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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面佳偶 第三章
作者:丁冬
  在左宇唐說出要娶柳染衣的話之后,李衡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完全抻不起勁,也因此,在婚前的那段日子,左宇唐過得清閑至極。

  但是,他常常忍不住就會逛到薦福寺去。不知為何,他的腳步最常流連的地方竟是他被甩了一巴掌的那條小徑,而最常出現在他腦海中的,也是那張俏麗的容顏……

  而柳染衣份外珍惜著當千金小姐的日子,畢竟,嫁為人婦后她就無法這么隨心所欲了。

  因此,在婚前的那段日子,柳染衣奮力地讓自己過得愉快,她可得好好珍惜這所剩不多的日子,總趁著柳夫人出門訪友的機會偷溜出去玩。

  但是,無論是走在大街上或是于林間閑步時,她都會不自覺地搜尋著那儒雅斯文的男子,為什么?她不知道,完全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再見他一面呢?還是盼望著別被他發現?

  日子就這么平靜無波地飄過去,轉眼站,皚皚白雪已覆滿大地,“云從苑”雪白的景致里添上了大紅的彩幔、窗紙上粘貼著各式喜氣圖樣、左宇的仆從忙進忙出……

  成親的吉日就這么飛也似地到來……

  從一早睜開眼的那一刻起,兩個要成親的人就成了任人擺弄的傀儡。

  先是大紅喜服層層件件地往身上套、靜待吉時一到,儐相請新郎迎親,一路上只見兵荒馬亂看熱鬧的擠成一堆、前來駕喜的賓客車馬交錯……而到了柳家之后,又要贊禮、升堂奠雁、親友陪坐……只因一切儀式的進行都要等到吉時方可進行。光一個迎親左宇唐就不知行了幾次禮。

  好不容易拜了堂,兩個新人的耐性差點沒給磨光,柳染衣是躲在紅蓋頭后咬牙切齒地暗咒,左宇唐則是在喜氣洋洋的笑容之下,把所有對他道喜的人全給罵個狗血淋頭。

  所幸兩人從小就當慣了雙面人,因此這聲婚禮上大多賓客滿意不已,嘖嘖稱贊著新娘行止端莊、新郎斯文有禮,天作之合的佳譽當之無愧。

  終于,喜宴開始了。

  柳染衣在心中感謝著滿天神佛,她終于可以喘口氣了。正打算在新房里好生發泄一下今天所受的鳥氣時,卻不料房里有一班女眷自告奮勇要在這里陪她,免得她無聊。

  現在的柳染衣只想上吊,頭上的鳳冠悶得她的頭好像快冒煙了,身上厚重的衣物更像是要壓垮她全身的骨頭似地重,而最最可惡的就是在她身邊像麻雀般吱喳不已的女人,害她想趁3著沒人解脫一下都不行。

  看來,只好裝病了。

  這個主意一打,柳染衣原本端坐在床沿的身子立刻軟軟地倒了下去。此時佩兒機伶地察覺到主子的意思,便假作大驚失色地喊著:

  “小姐!小姐!”佩兒邊喊邊對環兒使眼色。

  “喔!”遲鈍的環兒此時才反應過來,便走到眾家姑娘前微微欠身說道:“真對不住,我家小姐素來身體孱弱,今兒個這般忙累著實在讓她吃不消……婢子斗膽請諸位娘子到前頭花廳坐坐,我想我家小姐靜靜地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

  由于柳染衣的視線被頭巾遮住,因此只能以耳代目,滿意地聽環佩叮當、衣裙憲翠的聲音逐漸淡去,等聽得眾人都離去后,她一把摘下頭上的鳳冠,雙手毫不優雅地搔著頭發,長吁了口氣說:

  “老天爺!真受不了……”柳染衣的抱怨嘎然停止,因為她在眼前出現的是張陌生的臉孔。原來白映雪想著自己身有武功,也許能給染衣些許幫助,便又拆了回來,卻不料看見柳染衣這副模樣。

  白映雪看著柳染衣那副瞠目結舌的滑稽面孔,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柳染衣一時之間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若在平時,她一定會等環兒告訴她都沒人后她才會露出本性,但今天的折磨實在是讓她瀕臨爆發極限,誰知就這么巧,她被拆穿了。

  “不用擔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白映雪刺刺地坐了下來,“你不認得我吧?我是魏虹宇的妻子――白映雪”

  “你……你好。”柳染衣尷尬地將鳳冠重新戴好正要再蓋上頭巾時,卻被白映雪一把扯下。

  “不用蓋啦!今年年初時我也嘗過一次這種苦頭,真是難受極了,你比我厲害,我一進新房就把這些勞什子全扔一邊去,你卻能忍這么久!

  柳染衣聞言這才放下心來,看來這位白映雪并不似于一般惺惺作態的女子,沖著這一點,她對白映雪就有著無比的好感。

  “讓你見笑了,我……”柳染衣覺得很不自在,畢竟她從未在人前顯露過本性。

  “這里只有我們,你用不著顧忌!

  “是啊!小姐,都穿梆了還有什么好裝的?”佩兒在一旁侍立,而環兒早在穿梆的那一刻便嚇得躲到屏風后去,這時才探出頭來。

  “你餓了吧?”白映雪將一盤蜜餞果子遞給柳染衣,“偷吃一點不會被發現的!彼龑α疽逻@個女孩好奇極了,萬萬想不到她表面上所呈現的端莊嫻靜竟然全是偽裝,看來,這個柳染衣和左宇唐還真是相同的人物,標準的表里不一。

  “謝謝,”柳染衣此時才算真的對白映雪戒心盡除。

  “你跟左宇唐真是很相配!

  白映雪這句話差點讓正將蜜餞塞進嘴里的柳染衣噎死。

  相配?白映雪有沒有搞錯?在她見識到自己的真面目后,居然還說他們兩個相配?誰不知道左宇唐是全長安最穩重、最老成、最循規蹈矩的好青年,這些對左宇唐的夸贊之辭早在定了親后她就聽家里的仆婦傘說膩了。

  “唉!我可不敢奢望和他相配,成對神仙眷屬什么的,我只求能和他相安無事,我就要健康念阿彌陀佛了。”

  白映雪看著柳染衣的神色,心想她對左宇唐必定有相當深的成見,若因為這層偏見而使得他們夫婦貌合神離,那豈非不美?可惜了他們兩人如此相像,原該能相知相發惜,得成神仙美眷的。

  “你怎么這么消極呢?他可是你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 

  “話是沒錯,可是…..唉!跟一個我對他毫無感情的人突然成為夫妻,我除了認命還能如何?”柳染衣聳了聳肩,對此一景況也不由得哀嘆起來。

  看著喜床上的大紅帳幔、成雙喜字,她心里只有不勝欲覷之感。天底下真能因有情而得成眷屬的又有幾人?尤其在這媒妁之言下?

  “你怎么能這么悲觀呢?其實只要兩人合得來,就可以慢慢地培養感的。”

  “唉!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知?只是……這種培養出來的感情,只怕是無可奈何又淡而無味,說真的,我還是希望能嫁給真心所愛的人!

  “你另外有心上人?”

  “沒有,”柳染衣搖了搖頭,“只是我確定左宇唐不會是能讓我傾心相戀的人,我沒那么好的運氣!彼ь^看了看白映雪,對她和魏虹宇之間不禁感到好奇,“你覺得幸福嗎?”

  “當然”白映雪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你愛你丈夫嗎?”

  “嗯。”白映雪肯定地點了點頭,“其實,我們初見面時,我是一心一意要殺了他的……但是命運的安排真是令人料想不到,最后,我愛上了他,而他也深愛著我,我們終于結成夫妻,相約廝守一生一世。”談起魏虹宇,她的眼中頓時滿溢著光彩,令柳染衣不覺看得癡了。

  這就是戀愛的人會有的眼神嗎?她不懂。雖然她也曾想過戀愛的滋味,但是,她卻沒有機會去品嘗,而今她已是左宇的少夫人了,也許她只能將這曾有過的青澀夢幻深埋于心中了吧!
  柳染衣不沿兒是想起白樂天的詩:“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那是種什么樣的牽系呢?而那種承諾與冀望,就是愛情的表征嗎?如果是的話,那是多么醉人的情景啊!

  而她……是否有幸領略呢?她不知道。

  白映雪見柳染衣陷入沉思中,微微嘆了口氣。也許,她該幫她一個忙,讓她知道真正的左宇唐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此一來,或許柳染衣終會愛上左宇唐也說不定。

  才這么一想,她發現這是個很好的主意。

  更鼓初敲,杯胱交錯、頌聲笑語已然褪盡,只剩滿圖紅彩明燈伴著初落的白雪隱入夜色。

  席散后,數個至愛親朋陪同左宇唐進了新房,紛紛送了些喜慶吉利的話語、作了些應景的詩詞之后,也都散去了,環兒佩兒展裳安枕之后也退了出去。

  剎時,原本鬧哄哄的新房只剩下柳染衣和左宇唐兩人,遠處圍墻外傳來微弱的人語和馬車轎轅,細樂吹奏,家中管事正在恭送今天的賓客。

  燭影搖紅,照著一室暖暖喜氣。

  左宇唐端詳著端坐在床沿的柳染衣,心里竟然有些忘了,不知她是否就是上次在薦福寺遇見的女孩,如果是的話,他該怎么辦?但如果不是,他又將如何?說實話,他一點也不知道。
  從小到大,這是他第一次發現自己竟然也會緊張。

  靜坐著的柳染衣心中也同樣是七上八下地,一心只擔憂著自己的坐姿是否夠完美、心理準備是否夠完善,如果被左宇唐認了出來,她可能把戲演得跟真的一樣?真能瞞得過他么?

  時間在兩人的忐忑中慢如蝸牛地爬過……

  “掀開吧!看就知道是不是了。”左宇唐心想。一步步慢慢地向柳染衣接近。

  “來了來了,準備好,絕不能失敗……“隨著左宇唐腳步的接近,柳染衣覺得自己的心也隨之向喉頭接近。

  紅巾飄落,一張嫻靜如幽花的容顏出現在左宇唐眼前。

  果然是她!

  “是你!”

  柳染衣抬起一雙黑白分明的澄澈杏眼,不解地看著左宇唐,隨即又在臉上妝點出一絲羞赧,慢慢地垂下頭,回復適才眼觀鼻、鼻觀心的端莊形象,優雅地站起身來福了一福,櫻唇微啟,以細小如蚊的聲音說道:

  “妾身染衣,見過郎君。”

  這下倒讓左宇唐不知所措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認錯人了?如果眼前的柳染衣真是上次粗野地甩了他一巴掌的女子,在她見到他時,她該會有吃驚的表情才對呀!

  “不必多禮!弊笥钐茝娮园崔嘧⌒闹械囊蓱],伸手將染衣扶了起來,但兩眼還是毫不避諱地直盯著柳染衣瞧。

  柳染衣心中一陣焦急。慘了!他一定認出她來了。不過沒關系,反正一切的惡名有柳沾衣去擔當。

  “郎君,你我雖已成為夫妻,但是您這樣坦然直視,未免……未免失禮了!

  此話一出,左宇唐更是驚詫,她們……不可能是同一個人吧!這個柳染衣古板拘禮得令人難以置信,但他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你以前沒見過我嗎?”

  “沒有,只除了……上次在薦福寺中匆匆一瞥,染衣不敢逾禮,因此先行回避。”

  “可是那時你還打了我一掌,你忘了嗎?還是那個人不是你?”

  “染衣絕不敢做出這等行逕!绷疽聯u搖頭,“郎君必是認錯了人,染衣自小謹遵禮法,連陌生男子都不見,怎敢妄動手腳,做那無恥之行?”

  看著柳染衣一臉惶惶欲泣的模樣,左宇唐頓覺若有所失。

  他原以為……柳染衣就是那名女子,他對自己的眼力是很有自信的,怎么這次會走了眼呢?不知怎地,他十分希望她就是那個打了他的潑辣的女子。那活潑靈動的眼神是能撼動他的心弦的;而那勇于和他怒目對瞪的氣勢更令他事后不由得激賞……如果能讓那樣一個女子伴在自己身邊,那該會多么有趣!

  “對不住,是我認錯了人!卑!左宇唐暗暗嘆氣,為何同樣的一張臉會有這樣天差地遠的性格?又為何要伴自己一生一世的竟是這個木頭般的柳染衣?為何上天間要這般捉弄他呢?“不過,你們長得好像啊!難怪我會認錯人!

  “郎君,你說的那名女子,長得當真和我一模一樣?”

  “是!”

  “。√煅健绷疽氯磔p顫,蓮步輕移,向后退了三步。

  “怎么了?”

  “這……這是家丑……但郎君問起,染衣不得不答。”柳染衣假作悲凄狀,這是她預先埋設的伏筆,以便將來萬一不小心露出原形時,她大可假稱自己是柳沾衣,而這伏筆更是非埋不可,畢竟成了親一輩子的事,她可沒把握可以瞞上一輩子而不露餡。

  “娘子坐下來說吧!”

  “其實,染衣尚有一同胞妹妹,叫做柳沾衣,但……她不幸自小染上瘋疾,行事往往出人意表,不能以常理度之,此乃家門之丑,因此外人均不知柳家有此一女!

  此話一出,左宇唐心中不由燃起一盞明燈,原來……那女子竟是柳染衣的胞妹,柳沾衣,真是個好名字,令人不由得聯想到暮春時節,漫天飛絮輕舞、撲簾沾衣……纖纖纏繞、依依嬌柔的旖旎情狀。

  “染衣自小疼愛此妹,因此染衣想求郎君一件事,不知染衣是否能偶爾接沾衣來此作客?”這也是伏筆,為了預防萬一而做的計劃。

  “當然可以!”聲音中不自覺地蘊含急切,但左宇唐瞬即醒悟到自己的失態,他怎么可以表現得這么熱中?萬一看來像個急色鬼,被柳染衣傳了出去,那自己苦心經營的良好形象不就毀于一旦了?“你可以帶她來見我,我自認醫術不錯,也許可以治好她!

  “這……”柳染衣被左宇唐的熱心嚇了一跳,她原以為他是個木頭,凡事都不縈于心的,可怎么……竟會對柳沾衣如此熱心?這下子她不就等于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只怕不妥,沾衣一見到外人,就易發瘋病,以前曾有大夫被沾衣打了個頭破血流,所以,還是……!

  看著柳染衣眼神閃爍,左宇唐心下不由得犯疑,深覺其中必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內幕。但會是什么呢?他猜測不出,但沒關系,時間多得很,他可以慢慢地查出真相。

  “好吧!就聽你的,夜也深了,我們這就歇息吧!”左宇唐說著走向掛著錦帳的床榻,就要寬衣解帶。

  “郎君,我們……尚未喝合巹酒呢!若是不喝,就不算完成大禮!毖垡娋鸵k人生中最可怕的一件大事,柳染衣不由得心下著慌,趕忙找了件事先延緩一下。

  左宇唐這時只想翻白眼。這女人未免一板一眼得過份,連堂都拜了,喝不喝又有誰知道?娶了這樣一個遵禮知法的妻子,不就意味著他連在家里都當雙面人了嗎?搞不好連睡覺時都得防備著自己露出本性呢!看來,他只有有一干好友之前才能得有喘息的機會了。

  但他還是依著柳染衣的意思行事。

  柳染衣眼見逃不過,只好當自己赴刑場似地,以視死如歸的通氣走向床榻。那直挺挺地步伐讓左宇唐的心又涼了半截,這女子連走路的樣子都像木頭。

  兩人就在默默無言間卸去外衫,柳染衣躲進被窩里,全身脫得只剩一件褻衣,緊緊閉上了雙眼,心中不斷告訴自己別害怕,可是還是禁不住顫抖。

  “郎君,請!

  聽到這句話左宇唐差點沒吐務。有人這么說話的嗎?在洞房花燭夜?若非他定力高強,否則他真會當聲暈死過去。

  雖然早此時候駱云就教了他一大套閨房密技,但事到臨頭,他還真不知該如何措手才是,只好慢吞吞地跟著鉆進被窩,手腳僵硬地摟住柳染衣的頸項。

  當他的手碰觸到她柔軟的肩膀時,柳染衣微弱的顫抖自他的手心傳到他心底,一陣憐惜驀地涌上,將他的心激蕩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長長的睫毛輕顫,似風拂柔羽;小巧的鵝蛋臉紅云掩翳,看來煞是嬌柔……禁不住心中情欲涌現,他低下頭輕吻著她的臉頰,那柔嫩的觸感撼動他的心旌,使得他不禁加重雙臂的力道,緊擁著她。

  柳染衣此時只覺得心跳加速、全身火熱、腦海里空蕩蕩的一片,全然無法思考……這就是洞房花燭的滋味嗎?那接下來呢?雖然之前她已受教,知道圓房大概是怎么一回事,但她還是因不可預料而害怕著。

  聽說會很痛,可是她一點也不覺得痛!反而還覺得甜蜜,哦!她怎么可以這么想?這不是良家婦女該有的想法。柳染衣在心中斥責著自己。

  但左宇唐的吻益發輕柔纏綿起來,讓她禁不住要嚶嚀出聲,可是,她記得家中仆婦教的,她只要直挺挺地躺著不動就可以了,所以任何指示之外的動作都有違大家閨秀風范的。為了避免被看穿,柳染衣強自壓抑著身體上的感受,仍是動也不動地躺著,任左宇唐為所欲為。

  可左宇唐心中暗暗納悶,為什么柳染衣的反應和駱云描述的全然不同?是他方法有誤嗎?還是柳染衣根本是個沒有感覺的人?一念及此,左宇唐就覺得仿佛有盆冷水兜頭潑下,澆熄他體內燃燒的火焰。

  算了!他還是去向駱云問清楚再來辦這件傳宗接代的大事好了。畢竟對他這個完美主義者而言,他是不容許自己失敗的。

  “還是改天吧!”左宇唐說著抽回了摟著柳衣的手。

  “是。”柳染衣必恭必敬地回答。她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讓左宇唐路途歇手,不過,她也因此放下了懸在喉頭的心,但她不否認自己有著少許失落。她知道這樣的想法不該,可是……卻說什么都揮不去那抹失落。

  他們兩人背對背地躺著,彼此都輾轉難眠,各自懷著心事度過他們原該風流絕艷的洞房花燭夜。

  魏府,星渚閣中。

  細雪綿密地灑落,魏虹宇關上窗,擋住外面凄寒的風雪。白映雪在鏡臺前卸下頭上的裝飾,解放滿頭青絲。

  “今天我見到了柳染衣,我覺得她跟宇唐會是很相配的一對!

  “我也這么覺得,只是宇唐他……唉!”魏虹宇嘆了口氣,他曾對左宇唐發表過一大篇感情可以培養的言論,無奈左宇唐是全然地聽不進去!八麑α疽掠泻苌畹钠。”

  “真的?那他們倆還真是有趣,柳染衣對宇唐也有成見,我真怕他們會因為太堅持自己的成見而蹉跎了這段良緣。”

  “唉!只怕真會如此,可是畢竟他們是要攜手共度一生的人……身為宇唐的好友,我也希望他能有樁幸福的婚姻,只可惜我們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半點也使不上力!

  “那如果我說我有辦法呢?”白映雪笑吟吟地望向丈夫。

  魏虹宇看著妻子,他素知白映雪機變百出,只怕她真有撮合他們的妙計呢!若真如此,他就可以還左宇唐一個恩情了,畢竟他和白映雪之所以能共締良緣,全多虧了左宇唐。

  “改天把駱云和李衡找來,我們一起來撮合他們。”白映雪興沖沖地說道,最近的日子過得有些許無聊,這會兒,她要來嘗嘗當月老的滋味。

  熹微晨光自窗欞透入,窗紗上的喜氣字樣已然為晨露所侵。柳染衣睜開眼,第一個映入她眼中的是左宇唐的睡顏,她微微一怔,這才想起:對了!她已經嫁為人婦了。

  看著左宇唐俊逸的容姿,就這樣毫無防備地接近她,她還是一點真實感也沒有,這個陌生的男子就是她的丈夫嗎?她甚至還不清楚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所有關于他的一切了解全是道聽涂說而來,這局勢叫她氣餒,不禁羨慕起白映雪的好運氣,能和自己所愛的人廝守一生。

  而她……他會愛她嗎?自己又會對他產生感情嗎?柳染衣一點也無法揣想。

  然而左宇唐又是個什么樣的人呢?真如外界所傳言的那般一絲不茍嗎?她想起那天在薦福寺時,他罵她:“不可理喻!”時他的表情,雖在盛怒中卻未露出猙獰的面容,那冠玉般的容顏上只有兩道修長的劍眉微擰。

  這,就是他最大限度的表情變化嗎?

  左宇唐的臉近在咫尺,令柳染衣突生一股捏他臉頰的沖動,她想看看那張臉到底是不是肉做的。

  就在她想伸出手碰左宇唐的臉時,他卻突然一動,嚇得她趕緊閉上眼裝睡,就在這時,左宇唐醒了過來。

  明凈的光線投射在柳染衣的臉上,為她的面頰敷上一層玉般溫潤的光澤,長長的睫毛垂下,嫣紅的櫻唇彎成美麗的弧度,像朵甜美的春睡海棠,她的美麗令左宇唐心中不禁一動,只想擁她入懷,親吻她誘人的紅唇。

  可是,在薦福寺中所遇見的柳沾衣的形影突然躍進他的腦海。

  同樣的容貌,可是柳產、沾衣卻顯得那般活潑靈動,然而他的妻子――柳染衣卻只給他呆板木然的感覺,即使在睡夢中,原該是人最無防備的時刻,但柳染衣的睡相卻仍中規中矩得可怕,紅綾被嚴密地直蓋到頸下,鼻息細細,一頭青絲整齊地拖于枕畔……左宇唐覺得她的睡姿真可以用特技來形容之了。

  那么,柳沾衣的睡容會是什么模樣呢?想必也該是有著千變萬化嬌俏容姿吧!也許她還會說夢話,或者胡亂翻滾著,最后終將主動依偎在他懷里,讓他輕輕巧巧地一親芳澤……

  天!他在想什么?他怎么可以這么不道德?在自己妻子的枕畔想著妻子的胞妹,甚至還想那種親密旖旎的畫面……喔!這種行逕跟駱云那個浪蕩子有何不同?左宇唐在心中深自懺悔。

  他坐起身來,柳染衣察覺到他的舉動,便裝成一副睡醒的模樣,也跟著起身。

  “郎君,這么早就醒了?”柳染衣連忙下床,“我讓佩兒端水來,服侍郎君梳洗!

  “天還沒亮,你不多睡會兒?”左宇唐有些示好意思,兩人昨晚都很晚才睡,但他卻不小心吵醒了她。

  “不了,郎君既已起身,染衣自當恪盡婦道,服侍郎君,而且,還要去身爹請安呢!”

  左宇唐皮笑肉不笑地將嘴角翹一翹。唉!面對這個柳染衣,他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看樣子他們真要相敬如“冰”,做對“壁”人,像墻壁一樣冰冷平板的夫妻了。

  他連笑起來都像顆石頭似的。柳染衣在心中哀嘆著。

  “什么?再說一遍。”左宇唐瞠目結舌地看著柳染衣。

  “染衣的意思是,我想替郎君收一房小妾,但不知郎君是否有中意的姑娘?”柳染衣一本正經地說道。

  左宇唐難以置信地看著柳染衣。

  這女人是怎么回事?才成親第二天就要幫丈夫物色小妾,她是天生賢良還是腦袋有問題?經由駱云的經驗得知,女人都是善妒的,可怎么他的妻子會與眾不同到這種地步?難不成她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因此樂于和他人分享丈夫?

  “這……我目前還沒有蓄妾的打算!彼闹须m然對柳染衣的表現感到不滿,但還是裝得一副平心靜氣的模樣。

  “可是‘不孝有三,無后為大’,郎君該早做打算,如果郎君信得過染衣的眼光,那就由染衣來為郎君物色可好?”

  “不用了!弊笥钐普酒鹕韥恚p手負在背后,強忍著一腔煩悶,朝著門口走去。

  “郎君……”柳染衣款步跟隨。

  “別再說了,‘出嫁從夫’的道理你難道不懂嗎?我既已說不用,你就別再費心了。”

  “是!绷疽麓瓜卵鄄,溫順回答道,畢竟多言也是犯了七出之條的。

  看著她這么溫婉柔順,左宇唐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面對這樣一個妻子,別說什么生活情趣了,兩人根本連話都說不起來,完完全全地沒有交集。

  “我去拜訪駱云,爹若問起你替我回一聲。”

  “郎君,您還是親自去跟爹稟報一聲為是,畢竟這是為人子該做的事,等爹親自來問未免有失人子這道!

  “你說的是!弊笥钐破ばθ獠恍Φ幕卮,他已經懶得再面對這個女人待左宇唐走出房門后,柳染衣朝著他的背影猛扮鬼臉,擠眼吐舌外帶虛踢一腳。

  什么男人嘛!霸道得要命,連說都說不得一句,還拿三從四德來壓她,真是可惡透頂。而且那是什么回答?什么呢:目前沒有蓄妾的打算?那不就表示以后就有此打算了嗎?有了一個老婆還不夠,真是得隴望蜀。

  柳染衣壓根兒沒有發現自己生氣得毫無理由,她原本的計劃就是要讓別的女人來分寵,轉移左宇唐的注意力,這樣她才能有自由呼吸的空間?蛇@會兒她全把原先的大計給忘光了。

  “少夫人,你在生什么氣。俊迸鍍簩偛疟皇⑴械牧疽绿叩沟囊巫臃銎。

  “沒什么!绷疽锣街,“哼!我干嘛為那種人生氣啊?氣死了我自己多劃不來?”

  環兒佩兒互望一眼,暗暗忍著笑。

  “環兒,陪我去熟悉這里的環境,佩兒,幫我繡枕頭!绷疽抡f著對佩兒眨了眨眼,佩兒立刻知道主子在玩什么花樣。每次柳染衣要偷溜出去玩時就會來這招,當別人問起她一天做了什么時,她就可以以繡了一半的東西為物證,證明自己一整天都待在房里刺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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