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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蕩太子 第二章
作者:李璇
   
  “殿下!剛才那女人氣焰如此張狂,您為什么不讓我替您好好教訓(xùn)她一下?”坐在馬背上,瑤紅仍為方才所發(fā)生的事忿忿不平。

  光是看見太子看著那女人的眼神,就讓她心里老大不快。

  事實(shí)上,連她也不得不承認(rèn),那湖邊的女子確實(shí)稱得上人間絕色。只是,她的態(tài)度實(shí)在太過傲慢,連殿下都敢冒犯,真是欺人太甚?善訁s一點(diǎn)也不生氣,反倒是覺得有趣,這讓身為侍妾的她感到更不開心了。

  因?yàn),這表示太子對那個女人動了心。

  幸好殿下沒有留下她的姓名,否則要是他一時興起,想將那女人帶入宮中,那她瑤紅的地位豈不是要不保?

  “殿下,人家說的話您究竟有沒有聽進(jìn)去啊?”她嘟著嘴不滿地道。

  總之,她就是不愿見到任何一個女人生得比她還美!更不想見到太子如此重視別的女人!  “嗯……”此時的仁海,滿腦子都是那女子清麗的容顏和絕美的身形,她帶著倨傲的倔強(qiáng)姿態(tài),冷靜卻又羞怯的奇異特質(zhì),在他心中盤旋不去。

  確實(shí)是個特殊的女子!  她那眼神,仿佛能看透人心,卻又看得他如此熨貼,似乎在她的注視下,他根本就忘了自己尊貴的身份,而只是一個普通的、愛慕著女人的男人。

  愛慕?他愛慕她嗎?就只憑這一面?

  “殿下——”她忍不住輕捶他的胸膛,氣他的心不在焉。

  他這才回過神來,神色冷峻地道:“瑤紅,女人臉上最難看的表情就是嫉妒。這點(diǎn),你應(yīng)該不會不知道吧?”

  “我……”她無言以對。

  她是嫉妒。嫉妒那女人生得比她美、嫉妒那女人奪去了太子對她的注意。但,女人所有的妒意不都是為了男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在宮中享盡奢華,養(yǎng)尊處優(yōu),何必還要存心與一個山野女子刁難?”

  雖然在他臉上不見怒意,但冷然的語氣卻令她不敢再多言。

  山野女子?他真的認(rèn)為那女人只是個山野女子?

  如果真只是如此,她又何必妒意滿胸!  “這……殿下我……我只是想替您教訓(xùn)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我并不是因?yàn)椤?br />
  “夠了!無論你的理由是什么,我都不想再聽你說這些無益的話。”他板起臉,策馬奔向謝家莊。

  女人!  ???

  “謝姑娘,很遺憾令尊發(fā)生這樣的不幸,皇上為了感念令尊為國犧牲奉獻(xiàn),特追封為護(hù)國公,并為護(hù)國公舉行國葬,以慰他老人家在天之靈。”李刃告知謝妍這些消息,望著佳人臉上的蒼白和柔荏的嬌軀,幾乎想伸手去扶持她!斑@些事……本來應(yīng)該是由太子殿下親自通知您的,只是太子他……”

  只是先他們一步前來的太子卻不知上哪兒去了,到現(xiàn)在都還未到謝家門前。

  深知太子習(xí)性的他知道太子一定是因?yàn)槟承耙隆钡R了。但為免生事,他還是派手下出去尋找,以免發(fā)生不測。

  謝妍頹然坐倒在椅上,眼眶不自禁地泛紅。

  “謝姑娘,還請……節(jié)哀順變!崩钊谐鲅园参。

  “李將軍……”

  雖然爹爹的過世是她早已料到的,但由別人口中證實(shí)這樣的事實(shí),仍然令她心痛如絞。

  強(qiáng)忍住即將奪眶的淚水,她對著李刃道:“李將軍,民女感謝皇恩浩蕩,自當(dāng)叩謝皇恩,更不敢勞煩諸位大人親自遠(yuǎn)赴滇海而來!

  就算她發(fā)愿清修,爹還是逃不過這個劫數(shù)。

  人已過世,再多的封誥賞賜又有何用?

  她要的只是爹平平安安地在她身邊,讓她善盡為人子之孝。沒想到,現(xiàn)在卻已天人永隔。

  難道,人永遠(yuǎn)逃不過命運(yùn)的捉弄嗎?

  “謝姑娘,你千萬別這么說。此次咱們來到滇海,除了通知你這件事外,還奉了皇上之命,要接你進(jìn)宮面圣!

  “進(jìn)宮?!”她抬眼,眼底充滿了驚訝;甚而,有一絲害怕!袄顚④,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問皇上為何會要我一介民女進(jìn)宮面圣?”

  她以為幾位大人只是要通知她至西蜀迎回父親的靈柩安葬,沒想到皇上竟還要她進(jìn)宮?

  “這——下官便有所不知了!崩钊忻媛峨y色。這點(diǎn),連他也不知道內(nèi)情!拔蚁,或許太子會知道原因,要不,等你進(jìn)京面圣之后,就會知道原因了!

  “太子殿下?”她不明白,這跟太子有什么關(guān)系,為什么李將軍一再向她提及太子。

  “是的。皇上對謝姑娘極為重視,特命太子親自前來迎接……”

  “太子親自迎接?!”她大驚失色。

  這實(shí)在是太不合情理了。就算父親是因進(jìn)京就任太子太傅而病死途中,皇上也不需要大費(fèi)周章讓太子親自前來接她,這樣的事……她如何擔(dān)待得起?

  但,為何不見太子的蹤影?

  看見她臉上的神情,李刃有些尷尬地解釋道:“太子方才有事先行離開,我想……他應(yīng)該馬上就會到了。”

  說著,門外隨即傳來腳步聲。

  “李刃,這滇海風(fēng)景奇秀,要是沒有父皇交代的任務(wù),我還倒真想在這兒住它個一陣子!比诉未進(jìn)屋子,低沉的嗓音就已出現(xiàn)在門外。

  “是你?!”一踏進(jìn)門,瑤紅就如見著了仇人似的大呼小叫起來。

  是他?!  他是——太子?

  “謝妍?”見著眼前的女子,仁海先是驚愕,隨即露出充滿戲謔的微笑!罢媸侨松翁幉幌喾,我說過了我們會再見面的,不是嗎?”他挑起一道濃眉。

  真沒想到她就是他要找的謝妍!  “民女謝妍見過太子殿下!彼瓜铝搜劢蓿擅畹匮陲椓藘(nèi)心的沖擊和不安。

  她夢里所預(yù)見的就是他?

  他就是那個將為她帶來死亡、沖突、背叛和痛苦的人?

  早在先前的相遇,她就已經(jīng)察覺他身上所蘊(yùn)積的危險(xiǎn)能量,沒想到,他竟會是她的噩夢!  然不知為何,她卻又有一種感覺——他決不會傷害她。

  那么——她的夢又該如何解釋?

  “殿下……謝姑娘,你們……認(rèn)識?”李刃驚異地問。

  照說,他們不應(yīng)該見過啊。

  “何止認(rèn)識!她還冒犯了殿下!”恨得牙癢癢的瑤紅簡直恨不得撲上前去抓花她那張臉。

  這該死的女人竟然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自離開那片森林,她就巴不得這輩子別再讓她遇上這女人,因?yàn)樗,只要讓她再見到太子,遲早,她會成為她最大的威脅。

  可……她竟然就是皇上要太子親自前來迎接的女人?

  這女人,究竟是什么來歷?

  “謝姑娘,你冒犯了殿下?”李刃回頭問,開始替眼前的嬌弱女子擔(dān)心起來。“還不快向太子謝罪,太子一向宅心仁厚,不會與你計(jì)較的!

  要她道歉?她不自覺地仰起頭,目光與他相遇。

  他瞇起雙眼,期待她的反應(yīng)。

  “謝妍!你還不跪下!”瑤紅在一旁斥責(zé)著。今天為了她吞了不少氣,她非把她的氣焰壓下不可。

  謝妍對于瑤紅的斥責(zé)全然不予理會,只是朝著太子彎了彎身道:“請恕民女眼拙,不知在湖心所見的‘性情中人’竟是太子殿下,民女以為,太子殿下應(yīng)是果敢剛直、莊重嚴(yán)肅,未曾料到太子本人竟是如此‘豪放不羈’、‘率性自然’、的‘性情中人’,尤其身邊又有這樣一位絕色佳人為伴,實(shí)教我們這鄉(xiāng)野村婦難以辨識,如有冒犯之處,還請?zhí)右娬。?br />
  一番道歉的話說得是冠冕堂皇,然則明白人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李刃一張臉如火般通紅,想也知道謝妍遇上太子時會是什么樣的情景。湖心?佳人?豪放?太子也真是太……

  “好!謝妍!說得好!”仁海拊掌大笑。

  這謝妍,竟然能將一句道歉的話說得如此精采,還順道將他罵了個夠,讓他連反駁的余地都沒有,真不愧是諸葛謝石之女。

  這樣的女人,讓他更激賞了!  他還以為,所有的女人都是沒有大腦的動物,就算有,也只會將它用在些爭風(fēng)吃醋的芝麻小事上,沒想到,世上竟還有如此聰慧的女子。

  原以為太子會勃然大怒的眾人在瞬間全都愣住了。

  “殿下!”瑤紅是既驚又怒。

  為什么這樣的女人竟能討得太子的歡心?那她平日對太子的百依百順又算什么!  “好了!敝垃幖t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仁海出聲制止了她,既而轉(zhuǎn)向謝妍道:“謝妍,今日我專程前來,是奉了圣旨要接你入京,一來是為你亡父安葬,二來是皇上想見你一面,親自向你致意!

  “殿下,民女斗膽,請求太子代民女回京面圣,就說謝妍于朝廷無功,不敢驚動圣上,只盼能接回先父遺體回鄉(xiāng)安葬,于愿足矣!

  雖然她知道夢境的預(yù)兆避無可避,然事在人為,現(xiàn)在世上她已舉目無親,若是在滇海終老一生,平靜度日也就足夠,她一向清心寡欲,不想再沾惹上任何麻煩。父親的死早在他答應(yīng)出仕前就已預(yù)見,雖仍無法接受,但她早已有了心理準(zhǔn)備。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皇上會要她入京!  京城的險(xiǎn)惡她并不怕,她怕的是……足以影響她命運(yùn)的“他”。

  她的這番回答讓瑤紅眼底露出了笑意,卻讓仁海挑起了濃眉。

  “謝妍!你不知道皇上的命令是不可違抗的嗎?”仁海不悅地道。

  多少人想親近皇上而不可得,這女子,為何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難道皇室對她來說就如此不堪?

  “殿下,謝妍她一個鄉(xiāng)下女子,怕是不會習(xí)慣京城那樣繁華之地,您瞧她一副京城多么可怕的模樣,而且她剛死了父親,在這種時候一個人離鄉(xiāng)背井也怪可憐的,不如……您就好人做到底,想個辦法讓她留在這兒,就算是成人之美嘛!爆幖t見機(jī)不可失,連忙跟著幫腔。

  敵人能少一個是一個,尤其是——美麗的敵人。

  “是!君子有成人之美,謝妍惶恐,民女乃一介鄉(xiāng)野村婦,自慚形穢,唯恐入京不懂禮儀、觸犯龍顏,且正值父喪不宜遠(yuǎn)行,還望太子殿下成全!

  他望著她——眼底卻無一絲懼色。

  他知道她不想入京絕不是因?yàn)楹ε、更不可能是因(yàn)樽詰M形穢。

  膽敢在他面前出言抗衡、敢于違抗皇命的人,怎可能有那些無謂的憂慮;只怕是不想進(jìn)入那樣一個充滿是非的環(huán)境倒是真的。就像——他的想法一樣。

  “不從圣旨就是違抗君命,違者當(dāng)斬!”他疾言厲色地說。

  她抬眼,無言望著他深邃的眼眸;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殿下,己所不欲,又何苦加諸于人!

  她這句話,讓他如遭雷殛。

  她如何知道他內(nèi)心真正的想法?

  突然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這世上,少有不想攀權(quán)附貴之人,他是身在侯門,身不由己,但……若是在皇宮里有這樣一個懂得他的人為伴,或許日子會變得有趣些!爸x妍,你可知道君無戲言,皇上的旨意豈容你說不去就不去!比屎U。

  就算不是為了執(zhí)行父皇的命令,他也希望能將這樣的女人留在身邊。

  “是啊,謝姑娘,你就跟我們走一趟京城吧,皇上只是想見你一面,不會當(dāng)真把你給留下來的,就請姑娘您別讓太子殿下為難才是。”李刃忍不住開口。

  他不明白,上一趟京城有這么難嗎?

  謝妍不語,只是望住仁海。

  他看著她,不再說話。

  瑤紅看見這樣的情景,心里老大不是滋味,急著打斷兩人問詭異的聯(lián)系!暗钕拢梨砜础

  “瑤紅!”未等她說完,仁海出聲喚了她的名!疤焐鸵砹耍愀x姑娘進(jìn)去收拾路上要用的衣物,等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出發(fā)。”

  此話一出,等于是下了定論。

  “可……殿下,可是……”瑤紅還想申辯。

  仁海抬眼,望住了謝妍!爸x姑娘,你還有什么意見嗎?”

  看見他挑起的濃眉和晶亮的眼,她的心不禁一動。

  “我……”她搖頭。

  看來,無論眼前的路有多兇險(xiǎn),她也只得往下跳了。

  或許,事情不會像她想得那樣可怕。

  ???

  “謝姑娘,我可是把話說在前頭,咱們皇宮大內(nèi)可比不得平常百姓家,凡事都得講個先來后到、長幼尊卑,否則哪天犯了什么忌諱,怎么出事的都不知道!

  夜深人靜,瑤紅心不甘情不愿地和謝妍共處一室,全都因?yàn)樘用齺肀O(jiān)督這女人收拾包袱。

  聽見這話,謝妍揚(yáng)起唇角,冷冷一笑。

  “多謝‘娘娘’提點(diǎn),但謝妍只要一見過圣上,立即就動身離開皇宮,不會稍作停留,請‘娘娘’放心!

  “哦,是嗎?如果是這樣就好了。只怕……到時有人見了這許多榮華富貴,別說離開了,說不定連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甭犚娝鸱Q她一聲“娘娘”,她心底可是舒坦得緊,但卻又因?yàn)榈K著面子,不敢表現(xiàn)出來。

  跟了太子這么久,卻從未得到半個封號,雖說知道太子也沒封過任何一個侍妾,可她對這點(diǎn)卻十分介意,只因怕呷緊弄破碗,所以也不敢有所要求;今兒個聽見謝妍這樣稱呼她,心上的火也少了大半。

  這村婦,算她聰明!  不過,該預(yù)防的還是得預(yù)防,誰知道皇上召她入宮后會發(fā)生什么事?

  只她一直奇怪的是,為什么皇上會想召見一個遠(yuǎn)在滇海的平民女子,還要太子親自前來迎接,這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啊。

  要說這女子有什么特別……除了長得標(biāo)致些,看起來也沒什么不同。看來,真相得等謝妍見了皇上才會明白。

  “‘娘娘’盡管放心,謝妍志不在此,否則,也不會長年居住在這山巔之間了!敝x妍深吸口氣,實(shí)在不想再與這女人周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得攀附權(quán)貴才能生存。這道理,想必她是不會明白的吧。

  “你——哼,知道就好。我這也是為你著想,你要知道,宮里規(guī)矩多、人心險(xiǎn)惡,你這住慣了山野的人是不會習(xí)慣的,到時可別說我瑤紅沒先警告你啊!

  想跟她斗?還早得很呢。

  “多謝‘娘娘’關(guān)心,您的話,謝妍記得了!

  “那就好!爆幖t滿意地喝了口水。

  謝妍以最快的時間收拾包袱,希望趁早脫離這樣的騷擾。就算太子殿下再吸引人,她也絕不可能為了一個男人舍棄最寶貴的自由。“‘娘娘’,一切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可否勞煩‘娘娘’回殿下那兒通報(bào)一聲,時間也晚了,就請您早點(diǎn)歇息吧!

  “都收拾好了?”她放下茶杯,巴不得早點(diǎn)離開這里!澳呛,我也累了,你自個兒早歇息吧,我回殿下那兒去了!彼炝藗懶腰。

  要不是殿下吩咐,她才不愿意跟這個女人共處一室。倒不是說她討人厭,反正她那張漂亮的臉蛋和看起來像是什么都懂的態(tài)度,就是惹她心煩。

  趁天色還不太晚,她得上太子房里去好好侍候,否則,等回到宮里,她的機(jī)會可就少了。

  “謝妍不送,請‘娘娘’自個兒留心。”她替她打開了房門。

  瑤紅揮揮衣袖!昂美玻∈“!闭f著,疾步往太子房里走去。

  女人,若是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男人身上,連同是女人的她看起來都不覺得美。但不知為什么,男人開始都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卻在得到了之后,又繼續(xù)尋找更有趣的女人,這究竟是什么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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