說她可不敢,而且表嬸一定不信。嗟!你真以為自己是灰姑娘呀!她一定用這句話堵死她。
想來招致一頓臭罵是免不了的,倘若只是被罵罵,那倒無所謂,怕的是表嬸不知又會掰出什么理由去跟出差到日本的表叔告狀,要是把表叔弄得無心工作,那才是真正的大罪過。
可是,不回去也不行呀。
想想……算了,只好硬著頭皮,見招拆招。
祈末兒做好心理建設后,舉步轉進巷口,遠遠地,她瞧見表嬸家門前有兩包鼓鼓的大塑膠袋擺在門邊,怎么回事。克挥浀媒裉煲龃髵叱。
她奇怪的加快速度跑回去,大門也湊巧打開,表嬸跟表姊正好又拎了一只大紙袋,準備丟到門口。
“表嬸、表姊,你們在搬什么?我來幫忙!彼歼^去,接過袋子。
“喲,你回來的正好,袋子就給你吧!北礞⒗湫Φ貙⒋觼G給她。
“還有啊,門口那兩包你也順便一起帶走,那也是你的東西!北韹鹂跉鈵毫拥貋G下一句。
祈末兒一臉迷惑,望著她們!斑@是什么意思?我的東西?”她指指門口的袋子。
“是你的東西沒錯,不要的話自己丟進垃圾車里,我們莊家呀,不要任何姓祈的東西。”
“表嬸?”這是怎么回事?她們的臉上洋溢著的是除去大患的笑容,而且她們剛才的意思是——祈末兒連忙打開袋口,被塞得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是她的衣服。日常用品等等!氨韹,你們這是……”她腦中閃過不好的預感。
“看不懂嗎?莊家不再歡迎你,這意思是要你滾出去!”
“滾出去?”不知是不是太過震驚,還是早知道這一天終會到來,祈末兒問得異常平靜!盀槭裁匆s我走?而且來得這么突然?是因為我昨天一夜未歸,你們覺得不開心,還是我忘了幫琪琪復習功課?惹你們生氣,總要有個理由給我!
“理由就是你長大了、翅膀硬了,可以自己展翅高飛!莊家不想再繼續養你,這樣明白了沒有?”
這算是哪門子理由?!“表嬸,我——”
“喂,你還有多少話?叫你走你就走,這么啰嗦,你是不是看我們莊家好欺負,準備賴我們一輩子?”表姊不客氣地出口傷人。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只是……”她小巧的眉擰皺成一團,懇切央求。
“那么,總要讓我跟表叔說一聲吧,道別也好,我能有今天,表叔是我的恩人——”
“夠了,我自然會跟我爸爸稟告,不勞你費心,總之呢,你別再牽牽扯扯、找一堆理由想賴著不走,快滾、快滾啦,莊家不想再收留你了!北礞⒉豢蜌獾刈テ鹨粋袋子,用力丟出去。
祈末兒震驚地看著她惡劣的行為,半晌后,深吸口氣,慢慢退開步,喟嘆之后,平靜的臉龐不再存有任何期待。“既然如此,就麻煩你們替我跟表叔說一聲謝謝,有機會的話,我會回來探望他的!
“知道了,羅哩叭嗦的。”
“那我告辭,表妹,請你保重!
“還要你教啊,廢話連篇!迸橐宦,大門關上,祈末兒轉眼成了被趕出家門的流浪狗。
她抿抿唇,精致的小臉并未流露太多沮喪。離開莊家本是無所謂,而她早有預感這一天必將到來;只是沒想到事情發生的這么突然,而且突然到讓她措手不及,可是看這情況,她根本沒有機會去詢問表嬸會毅然翻臉的理由,唯一讓她傷感的,是無法親自跟表叔道謝揮別。
祈末兒吃力地提起地上的三只塑膠袋,這些是她僅有的財產。拖著沉重的袋子往前方的公園而行,得想一想下一步要往哪里走。
一路上她頻頻回首,畢竟是住了十三年的地方,就這么倉促離開,心也會揪痛。
不管有多少是非恩怨發生過,她仍然會一輩子感激,賜給她一切的莊家。
“走了沒?”片刻后,莊家大門重新拉出一條縫,表姊左看看、右瞧瞧,確定討厭鬼真的消失,這才彎出笑眼來。
“媽,她走了,這次真的被我們趕出門了耶!彼疟夼趹c祝。
“太好了,這樣子我們算是給了交代。”表嬸掏出一張面額兩百萬的支票,重重親上一記,笑得嘴都合不攏。“萬萬沒想到那個賠錢貨也能替我們賺點家當,趕她出門就可以得到兩百萬的獎賞,不知道是哪來的神經病?”
“管他那么多,我們賺的這兩百萬,算是養了祈末兒十三年的代價,只是要怎么跟爸爸交代呀?”
“這還不簡單,就告訴她,末兒找到一份好工作,老板非常欣賞她,要派她出國接受訓練,一年半載后才會回來,這兩百萬算是安家費!
“這種說辭爸爸會相信嗎?”
“管他信不信,老早我就氣他收養祈末兒。為了這件事情更不知吵過幾百遍,現在那丫頭長大了,本來就該學會自己去打算,她當然要離開!北韹馃o情地下了注解。
祈末兒支著下巴,頭上頂著熾熱的太陽,不動不移,徑自坐在公園的椅子上任由陽光燒烤。
這下子她成為真正的孤兒了。
舉目無親的滋味再度嘗了一回。
幸運的是此時和十三年前不盡相同,那時候年紀小,遭逢大禍,害怕得不得了,而如今,她算是一個成年人,可以擁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不必顧忌任何人,高興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想想這樣的日子其實也不賴。
她長吁了口氣,暗忖:其實現在是一個重新出發的新契機。
她感謝這樣的結果。
向來不讓煩惱困擾自己太久的祈末兒伸了記懶腰,站起來,精神充盈的她準備迎接新的挑戰,哪知——“祈小姐!
正彎下腰抓起三只袋子的她頓了一頓,耳聞的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兒聽過,站直身子回過頭,看見的是一張陌生的男性臉孔。
“你是誰?”這男人給人的感覺很溫和,淡定的氣質讓人會不設防,若是跟符日帝那股濃烈嗆人的氣息一比較,是兩種極端。
呀!無緣無故的,她怎么會把這個人拿去跟符日帝比較,符日帝那種男人,是世間少有的異種,誰能比得過。
祈末兒自覺無聊,抓起沉重的袋子,對陌生男人道:“很抱歉,我不認識你,而且我現在很忙,沒時間跟你說話!惫芩钦l?找安身的地方比較要緊。
男人突然伸出手,抓過她的袋子,把祈末兒嚇一大跳。
“你在干什么?”她杏眼大睜。“這是搶劫嗎?不會吧,這袋子里頭除了衣服以外,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你拿去也只能當抹布,沒有用處的!
董勒差點兒失笑,他長得像搶匪嗎?有趣的想像力。
“祈小姐,你難道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微笑,提醒她他們曾經見過。
她小臉一歪。
“你意思是,我該認識你?”奇怪的人?仿佛他是個無人不曉的名人,不過她確實沒印象,倒是現在她可以確定他并無惡意。
男人笑笑,沒辦法啦,他只好自我介紹道:“我是符日帝的手下,名叫董勒!
“你是符日帝的手下……”她一驚!彈開去。
“祈小姐,你是怎么回事?”跟見了鬼的反應一樣,什么樣的大場面沒有經歷過的董勒差點大笑出聲,他壓根兒沒見過有人聽見符日帝的名號會倒彈三尺的!澳氵好吧?”瞧她臉色青紅不定的變化,仿佛受到極度驚嚇,有意思!
“你……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她應該跟符家斷得干干凈凈,沒有任何牽扯才對,他的出現沒有道理。“你走開,麻煩你快讓個路,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彼獡尰丶耶,而董勒手臂一擺,她撲了個空。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她跺腳。
董勒抱歉回道:“對不起,你不能走,我接到命令,要接你去符園!
“去符園?”她杏眼睜得有如銅鈴大。
“是的!”
“不。我不去!彼惓<ち业姆磻溃骸拔也蝗シ麍@,不想去,而且我相信不會有人下達這種命令,董先生,你這個玩笑開得太過火了。”她離開時已經跟符日帝說得清清楚楚,他不該再來騷擾她。
這個祈末兒的確奇怪?跟一般女孩子完全不一樣。
“我哪敢亂開玩笑,尤其對象是符先生。祈小姐,請你相信我,符先生是關心你才會特地命令我來接你回去!
“回去?”她愈聽愈不對勁,直接將話挑開來說:“董來生,你用詞不當,什么回去,符園可不是我的家!
“不管是回家還是做客,全是符先生的一片心意,再說能得到符先生關注的女孩你可是第一位,該覺得榮幸!狈盏蹖ζ砟﹥旱姆磻浅V档醚芯,畢竟從來沒見過這種狀況,雖然他用“玩具”來形容祈末兒,不過,這位“玩具”的份量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來得重要許多。
“什么話,我要覺得榮幸?”她嗤之以鼻,指著那三包大袋子道:“你沒看見嗎?
這就是被他‘關注’之后的結果,夠了,我領受不起。“不明白被表嬸驅逐出門的原因,不過一晚沒回去一定是個引爆點,雖然不能把罪過完全歸咎到符日帝身上,但……每每想到他對她的挑釁……祈末兒打了個頭!倍壬,麻煩你回去替我轉告符日帝,我不想再踏進符園一步,那里不是我能留戀的地方!
“這樣?”董勒眼一閃!翱墒悄悴蝗ゴ蠹叶紩苁!
“失望什么?”
他笑而未答,突然一擺手,從樹叢邊立即冒出兩名大漢,把她的大袋子接走,而董勒則悠然地按住她雙肩,言笑晏晏地邀請道:“請跟我來吧,祈小姐,相信我,符園一定是你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
“喂、喂、你……干什么?這是什么意思?喂——”沒聽懂他的話,她隨即被董勒架住,毫無抵抗能力的被他提出公園,塞進車子里。
“我不去符園,你沒聽見嗎,不去、不去!辈灰,她討厭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即使有很美的景觀裝飾,可是她還是不愿把自己陷入其中。
“對不起,這可由不得你!倍招Σ[瞇地道,下個令,座車旋即絕塵而去。
這不會是在上演一出麻雀變鳳凰的故事吧?
因為老是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一個童話故事里頭。
她目前所遭遇的情況的確很像是小說電影描寫的情境。
要是她是個單純的旁觀者,其實是會敲邊鼓的慫恿這么羅曼蒂克的故事繼續發展下去。
可是可是……一旦成為當局者,她不喜歡。
“祈小姐,祈小姐,符園到了!”
“呀!”她眨眼,一瞬間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董勒忍住笑,祈末兒方才恍惚出神的模樣好可愛,喜怒哀樂統統寫在臉上,可惜她的情緒卻不是他能置喙的。
“進來吧!
祈末兒腳步才頓了下,轉眼間卻已經被送進屋,連個空隙都不留。
連符日帝的手下都這么惡霸。
“符先生,祈小姐來了!倍請绦型耆蝿眨⒖掏藞,僅留下惴惴不安的祈末兒,這里已經沒有他的事。
符日帝坐在沙發上翻閱雜志,見到他要的人順利回籠,放下雜志,吩咐傭人倒來一杯特制果汁,以及香味四溢的純咖啡,擺手道:“坐!
“我要走了!辈粚、不對,完全不搭調,什么王子與下女的戀愛故事,不可能嘛,一路走來,橫看豎看,這符日帝是為了滿足自己游戲的快意,才強迫她必須配合!拔乙丶,恕不奉陪!
“回家?回哪個家?你有家可回嗎?”他悠哉地品吸一口咖啡,挪揄地反問。
她震動了下,奇怪,她被趕出家門的消息怎么傳得那么快,快得有些不可思議。
“有,我當然有家。”她可不能泄底。
“是嗎?”他嘲弄的笑容愈擴愈大。
她氣惱道:“我是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你當我不會照顧自己嗎?”若不會照顧自己,她早就被勢利的表妹與表姊們給整死。
“十八歲的成年人?”他不敢茍同地凝睇她氣紅的臉蛋!澳氵@個人滿腦子的浪漫情懷,壓根兒弄不清好人跟壞人的差別,只會呆呆地用那可笑的柔軟心去散播你的愛,只可惜弄了半天,卻沒有半個人會被你的愛心所感動!
“你到底叫我來做什么?”她氣結!凹芪襾磉@里就為了宣揚你人性本惡的真理嗎?
莫名其妙,你愛怎么想是你的事情,我只要活得高興就好,不關你的事!
聞言,符日帝沒有動怒,這超出祈末兒的預期,她本來以為寫一罵他,符日帝就會把她掃地出門。
“這種伎倆沒有用?”他一眼看多她的計謀!拔抑皇怯X得奇怪,你可以容忍許多人欺負你,卻是不能容忍我,每回見到我總是張牙舞爪的!
“那是因為你——”愛偷襲她,莫名其妙就吻她,嚇都嚇死了。不過她不能傻傻講出來,萬一又激出他的獸性,那會得不償失。“那是因為你莫名其妙。”
“不管是誰莫名其妙,站著不累嗎?坐下來。”符日帝喜歡逗她說話,那與他截然不同的論點,讓他覺得既愉快又有沖擊性,并且想打擊她。
正當祈末兒疲倦地想坐下去,突地靈光一閃,不對呀,她干么跟他扯,況且以他卑鄙的扭曲手法,哪說得過他。
她反而往門口退去,找機會偷溜!拔腋阒g沒什么好聊的,再說,你這位日理萬機的大總裁。哪會有閑工夫跟我瞎扯淡!
符日帝干脆站起來,絲毫不介意析末兒的酸言酸語。
“怎么我說了半天,你還是堅持要離去?”他索性湊過身去,并且又咧出看似無害的笑臉。
“因為我沒有任何留下來的理由!彼屑毜囟⒆∷恳粋行動,深恐他又撲上來。
呵!瞧她隨時準備落跑的驚惶,分明是當他是采花賊。嘖、嘖……這祈末兒可真有趣極了。
符日帝爍亮的深眸掠過一絲狡黠,看樣子不下點重藥,似乎治不了她。
“理由嗎?你一定要有個理由才愿意待在符園。那好,我可以給你一個理由,只不過你聽完以后千萬別后悔。
“你在說什么?”他八成在唬弄人,不信他有正當理由可以說服她必須留下。
他譏諷地扯高后!澳惚韹,她收了我兩百萬,把你趕出家門,算是把你賣給了我。”
“什么?”她傻!“你說什么,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不會這么過分,不會的,她怎么可能淪落到這種下場,她是一個人、是自由的個體,并非商品,怎么可以買賣?
“你在胡說八道!彼齼A盡力氣的大吼著。
符日帝八風吹不動!澳阌X得我在胡說八道?”他還反問她。
“是胡說八道……是……一定是的。”祈末兒不斷說服著自己,可是涌上心口的竟然不是反駁,而是濃濃的悲傷,打從心底涌上的思緒,是信了他的說辭。
表嬸賣掉她。
表嬸是這么的痛恨她。
“明白了沒有?你的天真善良十多年來完全沒有感動過她們,只要一筆錢,就可以把你賤賣掉。你現在總該可以了解到,你不斷忍耐的長輩劣根性從來不曾改變過,你以為只要獻出你的所有,就會得到她們疼惜的做法顯然是白忙一場了,悲哀啊……你盡心盡力努力的結果依然是如此,你當真做了十幾年的白工!
她臉一變!
“不對,是你的作法卑鄙,是你用金錢引誘她們,是你的錯。”人性是善良的,誰能無情。祈末兒在悲傷的感覺漸漸沉淀以后,將矛頭指向符日帝。“一定是你,是你,這是你對我的報復,你氣我在飯店的那番話讓你沒有面子,你惱我不愿順從你的命令留在符園,所以你用這種方式收買我的嬸嬸,好讓你有論調可以反擊我。”
她居然把事情顛倒過來想,直指他是十惡不赦的魔鬼。
她的善良簡直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不過無妨。
符日帝邪惡地繼續說過:“如何?既然你已經明白事實真相,那么有理由留下來了吧!
“不!我沒有必要順從你的意思,因為你在引人犯罪!蹦Ч怼!澳氵@個渾帳,虧你還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居然想出這種卑鄙的手段戲弄人!
“我卑鄙?”他瞅住她。
“這還不卑鄙嗎?”過分、過分,她氣得咬牙切齒,青筋直冒。
“當然不,我不過是把她們的丑陋面給揭發出來罷了,順便告訴你,太浪漫是會要人命的!
“你給我住嘴!逼砟﹥簺_上去,掄起拳頭就往他胸膛捶!皭毫拥娜耸悄、詭計多端的人是你、你運用你的優勢在操縱你周遭環境,可惡、可惡,你以為這樣做很有趣嗎?請你記住!我不是玩具,不是你把玩的對象!毙∪^叮叮咯咯往他身上捶,可惜是花拳繡腳對他而言不痛不癢。
符日帝握住她的手腕!澳闵鷼?”
祈末兒沒答腔,只是恨恨瞪視他,劇烈起伏的胸脯早已說明她滿腔的氣與怨。
他微微一笑。
“你張牙舞爪的模樣非常有意思!彼路鹪谛蕾p動物奇觀,而且還有心情說笑話。
“你這個家伙!”她簡直不敢相信有人的臉皮可以沉厚至此,被罵、被捶都無所謂,簡宜自我得令人生氣。
符日帝仔細瞧著她因為生氣而顯得特別晶亮的水瞳,還有因為被他的反擊氣得通紅的小臉,每一絲情緒都是發自于她內心的想法,毫不造作,在他周圍的人,除了祈末兒以外,誰會、誰敢,對他展現最真的情緒。
“你實在是個寶貝。”他突然綻開一抹英俊得不可思議的笑容,心中思忖強擄祈末兒的決定是正確的。
他的笑容就像炸彈一樣,當場轟得她目瞪口呆!他嘴角的笑容是那樣的蠱惑人心,令人無法忽視,這抹引誘將她的眼神完全吸過去,看得癡迷。
小臉呈現迷蒙的色彩,亦在散發甜蜜誘人的氣息,那因訝異而微啟的紅艷檀口,更像蜜糖一樣,不乘機品嘗一口不是浪費。
符日帝低下頭,輕輕如羽的噙住她小嘴,雙唇摩挲她的唇瓣,細細品味,熱氣在彼此間拂繞,蕩人心魂……
呆傻的她忍不住輕吟一聲,這溫柔的吻好夢幻,可是——呀,這是誰在吟哦?聲音好像……是自己?
哇!
醍醐灌頂,她彈起來,嚇壞的連連后退,他們做了什么?他又出其不意地親吻她?
而她又再度沉醉其中。
符日帝好整以暇地瞅著她紅透的臉蛋。
“怎樣,要不要再享受一次飛上天堂的快樂滋味?”無視于她的窘迫,他繼續邀請著,沒想到這妮子的味道一次比一次更為甜美,好像會讓人上癮的罌粟。
“你……你這人……好過分,不安好心!彼疵嗖帘晃沁^的唇,更惱的是她每每總會被敵人給誘惑走。
“你不是最喜歡做夢,我現在正賜給你一個美夢成真的絕佳機會,只要你住下來,很有可能飛上枝頭當鳳凰。”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劃出大餅。
“我受不起!边@算什么,引誘她?她是喜歡做夢、喜歡想像沒錯,不過那些都只是娛己罷了,并不會去當真!拔疫是要離開這里!
這女人,太不受教!耙呖梢,叫你表嬸把拿去的錢全吐出來。”為求目的,他一向不留情面。
“這怎么可能。”表嬸是什么樣的個性,她會不知。
“既然拿不出來,那么你就留在這里抵債吧!
她氣得滿臉通紅!澳氵@個奸詐人小!”
“無奸不成商!”
“你——”
“沈太太。
一個長相福態,跟宋姨的奸險嘴臉大不相同的中年女士聽命進來。
“少爺!
“帶祈小姐到樓上的客房休息。”
“是,祈小姐請跟我來。”沈太太態度恭敬地拿起她的家當,領她上樓。
完了,她的僅有全被綁進符園,就算要離開也不可能,看樣子只好暫時留下,找機會再走吧。
事到如今,她能做的就是瞪符日帝一眼,這才不甘心地跟著沈太太上樓去,一路沈太太一句話也不說,沉默得過火。
“您是沈太太?也在符園工作?”這符園有太多傭人,她不記得自己是否見過她。
“是的!”
“宋姨呢?”想起她就覺得驚心。
“宋姨轉去符家主宅侍候老夫人!鄙蛱苤鼐洼p回答。
宋姨離開符園。“什么原因調過去的,您知道嗎?”
“祈小姐您休息吧,我下去工作了!鄙蛱珱]有回答,謹慎的不敢多言,連一丁點的表情都不肯露出來,像被施了某種咒語一般,行為舉止都充滿了謹慎。
祈末兒失望地走進客房,房內美麗的裝潢和之前所見到的一樣,連被拘束住的感覺都沒有不同。
不明白她為什么逃不開,偏偏得來,她難道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懂不懂,她實在不喜歡這種無端上身的浪漫加諸己身。
她覺得好煩哪。
關上門后,祈末兒裸足踏上白色長毛地毯,走到落地留邊,推開它,與上午不同的,現在前方滿是夕陽的余暉。
這個被她比喻成仙境的地方優美依然,一束一束的光影在樹梢間移來移去,像飛舞的蝶,而輕輕緩緩撲灑而來的空氣則浮蕩著淡雅花香,盈繞她一身,這一切感覺上是那樣的美好,可惜的是,夢魘未去。
以前呢,會覺得能住在這種地方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沒想到當她有機會佇足這種高級別墅后,卻是覺得倒霉。
因為所面對的,是霸氣者……唉!算了,先隨他意思吧,反正沒多久新鮮感消失,他就不會糾纏她。
安慰完自己,不再覺得煩躁,祈末兒開始把注意力放在這間客房上,細細打量每一處角落,似乎各種擺設都有其特別道理,所以整間房才會顯得這般協調。而她最喜歡的景物,就屬落地窗外的庭園,花園的投射燈已經打開,將滿園花色融入柔美的黃昏里,恰然地令她渴望融入其中。
她干脆搬張椅子放在窗邊,坐著欣賞太陽下山,徐徐晚風柔柔吹來,拂得一身舒暢……
唔……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中竟然沉沉睡去。
“噓,祈小姐好像睡著了!闭笓]男傭人把兩大箱行李搬進客房的董勒,機靈的發現祈末兒靠在窗邊,似乎進入夢鄉!皠幼鬏p點,把箱子放在柜子旁,擺好后退出去!
男傭人輕手輕腳的做好工作,馬上退出房,董勒也不敢逗留快步移出,接著轉進房的符日帝則帶上門,看她好一會兒。
踱到她身畔,她沉睡的模樣甜得像只小貓咪,和剛剛噴起爪牙的老虎形象,實在有著天壤之別。
看她睡得極為享受、極為舒服,連他都想打起哈欠。
這妮子太容易滿足了。
并且他感覺到,原來不與人爭的個性是這么的吸引人。
望著她無邪的睡臉,符日帝習慣的寡淡漸漸起了動搖,懷疑自己所堅持的究竟是錯還是對?
祈末兒小睡片刻后,舒服的張開眼瞼,沒想到一張惡魔臉龐竟然大刺刺出現在瞳孔上,距離不到三公分。
她僵住,動也不敢動,他的氣息,絲絲縷縷的傳進她鼻端,和著清涼空氣,滲進她心湖。
“醒來了。”符日帝更俯近她。
猝不及防地,她小手一伸,直接蓋住他嘴唇,速度快得連符日帝都大吃一驚。
“你這是做什么?‘他輕輕撥開她的手,沒想到祈末兒卻立刻彈起來,逃到壁角去。
“沒什么,只是保護自己而已!彼刹幌虢佣B三地被占便宜。
“憑你的力量!比滩蛔∮窒氤爸S她,這妮子的每一個舉動都讓他備覺驚奇。她居然會認為他在占她便宜。
“我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做到!彼蛔屓饲票猓サ痘艋魷蕚鋺峨S時而來的挑戰,哪知一后退,不小心勾倒一個皮箱子,拉去她全部的注意!斑@里頭裝著什么?”她奇怪地看著。
“你留在莊家沒帶走的家當。”
“我的。”她怔了怔,狐疑地蹲下來打開察看,皮箱里面果然全是她沒來得及帶走的東西。
奇異地,心跳開始加快,胸口有股熱氣不斷的涌上,她輕輕說著。
“謝謝你!睘樗@份細心,她還沒想到去檢查是否有物品沒帶離莊家,他倒全替她打點好了。
“不生氣啦?”她的情緒真好安撫,這樣的人他很少碰見過。
她瞄他一眼,聳了聳肩,回道:“是不氣了,因為氣也沒用!倍野丫穹旁趯Ω端项^,實在太浪費。
“換句話說你是決定住下來了?”
她沒答復,只是抿抿唇、幽幽一嘆,要明白,她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符日帝已經強勢的主導一切,從認識到進了符園,哪一件事不是他所安排的?
見她不答,表示已經服從了!凹热荒阍敢庹J了命,現在就跟我下樓!
“下樓做什么?”她還是緊張。
他淡淡地道:“別怕,是晚餐時間已到,我要你陪我吃晚飯!
“這樣……”沒多說,跟隨他下樓,轉進餐廳后,發現這里跟她的房間一樣,都是經過巧心設計的,一踏進來就令人眼睛一亮,從天花板到地磚,從餐桌到餐具,每一個空間所散發出來的氣氛都是最完美的情調。
光看就會讓人食欲大開。
坐定后,符日帝吩咐。“上菜。”
“是。”廚師以及服侍的傭人開始工作。從上菜到分配菜色,非常的講究而且細節嚴謹,祈末兒不免忖想:要是她心血來潮突然想聽一段音樂,大概連演奏的樂師都會立刻變到眼前來的吧。
富豪人家就是這么氣派!
傭人開始布菜,餐盒上盡是可口的珍饈,但是祈末兒卻是愈吃愈不知味,偶爾對上傭人的眼神,每雙眼睛都是充滿著妒恨和不解的光芒,仿佛她的出現弄臟了原本高貴的場景,她,祈末兒,是沒有資格享受這種招待的。
可以體諒他們為什么會這樣認為,連她自己都覺得這樣的生活根本不適合她,既別扭又痛苦,吃著吃著,一個小不心,叉子掉到地上。
“怎么了?”符日帝抬頭看她。
“對不起。”她面紅耳赤站起來,就想鉆進桌底下檢叉子。
“別撿了,換一支干凈的叉子過來就是!彼。
“我立刻拿過來。”傭人忙張羅。
祈末兒忽道:“不,不必了,我已經吃飽,不用更新餐具了。”
“這樣就吃飽?”看她根本沒吞幾口。
“我是吃飽了!彼裨诟约嘿氣似的丟下話,回頭就沖上樓,那間餐廳涌來的重重壓力幾乎讓她招架不。∷缘煤猛纯。
符日帝這回沒為難她,只用若有所思的深眸望著她直到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