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KTV的帳都會出問題,大概是因為KTV的出納還是新人的關(guān)系吧!月笙捺著性子的再對一次,終于找到元兇了——啤酒的錢沒算對。月笙很快的寫著更正憑單,兩眼眼皮卻跳個不停,她使勁的揉著眼睛,眼皮依舊跳個不停。
「大概是昨天晚上沒睡好!乖麦献匝宰哉Z地說。
快中午時,阿明師父親自端了碗豬腳面進來。「趁熱吃,今天是我五十歲生門。]
月笙驚喜地望著他,「阿明師父,生日快樂!」
阿明師父搔搔短短的五分平頭,「謝謝啦!碗筷留在這裹,我待會兒叫阿文來收!
「謝謝,」月笙笑著說,直到前些日子她才從小陳口里得知,凱文是阿明師父的兒子。
月笙吃著豬腳面,眼皮卻依然跳著。她感到心頭有種說不出的恐慌,卻又解釋不出是什么原因。
電話刺耳的鈴聲將月笙自沉思中驚醒。她拿起話筒,一個消息令她險些昏了過去。
電話中是阿珠姨驚惶的聲音:「月笙,隔壁失火,連我們的店都燒了,你爸爸跌傷了腿,你快點回來!」
「阿珠姨,我爸爸……他嚴不嚴重?」月笙顫抖地問,手已經(jīng)快握不住話筒了。
「我現(xiàn)在在醫(yī)院,仁恕醫(yī)院,你快些過來!拱⒅橐陶f完很快的掛掉電話。
月笙抓起外衣,跑到門口這才想到自己的皮包,她跑回去拿皮包,低著頭便往門外沖,和門口那個人撞個滿懷,失去平衡下,她只好緊緊抓著那個人衣襟。
[月笙,你有沒有受傷?」武洛平著急地問。
慌亂的搖著頭,月笙眼角溢出淚珠。「我爸爸……我爸爸在醫(yī)院……]
「我知道,我特地來接你的。走吧,我車就在外面。」武洛平拉著月笙的手,很快的朝外頭走去。
月笙草草的跟會計交代些事后,很快地鉆進洛平那輛龐然大物般的豪華房車。
「月笙,你爸爸不會有事的!刮渎迤狡椒(wěn)的握著軚盤,安慰她說道。
「阿珠姨什么也沒說就掛斷電話,我好擔心!」月笙不知不覺的緊抓著他的手臂,輕聲地說。
「有阿珠姨在,你父親不會有事的。」洛平肯定地說,把車轉(zhuǎn)入另一條巷子。
月笙焦躁地看著路口的紅綠燈。急死人了,今天怎么紅燈的時間恃別長?爸爸不知道傷得嚴不嚴重?火災(zāi)是怎么發(fā)生的?眼波一轉(zhuǎn),她看著身邊的武洛平,他又是怎么會知道的?
「你怎么會知道的?」月笙輕聲地問。
武洛平將車停在醫(yī)院的停車場中,轉(zhuǎn)身看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月笙。此刻她那張略顯清瘦的瓜子臉滿布愁云,薄薄的嘴唇有如在風(fēng)中顫抖的花瓣。
「我剛好想去拜訪你父親!拐f完他繞到車的另一邊,扶她下車。
走進急診室,月笙驚慌的看著許多被燒燙傷的鄰居,他們有的已經(jīng)包扎完畢;有的正由醫(yī)護人員治療中;有的發(fā)出凄涼的哀叫聲,而月笙認出有個小女孩,那是隔壁林家的小女孩秀秀,此刻她正抱著洋娃娃,含蓄眼淚的護著她的小弟弟。
看到這種景象,月笙更恐懼的四處張望,擔憂使得她的喉頭如哽著石頭般的難受,她找遍急診室卻沒見到爸爸及阿珠姨的人影,沉悶的氣氛使她幾乎要軟癱了。這時武洛平很快的排開人群,向她走過來。
「在樓上病房里!刮渎迤秸f完,拉著月笙擠進擁擠不堪的電梯中。
「謝謝你。」月笙望著急急向上閃動的數(shù)字鍵,禁不住哽咽地說。「沒有你的幫忙,我真的不知道……」
。蹧]什么,你家里我的人在幫忙清理。等你有空再回去看看,這次火災(zāi)你家那排住戶幾乎無一幸免!刮渎迤矫嫔氐卣f。
。墼趺磿l(fā)生的?我早上出門前都還好好的,才一下子工夫……]月笙不敢相信地搖著頭說。
電梯停在九樓,月笙跟在洛平的身旁,疾步的向病房走去。
「火警是從十六號樓下餐廳的廚房開始的,警方現(xiàn)在正在追查失火原因……]一個不知道是哪家電視臺的女記者,正站在走廊中對著攝影機念著稿子。
洛平打開門,月笙立刻沖進去。病床上的李豪,腿上里著紗布,額頭和手臂上也纏著紗布,而他隔壁病床上的阿珠姨也大致差不多。
「爸,我好擔心!你跟阿珠姨沒事吧?」月笙坐在床頭的椅子上,不停地拭著淚說。
「我跟你爸爸聞到煙味時,火已經(jīng)燒到我們樓上了。我們想往下跑,誰知道樓梯口都是煙。后來是想到從另一邊鄰居的露臺逃進他家,再下樓!拱⒅橐虈@口氣,心有余悸地說。
「后來是這位洛平,他說是你的男朋友。你爸爸在爬露臺時摔了一跤,是他背你爸爸下樓的。」阿珠姨含笑地說。
月笙這才注意到洛平身上的污黑斑點,他那昂貴的西褲褲管也脫了線,卷到肘邊的襯衫袖子沾滿紅色的液體,血!月笙馬上跳起來。
「你受傷了!」她跑到他身邊,緊張的拉開黏在手臂上血跡印乾掉的嚇人袖子。
那是個相當深的傷口,經(jīng)過月笙一拉,原光已封住的傷口,又很快的漫出鮮紅色的血。
月笙愕然地看著血源源不斷的冒出來,但是洛平的表情并沒有疼痛的樣子。相反地,他神態(tài)安詳?shù)乜粗麦鲜置δ_亂的拿著紗布,想要幫他止血。
「只是個小傷口。」他輕輕地說,想要安慰一臉受驚嚇模樣的月笙。
「怎么辦?止不了血呢!你等一下,我去叫護士來幫忙好了!乖麦喜淮卮穑创掖业南蜃o理站跑去。
「武先生,這次還真是謝謝你了,否則我這條老命……還連累阿珠也跟著受傷!估詈罁巫饋,正色地說。
「伯父,你還是叫我洛平吧!我只是碰巧遇上了,況且你是月笙的父親,我受不了讓她傷心。」洛平臉色灰白,聲音愈來愈低地說。
「洛平,我們月笙能和你這樣的人交往,我也放心了。只是,你今天怎么會到我店里來的?」李豪滿腹疑問想澄清。
「我是去……」話未說完,洛平已經(jīng)整個人向前昏了過去。
「洛平!」和護士一同進來的月笙,發(fā)出一聲驚叫,飛快地跑到他身邊。
護士以熟練的技巧和月笙合力將洛平扶躺在沙發(fā)上,然后她檢查傷口,皺著眉的將洛平那價值不菲的襯衫,自肩部剪開。
「傷口太深了,我去請醫(yī)生過來。」護士先將傷口清理干凈,用消毒紗布蓋著,才去請醫(yī)生。
「洛平?洛平?」月笙低聲地叫著,望著滿臉憂慮神情的爸爸和阿珠姨,她越發(fā)的感激洛平的見義勇為。
醫(yī)生以熟練的手法,在洛平的手臂上縫著,月笙幫不上忙,只好在旁邊乾瞪眼。
* 。 。
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一位長得十分壯碩的婦人走了進來,隨行的有個滿臉笑意的中年男子!
「洛平!醫(yī)生,我兒子怎么了?」婦人的嗓門極大,與她粗壯的身材十分相符。
「你是?」醫(yī)生不耐煩的抬起頭,問著打斷他工作的婦人!缚刹豢梢宰屛蚁瓤p完?無論你是誰,病人第一!」
「小伙子,她是發(fā)你薪水的那個人!古赃吥俏粠еσ獾闹心昴凶有χf!杆悄愕亩麻L!
年輕醫(yī)生沒吭氣的將手中的工作都做完,草草的將工具交給旁觀的護士,自顧自的寫著病歷,然后交代護士注意事項,才漫不經(jīng)心地朝他們點點頭,隨即出去。
「這年頭的小伙子!」中年男子笑著說。
婦人則是緊緊地盯著月笙,看得月笙很不自在。這時李豪清清喉嚨,客氣地打著招呼。
「請問……」李豪帶著疑問地看著她。
「你一定就是李先生了。我是洛平的媽,這位是洛平的爸爸。我叫林雪嬌,他是武亞夫。我常聽洛平這孩子提起月笙,我跟他爸爸早就希望他定下來,他就是不聽話,現(xiàn)在他總算肯娶妻生子了,我們是希望越快越好。」林雪嬌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大串。
「媽,你說了那么長,人家都來不及聽啦。我還沒跟月笙求婚呢!」悠悠醒來的洛平虛弱地說。
「兒子啊,真有你的,一個人救兩個人,老爸真以你為榮!」武亞夫高興的笑呵呵地說。
「謝啦,老爸!孤迤教糁济嘈Φ卣f。
林雪嬌不以為然的哼一聲!缚茨,為了救人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以后可要留疤的。我看,你跟你爸爸還真像,愣小子一個!顾葠鄣奶统鍪纸仯瑢⒙迤侥樕系幕覊m拭去。
「我說到哪里啦?對了,你那個助手,要我轉(zhuǎn)告你什么火場已經(jīng)清理完畢?」林雪矯猛然想起地說。
「沒事的。媽,你要不要跟爸爸先回家休息?」洛平笑著說。
「那怎么成?今天我和你爸爸是來向李先生談你跟月笙的婚事,話都還沒講到,那今天不是白來了?況且,看在你那么拚命的救出月笙的父親,你的誠意他們也應(yīng)該明白啦!為了月笙,你連小命都不要啦!」林雪嬌仍然喋喋不休地說著。
「媽,這跟我要娶月笙沒有關(guān)系的!孤迤锦局迹粣偟卣f。
林雪嬌干脆一屁股就坐在洛平躺的沙發(fā)上!竷儍鹤,這件事媽替你作主就好了!
李豪皺著眉頭的看著撒潑的林雪嬌!肝涮罾删攘宋业拿,我是萬分感激。但是,婚姻是他們年輕人自己的事,我們也勉強不得。」
月笙心惶惶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這是怎么回事?這個人難不成要強迫她嫁給武洛平?沒錯,他是救了父親的性命,又找人幫忙清理火災(zāi)後的余燼。但是,難道他都是有目的才去做的?
「李先生,話是不錯?墒锹迤竭@孩子就是死心眼兒,一看上你們家月笙就整個人都掉魂了。這一、兩年來,先是花了幾百萬幫你還債,然后是讓月笙到俱樂部去上班,現(xiàn)在又為了救你,把自己傷成這個樣子……」
「你說什么?什么幾百萬幫我們還帳?」月笙詫異地問。「我根本沒向洛平借過一毛錢!」
她明明向王佳玲的父親借三百萬,又跟大姊借兩百萬,何時向武洛平借遇錢的?
林雪矯像是明白了似的看著洛平!嘎迤剑愣紱]讓她知道?那些錢都是你拿出來的。為什么不告訴她,是你透過王先生和育萍借給她的……」
月笙臉色刷的變得死白,這是怎么回事……那些錢,怎么會變成是武洛平拿出來的?她一言不發(fā)的拿起小錢包便往外走。
轉(zhuǎn)過層層關(guān)卡,終于王伯伯的秘書要她稍等,月笙急促的喘息著,手也不安地扭著電話線。
「喂?我是王伯年,哪位找我?」王伯伯穩(wěn)重的嗓音透過電話線,傳人月笙耳中。
「王伯伯,我是月笙。我想請教您一件事……」月笙聲音顫抖得幾乎要說不下去。
「什么事?你父親的身體好些了沒有?」王伯年關(guān)心地問。
「好多了,謝謝您。王伯伯,」月笙先深深的吸一口氣,這才問得出口!竿醪P(guān)于那三百萬……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借我的?剛才武洛平的母親說,錢是武洛平借我的!
電話那頭傳來漫長的沉默,月笙恐慌得胃中像是放滿砂袋般的沉重,最后王伯年才緩緩的說出來。
「雪矯也真是的,就是沉不住氣!」他頓了一下!改菚r候我虧了不少錢,老實說,佳玲的媽媽和哥哥嬸嬸們都賠不少,我實在沒什么錢好借給你!
「那……」月笙頭抵著電話,喃喃地說出一個字后,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后來是洛平來找佳玲的大哥,聽佳玲提起,他才說他有一筆資金沒用到,可以先借給你。不過怕你知道會難過,因為佳玲說你自尊心強、臉皮又薄,所以才說是我的錢。月笙,其實是誰借。都一樣,只要……]
月笙沒有聽他說完,她輕輕的掛上電話,頭重腳輕的向父親住的病房走去。她好像要沒感覺了,整個人輕輕的,腳步也浮浮的。
她站在虛掩的房門口,林雪嬌,武洛平母親的嗓門仍毫不掩飾的直鉆出門外。
「我也沒那個意思,只要月笙能嫁進我們武家,那么這些債務(wù)就一筆勾消。否則……]
「否則怎樣?我明天就去賣房子,我李豪絕不會為了那幾個錢把女兒給賣了的,」李豪氣得發(fā)抖地說,旁邊阿珠姨擔心地扶著他。
「武太太,我們欠你兒子的錢,一定會還清的。你又何苦到醫(yī)院來逼債呢?」阿珠姨忿忿不平地說。
「現(xiàn)在我不要錢了。難得找到個我們洛平這么中意的女孩子,我們是要人不要錢!沽盅⿱扇允菤鈩萘枞说。
「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李豪抖著手的指著林雪嬌。「欠債還錢,憑什么要我把月笙嫁給你兒子?況且,我女兒還在念書,還不想太早嫁人!
林雪嬌語塞地看著李豪、這時武亞夫笑瞇瞇地打著圓場,他將妻子拉到一旁,用足以讓全室內(nèi),包括門外的月笙聽得到的聲音,勸著林雪嬌。
「雪嬌,我們是來請李先生答應(yīng)把月笙嫁給洛平的,不要火氣這么大,況且李先生還受了傷,大家有話好說嘛!」武亞夫仍是笑臉迎人地說。
「武先生,月笙向你們借了多少錢?」李豪低聲地說。「我一定盡快還給你們的。」
「呃,這我也不清楚。她是向洛平借的,而我兒子的錢向來都是他自己賺自己打理,我管不著的。」武亞夫正經(jīng)地說。
李豪沉吟了一會兒!嘎迤剑麦系降紫蚰憬枇硕嗌馘X?」
一直沉默的盯著窗外的洛平,這時才轉(zhuǎn)過身來,他看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覆,那些錢就算了。我絕不會為那些錢強迫月笙嫁給我的,這筆錢就算是我投資不當,損失了!
「洛平!」林雪矯大驚失色地叫著他。
「媽,我喜歡月笙是一回事,我們不能用這種理由要求她嫁給我,算了啦!拜托你不要再干涉我的生活了,我一定要她心甘情愿的嫁給我!孤迤秸Z重心長地說。
「洛平,這筆錢我一定要還給你,還要再加上利息……」李豪嘆了口氣地說。
「伯父,如果月笙不愿意嫁給我,那也沒關(guān)系……」洛乎瀟灑地擺擺手!钢灰苄腋#@筆錢就算我送她的結(jié)婚禮物吧!」
「洛平……」李豪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月笙的模樣嚇到!冈麦稀
月笙疲倦的推開門,所有的問題都找到答案了。那些錢真的是洛干拿出來的,當初他雪中送炭地讓她保住家,讓她沒有後顧之憂地能專心讀書……
想想,自己也沒什么好辦法了——她有什么能力再去籌措出那么大的一筆款子呢?如果她嫁給洛平,爸爸跟阿珠姨就可以繼續(xù)擁有那個店鋪跟房子,所有的債務(wù)都一筆勾消——而她,會有什么損失呢?
念頭一轉(zhuǎn),方儒箏和紀芙蓉的影像又清晰得彷佛在眼前。對方儒箏,她已經(jīng)不敢有任何的夢想了,已經(jīng)結(jié)婚的他何必再眷戀呢?遲早她都是要結(jié)婚的,嫁給誰會有差別嗎?沒有夢想的人,何必要有什么選擇?她只覺得好累,好想把肩頭上的重擔都卸下來……
如果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她撇下嘴苦笑,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月笙緩緩的走到洛平面前,靜靜的站在那里仰望著他。
室內(nèi)所有的聲響都停了下來,雙方家長詫異地看著他們靜靜地凝視著對方。
「你真的想娶我?」月笙偏著頭,一字字的問著,看到洛平肯定的點著頭,她露出怪異的微笑。
「好,我嫁給你!乖麦弦徽f完就走回到床邊,靠在李豪的胸前!改俏野职诌是可以保住房子?」
「嗯。」洛平表情平靜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所有的債務(wù)都一筆勾消?」
「嗯!孤甯刹[起眼睛的看著她。
「好,我嫁給你!乖麦咸痤^看著父親!赴,我要結(jié)婚了!
李豪擔憂地看著眼神空洞的月笙,心痛地拍拍地越來越削瘦的臉頰。「月笙,不要勉強自己。錢的事,爸爸再慢慢想辦法,婚姻不是兒戲,不要為了錢,把你自己給賣了……]
月笙突然想到當初玫瑰說那句話——我是自愿被賣的——需要多大的勇氣、畢竟,要說這句話就得想清楚后果,更得讓自己心服口服,說出去做出來就來不及更改了。
她只是搖搖頭!赴,洛平是個很好心的人,他應(yīng)該不會虧待我的。況且,他又救了你跟阿珠姨,他是這么的好,爸,我嫁給他一定會幸福的!
「月笙……」李豪老淚縱橫的不知如何是好。
「爸,我一定會幸福的。」月笙幽幽地嘆口氣地說。
這時沉默很久的林雪嬌興奮的一拍手掌!负,那么我明天就開始找人挑日子,房子也要找人粉刷,這下子我有得忙啦!」
「親家,」林雪嬌走到病床前,笑容可掬地看著相依偎的李豪父女。「剛才真是失禮啦!你在這邊安心養(yǎng)傷,所有的費用都算我的!
「這怎么好意思呢?這點錢我們還付得起的!估詈览淅涞卣f。
「親家,你這樣說就太見外了。月笙嫁到我們武家,就像我多個女兒一樣。你把月笙養(yǎng)這樣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付這點錢也是應(yīng)該的!沽盅⿱刹灰詾殁璧亩阎δ樥f。
武亞夫也上前打著圓場!赣H家,內(nèi)人就是心直口快,你可要多包涵。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可不要先傷了感情,雪嬌有什么得罪之處,就請你看在我面子上,不要計較了!
林雪嬌這時也連聲地賠不是。「親家,真是失禮啦。我是太急了,像月笙這種嬌俏又能干的女孩,可真是打著燈籠都沒處找……如果我有對不住的地方,就請你多多海涵啦。」
李豪見這陣仗也不好太堅持,他緩緩地吐口氣!钢灰銈兡芎煤玫奶巯г麦,其他的我也不會計較了!
「放心啦,我們一定會把月笙當女兒一樣疼的。我要去找人粉刷房子,亞夫,我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一道走?」林雪嬌拿起皮包,利落地說。
武亞夫和林雪嬌走了之後,月笙看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洛平,他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月笙,為什么?」洛平手支著下顎,平靜地問。
月笙毫不閃避他的目光,堅定地回望著他!高@是我的選擇!
洛平露出個幾乎看不到的微笑,走到她面前,輕輕地執(zhí)起她的手!肝也粫屇愫蠡诘摹!
月笙垂下眼瞼掩飾心中的不安,她想抽回手,但洛平卻緊緊的握著不放。
「伯父,我先走了。店里的事我會要我的助手去處理,您就安心養(yǎng)傷吧!」洛平仍握著月笙的手說。
「嗯,謝謝你!估詈垒p聲地說。
「不要客氣了。月笙送我出去吧!」洛平轉(zhuǎn)身拉著月笙出去。
。 。 。
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直到進人電梯中,他突然將月笙擁人懷中,如此的緊,使月笙幾乎都要透不過氣來。她掙扎著想離開他,但他卻不肯放手。
。墼麦希犖艺f幾句話,」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上響起!肝冶WC說完了就放開你!
月笙聽了他的話,這才靜下來,紅著臉的被他擁在懷中。電梯停了又開、開了又停,進進出出的人聲嘈雜,月笙卻聽不見。她耳里只聽得到洛平咚咚的心跳聲,所有的感覺都不見了,只剩下洛平平穩(wěn)的呼吸聲。
洛平靜靜的幫她排開擁擠人群,護著她走到停車場。
「月笙,我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幸福的。我知道這件婚事委屈你了,也明白我不是你最好的選擇……」他停住話,思索半晌才繼續(xù)說下去!刚埾嘈盼业臎Q心!拐f完兩手扶在月笙的肩上,期待地看著她。
月笙抬起頭誠懇地說:「我相信你。無論如何我既然承諾要嫁給你了,就一定會努力去當個好妻子的!
輕松的神情回到洛平的臉上,他突然綻發(fā)出一個會心的微笑!富厝ヅ隳惆职职桑易吡!
月笙默默地看著他的車疾駛而去,她低著頭踢躡地上的碎石子。嘆口氣的坐在花圃的白色圍磚上,無言地望著天色漸晚的遠方。
就這樣?就這樣決定了她的一生,沒有戀愛的甜蜜,沒有波濤洶涌的大情大愛。她要嫁人了——嫁給一個陌生人——想到這里,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可是又能怎么樣呢?她能后悔嗎?也許這就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吧!對她而言,身為獨生女,早晚都得面對奉養(yǎng)年邁老父的責(zé)任。現(xiàn)在雖然有阿珠姨,但是她也有老去的一天,為人子女者,她的責(zé)任還是不變的。
況且,看武洛平的樣子也不像壞人,應(yīng)該不會有問題吧!她如此地告訴自己,但是心底卻有一種說不出的恐懼,緊緊地攫住她的心。
。 。 。
月笙要結(jié)婚的事像野火燎原般迅速在社區(qū)中散開,尤其是經(jīng)由陳螞媽的廣為傳播,現(xiàn)在所有的人都將注意力放在即將嫁給「金龜婿」的月笙身上。
火災(zāi)的禍首查出來了,是因為煤氣操作不當,引燃了抽油煙機上的油垢,燒及電線而引起的連鎖走火。雖然于法可以向禍首要求賠償,但是那一對中年夫妻,拖著六個嗷嗷待哺的幼兒,再加上那位丈夫可能得坐牢,月笙父女也不忍再向他要求賠償損失了。
洛平的助手極為能干的聯(lián)絡(luò)相關(guān)人員來粉刷、整修店里的設(shè)施,所以李家不小的店子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即可重新開幕。而順理成章的,也成了左鄰右舍最常串門子的地方。
「月笙啊,哪時候訂婚?」陳媽媽的嗓門一揚起,附近幾個貨架旁的人都往這邊看。
「還沒挑好日子。」阿珠姨幫忙月笙蓋好收銀機的蓋子,月笙則忙將那些物品放人塑膠袋中。
陳媽媽湊近的看著沉默不語的月笙。「我就說哪,月笙長得好,將來一定是個少奶奶的命!乖捴袧M是得意洋洋。
「謝謝你陳太太的金口,哪天日子定了,請你一定要來喝喜酒!拱⒅橐绦χf。
。垡欢ㄒ欢ɡ,多少錢?」陳媽螞露出一口黃板牙的掏出皮包。
月笙默默的走到貨架旁整理著架上的物品,她隱隱約約的可以聽見陳媽媽正喋喋不休的探聽著武洛平的事。
。勐犝f他是洛臺企業(yè)的老板?他爸爸是亞洲集團的老板?人又長得一表人才的,月笙是怎么認識他的……」陳媽媽滔滔不絕的問著。
月笙陷入沉思,是啊,我是怎么認識他的?想了半天她還是只能啞口失笑,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機會去認識他。
「在笑什么?」洛平不知何時已經(jīng)蹲在她身旁,耐心地排著那些罐頭。「我看了你很久了。」
「沒有!乖麦蠌埻笥,果然,很多人都在架旁多停留一會兒,評價似的打量著洛平!改阍趺从锌者^來?今天不是要開會。」
洛平常常跑到超市中找月笙,也沒做什么,他只是跟前跟后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月笙說著話。月笙常常懷疑,如果他的事業(yè)真像她所聽到的,他怎么有時間常往這里跑?她也曾提出過自己的疑惑,他只是笑著不做任何解釋。
「開會開到一半,突然想起你。止不住的沖動,就到這里來了。想不想到山上去看芒花?」洛平把地上的罐頭都排上架子,咧著嘴問。
「可是……」月笙照例地又想搬出常用的藉口。「我要幫忙看店。」
「月笙……」洛平帶著好笑地語氣抗議著!干闲瞧谀阋荚嚠厴I(yè),再上星期是陪爸爸,要不然就是要準備功課……月笙,你不覺得我們需要多一點的時間培養(yǎng)感情?」
月笙別扭的絞著自己的衣角,頭低低的咬著嘴唇。她知道他說得沒錯,至今她還是能避免就想盡辦法逃避跟他獨處。她就要嫁給這個人了,可是下意識的她卻只想避開他。
「只要陪我出去敵散心,你想回來我立刻送你回來。好不好?」洛平擺出哄誘的語氣。
月笙瞄著他極力忍住笑。他明明知道他只要一這樣說,她就會不好意思的跟他出去,所以他總是要用這招。
「好吧,我去跟阿珠姨說一聲!乖麦险f著就想往柜臺走,他卻拉住她的馬尾。
「可不可以為我換件裙子?今天是我的生日。」洛平指著她的牛仔褲微笑說。
「真的?為什么不事先告訴我,我沒有準備生日禮物。」月笙訥訥地說。
「你肯陪我出去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我在車上等你。你爸爸在午睡?」洛平陪她走到樓梯口。
「嗯!
「我不打擾他了,我先出去。」
「嗯,我馬上就好!乖麦险f完,很快的跑上樓去。
* 。 。
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進著,路上沒有其他的車輛,經(jīng)過陽明山特有的溫泉區(qū),又朝著漫長的前方奔馳而去。漸漸的,路況越來越差了,跳動著大大小小的石子。
經(jīng)過于右任墓園,然后再經(jīng)過一個軍事基地。最后車子朝著山巔駛?cè),車停住了之后,月笙才發(fā)現(xiàn)原來那是個氣象局的觀測站。
洛平打開車門牽著月笙站在最高點,陣陣的山嵐在山風(fēng)的吹送下,急速的朝兩人拂來又快速的撤走。
強勁的山風(fēng)不斷的吹著,將兩人的頭發(fā)狠狠地拉扯著,他扶月笙坐在一塊大石頭上,閉上眼睛的擁著月笙。
「我喜歡到這裹,享受那種天地唯我獨尊的感覺!惯^了很久,洛平才突然地說。
月笙只是靜靜的聽著風(fēng)聲在耳畔,似怒吼又像是歡呼,而滿座山坡的芒草菅稿正抽著白白花穗,在風(fēng)吹過後,陣陣白浪翻騰,煞是好看。
沒有其他的人車聲,這里顯得非常靜謐。向遠方眺望,藍藍的海天一色,天際有只鷹孤獨地翱翔著。
「我從沒有帶別人到這里來過。對我而言,這里是我的圣地;一個我可以拋開所有束縛的地方!顾麦匣氐杰噧(nèi),他打開車門讓山嵐仍可鉆進鉆出地彌漫車內(nèi)。
「很安靜!乖麦陷p聲地說,在這里彷佛連大聲說話都會驚醒沉睡中的山川神靈,那么樣的空曠、清明,好像是遠離塵囂的化外之地。
「訂婚和結(jié)婚的日子選好了。農(nóng)歷八月十六訂婚,讓你多陪你父親過一個中秋節(jié)!顾麑⑺蝗槐涞氖址旁谧约旱恼苾(nèi),摩擦讓它生熱。
月笙心里七上八下的瞪著沿著山坡向上排列的電線桿。終于,要來的還是來了。雖然她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但是乍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令她有些無法調(diào)適自己心情。
「月笙,你害怕我母親嗎?」洛平看她沉默不語,有意化解她的不安,改變話題地問。
「不會!乖麦想m是如此地說,心里卻懷疑自己能否和洛平那咄咄逼人的母親和平相處!
「月笙,等你跟地相處久了,你就會發(fā)現(xiàn),其實她是個很率性的人。我媽媽生下我之后,因為要協(xié)助我父親事業(yè),操勞過度導(dǎo)致流產(chǎn)再也不能生育。這是她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因為她是那么的喜歡孩子!從此地把所有心思都貫注在事業(yè)上,也因此,她比較心直口快,其實她都是從好意出發(fā)的!孤迤侥曋h方,娓娓地說。
「而我的父親,他是白手起家的人,因為他的所有財產(chǎn)都是自己奮斗,用正當方法取得的,所以他很討厭那些無謂的應(yīng)酬。也因為他是個樂觀的人,所以總是整天笑臉迎人。但是,在他心里,看所有的事情都是明白雪亮的。月笙,我希望你能跟他們都相處得很好,因為你跟他們都是對我最重要的人!顾\懇地說完,將月笙的手貼在自己的腮邊,不住地摩觸著。
「我會努力的!乖麦霞t著臉地說。她從來沒有跟他這么親近過,這種微妙的氣氛令她有些窘。
「我相信你,月笙!顾ǘǖ乜粗!肝冶WC,我一定會盡一切所能的去疼惜你,照顧你。」
月笙感動地低下頭,她知道他一直在等待她的承諾。但是,她卻說不出口,只好望著天際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