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院花廳里,茶味繚繞,清香撲鼻,本該是品茗聊天的好時光,不料一股沉重卻把氣氛彰顯得很僵硬。
經李員外的請求,柳隨風和秦觀山兩人齊聚廳內,在肅靜中,就等一臉為難表情的李員外開口道出慎重邀約的目的為何。
柳隨風清冷深邃的眸子淡淡掃過佇立在李員外身后,特意抹上胭脂、穿上絲綢華服、嬌柔更添上幾分的李畫意一眼。心中對李家父女來訪之意已然明白大半,但見李員外一張老實面容布滿心虛與無奈,他實在為他感到難過,對一位好心腸的長者,他不會為此事而稍減對他的尊敬,反倒是為李畫意的執迷不悟而深感痛心。
「賢侄……」李員外吐了兩個字,話又縮回去,畢竟強迫人家答應不能答應的蠻橫事,在這一生中,還沒有做過,所以才會矛盾得冷汗直流。
「李員外,你身體不舒服嗎?瞧您滿臉汗水,要不要我去請大夫過來替你把把脈?」秦觀山關心地問道。
「不用麻煩,我沒生病,我……只是……我……」李員外一句話說得顛三倒四、外加結結巴巴。哎!想做個壞人沒一點本事還真是做不來。
「伯父,您和我親如家人,不必有所顧忌,有話但說無妨!沽S風弧形優美的唇浮出一抹微笑,和煦的面容,沉穩的語調,倒安撫了無措的李員外。
「爹,既然柳大哥當我們是一家人,您就直說吧!」李畫意急得仿如熱鍋螞蟻,她擔心敦厚老實的父親再這么欲言又止下去,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我……這……好!那我就直說了。」他直搓著手,輕輕問道:「賢侄,我是想問問你,對我家意兒,你印象如何?」他仍是不敢一針見血。
他瞥了她一眼后淡漠回道:「李姑娘秀外慧中、溫柔嫻淑,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
「哦,既然你對意兒印象也是不錯,那就太好了。賢侄,你今年也二十六歲了,意兒也滿了二十,都已經到了適婚年齡,你們兩個自小相識,算一算到今年也有十七載,我是想……是想……將意兒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原來李員外今天的目的是來推銷女兒的。
秦觀山一愣!
倒不是他對李畫意沒好感,事實上畫意這孩子也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平心而論,他對李畫意的滿意度也僅次于媛媛……對!正是媛媛,這個特殊的小妮子收買了眾人的心。自盤古開天辟地以來,女子被層層嚴苛的教條給束縛住,社會更是習以為常,甚至認為所有的限制全是理所當然的,而媛媛以非常自然的態度離經叛道,還得到他們的認可,就足以證明媛媛散發出的魅力無人能及。
「伯父厚愛,小侄不甚感激,但請恕我無法接受!沽S風不慍不火地回絕!甘虑榧热霍[到這步田地,小侄有些事情不得不照實吐出,前些日子,我曾就此事與李姑娘詳談過,所得結論就是——我們彼此不適合!顾裆匀,還用最不傷害李家父女的言詞再次婉拒了李員外。
他的回答也讓秦觀山稍微安下心來。
「我會做一位好妻子。」李畫意再次被拒絕,不顧一切狂喊出聲。
他笑笑,搖搖頭!咐罟媚铮星橹少F,在于兩情相悅,這淺淺的道理你當明了,苦苦相逼又有何意義?」
「要我舍棄,我更是不甘!顾掌鸺怃J,黛眉輕垂,杏眼含淚,楚楚可憐地道:「如果你執意要娶媛媛,我無話可說,我愿意退讓一步,正室為她,我為妾,只求能侍奉你一生一世!怪灰苓M柳家門,最后的贏家依然會是她,她有信心的。
李畫意的執意又叫秦觀山目瞪口呆……不是為李畫意的甘心為妾,也不是因為柳隨風坐享齊人之福有多么不堪,其實這年頭男人三妻四妾比比皆是,以柳大公子的條件當然夠資格。但造成他驚駭的原因——是他擔心啊!兩個性子南轅北轍的佳麗想共事一夫,可想而知其中一位必然被欺負得死死的。
「李姑娘,柳隨風何德何能得你厚愛,但是抱歉,我不能答應,這對你和對媛媛都不公平!顾瑯訄猿。
「我都愿意拋棄自尊委屈求全,你還忍心拒絕我,柳大哥,我的要求并不過分!顾戆l著顫。
「但柳隨風只有一顆心,無法分兩半,請姑娘體會在下苦衷!顾従忛_口。
「爹!」李畫意招數使盡,依然無法得到回應,凄惻地一喊!改_口啊。」
一直默然無言的李員外沉重喟嘆了。「賢侄,我身為人父,總得自私地為女兒的將來打算,既然她執意以身相許,我不得不幫幫她,我……」
「我明白,也不敢有怪罪伯父的意思!沽S風平靜無波地訴說,不僅不生氣,還把好話說在前頭——他不忍心見老人家自責。
「你還記得柳家曾經答應過要替李某人達成一個心愿吧?」
「小侄永志于心。」
「我李榮民并非那種施恩望報之人,但情非得已,只好請你原諒!顾詰汛刑统鲆恢幻鯙樘貏e、做工也極其精細的羽毛令箭來,那正是柳老莊主唯恐口說無憑,執意贈子給他的信物,沒想到竟是拿來逼婚。
「李員外,您可要三思!骨赜^山跳了出來,這下完蛋了。
「我最疼愛此女,當然舍不得讓她未來的日子以淚洗面,即使我拿令箭相逼有失厚道,卻無第二個選擇。」
「李員外,您這不是愛而是害,強求的姻緣不會得到好結果的!骨赜^山急忙相勸。
「秦叔,您盡管寬心,畫意絕對會傾盡所能侍奉丈夫、孝順長輩,您就當多了位女兒,別拒畫意于千里之外好嗎?」
「賢侄,你就答應了嘛!」李員外看著他。
「他不會答應,我也不許他答應!挂坏狼辶亮恋纳ひ敉蝗魂J入議事廳內,媛媛那張漂亮俏美又充滿頑皮之色的小臉蛋從窗口外探了進來,又以最不像淑女的淑女之姿從窗口攀爬進廳里來,一點也不把左側那扇門扉放在眼底。一站定后,她先朝李畫意伸伸舌頭,小指頭在臉頰上比劃著,笑咪咪地諷刺道:「羞死人了,真是不害臊,人家是鳳求凰,現在居然反過來成了凰求鳳,前所未聞,可真新鮮!棺詮牡玫搅S風的承諾后,她現在可以用最威風的態度面對這個情敵了。
「你這丫頭……」李畫意粉臉轉白,氣得咬牙切齒。
「李姑娘要是擔心沒人要,害怕找不到相公,我倒可以請大哥幫幫你的忙!顾杨櫜涣四信谑懿挥H的避諱。為了叫這只狐貍精趁早知難而退,示威似地大剌剌跳進柳隨風懷抱里,摟著他的頸項,開了口,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傳進眾人耳里道:「大哥,你就大發慈悲幫幫李姑娘的忙吧!現就立刻召集全莊所有的青年才俊,讓李姑娘逐一過目選擇,憑李姑娘的姿色才華,肯定可以徵得一大籮筐的夫婿,讓她日日夜夜享用不盡!
「別亂說話!沽S風即時捂住她亂沒口德的嘴。
「爹……」李畫意不理會媛媛的挑釁,轉頭尋找唯一的救星。
「賢侄,我等你一句話。」李員外無奈道著。
媛媛眨了眨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附在柳隨風耳邊細語道:「李伯伯拿令箭威脅大哥答允婚事,那如果我現在也拿一件東西反過來要脅李伯伯,這合不合禮數呀?會不會壞了大哥聲名?」這回她聰明地先詢問意見,免得他又板起臉孔訓人。
「你說呢?」他愛溺地點了點她的小鼻子。
「當然不算,我現在可是在做好事,救大哥免被禍水淹死!
「禍水?」
「客棧說書的王老丈總說紅顏是禍水,李畫意長得那么美,將來一定會帶給你不幸,所以你可千萬別去招惹她,以免惹禍上身!剐|西猶不自覺自己比起李畫意美上好幾倍,還危言聳聽地去嚇他。
柳隨風劍眉輕揚,怎么又是說書人說的?這小妮子究竟從說書人嘴巴里聽了多少故事?上回用褪盡衣裳來引誘他,這回又說了個莫名其妙的怪論調,她總有辦法從一個單純的故事里萃取精華,拿來加以活用,實在是太佩服她了。
兩人旁若無人地悄悄咬耳朵,有說有笑的神情看在眾人眼中成了打情罵俏,想當然耳——李員外更覺得這段姻緣無望,李畫意則是妒火攻心,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
媛媛從柳隨風身上跳下來,朝李榮民走去,露出一抹最無邪的笑容看著他。
「李伯伯您身強體壯、耳聰目明,那您一定記得這東西吧!」一塊極品玉翠在李員外眼前晃呀晃。
「這玉佩?你……」他訝異得合不攏嘴。
「你還記得嗎?」
「你就是那個蒙面人?」
「答對了!顾Φ酶涌蓯!杆阅斕煸S下的承諾可千萬別反悔喔!」
「原來你早有預謀!估顔T外是老實,可不是呆。想當天居然會在山莊勢力范圍內的綠巖地遇劫,還直呼不可思議,原來全是這位小姑娘所玩的花樣。
不過他只猜中其一,不知其中另有隱情內幕,那天截住他的可是貨真價實的真歹徒,那些自外地遠來的笨家伙是讓躲在暗處的柳隨風給懲治嚇跑的,而媛大姑娘奮力抗敵也的確算是大功一件,雖然她是害死人不償命的原始策劃人。
「李伯伯,說是預謀,這太難聽了,要稱做末雨綢繆比較適當一點!顾槻患t氣不喘地糾正!咐畈眠^世的柳老爹之遺命來威脅大哥,我身為大哥的好兄弟當然得幫忙大哥免于遭受威脅,我們現在就一物換一物,承諾抵承諾,您要大哥娶李姑娘,我就不許你將女兒嫁給大哥,這很公平吧!」
李員外了解地一笑,拍拍女兒顫抖不已的雙肩,嘆了口氣道:「天意注定,別強求了!
低泣一聲,李畫意掩面奔出花廳。
李員外一個老實人,年紀又大,哪追得上她。
柳隨風眼色一使,秦觀山立即扶著李員外,又命令另一個總管尾隨李畫意而去,可別讓兩父女出差錯。
在跨出花廳門檻時,扶著李員外的秦觀山故意將花廳大門順勢給合上。經過這一回,這兩個對愛情感受力慢了半拍的絕配,該有新的一番進展了吧!
熱鬧結束了,媛媛猛地回頭抱住柳隨風,汲取她最愛的男子氣息,靠在她認為最安全的胸膛里,這是她的,任誰都別想搶走。
「大哥可好,被一位美姑娘死纏不放,表情還沉靜得很,一點都不緊張!顾蝗环浅!⒎浅S憛捔S風那種無所謂的模樣。
「因為大哥知道山莊里有個小神仙女諸葛,所以才不著急!顾π,指一指她雪白的額頭,眸中盡是愛憐。
「是這樣嗎?還是大哥根本想答應下來,反正李美人決定自動投懷送抱,你又不吃虧!顾跉馑崃锪锏亍
「媛媛何時也學會吃醋來著!顾笮。
吃醋?媛媛一愕!原來心中的不舒坦就叫吃醋。
媛媛覺得好丟臉,臉一紅,女兒態畢露,忸怩地鉆進柳隨風懷里不敢見人。
她的表情變化,柳隨風全看在眼中,興奮之情溢于言表,這小東西愈來愈能展露女兒家的本性來。
只可惜她的矜持沒維持多久,立即又恢復粗魯模樣,一根小指頭猛戳柳隨風胸膛,眼珠兒烏溜溜地轉呀轉地,隨即又爆發一陣格格的狂笑聲!复蟾缂樵p,你是不是早知道這回事?」她問的是設計李員外一事。
「你認為孫悟空逃得出如來佛的手掌心嗎?」他反問。
「好可惡!大哥敢笑我是孫猴子!惯@下她改用粉拳捶他。
柳隨風恣意享受這溫柔,反正她的力道又捶不死人。
笑了!累了!面泛酡紅的媛媛美得不似真人。
愛煞這等夢幻情境,他抑制不住地吻上她嬌艷欲滴的紅唇。
心慌了!意迷了!她同樣沉醉在這浪漫情懷中,無法自持地享受柳隨風帶給她的一切、新的體驗、新的震撼、亂了!卻也愉悅地承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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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李畫意的哀痛、委屈、悲憤、全化為咆哮!嚷叫出聲!肝液,真的好恨!」
「小姐,你冷靜一點,你會傷了自己的!谷輧壕o緊抓住她的手,唯恐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來。
「容兒,你說我該怎么辦?怎么辦?」她反手抱住侍婢,串串淚珠濕了兩人的衣裳!甘嗄陙淼母冻鼋形胰绾畏诺孟?若說是因為我比不上那丫頭,我也認栽了,甚至叫我退出都無怨無悔。但……但她沒有一樣比得上我,叫我如何甘心?如何甘心呀?」 一向自恃甚高的她,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怪來怪去全要怪那個野丫頭做梗,要是她不出現,沒有纏在莊主身邊,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會發生了……小姐……」她突然高喊一聲,對李畫意嚷道:「我又想到一個法子了!
「真的?」她抬起婆娑的淚眼,殷殷以對。
「真的!」她點頭!付疫@一回一定可以行的通!谷輧悍鲋髯幼M椅子里,替她梳整凌亂的發絲道:「想不想試一試?」
「你就別捉弄我了,快說吧!」她心急如焚。
「小姐,倘若你和莊主有了肌膚之親,那么結果會是怎么樣?」
李畫意粉頰整個紅透,但到了這種時候,她也顧不得羞了。「假使我和柳大哥有了肌膚之親,他必然不會負我。但問題是……要如何讓柳大哥先失了神智,與我……與我……」接下去的話語,她怎么也說不出去。
「柳莊主不是問題,問題是那個黏人精,要是能把她給支開,讓莊主與你有了獨處的機會,那么成功的機率就大得多了!
「有什么法子可以支開媛媛?」
「利用那野丫頭的好奇心!」她沉沉一笑,露出詭譎的異光!感〗憔蛣e擔心了,全部交給我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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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和曲兒又偷偷溜出山莊了!骨赜^山一走進書房就向柳隨風報告這個最新消息,前些日子她成天膩在柳隨風身邊黏著不放,連上個茅房也要她大哥在門外等她,仿佛只需一眨眼的工夫,柳隨風就會讓李畫意拐跑掉,結果等到事情告了一個段落,她確定李畫意沒本事誘騙她大哥后,這調皮鬼立刻恢復本性,盡情玩樂去。
「又跑去玩了!顾畔戮碜,對秦觀山嘆口小氣!攤攤手,無奈苦苦一笑,對這種習以為常的消息,他也只能表示莫可奈何了,媛媛就跟只跳蚤一樣,靜不下來一刻鐘。
再說她媛小姐想出莊,莊里的青龍武士誰敢攔阻她,只消這位小祖宗眼神輕輕一瞄,小嘴兒微微一揚,他們就得提心吊膽過日子,聰明的他們當然全部選擇明哲保身的道理。
「我本來以為經過李姑娘這么一鬧,她的行為會收斂些,沒想到性子依舊!贡疽詾槔町嬕獾氖缗L范的確刺激了她,也讓她稍稍做了下改變,至少她開始學會安靜,雖然只有那么一丁點,大伙兒也心滿意足了,結果……結果當她確定勝券在握后,立即恢復本性,其至變本加厲。這些天來整得大伙兒呼天搶地,無處可躲,還說了條讓秦觀山等人無法反駁的歪理,什么好日子過久了骨頭會散掉,腦袋瓜子會跟著不中用,人會因無事可做、無事可想,而提早升天,為了讓秦叔叔、及各位叔叔、伯伯們長命百歲,就陪她玩游戲吧!
柳隨風聞言搖頭嘆息。
「秦叔莫忘一句名言,『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要她中規中矩學做大家閨秀,遠比登天還難。」對這個鬼靈精,他同樣束手無策。
「說的也是,看來她這種性子是改不掉了。何況媛媛若真變了個樣子,搞不好第一個受不了的人反倒是我們,我看還是不要讓她變的好,否則人生就沒意思了!骨赜^山咧嘴一笑,甚有自知之明地知道他絕對是第一個皮癢的人。話說完后,他坐了下來,陪同柳隨風翻看幾卷公文后,突然想到什么似地用力拍著大腦袋!干贍敚烁阏f件事,這回媛媛下山,玩的地方有點奇怪。」
「奇怪?」柳隨風臉色隨之一凝,他可不想讓媛媛因玩而玩出意外來。
「是啊,她和曲兒出莊后是朝北面而去,你也知道北方的琉璃地除了一大堆無人居住的百丈高塔、千年古剎、古老寺廟、或是廢棄已久的破爛樓宇外,其他并無有趣好玩的地方,我記得媛媛早就跑去那里探險過了,回來之后還直對我嚷嚷有夠無聊,直說再也不愿去,她這回居然會舊地重游,倒叫我百思不解!挂浪膫性判斷,一旦被她認定是無聊的東西,她是怎么也不會再去碰,所以秦觀山才覺事有蹊蹺。
「會不會她又想到什么稀奇古怪的游戲?她常常心血來潮!沽S風自我安慰著,畢竟她那顆小腦袋老裝著一大堆出人意料的主意。
「說的也是,她聰明得很,懂得照顧自己,何況后頭有人跟著保護她,不該有事。」秦觀山也道。
「等處理完這些急務,我再去瞧瞧她!构聻橹厥橇S風一貫的處事作風,這陣子朝廷內部又出了亂子,影響所及是各地的混亂,真可謂雪上加霜。柳家分布在各區域的大型商號,全在官爺視法律為筆褸的情況下,個個費盡心思欲想強行奪占,這些危機得由他從山莊分派人手前去處理。再則各地的災民似乎也有增多的趨勢,這些問題逼得他得將山莊的賬濟金重新做分派準備,這些燃眉之即比起去照顧一個貪玩的女孩兒是來得重要許多。
「柳大哥——」正當柳隨風與秦觀山商量要事之際,李畫意一襲淡紫羅裙,盈盈地跨進門檻,輕靈地走入書房內,手上還端著香味四溢的人參茶。幾天之前因得不到柳隨風真愛的不如意似乎正漸漸消退,至少她絕口不提當日被拒婚的難堪事,只是反而更為勤快地關懷柳隨風的生活起居,看在眾人眼中,當然明白她猶不死心,仍然想挽回不可能挽回的事。
「端茶水的工作就讓小雙她們去做就成了,實在不敢勞煩李姑娘親自動手。」
柳隨風溫文謙和地暗示她,用保持距離的方法撇清她欲制造出的曖昧假象,既然雙方已開誠布公談了清楚,就沒理由讓她繼續心存僥幸,哪怕她是在自欺欺人。
「大哥一定要跟我這樣見外嗎?至少我們是義兄妹。」她怨懟道。
「李姑娘,在下公事繁忙,恕我無法陪你詳談,你回玉樓休息吧!」他將心思放回要事上,順便下了逐客令。
「對我,你總是忙。那對媛媛呢?哪怕是千里之外,你也會不顧一切沖去照顧她的是不是?」她氣忿地忘了自己的計劃。
「媛媛?」他猛地拍桌站起,冰冷的眸子森冷地凝睇她!改氵@話是什么意思 ?你對她做了什么?」
「沒有。我沒有!」她一慌,端在手中的杯子因驚恐而落在地面摔成粉碎,她訥訥地又道:「我怎么會,憑她的能力,我能對她做什么事?」
她的辯解,反倒像是欲蓋彌彰。
「沒有最好,你就祈求上蒼庇護保佑媛媛平安無事。」柳隨風的身形一閃,立刻飄出十丈外,瞬間失去蹤影。
「李姑娘啊李姑娘,你怎么老是看不破,自尋煩惱呢?」秦觀山嘆了一口氣,面對一個固執己見的人,實在無能為力了,他只得立刻追隨柳隨風往北面方向的琉璃地奔去。
「我只是愛他、我只是想永遠陪在他身旁,我這樣子做難道錯了嗎?錯了嗎?」李畫意無力地癱倒于地,喃喃自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