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姬詫異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大概是個新來的職員,相當清純的樣子,身上的制服繡著公司名稱。
“請問你要找誰?”
“我找杜文森,你是新來的吧?我以前都沒有見過你!本G姬和善的說。
女孩點點頭。“我前天才來上班。杜先生在休息,你要不要先到會客室等一下?”
“那阿信、臺光、正文跟秀玉他們呢?”
女孩一聽她如數(shù)家珍般的說出公司內(nèi)所有重要職員的名字,這才換上稍微熱誠些的語氣。“他們啊,阿信跟臺光去吃飯,正文跟秀玉姊也在休息。”
綠姬眉毛一挑,這也難怪,現(xiàn)在是中午一點時分,正是他們的休息時間。
“我可不可以到辦公室去等他們?也許他們有的人已經(jīng)起來了!本G姬婉約的要求著。
女孩子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好啊!
“謝謝!”綠姬微笑的向她揮揮手,逕自朝辦公室走去。沒有燈光的辦公室內(nèi)可以看到正文將兩張椅子并起來的躺平了睡,另外有幾個女職員則是秀秀氣氣的趴在桌上休息。
望向那扇緊閉的房門,綠姬輕手輕腳的朝文森的辦公室走去。她試圖扭一下手把,但鎖住了!她靈機一觸的想起文森曾配給她一把鑰匙,但是她一直沒用過。
輕輕一轉(zhuǎn),門在她眼前打開了。她滿懷喜悅的臉在看到躺在沙發(fā)上的人的剎那間轉(zhuǎn)為蒼白。
鑰匙什么時候掉了,她也不知道。她所能做的只是腦筋一片空白的瞪著沙發(fā)那個倉皇失措的男人。
“誰?綠……綠姬!你怎么來了?”文森跳起來,將地上的衣褲匆匆的往身上套。
“干什么?時間又還沒到。”沙發(fā)上的另一人嘟噥了一句之后,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
有人按著她的肩,正輕輕的拍著。綠姬抬頭一望,看進正文眼中滿滿的同情跟憐憫。
她不能哭,她絕對不能哭!綠姬一再的告訴自己。文森不喜歡看到她太柔弱的樣子,文森也不喜歡看到她哭,文森還不喜歡……下一瞬間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倒在正文的懷中哭了起來。
“什么事?是誰……”躺著的那個女人抓抓零亂的頭發(fā),不悅的神色在看到正文及他懷里的綠姬后,變得漠然而略帶不安。
“綠姬,事情不像你所想家的那樣!你聽我解釋……”文森焦急的搓著手,在綠姬身旁踱來踱去。
綠姬可以感覺到正文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拔纳乙詾槟阋呀(jīng)告訴綠姬了,你這混蛋!”他的聲音中透著怒氣。
“我是想告訴她,可是我找不到適當?shù)臅r機!”文森試圖辯解的說:“我跟秀玉……要不然這樣好了,綠姬,我們馬上去注冊結(jié)婚,這樣總可以了吧?”
綠姬震驚的看著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文森,你要跟綠姬結(jié)婚?”秀玉陰狠的瞪了綠姬一眼!澳俏叶亲永锏暮⒆釉趺崔k?”
像被急雷打中般,綠姬搖搖晃晃的死命攀住正文,因為她覺得自己快倒下去了。“正文,帶我離開這里。我快吐出來了?欤
正文一聽,立到將她帶到浴室去。綠姬對著馬桶用力的吐,吐得連肚里的膽汁都干嘔了出來。她顫抖著手的用冷水沖沖臉,兩眼無神的瞪著鏡中那個比鬼還蒼白的影像。
“綠姬,你沒事吧?綠姬?”緊張的拍門聲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過來似的。就像非洲黑人用來傳遞訊息的鼓聲吧!她無意義的想著,木然的打開門。
門外除了正文之外,還有剛吃完飯回到公司的阿信跟臺光,大伙兒焦急的望著她。而那個教她肝腸寸斷的男人,只是站在那里看著她,手臂被另一個女人挽著。
“綠姬,沒事了吧?我?guī)闳コ燥垺!蔽纳瓟[脫掉秀玉的手,急急忙忙的走到她面前。“你一定又是沒吃飯,這樣下去胃會弄壞的!
綠姬神色黯然的盯著他看!拔纳阍趺茨苓@樣對我呢?我那么相信你,我相信你呵!你竟然……”說著說著,她轉(zhuǎn)向阿信他們尋求安慰。
“綠姬,我發(fā)誓我愛的人是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文森一再低聲下氣的說:“我要娶的人也是你!”
“文森,你打算腳踏兩條船多久呢?”秀玉突然在一旁爆發(fā)出尖銳的叫聲,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文森怒喝一聲!靶阌瘢悴灰[了行不行?你自己說得很清楚的,你只想玩游戲。現(xiàn)在游戲結(jié)束了,拜托你別再鬧了!”
秀玉的臉色變成青一塊白一塊的。“杜文森,我可以算了,可是我肚子里的那塊肉不能算了的!”
“你……”文森勃然大怒的瞪著她,但隨即又回過頭來面對綠姬!熬G姬,你聽我說……”
綠姬疲倦的搖搖頭!拔纳,我不想聽。我好累了,正文,送我回家好嗎?”她抬起頭祈求的看著正文,淚水又一滴滴的往下滑落。
正文和阿信、臺光對看了一會兒,他摟著綠姬向外走。“走吧,我送你回家。”
“綠姬……”文森焦急的大叫著,但是綠姬只是跟著正文很快的走出去,她已經(jīng)連回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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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姬,我很難過,我真的很難過。我們一直想告訴你,但是文森一再的要求我們給他時間,我們以為他已經(jīng)告訴你了,沒想到讓你在這種情況下知道。”正文開著車,憂心忡忡的看著沒有表情的綠姬。
“他們在一起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就是我們?nèi)ヂ稜I以后開始的。起先我們覺得很奇怪,秀玉不是一向都跟你很好嗎?沒想到她……”
綠姬麻木的想起那陣子,秀玉常找她一塊出去。而她也白癡的沒有想到去防備她,只要她問及任何有關(guān)文森的事,她都告訴她,自己真是個大白癡!
“……后來我們覺得不能再容忍下去了。秀玉太囂張,她在公司內(nèi)鏟除異己,甚至把她的弟弟妹妹都弄進公司來了。文森的話在公司內(nèi)已經(jīng)起不了什么作用,更何況是我們幾個?所以我們就要求退股,大家拆伙!
“綠姬,你是最無辜的受害者,我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的。”正文將車子駛進那個熟悉的小巷子時,親切的揉揉她的頭。
“不要,正文,求求你,我不要回家。我受不了一個人在家的!”綠姬看著車子停在她租的房子樓下時,驚慌的大叫。“求求你,不要讓我一個人,我會崩潰的!”
“綠姬,事情會過去的,把它忘了好不好?”正文拍拍她的臉頰。“我有事要處理,不能陪你。你要不要請幾天假去散散心,或是回家,還是去找朋友說說話,你會好過一點的。”
綠姬茫茫然的瞪著他看。散心?沒有文森帶著,她連在尖沙嘴都會迷路,回家?家太遠了,朋友?這些年來,她把所有的心力都花在文森身上,仔細想想,她竟然連個知心的朋友都沒有……只有泛泛之交。而秀玉,自己對她推心置腹的,沒想到她竟然……
疲倦的捏捏眉心,她突然想到一個地方。
“正文,載我到公司去吧,我回公司上班,已經(jīng)躲懶半天了,再不回去要被炒魷魚的!彼傺b輕快的說,但心里卻仍在滴血。
“公司?”正文滿臉疑惑!熬G姬,你要不要休息一陣子……”
“不了,公司里并沒有失戀假。我該回去上班的,畢竟日子還是要過下去,不是嗎?”她苦笑的攤攤手。
正文沒有說話,他將車子駛至綠姬的公司樓下,帶著深思的眼光目送她走進電梯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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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唷,瞧瞧是誰來啦?是咱們的綠姬小姐,她姑奶奶總算決定露臉啦!”抽著煙的進倫一看到綠姬進門,馬上就開炮的大叫。
“干嘛?你的柱子撞斷了啊?要不然怎么一副雞飛狗跳的德行?”綠姬看到紊亂的桌面和零散四處堆積著的文件跟檔案時,忍不住發(fā)火。“看看你們兩個干的好事!”
進倫聳聳肩!斑@也怨不得我們,誰教有個人完全不顧江湖道義的一走了之,我跟咱們老大只好拼老命的找我們要的東西!
“你們就不會隨手放好?講過幾千萬次了!本G姬坐在椅子上,但隨即又跳起來,從椅子上拿起幾本檔案。
進倫用力的打了個呵欠!澳銇砩习嗔,那這份年度預(yù)算的計劃就讓你做,我要去打個盹了。”
“你少來。我收拾這些就夠我忙的,自己去做。”綠姬指著面前的零亂,緩緩的說。
“綠姬,你好心一點好不好?咱們老大現(xiàn)在還在老板的辦公室喔!你幫我做,待會兒要是老大想開火時,我?guī)湍沩斠话,如何?”進倫低聲的討價還價著。
綠姬放下手中的東西!俺隽耸裁词?”
“還不是上次的事,我們不是提出在超級市場辦試吃活動跟征文比賽嗎?結(jié)果老板偏偏要辦什么烹飪比賽。現(xiàn)在好了,郁記的試吃跟征文比賽讓他們搶下三分之二的市場,而我們的烹飪比賽只有小貓兩三只報名!边M倫做了個你知、我知的表情。
“這下完了。老板絕不會反省檢討他白己的,大哥八成會被刮得很慘!本G姬嘆口氣的說道。
“所以啦……”進倫說著又打了個呵欠。
綠姬揮揮手。“好啦!去睡吧!睡得有技巧些,不要被老板抓到了!
“會啦,先謝啦!我欠你一份BBQ,OK?”進倫不待她回答即一溜煙的不見人影了。
環(huán)顧室內(nèi),綠姬嘆口氣的開始收拾。其實這樣也好,起碼開始工作可以使她不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她將所有的文件都放在桌上,開始分門別類的排列著。
手中做著枯燥的工作,但思緒卻不斷的飄回中午所見到的那一幕。怎么辦?她接下來要怎么辦呢?文森跟秀玉……無論如何她絕不能原諒他們,但是,以后她要怎么活下去呢?
她惶然的注視著自己不停抖動的手指。以前的日子,凡事都有文森替她做主、為她決定,她只需要依循著他替她訂的軌道走就好了。
她把他的一言一行都奉為生活的準繩,一直死心塌地的跟著他,相信著他,F(xiàn)在,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么辦呢?
越想越惶恐的她伸手抱住自己,雖然室內(nèi)并沒有冷氣吹送,但卻有一股寒意不斷的自腳底升起。耳邊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過了很久她才能透過迷惘的雙眼,看著淚珠在文件上將墨水擴散成一灘灘的紅、藍、黑色的污漬。
“進……綠姬,你幾時來的?”可舜的聲音傳進耳里,來不及拭去滿臉淚水的綠姬只能沉默的背對著他。
“干嘛?生氣啦?不要生氣了,當心變丑喔!”可舜眼見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及檔案夾,歉然的走了過去。
“我沒有生氣。”綠姬聽到腳步聲,慌亂的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面紙,胡亂的揩著臉。
可舜站定在她身后。“怎么哭了呢?不要哭,哭得好丑,看你平常笑起來多好看,一哭就丑了!
“我沒事,我只是心情不好。”綠姬一張張的抽著面紙,哽咽的說著。“跟你們不相干的。是我自己心情不好,跟任何人都沒有關(guān)系。”
“怎么了?這么傷心的樣子會沒事嗎?跟男朋友吵架啦?”可舜關(guān)心的一再探問。
“沒……大哥,男人真的好賤喔!”綠姬忍不住脫口而出的說道:“永遠都是他們的話,以前老是嫌我柔柔弱弱的,我就努力的改變我自己,好不容易我要站起來了,他卻……他卻認為我已經(jīng)變成了個女強人,太有野心。”
“綠姬……”可舜訝異于聽到她如此激烈的反應(yīng)。
“男人真是全天下最不可理喻的動物!”綠姬用力的擤完鼻子后,大聲的宣布道:“而且爛、爛、爛!”
可舜沒有說話,只是揚起眉的看著她!耙膊皇侨煜碌哪腥硕际遣豢衫碛鞯;有些是爛,但是大部分的是賤。就我個人而言,我比較賤,不夠爛!”
綠姬睨了他一眼。“抱歉,我今天沒心情去領(lǐng)略你的幽默!彼昧Φ奈亲。
“你男朋友是哪里得罪你了?害得全天下的男人都得替他擔罪名。”他打趣的問道。
綠姬想起來仍是非常傷心!八羁蓯毫耍”晃易降礁鷦e的女人躺在沙……”說著淚水又不斷的流下來。
“哦?”可舜只是應(yīng)了一聲,臉上戲謔的神色逐漸退去,仿佛戴了張面具般的站在那里。
“而且,那個女的……那個女的我也認識。她還懷孕了。他們都在一起三個多月了,我卻一直被瞞在鼓里;我還常跟那個女的去逛街、看電影。我……我感覺糟透了!”綠姬哭得肝腸寸斷。
表情一動,可舜轉(zhuǎn)身往外走!皶^去的,早晚都會過去的?禳c把預(yù)算的計劃弄出來給我,老板等著要聽簡報!闭f完他走了出去,還幫她把門給反鎖了起來。
看著不斷閃動的電腦熒幕,綠姬只能嘆口氣的開始工作。但是發(fā)泄過情緒,起碼讓她好過一些了。她頭抵在玻璃上看著遠處的建筑物時,不經(jīng)意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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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姬,你聽我解釋。綠姬?”文森的聲音不斷的提高,這已經(jīng)是第九遍了,綠姬嘆口氣的掛掉電話。
現(xiàn)在再解釋這些又有什么用呢?由怎么解釋也改變不了事實的,不是嗎?她沒有辦法將那一幕自腦海中抹去,就如同秀玉肚子里的孩子是不爭的事實般的鐵定。
電話鈴聲又再次響起,綠姬愣楞的瞪著它看,好似它會突然張口咬人般。最后她厭煩的拿起電話。
“喂?”她將打印機開啟,開始列印著例行的業(yè)績報表。
“綠姬,你聽我說。我們盡早結(jié)婚好嗎?秀玉今天下午由著她父母到我家去鬧了!她逼我早點娶她!蔽纳Z帶譏誚的說著。
“這不是很天經(jīng)地義的事嗎?畢竟她已經(jīng)懷了你的孩子。”綠姬疲倦的敲敲自己的肩膀!拔纳覀冎g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就跟秀玉結(jié)婚吧!”
“綠姬!”文森提高了嗓門。“你不要再鬧別扭了。我發(fā)誓我以后不會再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我已經(jīng)跟秀玉談過了,要她去把孩子拿掉,我再給她一筆錢去……”
綠姬憤怒的敲擊桌面。“文森,你怎么能這么做?那是你的孩子。∧氵@樣否定他活下去的權(quán)利,還有秀玉呢?你有沒有為她想過?”
“綠姬,不這樣我根本就想不出擺脫她而跟你結(jié)婚的方法。相信我,這是最好的辦法。”文森一再的游說她。
綠姬真不敢相信,這個她愛了八、九年的男人,竟然是個這么自私自利的人。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臉,忍不住有些歇斯底里的想著。
“秀玉怎么說?”她非常想明白另一個女人的想法。
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后文森不滿的情緒透過他所說的話表露無遺。“她不肯,堅持要結(jié)婚。她媽在我家哭哭啼啼的逼我給她一個交代。”
“文森,她們沒有錯。你是必須給她一個交代,最起碼你得給你的孩子一個長大的機會。”綠姬幽幽的說。
“綠姬,你還是在鬧脾氣、使性子。這樣吧,等你過幾天氣消了我再去找你,我們得趕快定個日子,秀玉她爸爸已經(jīng)去找人合八字了。”文森急促的講著,綠姬閉上眼睛,似乎可以看到他習慣性的揮著手的動作。
“文森,你父母怎么說呢?”
“他們當然是比較喜歡你,F(xiàn)在是因為秀玉懷孕了,所以他們比較贊同她,不過你只要趕快幫他們生出個孫子來,他們還是會很疼你的。”文森分析的解釋著。
綠姬緩緩的搖搖頭!拔纳^去了。一切都過去了,祝福你跟秀玉,我準備收你們的喜帖。再見!”她果決的掛掉電話,隨即又拿起話筒。
“喂?小美?麻煩一下,我是綠姬,不要再幫我接任何電話進來了,謝謝!狈畔码娫挘昧Φ膶⒚婕堊约埡兄卸汲槌鰜。
“杜文森,你混蛋!”她一張張的揉著面紙、朝角落的垃圾桶扔去。不一會兒,滿地都掉滿了白色紙團。
“唉,我在干什么呢?真是無聊!”她將紙團扔進垃圾桶中,踢掉腳上的高跟鞋,失魂落魄的在地板上走著,渾然不覺門口有個人正深思的盯著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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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姬,今天加班要加通宵喔。”進倫捧著一箱資料,跌跌撞撞的走進來。
“通宵就通宵,誰怕誰啊?”綠姬咬著筆桿,挑挑眉毛的頂回去。“反正又不是第一回了。”
綠姬這么爽快的答應(yīng)了,倒教進倫一時之間摸不著頭緒的呆住了。他傻傻的站在那里,用懷疑的眼光瞪著綠姬,那神情倒像綠姬突然長了三頭六臂似的。
“喂,你還呆在那里干什么?”搬了另一箱樣品進來的可舜,門一開就差點撞到呆立在門口的進倫。“東西不是很重嗎?你還不趕快放下來!
進倫這才像大夢初醒般的快步走過去,將手中的紙箱放在綠姬桌前的空地上,他不斷的捶著手臂,仍狐疑的一再打量著氣定神閑的綠姬。
“大哥,綠姬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進倫搖著頭,喃喃的說:“她竟然好像很愿意加班的樣子……”
“誰說我很愿意加班而已,我愛死加班了。沒有人會嫌錢賺太多了吧?”綠姬走過去將那些廣告公司所做的計劃書都拿出來,一份份的分門別類。
“可是以前每次要你加班,你哪一次不是推三阻四的?”進倫還是止不住疑惑的瞪著她。“你是不是吃錯藥了?還是……”
“你管我!”綠姬非常不淑女的白他一眼!拔沂情_竅了。賺錢最重要,起碼金錢不會背叛我!移過去一點啦,這里我還要擺幻燈機。”
綠姬忙碌而有效率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擺好,這才坐下來,開始將資料都整理一遍。進倫抱起紙箱子又往外走,他嘀咕著還要到客戶那邊拿新的宣傳品。
綠姬沒有吭氣的做著手頭上的工作。這樣也好,藉由忙碌的工作,她可以免于自己一個人待在房里胡思亂想。雖然已經(jīng)快一星期了,但她的淚水卻還像是沒有止境般,每當夜幕低垂熄了燈的一剎那,所有的往事就如同走馬燈般的在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轉(zhuǎn)著。
說也奇怪,那明明是自己的經(jīng)歷,可是在午夜夢回時,卻陌生得一如別人的故事。難道她真的能完完全全的忘記文森?如果這么輕易就能忘懷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那還談什么天長地久呢?
“綠姬,你最近憔悴了不少,黑眼圈越來越嚴重了。”可舜站在綠姬面前許久,沉思了一會兒才啟口。
綠姬沉湎在自己的思緒中,過了半分鐘才回過神來!按蟾纾阏f什么?”
可舜氣餒的帶笑看著她,眼神中盡是縱容!澳阍龠@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變神經(jīng)病的。哪有人像你這樣,動不動就被嚇到的!”
“大哥,我快煩死了?刹豢梢月闊┠悴灰賴樜伊耍俊本G姬根本就提不起勁,嘴唇幾乎都要張不開似的。
“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德性了?兩只眼睛都掛黑輪,八成你前輩子是屬熊貓科的!笨伤床灰詾殁璧睦^續(xù)逗著她。“還在難過。恐徊贿^是個小小的感情挫折就這副德行,你還有什么前途!”
綠姬一聽馬上挺起肩的反唇相稽!澳阌种懒耍侩y道你就能體會我的心情?”
“誰說我不能的?告訴你,我的故事比你的更慘痛幾百萬倍,我都沒你這么頹廢。你這不過是小CASE而已,一天到晚哭喪著臉,多不值得。 笨伤凑f著又掏出煙,在恨煙入骨的綠姬面前點燃。
“是噢?喂,別在我面前抽煙,我拒吸二手煙!”綠姬拿起文件不斷的煽著風。
“我那個女朋友,長得既漂亮又很有氣質(zhì),比我稍微高一點,身材更是沒話稱。唉!”可舜不理會綠姬的白眼,又連吸了幾口。
綠姬狠狠的瞪他一眼,撅著嘴動手用海報紙折了個小紙盒讓他彈煙灰!凹热凰@么好,那你干嘛不娶她?”
可舜搖搖頭的彈了彈煙灰!罢l說我不想娶她的?問題是娶不到!”
“她不想嫁給你?”綠姬深表同情的說。
“她是想嫁我,問題在于她家六個人中有五個反對她嫁給我。聽她最好的朋友說,她老爸要把她嫁給一個門當戶對的世交的兒子。”可舜說著說著,臉色也凝重起來。
綠姬喟然的回過神,繼續(xù)整理著紊亂的影印好的文件!澳撬趺凑f呢?就完全順從她爸爸的意思?”綠姬把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我不知道,大概吧!”可舜動手捺熄了煙。
綠姬驚訝的張大眼睛!澳悴恢?她到底嫁給那個人沒有?”
聳聳眉毛,可舜拍拍手,開始把幻燈片都裝進幻燈機內(nèi)。“我沒有去問。從那以后我就完全沒有她的消息了,我不想知道任何有關(guān)她的事!
“為什么?你不愛她嗎?也許她還在等你,也有可能她現(xiàn)在過得并不幸福!”綠姬想象出了一大堆的假設(shè)。
“我比誰都愛她。我甚至覺得她就是嫁給那個人也不會幸福的;因為我絕對比那個男人還要愛她。”
“那你不就更應(yīng)該努力去爭取嗎?為什么那時候不堅持下去呢?要不然說不定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了。”綠姬惋惜的說道。
可舜郁卒的又點燃一根煙!鞍Γ莻很孝順的女孩子,我也不忍心教她左右為難!
綠姬雙手支著下巴的望著他!按蟾,你為什么不去探聽一下她的近況呢?我覺得她很可能還在等著你耶!如果你們真的愛得那么深的話……”
“算了,都七、八年前的事了。搞不好她現(xiàn)在孩子都兩、三個啦,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笨伤吹鹬鵁,將所有的樣本都放在桌上。
綠姬卻是一被勾起好奇心就一發(fā)不可收拾的那種人,她存心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大哥!你是不是因為她,所以才一直打光棍。到現(xiàn)在年紀一大把了,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她好奇的等著他的回答。
“你這小孩怎么這么多問題?趕快工作啦。這個進倫也真是的,拿個樣品拿這么久,大概是太久沒被老板‘修理’了。你別偷笑,你也一樣!太久沒修理,你們兩個又開始懶了。”可舜嘮嘮叼叨的說著,自顧自的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
綠姬別過臉的偷偷笑著。大哥就是這樣,碰到他不想說的事,他就開始找碴似的嘮叨個沒完。其實他人不錯,只是有時候會很急躁、嗓門又大,但事實上他都是沒有一丁點惡意的。
說到進倫,這小子又不知道混到哪里去摸魚了。憑著俊了點的臉蛋,進倫到哪里都相當受到各公司的小姐們,尤其是小妹妹們的歡迎。而這小子也樂得到處去晃。
她把工作都安排好流程,愣愣的等著進倫,現(xiàn)在就欠他的樣品了,這樣明天才能安排給兼職工人去街頭派發(fā)。
天色都黑沉沉的了,進倫還不見人影。辦公室外的同事們都很快樂的互道再見,綠姬帶著羨慕的眼光看著他們?nèi)齼蓛傻淖叱龃箝T,那小美臨離開之前還俏皮的朝綠姬揮揮手,她只能苦笑以對。
電話鈴響聲嚇了她一跳,她馬上拿起話筒。
“綠姬?是我,文森。你為什么都不接我的電話?我在你電話錄音機留了話,你也不回!蔽纳穆曇袈犉饋硭坪鹾苓b遠,好像是用他的大哥大打的。
綠姬閉上眼睛想起那些尚未播放完就被她洗掉的錄音帶!拔纳阆敫墒裁?”
“我們得好好談?wù)劊欢ㄒM快,因為秀玉她父母已經(jīng)挑好日子了!蔽纳喼笔怯煤鸬恼f話。
“哦?那恭喜你們了!
“綠姬!”
“再見,文森。我沒有辦法忘記這件事對我的傷害,我們之間也沒什么好談的了。”
“難道你還在恨我,還不原諒我嗎?”
綠姬淡淡的一笑!拔纳以缇驮從懔。我從不曾恨過你,雖然我很希望自己能恨你。但是那終究于事無補,不是嗎?再見了,文森。”說完她掛掉電話。
她一臉平靜的望向正看著自己的可舜!按蟾纾疫@樣做到底對不對呢?”
“不要問我。綠姬,這種事,唉……”他喃喃的轉(zhuǎn)身面向窗外漆黑的夜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