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進(jìn),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柔柔看著阿進(jìn)不停的往推車?yán)锓艝|西,忍不住好奇 的問他。
「我在買菜!拱⑦M(jìn)頭也不抬,又抓起幾包水耕蔬菜放進(jìn)推車?yán)铮不斷的抬起頭 張望著架子上的貨品。
柔柔懷疑的看著那一車,像座小山似的推車中的食物!赴⑦M(jìn),你買這么多食物, 吃得完嗎?」
「當(dāng)然吃得完,平常我是三天上一次超市,可是現(xiàn)在妳來啦!所以我決定一星期才 上一次超市!
「為什么?」
「因為我得抽出時間陪妳啊!」阿進(jìn)說著,將幾袋胡蘿卜扔進(jìn)推車中,他朝柔柔眨 眨眼。
柔柔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阿進(jìn),你不必為了我,而改變你平常的習(xí)慣,而且 我都這么大的人了,你不需要為了陪我而……」
「說那什么話?這對我而言也是一種調(diào)劑!妳看我整天都在家里忙,現(xiàn)在妳好不 容易到臺北來玩,正好可以跟我逛逛街什么的!拱⑦M(jìn)說著,將推車推到收銀臺結(jié)帳。
「可是……阿進(jìn)……」柔柔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赴⑦M(jìn),我來臺北是不是給你 們添麻煩了?」她囁嚅地輕語著。
阿進(jìn)將鈔票遞給收銀員,伸手揉揉她的頭!秆绢^,別想那么多了。妳到臺北我們 歡迎都來不及,怎么會給我們添麻煩呢?」
「可是……」
「沒什么好可是的!拱⑦M(jìn)將找來的零錢,仔仔細(xì)細(xì)的放進(jìn)零錢包中,這才提起那 幾袋物品,示意柔柔跟他走。
走進(jìn)停車場后,阿進(jìn)將物品都放進(jìn)車子的行李箱中。他用力的關(guān)上行李箱蓋,愉快 的看著柔柔。「好啦!咱們可以好好的去大大SHOPPING一番了!」
「SHOPPING?你要買些什么東西呢?」柔柔好奇的跟阿進(jìn)一起搭電梯,門一打開, 她詫異的看著阿進(jìn)──因為這層樓是少淑女裝的樓層。
阿進(jìn)眉毛動了幾下,看著柔柔。「柔柔,妳真的要跟那個敏雄去約會?」
「呃……」柔柔在心中考慮著,要不要把實情說出來?而遲疑了一會兒,但最后還 是決定,暫時幫敏雄保守這個秘密!敢部梢赃@么說啦!」
「妳喜歡他?是不是就像愛情羅曼史小說寫的一樣──一見鐘情?」阿進(jìn)旁敲側(cè)擊 的尋找他要的答案。
柔柔苦惱的,盯著自己左右交錯向前移動著的腳尖。「也不盡然……只是出去吃頓 飯而已。 顾恼f。
「等一下。小姐,麻煩妳把那套衣服拿給我們,試穿一下好嗎?」阿進(jìn)突然停下腳 步,指著一套西裝外套搭配著白褶短裙的套裝!溉崛幔ピ嚧!
「阿進(jìn),我并不想買這種這么正式的衣服!谷崛岵唤,接過專柜小姐遞過來的 衣服。
「NICK交代的。他要妳多參與公司內(nèi)的事,所以要我?guī)厑碣I些正式點的衣服。 妳總不能老是穿得像要出去野餐似的,去公司開董監(jiān)事會議吧?」他淡淡的說。
柔柔只好依言進(jìn)去換衣服,然后在她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之前,阿進(jìn)已經(jīng)游走在許多的 專柜之間指指點點著,不一會兒,在更衣室外的椅子上已堆滿了衣服。
「阿進(jìn),這些衣服……?」柔柔戒心滿滿的望著他。
「全都試穿看看。喜歡的就叫小姐們留下來,另外搭配的飾品跟鞋子,也請她們都 找齊了,反正付帳的是NICK,這些是他準(zhǔn)備要送妳的!拱⑦M(jìn)悠哉的蹺起二郎腿,相當(dāng) 愜意的坐在一旁。
「NICK送我的?好吧!」柔柔想到NICK如此細(xì)心的,注意到她衣著的問題,倒也樂 得少花腦筋,她馬上又鉆進(jìn)更衣室。
柔柔簡直就是筋疲力竭的,看著阿進(jìn)在一張張的帳單上簽著名,老天,她今天一天 所買的衣服,可能比她過去二十五年買的加起來還要多。
「好啦!柔柔。我們再到那邊去一下下!拱⑦M(jìn)說著,又一馬當(dāng)先的朝樓層的另一 個方向走,柔柔簡直頭昏眼花,分不清東西南北。但當(dāng)她看清楚那些吊著紅紅綠綠、蕾 絲鏤空的內(nèi)衣褲跟睡衣時,馬上滿臉通紅的呆立在門口,遲遲不敢靠過去。
「柔柔,妳站在那里干什么?」阿進(jìn)詫然的走到柔柔面前!肝乙呀(jīng)請小姐們,把 妳可能需要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妳快過去試穿看看!這些玩意兒我沒穿過,我不怎么懂 !
漲紅了臉的走過去,柔柔得硬著頭皮才比較能釋懷,因為好幾位專柜小姐已經(jīng)忙不 迭的,捧出一大堆相當(dāng)花稍的內(nèi)衣褲向她展示了。
緊張的說出自己的尺碼之后,專柜小姐們馬上俐落的,包裝著那些有鋼絲、沒肩帶 ,或是上下鋼絲,或是露背裝專用的內(nèi)衣,還有相配的內(nèi)褲,還有幾件睡衣。
「小姐,這些我用這張信用卡。至于這件睡衣,用我另外的這一張。」阿進(jìn)在柔柔 掏出自己的信用卡之前,很快的將兩張信用卡遞過去。
「阿進(jìn),我自己付就好了!谷崛岵唤獾目粗趦蓮垘紊虾炛帧
「柔柔,那些東西也是NICK送妳的,所以當(dāng)然要用他給我的信用卡。至于這件睡衣,是我送妳的禮物!拱⑦M(jìn)微微一笑的說!杆晕易约焊稁ぁ!
***
「謝謝你送我這么漂亮的睡衣。阿進(jìn),只是我怕我會不敢穿,因為它太透明了!
柔柔跟阿進(jìn)坐在一角的西餐廳時,她嘆口氣的說。
「我不是把它送給妳的,」阿進(jìn)打開菜單,很專心的瀏覽著里面的文字!肝沂侵 ……我是為了NICK而買下它的!」
「嗄!」柔柔驚嚇過度,差點就被口中的水嗆到!赴⑦M(jìn)……」她尷尬的觀察著左 右,看有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匈牙利牛肉燴飯,附餐我要冰紅茶。柔柔妳呢?」阿進(jìn)對服務(wù)生說完,好整以暇 的望著她。
「呃……我……嗯……我也吃一樣的好了,就匈牙利牛肉燴飯、冰紅茶。」待服務(wù) 生一走遠(yuǎn),柔柔馬上傾身向前,瞪著阿進(jìn)猛瞧!赴⑦M(jìn)……」
「柔柔,我記得在十年前,妳似乎非常瘋狂的迷戀著NICK……」阿進(jìn)相當(dāng)含蓄的說 。「令人印象深刻!」
柔柔苦笑的望著他。「那又有什么用?他根本就不理我,在他心里,只是把我當(dāng)個 惹麻煩的小搗蛋而已,所以他又把我送回南部!
「妳知不知道,他為什么要把妳送回南部?」
「因為我一天到晚纏著他陪我,壞了他跟林秀云約會的好事。」柔柔不無苦澀的說 出自己的感受。「其實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只是,有時候我想要跟他說說話,或者想 找他陪我去郊外走走……」
「妳以為這些就是原因?」
「不然還會有什么?」
「柔柔,妳有沒有想過,NICK為什么還不結(jié)婚?」
柔柔很快的扮了個鬼臉!敢驗槲野。∫驗樗俏业谋O(jiān)護人,他必須負(fù)責(zé)我的一切 ,所以……」
「就這樣?這些年來,他并沒有實際上跟妳接觸,妳還不是活得好好的?況且,如 果怕不安全的話,了不起再多請幾個歐巴桑,或保全人員就夠了,不是嗎?」阿進(jìn)攤開 餐巾紙放在腿上,動手用湯匙挖著熱騰騰的飯。
「那……那我就不知道了!谷崛岷垼粲兴嫉目粗⑦M(jìn)!改阒绬幔俊
「柔柔,NICK并不像妳所想象的那樣無動于衷,妳明白嗎?」阿進(jìn)舀起一大匙的牛 肉送進(jìn)口中。「嗯,西紅柿醬放太多了,太酸!」
柔柔吃驚的放下湯匙,她很快的用餐巾紙擦擦嘴唇。「阿進(jìn),你是說?」
「NICK也知道妳的意思,但是一方面他是妳的監(jiān)護人;另一方面,當(dāng)時妳才多大而 已?十四、五歲,正是情竇初開,最會盲目崇拜迷戀的年紀(jì),為了預(yù)防萬一,他干脆把 妳送得遠(yuǎn)遠(yuǎn)的!拱⑦M(jìn)將整碗的牛肉都倒在白飯上,微微一笑的解釋!钙鋵嵥芟肽 妳,有時候我們都會發(fā)現(xiàn)他躲在房間里,看著妳的照片發(fā)呆!」
柔柔沒有法子說明此刻心中的激動,這是真的嗎?在她想念NICK的同時,他也如此 的想著她……他是以什么樣的心情想著她呢?以叔叔、監(jiān)護人的身分?或者如她所希望 的……「阿進(jìn),你說的是真的?」為了確定起見,柔柔不放心的一再追問!敢苍S他只是因為他是我的監(jiān)護人……」
「錯不了的!拱⑦M(jìn)很快的吃著飯!竸e光顧著發(fā)呆,快些吃飯!丫頭,以我們跟 他相處十幾年的經(jīng)驗,錯不了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為什么不早些把我接回來?這回要不是我自己偷偷溜到臺北 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想到把我接到臺北來!谷崛崂Щ蟮恼f。如果NICK真的有 如阿進(jìn)所說的在乎她,為什么不早些接她回來?
「他要用什么名目接妳回來呢?妳要記住一件事──他是妳的監(jiān)護人──瓜田李下 之嫌,他總得想法子避開吧!更何況妳是石氏企業(yè)的唯一繼承人。而且這么多年了,誰 知道妳在南部,有沒有認(rèn)識什么樣的男人?對于妳小時候的迷戀他,又記得多少?」阿 進(jìn)端起面前的冰紅茶,喝了一大口的說。
柔柔舔舔唇,看著阿進(jìn)!改撬中阍啤矣浀盟麄円惨呀(jīng)交往了十幾年了。 」
「林秀云?」阿進(jìn)微微一笑的放下杯子!窷ICK會跟她約會,依我看是習(xí)慣成自然 的成分比較多!
「哦?」柔柔已經(jīng)食欲全無的食不知味,她索性將餐盤推開,專心聽阿進(jìn)說話。
「妳也知道NICK的工作,有些交際應(yīng)酬是非攜伴參加不可的。NICK剛開始時是找 公司內(nèi)的單身女職員,陪他一起出席,可是那么一來,在公司里又傳出不少流言,逼得 他到最后,只能固定的帶林秀云到處亮相!
「他愛她嗎?」柔柔緊張的伸手在裙子上,抹抹手中冷冷的濕意。
「我看不見得!拱⑦M(jìn)向后伸了個懶腰。「我從沒看過NICK愛上哪個女人,即使是 對林秀云,也是客客套套的保持距離。他喜歡應(yīng)該是錯不了的,至于說愛,恐怕還不到 那個地步!」
柔柔茫然的瞪著自己的手指。「你確定嗎?」
「我只有九成把握。要確定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去問NICK本人,妳現(xiàn)在明白我送 妳那件睡衣的用意了吧?」阿進(jìn)揚起眉毛,望著柔柔茫然的表情。
「我不太懂……」
「NICK跟林秀云還沒有認(rèn)真到那種地步。所以呢,妳就可以好好施展妳的魅力,除 非──妳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那么喜歡NICK了──那就另當(dāng)別論,別費事了!」阿進(jìn)小心翼翼 的觀察柔柔的表情。
「誰說的?我從十二歲第一眼看到NICK時,就愛上他了,這么多年來,從來都沒有 改變過!」柔柔一聽他的話,馬上連聲的反駁著,說完滿臉通紅的咬著下唇。
「嗯哼,既然如此,那妳今天晚上,要跟那個李敏雄出去的事又怎么說?」阿進(jìn)斜 睨著她,好奇的問。
「那是……」有那么一瞬間,柔柔真想說出真相,但想起敏雄的叮嚀,她苦惱的閉 上嘴巴。
「丫頭,妳跟他交朋友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因為妳的情況特殊,所以我們會比較顧 慮一些。記住,有任何事都要告訴我們,我們一定會幫妳處理的。」阿進(jìn)語重心長的一 再重復(fù)這些話。
「我知道。阿進(jìn),我不會有事的,我跟敏雄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因為我的心里除了 NICK,再也裝不下任何人了。」柔柔輕輕的說!敢呀(jīng)客滿了!
「嗯,我想應(yīng)該也是這樣!拱⑦M(jìn)喃喃的自言自語,但仍揮不去淡淡的疑惑。
。
「阿凱,她叫石柔,我們都叫她柔柔,她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通行證』!」敏 雄從雜亂的地板上找出一張和室椅,給柔柔坐。
「哦?你老爸今天肯放你出來到幾點?」阿凱是個瘦高的年輕人,他留著披肩的長 發(fā),渾身都是黑色系打扮,上身是黑色緊身T恤,下半身是條緊得不能再緊的黑色牛仔 褲。淡淡的眉毛稀稀疏疏的,瞇瞇眼則被圈在鐵青濃郁的黑眼圈之中。「嗨!我叫王凱 ,大伙都喊我阿凱!
敏雄迫不及待的,拿起斜放在墻角的吉他,很快的滑出一連串的音符。「我老爸今 天沒規(guī)定我回家的時間,全都是拜柔柔所賜,臨出門前,他還塞給我一大把的鈔票,要 我『帶柔柔好好的去玩』。哪!我們又有資金可以去租錄音室,把我們另外的兩首歌也 錄成試聽帶了。」敏雄從口袋中,將那疊鈔票都掏了出來。
「那她怎么辦?」阿凱朝柔柔點點頭!改憧偛荒芙兴鲜亲谀抢锇l(fā)呆吧?」
「呃……我倒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姑粜凵χ^,向柔柔走過去!溉崛幔龝䞍 我們到西餐廳唱歌時,妳可以坐在臺下聽我們唱,或是到后臺等我們?墒浅旮瑁 們還要回來這里練唱……」
柔柔不太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她疑惑的來回看著阿凱跟敏雄!溉绻銈兣挛页车 你們的話,沒關(guān)系,我可以自己先回家。」
「不,不,妳不可以先回家!」敏雄連聲哀求的大叫!笂吶绻约夯厝ィ俏铱 就完了!」
「為什么?」柔柔百思不解的看著他。「我不會告訴別人,你們在這里練唱的事。 」
「重點不在這里!柔柔,現(xiàn)在我老爸認(rèn)定我們在交往的話,我要出門就容易得多。 如果妳自己一個人回家,那不就表示我沒望了嗎?那以后我要出門,就很麻煩了!」敏雄雙手合十的對柔柔說話!赴萃袏呅行泻,我只需要一段很短很短的時間,因為 我們真的要錄唱片了。」
柔柔偏著頭考慮半晌,最后她嘆口氣,看著他們!改悄銈冋f我該怎么辦?」
「敏雄,我看這樣吧!我們帶她去西餐廳,再帶她回來這里吧!」阿凱用拇指在下 巴上來回畫著說!府吘顾墒窃蹅兊耐ㄐ凶C、護身符。只是我怕她會覺得無聊。」
「呃,可是我們在臺上唱時,我想也沒有太多的時間去照顧她……」敏雄苦惱的 說!改阏f叫她自己一個人去看電影嘛!我又不放心,嘖!」
「嗯,那我留在這里看電視好了。」柔柔看他們這么難以決定的樣子,自己提議說 !高@樣可以嗎?」
敏雄大喜過望的看著她!溉崛,妳真的愿意待在這里看電視?阿凱租了些錄像帶 ,妳也可以看!」
阿凱馬上又趴在地上,在木質(zhì)地板和紙張、衣物跟書本之中,挖出個遙控器給她。 「哪!遙控器。我這里亂得跟狗窩似的,妳可不要介意,以前都有人幫我整理,現(xiàn)在……算了,不提了!妳把門鎖好就好了,沒有人進(jìn)得來的。我們唱兩個小時就會回來 的!」
「是!柔柔,妳不會生氣吧?」敏雄甚感歉意的說。「我知道這樣有些過分,可 是,我們已經(jīng)沒有法子可以想了……」
「拜托妳幫我們這個忙,因為現(xiàn)在對我們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阿凱也加入游 說的行列。「咦,敏雄,時間差不多啦!我們再不出門就要來不及了。」
「那你們快走吧!不要遲到了,我就在這里等你們回來啰!」柔柔按下遙控器,頭 也不回地盯著螢光幕的說。
兩個男人對看一眼,匆匆忙忙的拎著吉他,及一本本的樂譜,很快的將門反鎖后就 走了。
柔柔拿著遙控器,很快的就將三臺電視按遍了,她將那個標(biāo)有某錄像帶出租店的袋 子打開來一看──都是自己在南部時,無聊得快抓狂之際看過的片子──她馬上又將袋 子放回原位。
「我總得找些什么事兒做做,要不然還真是無聊透頂了。」她站在屋子正中央,看 著這個一團混亂的房間,緩緩自言自語著。
突然靈機一動之下,她立刻挽起袖子,開始將地上的紙張、書本、衣物,都各自堆 成一堆;再慢慢的將書排上書架、衣物折好,紙張類都堆放在墻角。
「唉!阿進(jìn)跟NICK他們,要是知道我現(xiàn)在在干什么,他們一定會認(rèn)為我瘋了!」她 自嘲的看著自己手指!敢驗槲易约壕陀羞@種感覺……」
思緒不由得又轉(zhuǎn)回到下午阿進(jìn)所說的話。真的就如同他所說的,NICK的心里也有那 么一些些的喜歡她?
她很懷疑──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為什么見到她時,都沒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譬 如說剛才敏雄去接她時,他也只是淡淡的向她說再見,馬上就搭小李開的車出去了。
而且他要去接林秀云,參加一場飯局!想到這里她就覺得很嘔,他可以帶她去的啊 !如果他早讓她知道有這場飯局的話,她可以拒絕敏雄的嘛!
她很快的找到一條破破爛爛的毛巾,用它沾了水,擦拭著木質(zhì)地板。他到底是不是 像阿進(jìn)所說的想念她呢?「NICK,你到底要我這樣苦苦的猜著你的心,猜多久呢?」 柔柔想著,又將在地板上所收集到的所有衣物,都泡進(jìn)肥皂粉中。
「NICK,你盡管可以跟林秀云習(xí)慣成自然的,一起出席各種場合。但是,你可千萬 不要愛上她。∫驗槲乙呀(jīng)愛上你好久好久了,以前你或許可以說我年紀(jì)小,但我好不 容易長大了,你可千萬要等等我,不要愛上別人啊!」她暗忖著。
也許,她該找機會,讓他明白她已經(jīng)長大了!柔柔將洗好的衣物拿到陽臺晾時,如 此的告訴自己。
只是,她該怎么做呢?她晾好衣物,走回房間內(nèi),呆呆的望著比剛才整潔且空曠多 了的地板。拿起個小圓鏡,放在麻將桌上,她將頭發(fā)整個攏上去又放下來,并且對著鏡 中的自己擠眉弄眼的,變換著各種表情,搞了半天還是很煩。
「唉!NICK,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呢?」她在心底納悶。
***
「還沒有回來?有沒有打電話回來?」NICK皺著眉頭,向走過面前的熟人點著頭。 「嗯,等她一回到家,立刻打個電話給我!顾P(guān)掉大哥大沉思著。
「NICK,現(xiàn)在才十點多,你在緊張些什么?」秀云頗不以為然的端了杯酒給他。
NICK定定的看了秀云那張化妝得非常精致的臉!敢呀(jīng)十點多了。秀云,妳不要忘 記柔柔昨天才認(rèn)識敏雄的,今天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NICK,你放心好了。敏雄是個很乖的小孩,我看著他長大的。柔柔跟他在一起不 會出什么事的,你就不要再操心了!剐阍瞥贿h(yuǎn)處的朋友揮揮手!附裉焱砩纤械 人都在問你是怎么了,整個晚上都心不在焉。」
NICK漠然的抿抿唇,轉(zhuǎn)過身去,望著窗外的夜空!覆恍校揖褪欠判牟幌。妳知 不知道,敏雄可能會帶柔柔到哪兒去?」
秀云銳利的眼神閃了一下!窷ICK,他們年輕人有他們的世界,我怎么會知道? 我看你就甭操心啦!柔柔都那么大的人了。」
「可能是我的錯。我一直把她安置在南部的別墅中,即使上學(xué),也都是上私立學(xué)校 ,上下課都有專人接受。我似乎把她的世界封閉起來了,所以她才會到二十五歲了,還 像個小孩子般的天真純潔!筃ICK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
秀云兩道畫得相當(dāng)優(yōu)雅的眉毛,聳了起來!讣热蝗绱俗屗粜墼谝黄鹗窃俸貌 過的了。敏雄從小可就是品學(xué)兼優(yōu);現(xiàn)在又加上是門當(dāng)戶對,這樣對柔柔也比較好。尤 其敏雄又只大柔柔兩歲多,都是年輕人應(yīng)該很談得來,你昨天晚上不是也看到的?」
聽著秀云的話,NICK的濃眉糾結(jié)得幾乎要連在一起了,他仰頭喝盡杯中的酒,朝洗 手間走去。不知道為什么,剛才所吃的龍蝦冷盤,此刻似乎都在胃腸中做怪了起來,他 很快的將胃中的東西都嘔了出來。
按下沖水鍵,他握住門把的手在聽到外面的談話聲之際,僵了一下。他不動聲色的 站在門板后面,凝視的聽著外面的談笑聲──「李經(jīng)理,聽說貴公子現(xiàn)在正跟柔柔小姐交往?我是聽伍平企業(yè)的柯董說的,這樣看來,過不了多久這石氏就要改成李氏啰!」
「哪里的話?八字都還沒一撇呢!不過話又說回來,也該是我李要翻身轉(zhuǎn)運了。 我家敏雄。∠噙^多少家的千金,就是看不上眼,昨兒個晚上一相到柔柔小姐,今天就約她出去啦!你們說這玄不玄?」李刺耳的笑聲傳來。
「那NICK同意啦?」有人好奇的問。
「他當(dāng)然同意啦!」李得意的說!概⒆哟罅吮緛砭鸵奕恕_@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事,況且我家敏雄,也是擺得上面的角色!」
「那可要恭喜李經(jīng)理啦!眼看著這石氏可就要改朝換代了。以后我們都要靠李經(jīng)理 你提拔啦!」
「好說好說。還要請大家多多幫忙哪!總得等敏雄把人娶回來了,才算塵埃落定哪 !現(xiàn)在還言之過早呢!」
「娶到柔柔小姐,你家敏雄可就是挖到大金礦了。只是不知道這千金小姐,好不好 服侍哪?」旁邊有人半是羨慕、半是挖苦的說道!傅綍r候,可就苦了敏雄世侄了!
李這下子倒是回答得很迅速,而且斬釘截鐵。「人都進(jìn)了我的門,她還能怎么 樣?要是太難搞的話,把她再送回南部的別墅關(guān)起來,不就得了?美其名還可以說是 ──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估瞵淅涞恼f著,聲音朝外頭飄去。
「高明、高明!只是NICK要是知道了……」
「到時候他根本管不著。再說這招還是他先用的,我只不過是蕭規(guī)曹隨而已!」李 哈哈大笑的說完走出去。
隨著門外的聲音消失而歸于平靜,NICK鐵青著臉走了出來,他瞇著眼睛,望著鏡中 的自己。
「好一個蕭規(guī)曹隨!我要是讓你如此明目張膽的算計著柔柔,那我就千該萬死了! 」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吐出這些話,說完之后他用冷水沖著臉,試圖讓自己冷 靜下來。用紙巾擦著臉的同時,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他冷冷的凝視著鏡中那個 冷靜的男人。
「柔柔,我最心愛的柔柔,我不會讓任何人有任何傷害妳的機會。即使是要耗盡我 的最后一滴血,窮盡我所有的心力,我絕對會護衛(wèi)著妳的!」說完NICK整理好衣襟,若 無其事的再回到外頭──那個爾虞我詐的社交圈。
。
「我看我們就把副歌的……對不起,走錯間了!」王凱原本開了門,看看室內(nèi)整齊 的擺飾之后,打了個招呼,抓抓頭又關(guān)上門!腹质履昴暧校衲晏貏e多……」
柔柔根本還來不及出聲招呼他,便眼睜睜的,看著門在自己眼前關(guān)上,她納悶的盯 著緊接著探進(jìn)頭來的敏雄看。
「阿凱,你在玩啥花樣……」敏雄也是滿臉不相信的樣子,他跨著大步走進(jìn)室內(nèi)。 「哇嗚!阿凱,你的狗窩……怎么回事?」
柔柔赧然的略低下頭,抬起眼瞼的看著他們!肝姨珶o聊了,所以就把這房間里的 東西大致上整理了一下……」
敏雄在房里很快的轉(zhuǎn)了幾圈,他微微點著頭,看著柔柔。「柔柔,如果我是妳的話 ,我根本不會花這么大的力氣,去整理這個狗窩,我會干脆放把火燒了它!不過,憑良 心講,妳真是很勤快,這個狗窩簡直是脫胎換骨了!
柔柔局促不安的,將目光調(diào)向一直靜默的佇立在門口沉思的阿凱。「阿凱,你是不 是不高興我把你的房間……」她期期艾艾的開口。
「不,不,柔柔,很謝謝妳幫我整理。只是,我一時之間還不太適應(yīng)而已。這個房 間已經(jīng)很久沒有弄得這么干凈了,所以還不太能接受!」阿凱將吉他和樂譜往墻角一放 ,有些感慨的,環(huán)顧柔柔移動擺設(shè)之后的房間。
敏雄欲言又止的看看阿凱,然后他輕輕拍拍阿凱的肩膀!赴P,別再想那么多了 ,我得先送柔柔回去。都快十二點了,再不送她回去,NICK搞不好都報警啦!我明天看 能不能再找個借口溜出來,我們再討論一下,看副歌要怎么安排?」
「嗯,路上小心一點,還有別露馬腳,被你老爸逮到,否則咱們就別想在歌壇上闖 天下了!拱P意興闌珊的站起來,送他們到門口!溉崛幔x謝妳。妳似乎把我有些 已經(jīng)快消失的靈感,又都找回來了!嗯,我想先喝些酒,也許,我今天晚上會寫出些什 么東西吧!」
敏雄聞言大喜的拍拍阿凱的肩膀!咐闲,我就知道你一定會恢復(fù)的!那我們先回 去了。拜!」
柔柔看到敏雄像個小孩子得到心愛的玩具般,又叫又跳,她詫然的瞪大眼睛,一眨 也不眨的,望著不斷重復(fù)哼著某一段旋律的敏雄。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敏雄靦的朝她笑笑!负寐爢?這條曲子就是我們這回要錄 音的主打歌,是阿凱作的。杜平就是在西餐廳聽到我們唱這條歌,才要找我們跟楚兒公 司簽約的!
「很好聽!谷崛嵬nD了一會兒,才慢慢的清清喉嚨!该粜郏P對于我把他的 房間擺設(shè)都換了方向,是不是不高興?如果他不高興的話,我真的很抱歉。因為我一個 人待在那間屋子里,真的很無聊,所以……」
敏雄放慢車速,看了她一眼!笡]有啦!有人幫他整理那間狗窩,他高興都來不及 了,怎么會不高興?妳別多心了,阿凱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
「可是,他……」柔柔想到阿凱乍一見到房間內(nèi)擺設(shè),不同于他出門前景況時的表 情,還是覺得有些怪異。
「柔柔,我不知道該怎么跟妳說……妳知道季韋吧?那個情歌王子,也是野心家工 作室的老板!姑粜蹖④囎油T诩t綠燈前,侃侃而談的說著話。
柔柔略微回想了一下。「他前陣子不是為腦瘤患者,辦了好幾場慈善義演?我記得 連很多香港跟大陸的歌星,也都來臺灣參加了!
那確實是相當(dāng)轟動的新聞,一方面因為主辦者季韋本人,就是個相當(dāng)具有爭議性的 人物;另一方面,則是為了那些大陸歌星的簽證及入境方式,引起軒然大波。當(dāng)時還引 發(fā)了政府有關(guān)單位,和傳播藝文界的筆戰(zhàn)及舌戰(zhàn)。
在民間方面,認(rèn)為有關(guān)單位是墨守成規(guī),且以政治強奸藝術(shù);至于公家機關(guān),則裁 定是舉辦單位恃寵而驕,意圖以民意輿論,逼迫公家單位讓步放水。
最后是在雙方各讓一步的情況下,達(dá)成妥協(xié)的,而那幾場慈善義演的票房,也創(chuàng)下 臺灣所有演唱會的紀(jì)錄。
「嗯!因為季韋的未婚妻邱杏妮,也是腦瘤的病患,而且是末期了。」敏雄低聲的 說著,待燈號一切換到綠燈,立刻踩下油門,使車如豹逸般的向前沖去。
「那……她現(xiàn)在?」柔柔倒抽了口氣,驚叫起來。
「杏妮死了快三個月,她死前,季韋在她床前跟她舉行結(jié)婚典禮。杏妮甚至連一句 『我愿意』都說不出口,她只是一直的掉著眼淚,微微一笑的就斷了氣!姑粜蹏@口氣 ,看著一頭霧水的柔柔。「妳一定覺得很奇怪,我告訴妳這些是干什么?因為──杏妮 是阿凱同母異父的姊姊!
「那……」柔柔根本沒法去想象阿凱的心情,他的傷痛是否如她一懂事,就知道自 己在世上已是孑然一身時的悲痛茫然呢?
「妳剛才也聽到了,以前,阿凱的房間都是杏妮幫他整理的。他們的媽媽跟杏妮的 爸爸離婚后,嫁給了阿凱的爸爸,生下阿凱后沒多久,又跟阿凱他爸離婚;現(xiàn)在聽說好 像是嫁到日本去了。阿凱的爸爸受不了這個打擊,所以精神失常的被送到療養(yǎng)院,有一 次想偷跑出來的時候,在療養(yǎng)院門口被車撞死了!
「杏妮的父親可憐阿凱,所以把他接回家去住。阿凱一直把杏妮當(dāng)成是他媽媽的化 身,杏妮一病倒后,阿凱整個人都慌了;等杏妮一過世,不但季韋崩潰,連阿凱也失去 平常冷靜的個性了。」敏雄說著,將車駛進(jìn)NICK大房子前院的坡道,那兩只身上有著黑 白斑點雜間的大麥町狗,在聽到車聲之后,狂吠的朝鐵門外的他們瞪視。
「原來如此,那你們明天還需要練習(xí)嗎?」在敏雄拉開車門時,柔柔輕聲的問道。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明天還要討論副歌的事?」
敏雄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肝沂桥聤厱X得太無聊了,妳今天一個人悶在那里, 還麻煩妳整理屋子……」
「沒關(guān)系的,反正我也沒什么重要的事。你明天會來接我嗎?」柔柔微微一笑的踏 出車子。
大喜過望的敏雄臉上,立刻綻放出興奮的笑容。「那……那我明天同一時間來接妳 ,好嗎?」
「好。∶魈煲!」柔柔和他一起,朝那略高幾階的大鐵門走過去。「希望你們的 專輯能趕快錄好,我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聽了!」
兩只大麥町狗一見到柔柔,馬上停止吠叫,而且拚命搖著尾巴望著她。柔柔還在皮 包中摸索找著鑰匙時,鐵門已經(jīng)自動在她面前打開,她像做錯事被捉到的小孩般,望著 鐵青著臉的NICK。
「NICK,你還沒睡……」柔柔聲音越說越小費,終至聽不見。
NICK狠狠的瞪了敏雄幾眼!改阒垃F(xiàn)在幾點了嗎?」他的聲音非常輕柔,語氣卻 不容忽視的充滿火藥味。
敏雄和柔柔對看了一眼,他窘困的清清喉嚨!高馈瓕Σ黄,我一聊起天就忘了 時間,以后我會注意的!」
「以后?」NICK簡直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沖動了,他真想活活的掐死他!他竟然把 柔柔帶出去,混到三更半夜才送她回來,甚至連一通電話也沒有!而他還妄想他會再讓 柔柔跟他出去?「還有以后?」
「呃,是!那柔柔,我明天下了班再來接妳。NICK,我明天晚上一定會早些把她 送回來的。再見!」敏雄說完朝柔柔揮揮手,很快的開車離去。
柔柔看著他的車子消失在遠(yuǎn)處的街道之后,這才轉(zhuǎn)過身,詫異的看著NICK。此刻的 NICK跟他平常的形象簡直差太多了!平常的NICK,在溫文儒雅之外,還帶有一股冷漠的 氣質(zhì),衣飾典雅光鮮之外,連儀容都特別的注意,隨時表現(xiàn)出他企業(yè)家的精神。但現(xiàn)在 ──在他向來光潔的臉頰上,爬滿了黑色的胡碴;而向來梳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fā),凌亂 的覆蓋在眉梢,好似被他用手,不知煩亂的抓過幾千萬次似的;領(lǐng)口敞開,而領(lǐng)帶則隨 隨便便的塞在口袋里,露出一大截在袋口晃動著;高高卷起的袖子,也是隨意的折了折 而已,NICK到底怎么了?
「NICK,我們該進(jìn)去了吧?」柔柔被他怪異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她轉(zhuǎn)身領(lǐng)頭 朝里頭走。
雖然背對著NICK,但她可以感覺到,NICK的眼光有如兩盞探照燈似的,直直地盯著 自己看。她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很快的推開門──門里的三個人在看到她之后,這才 很快的打著呵欠,伸伸懶腰趿著拖鞋,往各人的房間走。
「阿進(jìn),老金,小李,你們都還沒睡?」柔柔眼見他們都要離開客廳,慌慌張張 的叫住他們,希望他們能稍微多停留一些時間,這樣或許NICK就不會發(fā)火了,要不然最 起碼也有人會救她。但是她的算盤打錯了──「呵!累了一天我困了,有事明天再說吧,晚安!」阿進(jìn)連打幾個呵欠,看了NICK那陰晴不定的臉色,他很快的將門關(guān)上。
小李則是簡簡單單的說聲晚安后,頭也不回的鉆進(jìn)他的房間里。
「老金,你還不困吧?」柔柔滿懷希望的轉(zhuǎn)向老金。
老金揚揚手中厚厚的小說,跟著也站了起來!赴!年紀(jì)大了,坐久全身都不舒服 。我是還不困,這湯姆‧克蘭西寫的軍事小說太精采了,教人沒看完之前是睡不著的, 我看我還是回房間,躺在床上看,比較不會虐待我的骨頭。晚安啦!丫頭!」
柔柔沒轍的,看著老金也踱回他自己的房間,這下子好啦!NICK如果發(fā)火,就沒有 人會救她了!她心事重重的想往樓上走,既然如此,她還是先溜為妙!雖然她很喜歡跟 NICK在一起,但看他那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德行,她最好還是先躲開再說。
「柔柔,妳留下來!构黄淙,不待她踏上第二階樓梯,NICK低沉而略顯得沙啞 的聲音,就在身后響起。
柔柔沒有轉(zhuǎn)過身去,只是緊張的望著墻上那幅水彩風(fēng)景畫!窷ICK,我困了。有事 明天再說好嗎?」
NICK輕輕的走到她背后,拍拍她的肩!肝蚁,妳不至于累得連幾分鐘都待不住吧 ?嗯?」
柔柔吞了口口水,她歉然的轉(zhuǎn)過身,面對NICK。「NICK,對不起,以后如果太晚的 話,我會打電話先告訴你們的!
NICK瞇起眼睛,看進(jìn)她清澈的眼眸,在廁所聽到的那些話,又不斷的在耳際回旋著 ,他嘆口氣,看著她稚氣未脫的臉蛋。
「柔柔,你們今天晚上到哪里去?做了些什么事?」NICK脫口而出,問出整個晚 上一直縈繞在心中的大疙瘩。
「也沒有到哪里去!就是到西餐廳吃飯,然后坐在那里喝咖啡、聊天嘛!」柔柔 垂下眼瞼,說出在路上早已經(jīng)跟敏雄串供好的說法,起碼這前半段她沒有騙人,敏雄真 的帶她到西餐廳去吃牛排了。
「哪家西餐廳?」NICK坐在吧臺的高腳椅上,為自己倒了杯白蘭地,輕啜著的盤問 著她。
柔柔慌了手腳瞪著他。「NICK,你不相信我的話嗎?」她不自覺的將拇指塞到嘴里 ,吸吮了起來。
「我相信,」NICK緩緩的放下杯子。「我只是想知道,是哪家餐廳的氣氛這么好? 讓你們一坐就是一整晚。也許,哪天我也該去見識見識了!」他的目光閃爍著,嘴角掛 著淺淺的笑意。
柔柔松了口氣,打了個呵欠!膏!原來是這樣!那家餐廳在松江路叫比佛利,聽 敏雄說是電視主持人張菲開的,他們餐廳里的東西,大部分都是跟星座有關(guān)的!
「嗯!我明白了,去睡吧!」NICK看著她揉著眼睛,踩著樓梯上樓。「柔柔,你們 明天,噢!是今天晚上也要去比佛利嗎?」
「大概吧!NICK,晚安!」柔柔已經(jīng)疲倦得快睜不開眼睛了,她喃喃的說著,走進(jìn) 自己房間。
「晚安,柔柔!筃ICK放下空了的酒杯,他皺起眉踱到窗邊,看著外頭黑森森的夜 幕。柔柔有事情瞞著他!或許他們真的到那家比佛利吃飯了,但明顯的看出來,她似乎 還有什么事瞞著他。因為不善于撒謊的柔柔,在說假話時,會習(xí)慣性的吸自己的拇指, 這已經(jīng)是她的破綻了,而她自己并不自知。
「唉!柔柔,妳要我怎么辦呢?我要如何,才能將妳安置在一個那批意圖染指妳龐 大財富的豺狼們,所接觸不到的地方呢?」NICK站在窗前,一遍又一遍的低語著,但回 答他的只有風(fēng)過林梢的簌簌聲,及遠(yuǎn)方蟲鳴的協(xié)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