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給我全撤下去!"耶律齊怒氣沖沖的大手一揮,桌上原本布滿的山珍海味頓時被一掃而空,發出瓷器摔在地上的清脆聲響。
"是、是。"飽受驚嚇的待女們連忙彎身撿拾瓷器碎片與清理四散的菜肴,動作迅速而俐落,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皇、皇上,如果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奴婢馬上再去換,請皇上息怒。"一旁垂頭站立的侍女怯怯的開口。
耶律齊俊美的容貌此時仿佛結了層冰霜似的寒酷,犀利的雙眸掃過一旁畏畏縮縮的待女們,長吁一聲,淡淡道: "不用了,你們下去吧。"
"奴婢遵命,奴婢告退。"幾位待女如獲大赦,連忙福身告退。
"等等。"就在她們急切地往門外走去時,卻又被耶律齊的聲音喊住,趕緊轉回身靜待指示。
"去把她給我叫來。"耶律齊坐在椅中把玩著手上的玉戒,隨意的說,聲音低微得幾乎讓人聽不清楚。
"呢,是、是的,奴婢馬上去。"直到現在她們才頓然領悟到,原來皇上情緒惡劣的原由是因為"她"呀!。
得到耶律齊的示意離去,幾名待女不敢耽擱,直接使去把那位剛從宋國送來的女子給帶來,希望讓耶律齊心情轉好,也好讓大家的日子好過些。
"你、你找我?"
一聽到這讓他朝思暮想的聲音,耶律齊的黑眸中閃過一抹不為人知的亮光,可逸出創的聲音卻是平淡無波,"過來。"
女子的身子因為他冰冷的聲音而微微的一顫,旋即深吸口氣,雙手微微前伸,邁著不確定的步伐,歪歪斜斜的朝前走著。
耶律齊冷眼瞧著眼前女子的身子越走越偏,也不開口喊她,直到她撞上桌腳,唇瓣才徐緩的勾起一抹情緒復雜的冷笑。
"我不知道你的視力這么差,連走到我這里都困難重重。"他嘲諷的說。
女子艷絕的臉上掠過一絲心虛,不過馬上就恢復鎮定,平穩道:"你不是已經調查清楚我的背景了嗎?我視力不好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何必挖苦我?"
耶律齊的眼眸輕輕的瞇起來怒氣爬上他的眸底,他倏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女子的面前,咬牙道;"我是一國之君,即使你是宋國八王爺的女兒,在我大遼,也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子,不許你對我這般放肆。"
"如果你不希望我在大遼放肆,那就放我回去,我保證 不會再對你無禮。"女子抬起墨黑的眼眸,毫無畏懼的望入 那雙怒氣騰騰的眼底。
"你想回去?"耶律齊唇邊的笑容讓女子不禁打了個寒顫,"嗤,如果你能取悅我的話,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女子微微一愣 隨即又正辭嚴的道:"很抱歉,我一向不知道怎么取悅人,如果你真想要有人取悅你的話,我倒是建議你上你的皇宮去找,那里多得是等著你一夜臨幸的可憐女人。"該死的番王。
耶律自齊頸邊的青筋因為震怒而跳動著,大掌高高的舉起,而要往那白皙嬌嫩的臉上落下之際,卻又硬生生的在她臉上停住。"
" 滾!別讓我倒盡胃口 。"粗暴的將她狠狠一推,耶律齊頭也不回的走回,彷佛方才沒有發生任何事似的,又低頭把食物吃完。
而韓仲謀走進來時,看到的便是一個低頭掩面,匆匆與他擦身而過的女子,與雖表面平靜無波,實則心底怒潮洶涌的耶律齊。
"你總算出現了。"耶律齊頭也不抬的淡淡道,口吻雖平常,可韓仲謀卻可以嗅出其中的濃濃火藥味。
"皇上何故龍顏大怒?宋朝的和親女不是已經順利送達了嗎?"韓仲謀微微的牽起唇角,走近耶律齊道。
耶律齊的目光倏地斜射站在面前的韓仲謀,嘲諷的道: "我以為你已經忘記了有這檔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的這位總知漢兒司事已經很久沒有上朝覲見過也。
韓仲謀不以為意的笑笑,對付盛怒中的君王,最好的辦法就是聽他發牢騷,所以他采取緘默以對。
果然,耶律齊或許也察覺到自己的口氣過于尖銳,輕嘆口氣,示意自己的好友坐下,"說吧,究竟有什么事可以讓你忘記朝政?一點兒都不像你的作風。"
他印象中的韓仲謀,絕不是個會被任何瑣事干擾正事的男人,他滿懷的抱負與理想,他是最清楚的,也就更不能理解這段日子他的失常。
"怎么說呢?"韓仲謀的臉上揚起一抹幸福的笑容,腦中浮現的是趙絡嬌美純真的面容,"我想我是到了安定下來的時候。"
耶律齊詫異的挑挑眉,注視他笑得合不攏嘴的神情,緩緩道:"你瘋了。"
"或許吧。"韓仲謀聳聳肩,不過臉上的笑容始終沒榻消失過。
耶律齊瞅了他片刻,嚴肅的神情徐徐的放松,揚起唇道:"好吧,至少我們之中有一個是幸運的。"
這下換韓仲謀訝異了,他倒是想聽聽看是什么事讓這一向自負的遼王這么感慨?難道……"剛剛那個女人?"他挑眉問。
難得的狼狽出現在耶律齊的臉上 不過只是一閃逝,那張俊俏的英挺五官上,呈現的依然是王者的尊貴之氣。
"她就是宋朝送來的和親女,八王爺的么女。"耶律齊故作淡然的道。
"是她?"韓仲謀回想著方才的女子容貌,似乎也是個大美人,"既然如此,你不是應該要感到高興嗎?"
"呵。"耶律齊嘲弄的撤撇唇,"如果我因為一個假貨而高興的話,那不是正好稱了宋賊那幫人的意,瞧我不起了嗎?"
"是假的? "這可不是小事情,一個不好,極有可能造成兩國的開戰。
"嗤,他們八成不知道我曾經瞧過八王爺么女的畫像,更不知道我早知道那個書呆子是個眼花花的女人,如今竟然派了一個跟那位小郡主截然不同的女人來,擺明是瞧不起我們大遼。"耶律齊的黑眸瞇成一線,恨恨道:"我會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他大遼的尊嚴是絕不容許任何人踐踏!
眼花花……韓仲謀的思緒霎時停留在這句話上,整個人為之怔愣住。喜歡研究數理,又是個眼花花的女子?這兩種特微相像得太巧合了吧……
"仲謀?"耶律齊困惑的輕觸一下韓仲謀的肩膀,"你在想什么?"
"呃,沒、沒事,對了,你沒告訴過我她的特征跟名字。"自始至終,他只知道耶律齊要的是八王爺的么女,也沒興趣去探究細節。
"是嗎?"耶律齊沒發現他的神色有異,淡淡道:"美則美矣,不過卻是個大花眼 至于她的嗜好,你應該知道,就是跟一般女子不同,喜歡埋首書中,研究數理問題。"
"名字呢 "
耶律齊聳聳肩說 "趙絡。"
絡?!韓仲謀渾身倏地一震,身子不由自主的站起來。
"怎么了?"耶律齊困惑的跟著站起身。今天的仲謀實在大失常了!
"沒,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辦,先告退了。"韓仲謀努力維持鎮定的道,不過仍失態的沒有等待耶律齊的應允便轉身走開。
奇怪……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耶律齊不由得皺起眉,若有所思的沉吟起來。
☆☆☆
好怪喔,為什么他外出回來后,就一直悶不吭聲,臉色陰沉得嚇死人,就連她跟他撒嬌親近,也被他冷漠的推開。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趙絡終于在被推開第五次之后,沉不住氣的問。
韓仲謀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有嗎?你又沒有做錯什么,為什么我要生你的氣?"他刻意強調"做錯"那兩個字。
"呃,這、這就是讓我不懂的地方呀,既然我沒做錯什么,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冷淡?"趙絡心虛的壓低"做錯"這兩個字的音量,她想,他應該不會知道她"善意的隱瞞"他的事吧?
韓仲謀的眉毛突然緊攏,咬咬牙,忍住氣道:"絡兒,你愛我嗎?"
原來他是在懷疑這個!趙絡頓時松了口氣,嬌羞的說:"你、你怎么現在還在問這種問題?人家不是……不是都已經'屬于'你了嗎?"
"這么說,你跟我之間應該不會有任何的秘密嘍 "他決定再給她一次自白的機會。
趙絡怔了怔,結結巴巴道: "當、當然了。"不過,迫于無奈的隱瞞則不在此列之中,她心底暗暗的加上但書。
"那么……你姓什么?"他故作尋常的問。
"姓趙呀。"她也答得理所當然。
姓趙?果然是她?可是,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對他吐實?難道這樣捉弄他那么有趣嗎?韓仲謀的臉色霎時黯淡下來,鐵青著臉沉默著。
"仲謀……"就算再遲鈍,趙絡也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分明是在生氣,可卻又不知道原因,只能無助的瞅著他,等待他告訴她答案。
雖然明明對她的欺瞞感到懊惱與氣憤,可韓仲謀的怒氣在望見趙絡無辜的兩潭秋水之后,偏偏不爭氣的褪去 取而代之的,卻是滿腔的情意。
該死,他就是無法對她維持怒意,他氣惱的自咒。
"絡兒,我只是累了,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嗎?"放柔聲音,他決定先獨自思索一下這件"大事"再說。
"喔 …"趙絡失望的垂下頭,知道他在敷衍她,可也不想勉強他解釋為何情緒惡劣,只有沮喪的走開。
硬是克制住將那副垂頭喪氣的纖細背影給樓進懷中,韓仲謀心事重重的皺起眉。
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的一樣,那么,真正的八王爺么女 就是在他家的這個趙絡,這個讓他又愛又憐的小絡兒……
"該死!"韓仲謀懊惱的暴咒出聲,情緒紊亂到了極點。
難怪耶律齊會認為宮里的和親女是個冒牌貨,因為真正的正牌貨跟本就不在宋朝, 也不在宮里 而是在他韓仲謀的家中,難怪她有時會說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原來……
如此一來,事情就嚴重了,畢竟,絡兒才是耶律齊真正的去得到手的女人,如果他隱瞞不報,難保遼, 宋之間不會因而興起一場風暴, 再者, 耶律齊與他表面上雖是君臣之名 私下卻也是知己好友 今天他以漢人之身 卻可在遼國有一定的地位 全是耶律齊的賞識所賜。
一個是自己深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重視的好友,這情與義之間的抉擇 讓韓仲謀不由得掙扎苦惱,深陷在無邊的矛盾中。
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找出這場偷天換日的目的何在,那個被送到宮中的女子跟絡兒之間,究竟有著怎樣的關聯?這會是一場陰謀嗎?
韓仲謀皺起的眉頭,更加的深鎖。
☆☆☆
"小情,你……你有沒有覺得仲謀最近怪怪的?"趁著小情幫她梳理頭發的時候,趙絡忍不住詢問,以免是自己多慮。
"呃,有嗎?我覺得很正常呀。"小情佯裝平淡的道:"你想大多了啦。"
其實,她怎么會沒發現最近韓仲謀對待趙絡的態度明顯的冷淡許多,不過,她可不認為這樣是怪怪的,反而應該說是正常。
"是嗎……"趙絡困惑的沉吟。難道真是自己多心,一切并沒有反常之處?
"好了,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嗎?"小情替趙絡將頭發盤起,退到一旁問。
"喔,沒了,謝謝你。"趙絡坐在椅上側身向她感激的笑笑,對于自己在這里受到的待遇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畢竟,她始終是韓仲謀買回來的人。
"沒什么。"小情聳聳肩,沒有多說什么,甚至沒有跟她告辭,便徑自轉身走出房門,比起待在這里無所事事,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趙絡眨眨眼,模糊的視線讓她無法看清楚小倩臉上的表情,可是卻可以感覺到她那種不耐煩的態度,為什么 ?
一切怎么都突然不一樣了?她記得小情一直是個友善又溫柔的女子呀,可為什么現在的她好象不是十分喜歡跟她在一起似的,言語之間也顯得冷淡許多?
是不是她在不知不覺之中讓小情不高興?改天一定要問問清楚,向她道歉才是。
趙絡邊想邊站起身,循著熟悉的路線走到韓仲謀的書房前,遲疑片刻后,才鼓起勇氣舉起手敲敲門,期待他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
可過了許久,門內卻依然沒有傳出任何聲響,趙絡失望的嗯噘著唇,本想轉身離開,不過想想,仍不死心的又敲了幾下門。
"叩叩——"敲門聲在空氣中回蕩,就像趙絡提起的心似的,上上下下,在胸腔內沒規則的蹦著。
依然與方才一樣的沉靜,們內并沒有任何的聲音。
原來他不在……
這陣子他似乎常常不在,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連要跟他見上一面,也猶如登天一樣困難。那日的纏綿繾綣猶在眼前,為什么才短短數日,他對她的態度便改變這么多?連看她一眼都不愿?濃濃的被遺棄感倏地占據趙絡的每一根神經,她又回復到以往那個每個人都不愿意讓她跟的小可憐了。
滾熱的淚珠開始不聽話的在眼眶中打轉,加重視線的模糊,可趙絡也懶得將淚水拭去,就這樣心事重重、漫無目的的反身走著。
凜冽的寒風呼呼的猛往趙絡單薄的衣衫里鉆,讓她不由得瑟縮一下身子,一個不小心又被路邊的小石給絆了下,踉踉獊獊的差點跌進一旁的池內,狼狽不堪的跌坐在池邊的大石后,粗糙的沙石瞬間擦破她細致的手掌肌膚,劃出道道的血痕。
趙絡舉起方才用來撐住身子的雙手湊近雙眼看,越發覺問得自己的孤單可憐。那個本來說要照顧她、保護她的男人,現在可知道她不但摔了一大跤 而且還傷痕累累嗎?
可惡的仲謀…… 比起手傷,趙絡的心更傷,一個激動,淚水終是滾出眼眶 在冷風中迅速的變冷,刺痛著臉頰,一如她心中的刺痛般。
"你有什么事嗎?"
突然,男子低沉的聲音在大石的前方響起,是仲謀?趙絡水汪汪的眼珠子倏地閃過一抹喜色,即使心中有諸多的埋怨,不過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后,卻又不爭氣的忘得一干二凈,真是可憐的女人。
迅速的抹了抹淚水,趙絡將手上的血絲隨意的往裙擺上擦了擦,正打算站起身走出大石子后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卻又讓她驚訝的止住腳步,遲疑的蹲回原地,拉長耳朵聽著石前的對談。
"呃,我、我……"
"小情,你怎么了?為什么說話吞吞吐吐的?是不是絡兒發生什么事?"韓仲謀的心一揪,語氣轉為急切。
他已經特別交代過小情趙絡的眼睛看不清楚,要她多注意點,不要讓她一個人閑晃,以免受傷,可現在小情卻是一個人來找他,難道,真是絡兒有事?!
"不、不是的,不關她的事。"小情一聽到他又提起趙絡,心中不是滋味極了。
韓仲謀蹙起眉,神情轉談道:"那你不是應該要陪著她嗎?"這也是他這陣子放心一個人外出的原因。
"我……我有話要告訴你。"省略任何的敬語,小情直接說道。或許是受到趙絡可以直接稱呼他名字的刺激,她也不愿意示弱。
韓仲謀略顯詫異的挑高眉,點頭示意她繼續。他不是個專制的主人,如果小情有話要陳情,他是不會介意。
而躲在石后的趙絡也同時豎起耳朵,她也初想知道小倩要說什么,或許,跟小情這陣子怪異的言行舉止有關呢?如果是因為她做錯什么的話,說不定她還可以直接出去向小倩道歉,化解這場風波。
兩對耳朵、四只眼睛——不論看得清楚或看不清楚的全專注在小情的身上,靜待她開口。
"我、我……"小情囁嚅著唇,吞了幾口口水之后 才又鼓起勇氣道:"仲謀,我可以跟絡絡一樣的喊你嗎?"
韓仲謀難掩訝異的怔愣片刻,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如何響應。
"對、對不起,我知道我這樣很唐突,可是我不想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別人搶走,這對一直守在你身邊的我來 說,真是太不公平了。"小情仿佛換了個人似的,積極的表白,畢竟,她已經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小情?"天,她竟然會喜歡他?這……這該怎么說才好呢?
"請不要拒絕我,仲謀,比起絡絡,我才是可以照顧你,知道你想要什么的女人呀。"小情不待韓仲謀表態,咬著牙,將自己投入他的懷中,硬是摟著他不放。
"等等你……"
"放開他!"清脆的斥喝聲響起,一直躲在石后的趙絡再也沉不住氣,不管視線有多不良,硬是憑著模糊的視線走到他們兩個人的身旁,強硬的將小情自韓仲謀的胸前給"扒開"。
"絡兒,你怎么會在這里?!"韓仲謀的眉頭在瞄到趙絡沁血的手心時,霎時緊緊的鎖起來,心疼不已。
可趙絡卻誤會他的不悅是針對她打斷他們的"好事", 一張俏臉倏地刷白,委屈的咬著下唇道:"我、我……我去書房找不到你 ,所以才會走到這里來的。"還差點掉到池里去呢,不過趙絡沒有說出口,反正他也不會擔心她。
"絡絡,你是故意躲在這里偷聽我跟仲謀說話?"小倩一想到剛剛被她推開的仇恨,秀氣的臉龐陡地被惡意占據,挖苦她道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你是個心機這么重的人,想必妳一定是跟在我身后很久了吧?"她對趙絡僅存的一丁點兒好感 此刻已經被妒意腐蝕的蕩然無存。
"不、不是的 我真的是剛好經過這里,我沒有故意……"
既然不是故意 又怎會躲在石后,大可大大方方的走出來跟我們打招呼,為什么偏偏挑這個時候出現,你還說你沒有心機?"小倩打斷她的解釋,恨恨的瞪了她一眼。
的確是理虧,趙絡沉默的垂下像首,默默的承受小倩的指控,雙手則是焦慮的攢在胸口扭著,將已經凝結的傷處又撕開,留下幾抹血漬在胸前的衣衫。
"該死!"韓仲謀一把捉住趙絡的小手,懊惱的道: "你就不能讓我安心嗎?"
"我……"他生氣了。趙絡的眼眶一紅,鼻子也酸了起來。
"仲謀,不要理她,我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情急急阻擋住韓仲謀,哀求的望著他。
"不行。"趙絡突然又抬起頭,堅定的說,"小倩,我、我也好喜歡、好喜歡他,所以我不能將他讓給你,對不起。"即使必須得罪小情,她也要這么做。
"你……"小情訝異的瞪大眼,濃濃的怒意迅速的布滿其中,"好呀,你平常裝得一副純真無邪的模樣,沒想到這么會算計,難道就只有你喜歡他,我也是呀,而且我喜歡得比你還久呢,該退出的應該是你不是我。"如果沒有趙絡的話,她相信韓仲謀一定會選擇她。
"我……"小情的邏輯沒錯,的確是小情先來而她后到,若是在數理邏輯上這么說,是絕對沒錯,可是,愛情也可以用數理的模式來計算嗎?
趙絡猶豫的咬咬下唇,滿懷歉意的直視著小情充滿敵意的瞳眸,低聲道:"就算是我的錯.我寧愿錯 也不愿失傳去他……"或許她真的是個壞女人吧。
"好了。"韓仲謀低沉的聲音打斷兩個女人的爭辯,他淡淡的說:"你們似乎忘記該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思了"
"沒錯,仲謀,你說吧,快告訴她你的決定。小倩自信滿滿的掛著淺笑,光看他看到趙絡時那副怒氣沖沖的模樣,還有這陣子他對趙絡的冷淡疏離,她就幾乎可以斷定他的選擇應該會是自己。
而趙絡則是信心缺缺的低垂著頭,望也不敢望向他那雙深幽的黑眸,生怕他說出來的話會讓她墜入地獄之中。
韓仲謀輕輕的揚起唇角,以淡得不能再淡的語氣說:"小倩,今天的事情就當沒發生過,你依然可以在我這里做事,至于其它的,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提起,以免自擾擾人。"這是他最婉轉的拒絕了。
"仲謀……"趙絡驚訝的低呼一聲,可一瞥到小倩死灰僵硬的神情,卻又難過的垂下眼瞼,不敢望向她。
直到被韓仲謀拉離現場,趙絡依然為自己傷害小情而深深的自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