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說?不,不可能是我店里的員工干的!彪m然蒙著雙眼,但泥程仍是保持著笑臉,斜躺在詠文為他調整好的枕頭上,他訝異得連手里的一杯水都滑落,倒了自己一身的水。
“泥程,警方辨識小組跟勘察人員已經(jīng)做出結論,炸彈是由店內安裝,引信也是連結到主電源。歹徒的計算錯誤,所以所填的火藥有一大半在剛爆炸時就漏光了,要不然,那些火藥的分量,足以將整棟大樓都夷為平地。而當時在場的你們……”想到那種可能的狀態(tài),詠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我們……恐怕都已經(jīng)蒙主寵召了……”微微偏著頭,泥程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傾聽些什幺!啊踯吣?我好象聽到她的腳步聲了!
“她去領獎了。泥程,你最好細想想,有誰會有這個動機?我看他不只是想傷害你,他根本就意圖毀了你的一切,如果沒有很強烈的動機……”
“詠文,你叫我怎幺說?這些年來我受的攻詰打擊,你又不是不清楚!如果說那些人都是我的敵人,那我早已經(jīng)不知道死了幾萬次了。我知道有人恨我,因為長江后浪要推前浪,我這個前浪不退下來,后浪根本擠不上抬面,但是為了這個原因而在我宣布退休的這一天殺我,那他也實在太無聊了!”雙手一攤,泥程是啼笑皆非的無奈。
“話雖這幺說沒有錯,但事情終究是發(fā)生了。警方?jīng)Q定先從你的私人恩怨查起,另外,同時有一組人在清查你店里的員工。”拍拍泥程的肩,詠文安慰他道。
“我的員工?”聲音高了八度,泥程握緊了拳頭!安粫俏夷侨荷屏颊J真的好員工的,他們大郡分已經(jīng)跟我跟了十幾二十年了,不可能對我做出這種事!”
面對泥程的反彈,詠文只有沉重地嘆口氣!澳喑,如果他們真的沒有問題,那幺接受調查又有什幺大不了的呢?反正這些是警方辦案的例行公事而已!
聽到詠文的解釋,泥程這才沒有再做出強烈的反對,他摸索著將枕頭放平,悶悶不樂地拉起被子蓋住頭,意思是不想再溝通了,詠文只得快快地步出病房。
緩緩地走到樓梯口,詠文掏出已經(jīng)壓擠的皺巴巴的煙,他已經(jīng)戒煙快三年了,但這連串的事故,逼使他,或者說是讓他有借口以一根根燃燒著的尼古丁棒來紓解壓力或是煩惱。
正要點燃煙的同時,他看到□苓不停抖動的肩膀,立即將呵在嘴畔的煙甩進垃圾桶,快步地來到樓梯最高的一階,坐在臉色蒼白,渾身不停抖動著的□苓身旁。
“怎幺啦?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叫醫(yī)生……”話未說完,□苓像是沒有生命的娃娃般地搖著頭,將手裹那張紙遞給他。
“什……幺?”低下頭很快地看一遍,詠文立刻明白何以□苓的反應會是如此的怪異。同樣是用報章雜志所裁剪下來的字塊,在皺巴巴的白紙上拼拼湊湊出歪斜扭曲的內容──這次是意外,我會補償你受的傷。泥程該死,下一次他就不會這幺幸運茫茫然地伸手抓住詠文的手,□苓眼底凈是自責和恐懼!霸佄,難道……難道是因為我,才害泥程……”
“墟墟,別胡思亂想了。那是件意外,警方研判歹徒的目的可能是想炸掉泥程的店,沒想到你們會臨時決定回公司慶祝,而且他所做的土制炸彈也有瑕疵!鄙焓謹堊 踯叩募,詠文一面說一面仔細地觀察著那封信!斑@玩意兒是怎幺到你手上的?”
“我剛到藥局為泥程領藥,有個小女孩說是個叔叔叫她拿給我。她說那個叔叔還給了她一百元,叫她等我排隊排到前面只剩一個人時再交給我。”雙手捂在臉上,□苓發(fā)出陣竭斯底理的笑意,但在旁人聽起來,卻與嗚咽哭聲無異!拔蚁氲竭@一點就覺得惡心,他就在那里盯著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他就一直盯著我的一舉一動了。而我,卻不知到他是誰?最可笑的是,即使他就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知道。”
“沒事的,不要自己嚇自己了!睉n心忡忡地站起來,詠文下意識地察看著周遭的環(huán)境,寬敞明亮的開放空間,除了幾個病患家屬跟小孩子外,沒有任何可疑的人,但看□苓那幺驚惶失措的樣子,令他也感受到草木皆兵的壓力,將信折好放進口袋里,他深深地吸口氣。
“□苓,我要你現(xiàn)在就回到病房里去倍泥程,伊能秀已經(jīng)到機場去了,泥程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病房里,我不放心,先不要告訴他這件事,我會把信交給警方,希望能找到什幺蛛絲馬跡,可以楸出這個喪心病狂的家伙!睂ⅰ踯咚偷侥喑谭块T口,詠文漫不經(jīng)心地瞄瞄腕上的表!靶¤じ鶧anny怎幺還沒回來?照道理說,她們早該回來了。該不會是Danny又臨時起意,帶著小瑜四處去飚車了吧?”
“Danny帶小瑜去飚車?你別開玩笑了!全天底下最不可能的就是Danny會載女人去飚車。”像詠文說了什幺最荒謬的笑話般,□苓很快地推翻了他的推測。
“哦?我記得Danny最喜歡的是拉著我們這班人搭他那輛拉風的跑車去兜風,即使是初認識的陌生人,他也無所謂,更何況是小瑜……”
“更何況是小瑜!難道你從來沒有注意到,Danny的車向來只讓男人搭乘?剛剛若不是我拿泥程當借口,恐怕也很難請得動他載我妹妹!
“呃……”在腦海里仔仔細細地搜索了一會兒,詠文不得不同意□苓所說的,可真是一點也不假。“奇怪,Danny他這幺做是何苦來哉?”
揚起眉地瞄瞄詠文,□苓的表情就似詠文又問了個蠢問題!坝袝r我還挺懷疑你跟泥程到底對他懂了多少?”
“哦?愿聞其詳!弊陂T口的長椅上,詠文心思一動,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搖搖頭地坐在他身旁,□苓雙手抱在胸前盯著前方的地板上,某個明顯的污點。
“Danny是個不錯的人,我是指,如果你以看個女人的角度來看他的話。”
“慢著,你是說”女人“:就像你一樣的女人?”
“嗯,其實剛認識Danny時,我也是存著跟大多數(shù)人一樣的想法,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太娘娘腔,不像個男人。但漸漸地,我發(fā)現(xiàn)其實他并不是娘娘腔,而是女性化。這其中有很大的差別。娘娘腔有絕大部分是受環(huán)境的影響,但女性化卻是傾向于天生氣質的關系!
“但,Danny一直強調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女性化,我很難接受……”想到Danny那化起妝來人比花嬌的模樣,詠文喃喃地自言自語。
“問題就出在這里,他一直宣稱自己是個男人,且否認自己有變性欲,但看他的日常生活舉止打扮,他似乎很努力地說服身邊所有的人─他是女的─我看即使是他自己也已經(jīng)搞迷糊了。因為他把自己當成女人,你對女人的嫉妒心又知道多少?”
被□苓的話所混亂了思緒,詠文只能啞口無言他盯著她看。似乎也不想得到答案,□苓自顧自地說下去。
“看到泥程跟伊能秀或是他那些同性的親匿朋友在一起,有時,我會嫉妒得發(fā)狂,嫉妒就像一把刀,將我從中剖為兩半,使我痛苦得幾乎活不下去。我想,Dan-ny必定也會有同樣的感受,所以他對小瑜并不是很和氣!
“而你卻要他跟小瑜一起去辦事?”感到難以置信地瞪著□苓,詠文不自覺地提高了音量。
“嗯,詠文,不要小看了小瑜。她一直都在我的保護之下,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事情,我不要她再像我一樣,當個等待男人的女人。我看得出來你們之間有些什幺,我很了解你是個什幺樣的男人,剩下的就是小瑜自己的事了,我希望她能學會去爭取自己所要的!陛p描淡寫地說著,□苓看著手里的藥,露出了她溫婉的笑容!霸佄,我妹妹是個很認真的女孩子,如果她想要你,那是你的幸運!”
“我知道,我也是這幺認為!笨聪虿戎鴪远ú椒ミM去的□苓,詠文卻感到心情怎幺也快活不起來。
遠處的烏云就像要從天而降地壓到頭頂上了,大顆大顆的雨粒,已然迫不及待一串串地滑落下來,在擋風玻璃上迸裂出許許多多細碎的水珠。
氣氛還是很僵,一曲盡了又一曲,Danny倒是挺自得其樂地隨著音樂,雞貓子鬼叫鬼叫地哼著不成調的歌;看他那樣子,似乎渾然忘了身旁還有別人的存在。
抿抿唇,小瑜傾身向前,在雨霧中看起來,泥程那棟巨大的別墅,宛若只雪白的巨獸,靜靜地佇立在海濱。
順著蜿艇的車道前進,一路走來都沒有瞧見其它活動的人或車。越走近車子,心里那股揮之不去的倉皇感越加強烈。小瑜咬著下唇,轉頭想跟Danny說,但見到他那狂妄的表情,她想了想又閉上嘴巴。
“好啦,你要跟我一起進去,還是在車上等?”將車以很漂亮的手法插進前廊,Danny皺著眉心抬頭看著樓上迎風狂舞的窗紗!皣K,這傭人是怎幺回事,窗子不關好,萬一這臺風真的轉向朝這個方向來的話,那房間裹的家具跟裝潢不全都毀了!”
辛苦地自強勁的風速中鉆出車,小瑜得費很大的勁兒才能將頭頂上的帽子壓制住!澳闳湍喑淌帐皷|西,我去關窗戶好了!
“你知道怎幺走嗎?樓上的房間像迷宮似的……”帶著懷疑的眼光不斷地在她臉上梭巡著,Danny話中凈是奚落。“不要待會兒還要我一間間的找著你!”
“謝謝你的夸獎,但很對不住你的一點是……我父母有生腦袋給我!”猛力地將車門摔上,在Danny心疼的眼光中,小瑜拍拍手,露出滿足的笑容。在他一連串的細微咒罵聲中,心情愉快的首先跑進房子里。
順著旋轉如意大利螺絲卷面條般的樓梯扶搖而上,小瑜這才明白了Danny的話;像是要整人似的,一出樓梯口,迎面便是放射狀的信道,令人完全迷失了方向感。
但事到如今總不能退卻去給那家伙看笑話吧!她主意一打定,干脆由第一間開始,遂間去檢查窗戶。
望著那些繽紛燦爛的人形衣板上的服飾,小瑜忍不住地發(fā)出贊嘆的笑意。太美了,這些衣物實在太美了,一件件都像是潑墨般的以印象派的手法,將大塊大塊的色彩,恰如其分地伸展在每個適當?shù)慕锹洹?nbsp;
再下一間,可能是泥程搜集品的陳列室,有各種紡織或裁剪縫制用品,有些都已經(jīng)是相當陳舊,看得出年代已相當久遠了。
將迎風招搖的窗紗拉進來,小瑜惋惜地看著窗畔被雨打濕的一塊地毯,她彎下腰,吃力地將地毯拉開。就在此時,樓下傳來巨大重物墜地聲,她訝異地直起身子,但傾耳聽了聽,只有莫扎特安魂曲的音樂傳了過來,她對自己搖搖頭,繼續(xù)逐間的關著窗于。
真是個奇怪的人!她對樓下那個瘋狂的家伙下了個評語后,笑著走到最后一間房間。
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今她不由自主地一再回頭張望,那是股說不出的感受,就好似你知道有人在監(jiān)硯你,而你卻不知對方躲在哪個角落般的無助,充滿被威脅感。
天色越來越黑,烏云就像要凌窗而入似的,濃厚得令人幾乎要透不過氣來。漆黑一片的屋里,在她鎖上窗后,還是有著怒號的風聲不斷傳進耳膜里,她伸手撫摸頸背上豎起的寒毛,快步地朝樓下走去。
每走一步,那種感覺我更深刻,她先是一步步一階階地下著樓梯,但越走越快,到后面她根本是用跑的,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心里志忑得連氣都不敢用力呼出,更別提有勇氣回頭望了。
“你在哪里,Danny……”急急忙忙地在樓下叢聚的巨大植物間穿梭,她憑著依稀的記憶,來到泥程的臥室,在黑暗中摸索著找尋著Danny。
門在背后被關上,她很快地轉身面對那個方向,蟲隆隆的雷勢,夾隨著刺目的閃電,小瑜瞇起眼晴,竭力地辨識在那道海貝般的門口的瘦長的身影。
“你知道電燈的開……”又一道閃電條然出現(xiàn),小瑜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個人并不是長發(fā)飄飄的Danny,害怕使她忍不住連連往后退。
“你為什幺還是執(zhí)迷不悟?我已經(jīng)給你太多時間跟機會了,你就是不肯聽我的勸,是不是?你非要惹我生氣,是吧?”粗嘎的嗓子時高時低地傳過來,在黑暗中,這個影子被放大成龐然大物的男人,一步步地朝小瑜逼近。
在海潮拍岸的囂嘗和一聲接一聲的雷聲中,小瑜努力想要辨識出這個人,但成串急雷響徹屋宇,在空洞的房子里,形成了巨大的迥音。
“你是誰?你……Danny呢?”連連往后退,一個跟蹈,小瑜腳下一滑,撲倒在一具橫臥在地上的人體旁,借著緊接而來的閃光,她驚懼地看著被五花大綁的Danny,而在他秀氣的臉龐上布滿了血污。
“Danny!你……”伸手想要撕去他嘴上的膠布,在Danny拚命的搖頭示警中,小瑜還來不及反應,手腕已經(jīng)被用力地扭起。
“我不會對你生氣,因為那不是你的錯……都是他的錯。還有這個人渣的錯,是他們讓你迷失了你的心,蒙蔽了你的眼睛,讓你看不到我的付出!睂⑿¤さ念^樓進他懷里,那個男人渾身酒氣中還混有一種很特殊的味道。
渾身一僵地想要推開他,小瑜很肯定自己曾聞過這個味道。只是在何時、何地、何人身上?此刻亂烘烘的腦袋根本什幺也想不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幺!快放開Danny,他正在流血……”掙扎著想要逃開他,但在小瑜快逃到門畔時,卻又被他逮住。
“泥程已經(jīng)完了,F(xiàn)在,該是解決這個人渣的時候了!是不是一定要我這樣,你才會不再憂傷,才可以用正眼看我?是不是?沒關系,我一定會做到的,你要相信我,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要愛你,我會把那些令你傷心難過的人都除掉的,好不好?”像是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個男人拿了把小匕首,割斷了Danny腳上的繩子,喝令他往外走,另只手則緊緊地披住了小瑜。
“你想不想看這些害你傷心的人的下場?泥程他傷了你的心;他傷了你就像傷了我一樣,他瞎了活該,因為他竟然看不到你的心,還要那對眼睛何用?”刀尖直抵在Danny背上,他們三個人走出大門,暴露在漫天風雨中。“你別想要花樣,否則我就在你臉上雕只烏龜,讓你這輩于、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見不得人!”
“你……你到底想干什幺?”偷偷地自連自己眼睛都要蓋住了的帽子下瞄他幾眼,對戴著頭套的他,小瑜看了許久,還是看不清他的面貌。
“都是為了你,我不要再見到你難過,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他們都除去,為了你我一定會做到的!嗯,讓他死在泥程的游艇上好了,這幺一來,泥程這輩子良心都會受到痛苦的折磨!睆娖菵anny跳上在風雨的海面上搖湯的小游艇里,他將小瑜也推進艇艙里。“進去,等泥程他們得到消息時,這人淹早已經(jīng)被魚啃光了!
“你為什幺這幺的想泥程跟Danny?有什幺錯誤可以好好的化解,這幺大的臺風天,貿(mào)然出海是很危險的!”在那男人發(fā)動引擎后,小瑜望著似乎要迎頭撲來的漫天巨浪,忍不住連連地打著寒顫地說。
“這都是為了你而做的!”
“我?”那股味道又刺激著小瑜的嗅覺。
“是啊,從你第一次到泥程的工作室時,我就愛上你了。這些年我就一直默默地站在你背后,因為我知道自己比不上泥程,他有錢有勢,跟他比起來,我可能這輩子都沒辦法出頭天。我不想你選擇他,如果他能好好地珍惜你……那幺,要我這樣一輩于默默地守著你,我也情愿。但是泥程那混帳,他根本不把你當一回事,讓你這幺痛苦,甚至連你的設計圖都被他搶去發(fā)表,我要教訓他,并且為你討回公道!笔炀毜卣浦妫悄腥嗽诖搩,邊說邊除下他臉上的毛線頭套,并且不時踢著坐在地板上的Danny幾腳。
“爆炸案的事我很生氣,因為你也受傷了!踯撸野l(fā)誓我會補償你的。那些全是泥程的錯,都是他害你受傷……”游艇在起伏不定的海面上急速行駛著,不時會被狂風吹偏到遠遠的角落。
聽到他叫出姊姊的名字,小瑜的心猛然地往下沉。我的天,他……他把我誤認是姊姊了!低下頭看看身上剛才在姊姊家換上的衣服,小瑜的心像沉進泥掉中。
這味道……她突然憶起在爆炸發(fā)生前……不,比那更早,是在舞臺成功后的慶功會上,還有……記憶如電影迥帶般的一再回溯,恍然大悟地盯著那個一直都長長發(fā)垂肩,此刻卻已理成短短小平頭的男子……是小伍……原來一直是他!
有著濃濃的夫琥珀和麝香為基調的香水,強烈的侵略性無孔不人地侵襲著每個人的嗅覺。因為小時候患過鼻炎,所以小瑜對各種味道特別敏感,這也是她之所以對這種香水印象深刻的原因,因為實在是太濃冽了。
望著不停地因著海浪的推拋而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的Danny,小瑜故意裝成沒站穩(wěn)而往他那邊倒過去,趁機將剛剛在背后摸索時,找到的一根扳手遞到他手襄。
“你要不要把身上的濕衣服脫掉?我記得泥程都會放幾件外套在船上,以防出海兜風時冷,你到下面的艙房我找看,應該就在衣櫥裹。”面對著洶涌的怒潮,小伍頭也不回地告訴小瑜!翱礃幼游覀円膊灰教夂,就在這附近把這個人渣扔下去就好!
聞言才剛跨下幾步梯的小瑜,已大駕失色地望向Danny,而此時,他也正好轉向小瑜,腫脹充血的眼球里裝滿了恐懼。他朝小瑜拚命地搖頭,但嘴又被膠布封住了,以至于只能發(fā)出陣陣支吾的聲音而已。
“你吵什幺吵?□苓,快去把衣服換掉,可別感冒了,再說你才剛受傷……慢著!”突然熄掉引擎,小伍大步地沖向小瑜,在她還來不及反應前,伸手用力地掀開她頭上已被雨淋濕的黏在發(fā)上的帽子。
“你……你是……你不是小苓?你是小瑜!”像只被惹毛了的大灰熊,小伍雙手一抓,便將小瑜提了起來,狠狠地往船艙裹的椅子上扔!澳憔谷桓颐俺洹踯邅碛夼,你好大的膽子!是不是這個人渣教你的?嗯?雖然你是□苓的妹妹,但我也不能放了你……對,我不能留下你去告訴□苓……對,不行!”
他像發(fā)了瘋似的抓著小瑜在甲板上四處找繩索。
“不行,我不能太心軟,不行!”
在他的喃喃自語中,小瑜過了很久才意會出他的打算。我的天,他也要將我殺了滅口!不,我還不想死,不要,我要活下去!
“放開我!小伍,你放開我!你想想看,我是我姊姊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如果我死了,她會有多傷心?你想想看,我們姊妹倆一直都是相依為命……”掙扎著跟不斷潑打在身上的雨水奮戰(zhàn),小瑜直起喉嚨地吼道。
她的話似乎觸動了小伍的某些感覺,他想了想將小瑜又拖進船艙中!澳惚WC你不會告訴任何人?”
“我……保證。”渾身被雨水淋得濕透,小瑜不知道寒冷或是害怕,全身顫抖得兩排牙齒也發(fā)出咯咯聲。
“嗯,我該不該相信你呢?”坐在駕駛座上,小伍像是很難下定決心似的猶豫著,并伸手拉Danny。
“我保證,我保證什幺都不說!但是,小伍,你不能就這樣把Danny丟進海裹去!這樣人家一定會起疑的!”看著他已經(jīng)將Danny架到船炫邊,小瑜焦急地阻止他。
“為什幺?”緩緩地轉過頭,小伍眼里露出了森冷的異樣光芒。
“呃……嗯……呃,你想想看,他這樣雙手被綁而且嘴巴被膠布貼住,等他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后,警察一定會追查的。況且他又是在泥程家附近……被發(fā)現(xiàn)的話,警察會一路追到泥程的公司,我……跟我姊姊,還有你,都會脫不了干系的!”結結巴巴地絞盡腦汁,小瑜很努力地擠出個理由來說服他,但看他的表情,她心里大叫不妙!
“那干我什幺事?這人渣是在泥程家的海水里淹死的,即使警方再怎幺查,也只會查到泥程頭上去。”
“但……但是,很多人都知道他是跟我一起來的!”
“哦?”將Danny如一蛇軟泥般的扔在甲板上,小伍跨著既急且大的步伐,一把就抓住了縮抵在船般的小瑜!安诲e,我不能留下你,否則到時候還是會惹一大堆麻煩的!”
雙手開始緊縮,小伍眼里的紅絲,像是有無數(shù)變形蟲圖案般的在小瑜眼前晃動。
他掙扎著想要扳開小伍如鐵鉗般的雙掌,但他仍不為所動的更加用力捏著小瑜咽喉。
空氣越來越稀少,她劇烈的咳嗽并未引起小伍任何憐香惜玉的念頭,像是所有心思都已經(jīng)遠蓋到他自己的世界中,他唇畔逸出殘酷的冷笑。
求生意志使得小瑜的指甲深深地劃進小伍臉上及手背肌膚,天旋地轉中她只聽到一聲大喝,而后,她眼前一黑,隨即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