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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定乞愿女 第五章
作者:寄秋
  「不賣、不賣,說什么都不賣,不管你們開出多高的價錢,祖先的土地絕不賣給你們這些唯利是圖的功利小人、吸血鬼,你們怎么不去搶還比較快,盡會欺負我們這些無依無靠的老人小孩……」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的空曠郊野,蟲蟻鳥獸都進入安適的睡眠中,只有蛙鳴聲陪伴著夜歸的游子。

  風,微帶涼意。

  就在這所有吵雜聲都該靜止的一刻,一道驚蟄的吼聲破空而起,穿過屋頂直沖天際,也打斷了一對情欲正濃的戲水鴛鴦。

  原本寂靜的空間開始活動了起來,夜的低語阻止不了正要上演的火爆場面,失控的導火線眼看著就要點燃,炸毀一室的寧靜。

  「冷靜點,小妹妹,不要動不動就發脾氣,我們公司本著一片好意想幫你們度過難關,讓你們祖孫倆過幾天好日子!共贿^是一老一少,居然這么難纏。

  「什么小妹妹?!我已經是大人了,你們不要以為原住民都是沒頭腦的笨蛋,用兩瓶小米酒就能擺平!顾挪怀阅且惶。

  帶頭的黑西裝男子將手中的小米酒往后一遞,要手下接過去,不想讓人發覺他們的確有這種想法,而且打算灌醉主事者,以詐欺的方式拐騙他們在讓渡文件上蓋章。

  「好好好,大人有大人的談話方式,我們坐下來聊一聊,看有什么辦法能解決雙方的難處!共恢么醯男⊙绢^。

  「有什么好聊的?我們的溫泉館說不賣就不賣,你們不用白費心機,趕快滾下山才不會遇到熊!顾齻冏畲蟮睦щy就是他們這群卑鄙小人。

  剛滿二十歲的伊娜是花蓮師范大學二年級的學生,因為祖母的緣故休學在家幫忙,個性很沖卻不失純真善良,是個相當美麗的魯凱族少女。

  但是近半年來,某財團看中這附近的土地,有意在此蓋大型的游樂場和休閑山莊,想大肆收購擁有豐富自然資源的山林。

  而溫媽媽溫泉館正是居中的重要樞紐,往南是恒春小鎮,連接幾個非常著名的觀光景點,像鵝巒鼻燈塔、墾丁海水浴場、砂島生態保護區、白砂灣,以及適合沖浪及浮潛的南灣。

  而向北是車城鄉、牡丹鄉等,大大小小的溫泉和美麗景點是游客非去不可的地點,沿途的海岸線美不勝收,令人流連忘返。

  所以誓在必得的大財團使盡手段也要得到她們近甲的館地,惡霸地封山封路封水電,不讓半個游客有機會踏入溫媽媽溫泉館。

  雖然她們刻苦地引進泉水,裝設發電機,并用小徑接送的方法極力攬客,可是以往正常的客源日漸減少,最后幾乎無人上門。

  為了貼補全館的開支,伊娜便到鎮上的速食店打工,一小時八十元,一邊增加收入,一邊看顧自己的家園,不容惡霸侵占。

  「有熊?!」一名較膽小的男人驚恐地一喊,眼神略帶不安。

  「鎮定點。」著黑西裝的汪光低斥,怒顏一轉又和善地堆滿笑!感∶妹谩溃瑴匦〗憔蛣e嚇我們了,價錢方面咱們好談,意氣用事和錢過不去,絕非聰明人的做法!

  「不賣、不賣,說什么都不賣,你不要再多費口舌了,再多的錢也買不走我們對這片土地的感情。」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先人的汗水在,她不可能為了錢出賣尊嚴。

  端著竹制杯具啜飲涼茶的七旬老婦連連點頭,贊同孫女護衛土地的熱情。

  汪光的表情變得有點難看,笑臉轉冷。「趁著還有些價值趕快脫手,反正你們這間溫泉館也撐不了幾時,見好就收才是明智之舉,好運可是不等人!

  「哼!我們寧可關門養蚊子也不賣給你,我有手有腳不怕餓死。」伊娜仰起鼻子,不肯妥協。

  「那溫奶奶呢!她年紀可不小了,能再吃幾年安穩飯呢?」他獰笑。

  「你……」看向老態龍鐘的奶奶,她心頭一酸。

  她還年輕,有得是本錢重來,不怕失敗吃苦,一顆山芋配山蕉也就—頓飽,不用擔心沒有未來,只要肯努力就一定有出路。

  可唯一的親人已經老了,皺紋爬滿滄桑的臉上,她很想給奶奶過更好的日子,奉養她到百年,卻不知道她能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會不計代價和大鯨魚拼到底,但是顧及老人家日趨下坡的健康狀況,她有種進退兩難的愧疚感。

  「多謝煩心,我的身于骨還硬朗得很,一年半載還死不了。」看似傴僂的老婦中氣十足,揚聲一喝。

  「奶奶……」伊娜憂慮地飄向老人家的腳,眼眶微微泛紅。

  因為沒錢,沒法醫治奶奶的陳年風濕痛,導致行動多有不便。

  「乖,伊娜,不用擔心奶奶,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都安然度過,還怕幾頭沒牙的山豬嗎?」她這把年紀還怕什么,不就老命一條。

  伊娜被奶奶的形容詞逗笑了,眉頭一舒。「嗯!殺山豬祭牙縫!

  爺爺的刀應該還在,用來砍人剛剛好。

  「汪先生,溫媽媽溫泉館絕對不賣,不論你來幾次都一樣,就算慘淡經營也要開門迎客,這里有我四十年的回憶呀!」溫奶奶想起過世的老伴,以及在溫泉館發生的種種趣事。

  一聽生意談不攏,汪光等人的臉色頓時一沉!咐戏蛉,回憶不能當飯吃,想想你在銀行的貸款!

  「貸款?!」從沒聽過這件事的伊娜倏地看向祖母。

  老婦人苦澀地一笑!肝疫有些金子首飾可以變賣,至少能還些利息!

  并非經營不善必須借貸度日,而是幾年前兒子、媳婦和小孫子的葬禮花了不少錢,對方不肯理賠還要反告死人酒醉駕車,她才不得不拿土地去抵押,借點錢好替他們辦個風光的喪事。

  原本溫泉館的收入還勉強能支付每月債務,眼看著再撐上兩、三年就能全部還清所有貸款,但是不肖商人的私心斷了生計,雪上加霜地讓她再無能力負擔循環利息。

  畢竟她的體力大不如前,一只腳都進了棺材,能做的事有限。

  「哈哈,一大把年紀了還這么天真,你還得了利息還得完本金嗎?時間一拖久連老本都沒了,這房子還不是被銀行拍賣。」到時她一毛錢也拿不到。

  「拍賣……」老婦表情為之一怔,似乎沒想過她有失去一切的一天。

  「認命點,老太婆,你沒機會保住溫泉館了,快點和我們公司簽訂買賣契約,起碼不會餓死在路邊。」汪光抽出一疊文件,直接甩在她面前。

  溫奶奶的眼神微帶哀傷。「能拖一天是一天,就算一貧如洗也是我的命,我不會賣老頭子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你們請回吧!拐娴搅私^望的地步再說,至少在她有生之年希望能夠跟它相處幾年。

  「哼!你們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好聲好氣跟你商量是給你面子,不要給臉不要臉!」她不賣不成。

  「你們這么兇干什么,想嚇出我奶奶的心臟病嗎?」伊娜抄起身邊的大掃把,拿在手上像要掃回不速之客。

  態度一變的汪光冷笑地扳扳指頭!改昙o大了早晚會死的,有我們送老夫人一程,她也該含笑九泉。」

  「你……可惡。」她氣得一帚子揮下,想將一伙討厭鬼掃出溫泉館。

  「憑你這毛沒長齊的黃毛小丫頭,想跟我作對還早得很!顾皇寡凵瘢砗蟮哪腥笋R上蜂擁而上奪下她的掃把。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沒有王法了嗎?」一群無賴,可恨又可憎。

  他仰起頭大笑!赣绣X就是王法,法律是為有錢人制定的,你們最好乖乖地簽字,不要跟我們唱反調!

  「休想!箵尣换貟甙训囊聊葰獾醚腊W癢的,怒目橫視。

  「耍嘴皮子成不了事,你們還是聽話點,一老一少的命可不值錢,只要一把火就什么都沒有了。」他不信治不了老太婆和小丫頭。

  「你威脅我們?」真是無賴。伊娜握起拳頭,怒不可遏。

  連連搖頭的溫奶奶感慨萬千,看著氣沖牛斗的孫女,心里生起放棄的念頭。她就剩這個小輩了,不能再出任何事,人活著最重要。

  「掐死你們跟掐死兩只螞蟻一樣,我何必威脅。」一轉身,他踢壞半人高的木刻制品,還「不小心」失手掉落一只古陶壺。

  「哎呀,真是不禁摔的老東西,隨便一碰就完了,不知道人命是否也如此的脆弱。」

  「你……」

  氣盛的伊娜想沖上前滅了他的囂張氣焰,只是她才上前一步,一股拉力扯住了她的左腕,溫奶奶慈藹的雙目透著敦厚和沉靜,讓她一身戾氣頓時化為烏有,只剩下親人間的濃濃愛意。

  「既然知道老東西不禁摔就輕輕放下,你那一條腿踢掉的是老鷹木雕,價值十五萬元!挂坏滥新暡恢赡娘h來。

  「什么,一塊木頭要十五萬?」汪光渾然不覺有異,兀自叫囂。

  「那叫藝術品,雅俗共賞,不過以你們的程度來看,幾十億的梵谷名畫放在你面前,大概也會當小孩子隨手涂鴉而扔掉。」

  高大的身軀由燈光昏暗處走出,眸厲如鷹的江天憑踩著沉穩的步伐,以傲視群雄的姿勢睥睨不知死活的螻蟻。

  他現在的心情明顯不好,冷冽的黑瞳中沉浸著肅殺之氣,每跨出一步,眼底的冷意就增加一分,似要將眼前的人全凍成冰柱。

  「你是誰?」怎么會有男人?

  汪光瞪向辦事不力的手下,怪他們沒把事情查清楚。

  「愛管閑事的人!挂坏佬⌒〉呐粼诮鞈{的身后揚起,引起他沒好氣地一瞪,以指輕叩回縮的黑色頭顱。

  好痛,他怎么可以欺負弱小女子!她說的是實言,活生生的見證就是她。揉著額頭的彤乞愿暗自埋怨他下手太重,不知憐香惜玉。

  「我是誰并不重要,重點是賠錢,弄壞別人的收藏品可是很嚴重的罪行!箟牧怂暮檬戮驮摳冻龃鷥r。

  「笑話,一個破爛木頭丟在路旁都沒人要撿,你敢要我付錢。」哼!異想天開。

  「是不是笑話我們請文化局來評論,看看它值不值錢!古e凡部落遺產都有一定的歷史價值,非新的文化能取代。

  「文化局?」怎么會扯上文謅謅的部門。

  「不然警察局也成,請他們查查威脅、恐嚇、毀損財物,意圖謀害和擅闖民宅該判幾年。」不談文化談法律,看司法制度是不是為富人而設立。

  「你……」汪光的臉色微黑。

  「還有擾亂安寧。」彤乞愿的腦袋探出來一下,又馬上縮回去。

  「你們……」汪光的臉黑了一大半。

  「再加上一條噪音罪,可以請環保署處理。」開立罰單。

  「你指我們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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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攏浴衣的彤乞愿像個偷吃糖的小女孩咂咂舌,身體微彎地躲在寬背之后,不時探出頭瞧瞧前方的情景,臉上殘霞未退。

  她現在的心情很復雜,有如剛經歷一場三溫暖,時熱時冷地沖擊亂了頭緒的理智,有點昏昏沉沉地不知所措,可是又有些甜蜜,比吃了甜度最高的甜瓜還膩人,滿口生香,微帶—絲不確定的淡澀。

  其實她一直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只是迷迷糊糊地讓人牽著鼻子走,要不是這些鬧事的人出現,她大概被吃干抹凈后還不曉得發生什么事。

  情生意動僅在剎那間,欲火勾動難以自持,但是承擔后果的卻是女人,男人永遠也不會明白女人承受的痛不只來自身體,還有交心以后的疼楚。

  「就你一個男人也想為她們祖孫強出頭,稱過自己的分量足不足沒?」汪光大笑地由手下簇擁著,仗勢人多耍威風。

  「一個人就綽綽有余,把垃圾掃出去不需要花費太多力氣。」憑他們想跟他作對,無異是以卵擊石。

  一臉自信的江天憑站得直挺挺的,英姿颯颯不改其色,嘴角微勾冷視他的「沙包」。

  他剛好有一肚子火要發泄,拿他們來練拳正好突顯其剩余價值。

  「又說我們是垃圾,找死!够钅伭司蛣e怪他們不客氣。

  怕死的汪光往后一退,手勢一打,要手下們上場給愛管閑事的人一頓教訓,好讓他知道他們不是好惹的,膽敢冒犯就是自找苦吃。

  眼看著就要拳頭相向,一只手機……不,是穿著素面浴衣的彤乞愿,人已沖到中間,高舉手機大喊。

  「我報警了!」

  「什么,你報警了?」

  最不滿的不是上門鬧場的男人,而是用力瞪向她背的江天憑,臉色陰沉得像地獄惡鬼,動作極快地將她拉向身邊。

  怎么會有這么無知的笨蛋,居然自動送上前當肉靶,無眼的拳腳可不會因為她是女人而留情,照樣讓她青一塊、紫一塊地向閻王爺報到。

  想死也不是這種死法,他寧可親手扭斷她的脖子,好過她自己找死。

  彤乞愿很得意地說道:「我跟警察說有數名持槍歹徒闖入,他們看起來很像報紙上報導的十大槍擊要犯!

  「你這女人有毛病呀!我們什么時候成了槍擊要犯?」他是有一把黑星手槍沒帶出來,藏在床底暗柜。

  「我……我……」她頓了頓,聲音轉弱,「誰叫你們一副窮兇惡極的樣子,跟兇神惡煞沒兩樣。」

  未雨綢繆嘛!先占上風再來考慮要不要打,她是和平主義者,最見不得暴力相向。

  「我們哪里兇了,沒給你一巴掌不知道痛是不是!箣尩模谷欢嗔藗攪局的笨女人。

  彤乞愿頸子一縮,笑得有幾分不安!赣性捄煤谜f不要生氣,醫學報告說,常發脾氣的人容易得高血壓和心臟病,每年死于這兩種病例的統計數字……」

  她真的不擅社交詞令,老是說些不該說的話得罪人。眼含笑意的江天憑微露寵溺,將不知死活的小女人捉回懷中一擁,省得她死在別人的眼刀之下。

  「你在咒我們早死?」汪光及其手下頸筋浮動,似有繃斷之虞。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大家……呃!都能健健康康地活到一百歲,讓妻子兒女無后顧之憂!雇蛟感募钡叵腙U述心底的用意,差點因輕微的社交恐懼癥而咬到舌頭。

  說起來她算是稍有進步,自從多了個鞭策有力的管家公,她的癥狀真的有減輕一點點,至少一次跟—個人交談不成問題,只要時間不長。

  雖然她常埋怨他是殘忍的老鷹,居然把她丟進傳統市場之中,讓她和一群舌長三尺的婆婆媽媽處上半小時,訓練她的反應能力。

  要知道搶起衣服有多狠的媽媽一開口,她完全招架無力,只有節節敗退的份,任由她們像長江一號一般地追問她幾歲尿床、幾歲交男朋友、已婚未婚、有幾個小孩。

  「你、你這女人真惡毒,詛咒我們還不夠,連我們家小都不放過,真該死!」汪光的手下掄起拳頭,惡狠狠地毒視她。

  「我不是……」她有說錯話嗎?為什么他們比剛才還要氣憤十倍?「呃!江先生!

  一看局勢不對,彤乞愿退縮的一面又冒出來,語氣微弱地討救兵。

  他不動。

  「江先生。」她聲音又大了一點。

  沒聽見。江天憑故意不理不睬,目視前方。

  「江天憑先生!顾智笾

  還是沒聽見,但眼尾挑了一下。

  「江天憑?」他耳朵出了問題嗎?怎么不理人。

  他斜睨了她一眼,仍不做聲。

  「天憑,你感冒了嗎?臉色不是很好!顾囍八拿郑袂榫o張得像拿錯行李的小孩。

  這次他沒有無動于衷,眉住下壓地擰了她耳朵一把。「先三思再開口,我的臉色不好是害你的。」

  經過泡湯一事,兩人的關系早就跳前一步,要不是這幾個不長眼的家伙深夜來訪,現在的她已是他的女人,而她居然還喊他江先生,一副船過水無痕的樣子,好像他吻的是另一個人,與她無關。

  遲頓至此是他的罪,沒能好好教導她怎么當個女人,等一下回房他會施以鐵腕教育,讓她從頭到腳都像個女人。

  「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冠s緊低頭認錯,雖然她不知道錯在哪里。

  你哪—次是故意的,即使明知前面有個坑仍往下跳。江天憑無奈地嘆氣。

  「請、謝謝、對不起三句話不準在我面前使用!孤犃舜潭。

  「對不……呃,為什么呢?」這是做人的基本禮儀。

  「因為我說了算,沒有為什么!挂人_竅,鐵杵都能磨成繡花針。

  她的表情很困惑,隱隱約約察覺到什么,但對方未明言,她也不好多做臆測,萬一猜錯了豈不是自作多情,徒增煩惱。

  順其自然是彤乞愿最終的結論,要是表錯情可就難堪,弄得大家都不好受。

  「你們打夠情、罵夠俏了沒,想把我們晾在一邊看你們演愛情戲不成!咕尤粺o視他們的存在。

  「怎么還在?」江天憑眉頭一擰,偏過頭施舍一眼。

  「什么叫怎么還在,無關緊要的人先閃邊,等我們處理完那對祖孫,再來和你算帳。」一次一件事,他們趕著回去交差。

  江天憑嘲弄地一笑!改銈兪遣皇峭艘患拢俊

  「什么事?」他的笑真礙眼,真想一拳打歪他的嘴。

  「警察快來了。」他整整浴袍,拉緊松掉的帶子。

  「!警察!」

  汪光等人臉上浮現懊惱之色,將散落一地的文件一一拾起,腳底抹油準備開溜,以他們見不得光的手段不宜和執法人員打照面。

  「等一下,損毀古物的賠償金!瓜胱呖梢裕粝轮。

  汪光怔了怔,隨即惡言咒罵,「去向上帝要,下次絕不讓你好過,等著瞧!」

  惡人也怕公權力,匆匆離去之際還惡意推倒屋外晾曬的魚干,重踩了兩下方肯罷休。

  汽車的引擎聲漸遠,高掛的月兒略微偏西,蛙鳴聲依舊,短針走到一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像在提醒人們夜深了。

  「江先生,多謝你的仗義執言,今晚的住宿算我招待。」溫奶奶忍痛起身,微微躬身以示謝意。

  「不用了,這點小錢我還付得起。」他冷酷地說道,故意沒瞧見祖孫倆一臉的感激。

  「應該的,若非你和彤小姐的機智,我們這座溫泉館就要拱手讓人了。」—點回報不成敬意。

  「我們什么也沒做,是他們打擾了我們泡湯的心情。」江天憑不居功,一心要避開老人家多禮的感謝。

  「是我們的不是,沒讓你們享受到泡湯的樂趣。」她又致歉地一鞠躬,身才一彎,一只男人的手立即抵住她肩頭。

  「他們是什么人?」忍不住發問的江天憑顰起眉,推她坐回藤椅。

  「土地掮客,他們想把我們趕出自己的土地。」興奮莫名的伊娜搶著回答,閃閃發亮的兩眼多了對他英勇行為的崇拜。

  「他們一定會再來!共贿_目的不可能罷手,直到她們低頭為止。

  「哼!他們已經來過不只一次了,每次都很兇地要我們賣地,江大哥你就多住兩天,別急著走,我弄些野味招待你!股倥难壑忻黠@無其他人存在,只有他。

  「我……」正想說考慮考慮,轉眼瞟見偎著他猛打哈欠的女人,他眼泛柔光地撫撫柔順烏絲。「晚了,我們先去睡,有事明天再說!

  「不要,我想去看星星。」彤乞愿揉揉眼,露出一抹憨笑。

  「我帶你們去,只有我才知道觀星的好地點!」伊娜連忙毛遂自薦。

  「好……」彤乞愿還來不及點頭,就被身旁的男人拖著往門的方向走。

  「不必了,走吧!菇鞈{冷淡地回絕,不讓「電燈泡」造成危害。

  「江大哥……」伊娜想跟上去,在他后頭直喊著。

  「丫頭,去睡覺,不要妨礙客人,人家是有女朋友的!

  「可是……」我喜歡他呀!

  望了相偕離開的身影,伊娜眼睛一黯地垂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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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知道要往哪走嗎?」彤乞愿看著男人的背影問。

  「不知道!褂浀脕頃r瞥見一片緩坡,應該就在附近。

  「那我們要去哪里?」她不滿地停下腳步。

  「跟著走就對了!共煊X到后方的人不再移動,他干脆走回去牽住她的手,一路拖行。

  「萬一迷路怎么辦?」可惡!掙不開。

  江天憑懶得理她,直接將她帶向不遠處的山坡地。

  「到了!

  「哇!快躺下來!星星好清楚噢!」彤乞愿仰頭一望,開心地大叫,率先找好一處柔軟草地躺下。

  他也從善如流地在她身邊坐下。

  「你看,那邊那顆很亮的星就是織女,對面那顆就是牛郎,和上頭那顆天津四連起來,就是『夏季大三角』,很漂亮吧?」她伸出手指,興奮地對天比劃。

  江天憑抬頭,只見滿天星斗,哪看得出什么牛郎織女,不就是一坨光點。

  「你到底有沒有看到啦?」奇怪身旁的男人不回話,彤乞愿不甚開心地戳了一下他的腰際,見他險些驚跳起身,不禁哈哈大笑。

  「你不怕癢?」他白了她一眼,卻在見到她笑得開懷的小臉時一怔。

  就是為了她的笑臉,才會留在她身邊的吧?

  「不怕啊!惯@可是她驕傲的家族遺傳呢!這下沒辦法報復了吧?

  瞧她志得意滿的樣子,他忽然很想粉碎那抹小人得志的奸笑。

  「很好!菇鞈{一個翻身,將一瞼幸災樂禍的人兒壓在身下。

  「干么啦,你擋住星星了!顾郎喨徊挥X瞬間升起的曖昧氛圍,只是推了推上方寬闊的肩膀。

  呆子,都快被吃了還有心情管啥鬼星星。

  「現在有比看星星更好的事可做!沟拖骂^,抵著她的額,他笑得不懷好意。

  「江……江天憑,我想睡覺了!雇蛟附K于察覺兩人過分貼近的身軀,斂下眼小聲說道。

  「是該睡了!共贿^該做的還是不能欠著。

  「那走……唔!」他……又吻她!

  這一吻既纏綿又深刻,良久,江天憑才氣息不穩地一把抱起虛軟的人兒,起身往落腳處走去。

  方才中斷的好事,差不多也該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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