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親王府里,冠蓋云集,凡杭州城里有頭有臉的人物莫不聚集于此。此際正是順親王的壽宴,也是眾人攀權(quán)附貴的絕佳時機。
“亦然,你看眼前的這些姑娘,還合你的意嗎?”站在角落,高大英俊的霍正朗臉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眾所周知,今日名為辦壽宴,其實是順親王為子擇媳的借口。為了讓兒子早日成親,順親王特意在壽宴之日,邀請各方賢達及其家眷,準備選擇其中溫良賢淑的姑娘為媳。只可惜,身為兒子的李亦然并不領(lǐng)情。
李亦然環(huán)起雙臂,微瞇雙眼。“這一點兒也不好笑。”自十八歲起就開始被逼婚,直至今日,他都已二十有七了,每年仍必須在父親壽宴時飽受騷擾。
要他成親,談何容易。除非真有女人令他心折,否則,他寧可獨身,還來得逍遙自在許多。
“說老實話,打我們相識起,我年年受王爺重托,陪你參加這種場合。我實在已經(jīng)受不了啦!今年你若不在這些女人中選出一人當你的王妃,明年開始你就自己看著辦吧!”霍正朗故意苦著臉,裝出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委屈模樣。
“少來這一套,你會出現(xiàn)在這兒,還不是我爹受了你娘所托,要你順道跟著一塊兒來相親。你以為你不出現(xiàn),就沒人治得了你嗎?”李亦然反唇相稽!霸蹅兲幘诚嗤阋矂e想太快撇清!
一個是順親王的長子,才剛被冊封為和親王;一個是霍家堡的掌門人,富可敵國。這兩個極其出色的男人,論長相、論身家、論武功才學,皆是上上之選。無怪乎家中有適齡女兒的仕紳貴胄們,紛紛想盡辦法要將女兒嫁給其中的一人。
“我若不愿,確實是沒人治得了我!被粽饰⑿。“我不過是一介商賈,可不比你這個甫受封的和親王爺,還擔負了延續(xù)家族血脈的重任,逃都逃不了!
“夠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崩钜嗳簧裆粍C,轉(zhuǎn)了個話題。“倒是你,前兩天你收了封信就匆匆離開,只說多了個同父異母的親妹妹,馬上就要到你家了,那檔事兒現(xiàn)在如何了?到底是真是假?”
這下子,換霍正朗臉色一沉。“唉,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事在我家可鬧翻天了。天知道我那已去世的爹哪來的膽子,十六年前,趁著押貨到西安時,竟然背著我娘,和當?shù)氐呐由藗女兒。前些日子我收到的信,就是我那‘妹妹’所寫,說她娘前年不幸病死,而現(xiàn)在她正準備拿著我爹的親筆信,到這兒來依親了。人都還沒見著,我娘已經(jīng)在家中鬧得不可開交啦!這問題光想就頭大,我真不想管!”
“嗯……”李亦然撫著下巴,若有所思!安贿^霍家堡現(xiàn)在由你掌理,無論如何,這事兒還是得處理吧?你打算怎么辦?”
霍正朗皺起眉頭。“這其中最大的難處,就是我得顧及我娘的心情及顏面,可卻又不得不照料同父異母的妹妹,讓她認祖歸宗。光是想到這點,我就頭痛……”正說著,他看到李亦然突然面露一絲微笑,忍不住問道:“怎么,瞧你這副神情,難不成你有好法子?”
“法子是有!崩钜嗳坏男σ飧盍!安贿^我想知道我若助你解決這難題.你要怎么謝喔?”
“謝你?這是身為好友該說的話嗎?我看你干脆直說,你是有事要我?guī)兔,咱們直接交換條件,這樣還快些吧!”
“好,不愧是多年好友,還是你明白我!崩钜嗳慌呐幕粽实募珙^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呢,對這被逼婚的事已經(jīng)厭煩至極,只要你可以替我解決這問題,我就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這樣啊——”霍正朗看了看四周!澳愕膯栴}由來已久,想來也不急于一時。我看,咱們先來處理一下我這迫在眉睫的問題,怎么樣?”
李亦然瞇起眼!艾F(xiàn)在酒已過三巡,眼看我爹馬上又要來逼我選出一名王妃,你說是誰的問題迫在眉睫?”
“嗯……”霍正朗環(huán)起雙臂。“那好吧!就先談你的問題。依我看,你這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過我得問問,你是想徹底解決,還是暫時解決?”
“什么徹底、暫時的,你只要給我解決就行了!”
“這可是你說的。真要解決,我倒是有個徹底的方法。只不過……就怕你受不了!彼首魃衩亍
“霍正朗,你少激我,做了這些年的朋友,我還不了解你嗎?既然要你替我解決這事,我心上早有底了!
“嘖!別說得像是我會故意整你一樣,你可別忘了,是你自個兒要我?guī)兔Φ。?br />
“反正我無所謂!崩钜嗳宦柭柤!爸灰獎e再讓我被逼婚,你想做什么都行。所謂當局者迷,既然依我看來你的問題并不難,那么我的問題,相信你應該也有解決的方法。”
“好吧,那就這么說定!”霍正朗輕笑!澳憬鉀Q我的難題,我處理你的問題,誰也不欠誰!
此時,門口的奴仆喊道:“西安霍家小姐給老王爺祝壽——”全場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轉(zhuǎn)向門口。
走進門來的,是兩名極之出色的美女,身著淺黃色棉衣,明媚可人,手捧著大紅賀禮,像是大戶人家的女子。眾人正奇怪這樣的兩名女子為何突然出現(xiàn)在此,只見她倆退向一旁,跟著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的,竟是個再清麗不過的絕色美女,令那兩名堪稱美人的女子也頓時相形失色。
原來,這兩名黃衣女子不過是奴婢,真正的正主兒,身穿雪貂皮氅,白緞衣裙。雖是一身素白,卻襯得她的肌膚更加柔嫩,艷光逼人。
可以看得出,也唯有如此美艷且極有自信的主子,才能容得下這樣出色的婢女。
想當然耳,全場中所有年輕的男子全都涌了上去。身為主人的順親王,當然也瞧見了這美艷的姑娘;只不過以他尊責的身份和年紀,不宜主動與這樣年輕且身份未明的女子多言。是以,他仍忙著與由四方前來祝賀的高官權(quán)貴們繼續(xù)寒暄。
“霍姑娘,西安離這兒很遠哪,怎么一個人到杭州來替順親王賀壽。俊辈还馨滓屡尤栽谥甘炬九噬腺R禮,有人已心急地開始和她攀談。
回過頭來,白衣女子的眼神緩緩掃過全場,最后,停留在場中最出色的兩個男人身上。
“我是來找人的!甭曇敉鹑酎S鶯出谷。
原來這世上,真是有絕色美人的。
看到她的目光飄來,李亦然與霍正朗兩人互相交換了個眼色。
“你認得?”李亦然揚眉,對于這樣的美人,他不是不心動的。
“……沒見過!被粽拾櫭枷肓讼,搖頭。如此絕色,只要見過一次絕不會忘。
“那么依你說,她是在看你,還是在瞧我?”李亦然又問。
“咦?”霍正朗微一抬眼!澳愫螘r在意過這種事了?怎么?才剛說不想被逼婚,這會兒瞧人家生得美,又改變主意了?”
不理會他的挑釁,李亦然徑自欣賞著眼前的美女!安幌氤捎H,并不代表我不喜歡女人!庇绕涫沁@種罕見的美女。
“這倒是。”霍正朗笑笑,應道。
只是,霍亞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尤其是自個兒的反應。怪極了,平日要是見著這樣的女子,他自是不會放過;可奇怪的是,眼前這女子美得驚人,他卻一點動心的感覺也沒有。
是酒喝多了?還是吃壞肚子了?
此時白衣女子已輕移蓮步,穿過人群而來。
“姑娘想找誰?這城里的人,沒有一個我不認識的,相信我一定可以幫上姑娘的忙。”一名灰衣男子擠上前,討好地問道。
“用不著!卑滓屡游⑿Α!拔乙呀(jīng)找著我要找的人了。”
不過一個笑容,卻讓所有人全都看傻了眼。她的笑靨仿佛使得滿室生輝,人人禁不住心花怒放起來。
“和親主?”她停在李亦然與霍正朗面前,而兩個婢女仍緊跟在她身后。
李亦然眉一揚,尚未應聲,霍正朗倒先開口了。
“姑娘找和親王有事?”
“你是和親王嗎?”她帶著微笑問道。
“不是,不過我……”
“那么很抱歉,我要找的不是你!彼苯哟驍嗷粽实脑挘D(zhuǎn)頭望向另一人!澳憔褪呛陀H王李亦然?”
“我是!崩钜嗳煌=此,比遠看更美上三分。
只不過,能讓霍正朗立時啞口無言的女人,只怕也不是好惹的?匆姾糜褮獾冒l(fā)青的臉色,他的唇角忍不住微揚。
“這位姑娘想找人,也得有些基本的禮儀吧?我看你也該是個大家閨秀,怎好未經(jīng)通報就闖進親王府里找人呢?”霍正朗從未被女人如此無禮地對待,呆了三秒之后,他立刻火爆地反擊。
這女人根本令人生厭,難怪就算她再美,他卻連一點動心的感覺也沒有!想到這里,霍正朗忍不住要佩服起自己的識人之能,哼哼……
白衣姑娘臉也沒抬,只是彎下身段,向李亦然低聲道:“王爺,我是霍家堡主人流落在外的女兒霍無雙,為認祖歸宗,特來請王爺幫忙的!
什、什么?!站在一旁,原本還正暗暗得意的霍正朗,聞言頓時如遭雷殛。
“慢著!有什么話,我們到內(nèi)廳去談!毖劭椿粽示鸵l(fā)飆,李亦然立刻制止他,避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在情況尚未明朗之前,這種事當然不能在公開場合談。
當然,以這霍無雙的姿色,很難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在順親王府,他若要邀人進內(nèi)廳密談,也不會有人敢跟上。
“當然。”霍無雙微笑。“敢問內(nèi)廳往哪兒走?”
李亦然往右方一指。
無須任何人帶路,霍無雙徑自帶著兩名婢女走向順親王府內(nèi)廳。
這女人,忒地大膽!霍正朗與李亦然面面相覷,隨后跟上。
* * *
“好,現(xiàn)在你可以說了。”坐上內(nèi)廳以整段儈木雕成的座椅,李亦然望著這美艷至極的女人,緩緩開口。
外頭看著他們進來的人不少,相信閑話也不會少,但也勢必說不出什么特別的內(nèi)容。五個人在內(nèi)廳里,又能干出什么事兒來?
“我說了,我是霍家堡主人流落在外的女兒,霍無雙。為認祖歸宗,特來請王爺幫忙的!彼俗谧狼埃瑡轨o地重述。
李亦然望向好友。
“這算什么?!”毫無意外地,霍正朗炸了起來。“你要認祖歸宗,怎么會找到李家來?還當著我的面!霍無雙,你認得李亦然,難道識不得我霍正朗?”
李亦然跟著眉一挑。
“霍正朗?”霍無雙眨了眨眼,眸光深處有著狡黠的笑意!班,天哪!你是說,你就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霍正朗?”
見鬼了,還給我裝出那副驚訝的模樣!霍正朗咬牙。她若能找上順親王府的李亦然;就沒有理由不知道他霍正朗,更何況,他該死的還是她的哥哥!翱磥,我那個死去的爹把你照顧得還不錯嘛!我還以為要來依親的,會是個貧苦可憐的小孤女!
“是啊,多虧爹爹用心,這些年來,無雙的生活所需還能不虞匱乏,只可惜……”她伸手拭了拭眼角!拔夷镞沒來得及進霍家門就去世了。這回,我就是帶著我娘的骨灰回霍家認祖歸宗的!
這下好了。霍正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已經(jīng)夠他頭大,現(xiàn)在還多了個他娘絕不可能容得下的骨灰,看樣子事情有得忙了。
“既是回霍家認祖歸宗,你怎么不上霍家去,卻到我順親王府來了?”對這霍無雙的舉動,李亦然有些訝異,卻也充滿了興味。
他倒想看看,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子,究竟有何居心?
霍無雙仿佛早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從容不迫地答道:“王爺有所不知,早在爹爹去世之前,就已經(jīng)留下書信,說道無雙若是想認祖歸宗,必會遭到大娘的刁難,是以囑咐無雙先至順親王府求助,望王爺能念在兩家的情分上,助無雙一臂之力!
“霍家堡現(xiàn)在的主人是我,這是我們霍家的事,就算要請人幫忙,你也該請我才對吧?”霍正朗的臉色極為不悅。這分明就是以退為進,打定主意要找他麻煩嘛!
“正朗哥哥,這么說來,你是愿意幫忙的了?”霍無雙望向他,一雙眼水靈靈的!拔疫以為,母子連心,哥哥會和大娘一樣排擠我,所以我才會先上順親王府來求助的?磥恚菬o雙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咳!再怎么說,我們畢竟是一家人……”一聲哥哥,叫得霍正朗整個兒心軟。想想她也怪可憐的,一個孤女遠從西安前來依親,心里也定是忐忑不安的。只不過……她這氣勢排場太大,很難教人同情就是了!爸皇沁@認祖歸宗之事,還得從長計議。”
真該死,他不是要亦然替他解決這事嗎?怎么人家才不過幾句話,自己又開口攬了來做?
“從長計議?”無雙瞪大了眼。“正朗哥哥,我是愿意等,只是我一個弱女子暫住客棧,時日久了,說什么也是不便……”
“霍姑娘,或許在下多慮了,不過……你和正朗生得并無相像之處,如何證明你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妹妹?”李亦然揚眉。
顯而易見的,這女子并非等閑之輩;既然答應了霍正朗,要幫忙解決這個問題,他自然得挺身而出。
“王爺是懷疑我嗎?”無雙揚起柳眉。
“這種事,總要小心點才好吧!崩钜嗳晃⑿。
這女人美麗又有智慧,確實難得一見,只可惜太工于心計。
“嗯!亦然說得沒錯,你跟爹生得一點都不像。”經(jīng)李亦然這么一提醒,霍正朗才發(fā)覺自己實在太過輕率,連她的身份都還沒確定,就自亂陣腳。所以,自個兒的問題還是得請旁人來幫著處理,否則關(guān)心則亂,很容易失策。
“正朗哥哥,我想,你的俊美也是遺傳自大娘吧!”無雙微微一笑!翱磥碓蹅兊牡鶎τ谄奘业耐饷策是很要求的哪。”
“這……”霍亞朗啞口無言。他確實也不像他爹。
“呵呵……真是妙答!在下實在印象深刻!崩钜嗳焕市!盎艄媚,我猜你從不認輸,對吧?”連言語上也不吃虧,可見這女人有多好強。
“不認輸?我只是據(jù)理力爭,再加上有些好勝罷了!彼孕渲腥〕鲆环鈺。“這是爹臨死前寄給我和娘的,正朗哥哥你瞧瞧,是不是爹的筆跡?”
霍正朗接了過來,信上這樣寫著:
雙兒愛妻如晤
吾將不久于人世,心中唯念你母女兩人,但因家中妒妻,斷難將卿迎娶進門,思之痛甚,還望愛妻將無雙撫養(yǎng)成人,將來回霍家認祖歸宗。屆時若遇上困難,可往順親王府求助,或可成事。
夫鐵衣
看完信,霍亞朗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確實是我爹的親筆信!边@點他無法否認,但,同樣可以確信的一點是,這封信,絕不能讓他娘看見。
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頭有別的女人,和親眼看到丈夫?qū)懡o其他女人的親昵書信,是完全不同的。身為人子,他無法責怪自己的爹,但也不想讓母親受到再一次的傷害。
“這樣,你們該相信我了吧!彼斐隼w纖素手,將信收回,幽幽地垂下了眼睫。“幸好,爹爹還留下了這封信,否則今日我也只能做個可憐的孤女了!
“呃……”霍正朗一臉尷尬。眼下,倒像他是個欺侮孤女的惡霸似的。
但李亦然并不這么想。即便她真是個孤女,也絕對不會是個可憐的孤女。“霍姑娘,既然你帶著兩名婢女自西安到杭州來,想必已有了妥善的安排,以你的排場,應該是住在城內(nèi)最頂尖的云升客棧吧?”
霍無雙一怔,旋即恢復鎮(zhèn)定。“王爺,請叫我無雙就行了。王爺確實是聰明過人,無雙是在云升客棧落腳。不過,這不是為了自己的享樂或排場,而是身為霍家人,我總不能讓人在背后指指點點,說爹爹連在外頭的女兒都不照顧,讓女兒落魄又寒酸。這不僅丟了爹娘的臉,還丟了大娘和霍家的臉,您說是嗎?”
“你想得可真仔細。”李亦然瞇起眼。
“哪里!是王爺謬贊了。我一個弱女子,怎可能有王爺?shù)纳钏际鞈]呢?”她回以一記極具深意的淺笑。
“咳!咳!”突然,老王爺出現(xiàn)在他們身后!霸瓉砟銈兊絻(nèi)廳來了,然兒,你認得這位美麗的姑娘嗎?怎么沒聽你提過?”為兒子選媳婦,是他舉辦這場壽宴的最大目的。不過半天下來,看兒子連正眼也沒瞧任何姑娘一眼,卻跟這姓霍的姑娘進了內(nèi)廳,許久不出來,當然就忍不住要跟上來瞧瞧了。老王爺禁不住要想,雖然娶妻該娶德,更得看對方的身家是否與王府匹配,不過若是兒子喜歡,又肯娶,他這做爹的也不在乎這些了。
“爹,這位姑娘是正朗的……遠房表妹,霍無雙霍姑娘!
“我——”霍無雙想開口,卻被霍正朗制止。
“是!,我這位表妹遠道來杭州,聽說老王爺壽宴,說什么也要跟來送份禮,見見世面,還請老王爺別見怪。”霍正朗立刻接話。
“哦?原來是霍賢侄的遠房表妹?”老王爺喜出望外,話里的興奮之情任誰都聽得出來!安还帧⒉还,我怎么可能見怪呢!既然是自己人,那好辦!一切都好辦!”
霍家雖不是皇親國戚,可他們擁有的財富和權(quán)勢,卻幾可與皇室相提并論。倘若他的然兒能與霍家親上加親,那就再好不過了。
老王爺在想什么,大伙兒一聽即知。李亦然趕緊對霍正朗使了個眼色。
“伯父,我這表妹剛到杭州,需要休息,我這就先送她回客棧去了。”霍正朗點頭微笑,示意霍無雙盡快離開。他可不想還沒幫上忙,就先替李亦然捅了樓子。要是老王爺當真看上無雙,硬是想來個親上加親,事情可就加倍麻煩了。
“客棧?”老王爺驚異。“霍賢侄,既是霍家的親戚,怎么可以住客棧?!那太失禮了!”
“這——”霍正朗語塞。
“多謝老王爺?shù)暮駩,正朗哥哥對無雙照顧有加,實在是無雙不敢太過煩擾大家,所以執(zhí)意要住在客棧里頭的。不過正朗哥哥也為我安排了城里最好的云升客棧,這對無雙來說,已經(jīng)是極大的恩寵了!被魺o雙嬌顏答道。
霍正朗和李亦然同時松了口氣。
瞧,我住云升客棧是對的吧?霍無雙眼眉一挑,露出勝利的姿態(tài)。
“真是個懂事的姑娘,要是我們家然兒能娶到像你這樣的姑娘就好了……”
李亦然的臉色陡變。
“嗯……伯父,我和表妹還有要事相商,那就不久留了。”霍正朗立刻告辭,并低聲向李亦然說道:“其他的細節(jié),我會再找你商量,還有,我會設(shè)法彌補這次意外的。”
“你知這就好!”李亦然咬牙,低聲回道。
“那么,我們先告辭了!被粽适疽狻懊妹谩。
“這樣啊……”老王爺有些失望!澳敲催^些天得了空,你可得帶著表妹常來,讓她跟我們家然兒熟識、熟識,你懂我的意思吧?”
“是。伯父,我懂,我非常懂。”他也很懂現(xiàn)在李亦然臉上的神情代表了什么?偠灾,他得盡快帶著霍無雙這個禍水離開。
于是,在眾人的注目下,他和這個美艷無雙的妹妹,還有她的兩名婢女,浩浩蕩蕩地走出順親王府。
望著他倆雙雙離去的背影,李亦然忍不住皺眉。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他擔心,這回這個“無雙”惹的禍,只怕不會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