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顛簸不齊的手驢之上,木柴嫣強(qiáng)撐起精神,對夾道迎接她的黎民百姓們,便擠 出一絲善意,但眼底那抹悲哀,卻是怎么也無法抹去。
「木姑娘,我等是本地鄉(xiāng)紳,聽說冷菩薩木紫嫣要回鐵心山莊將途經(jīng)本地,我等特 于此設(shè)下水酒棧臺,希望能請木姑娘在此暫留數(shù)日,為鄉(xiāng)內(nèi)傷病診斷,姑娘救苦救難功 德無量。」在某位頭發(fā)花白的長者說著話的同時,恭立在他身后的那群人,不約而同地 一齊拜倒在地,有那較心急的人,已然咚咚咚地磕著頭,立即額前就腫脹一片。
「老丈,咱們家木姑娘近日玉體違和,恐怕……」往前垮了一大步,齊泰伸手扶起 老人家,低聲地說道。
「壯士,求求你看在我全鄉(xiāng)百八十三戶、九十七戶有喪,另外的活口都已奄奄一息 的份上,求木姑娘為我們尋條生路,否則,老朽只有領(lǐng)著全鄉(xiāng)的居民走上死路了。」叭 啦一聲地匍倒在毛驢面前,老人家仰起頭巴望著地盯著木紫嫣!改竟媚锾热舨淮饝(yīng), 就教老朽死在這毛驢蹄下,否則老朽是絕不會讓開!
「你!你這不是為難木姑娘嗎?她自己都已經(jīng)自顧不暇了,你們再……」
「不,冷菩薩木紫嫣豈有見死不救之理,木姑娘仁心仁術(shù),老朽給您磕頭,木姑娘 :」老淚龍鐘地再三陳拜,使得至坐在毛驢上的木紫嫣慌亂地要去阻止他,卻因而病懨 懨地出毛驢上滑下來。
在齊泰來得及飛身向前搭救她之前,突然有條黑色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掠過毛驢和 眾人之間,并且伸手扣住了木紫嫣的腰枝,在齊泰和那群父老面前攫走了冷菩薩。
「啊:那是啥個玩意兒?」
「是哩,竟卷走了木姑娘,咱們可怎么辦?」
「哇嗚,來人啊,莫不是妖怪出現(xiàn)啦!」
眾說紛紜中,唯有齊泰不發(fā)一言的往上一躍,駐足往毛驢背上一點(diǎn),隨即往黑色身 影和木紫嫣消失的方向,卯足全力地追了過去。
風(fēng)聲在耳畔不停地呼嘯著,雖然想推開環(huán)在腰際上堅硬似石的臂膀,但因著劫住自 己的人如有飛檐走壁能耐般的抱著她穿梭在樹林縫隙之間,被風(fēng)勢和不時拂打到臉上的 枝葉所為嚇,紫嫣強(qiáng)按住胸口那陣翻攪的惡心感,一心巴望著能早些停下來。
背后傳來枝葉折拗?jǐn)嗔训穆曇,微微偏過頭,自眼尾的余光中,約莫辨認(rèn)出齊泰那 熟悉的身影,齊寒谷雙手更加環(huán)緊了懷中的人兒幾分,加快腳程的往前面凌亂的使出他 精學(xué)的梅瓣步法,忽東忽西不時前后飄蕩的穿梭在濃密的林木中。
好個齊泰,沒想到他的輕功竟也已到如此上乘的火候!不成,我不能令得他有機(jī)會 奪走紫嫣……意念流轉(zhuǎn)至此,他突然停在一棵三人攜手才能環(huán)抱的大樹枝干之上,背對 著身后也條然停住身子,暫止在某棵巨木之上的齊泰。
「寒谷,你要將紫嫣帶到哪裹去?」掛念著妊娠中的紫嫣,齊泰忍不住以隔空傳音 的發(fā)聲法,一再地運(yùn)氣向寒谷的方向催送出自己的問題。
「這你倒管不著?」
「誰說我管不著?紫嫣因著你而顛沛于江湖之中,現(xiàn)下我已決定將她帶回鐵心山莊 。」
「鐵心山莊……」
「不錯,眼前她的身子過于虛弱,必須好生加以調(diào)養(yǎng),否則到臨盆之時,恐怕她會 熬不過去!
「臨盆?這么說,外面?zhèn)髡f這木紫嫣已懷有身孕之事,竟然是真的!」想到這點(diǎn), 還真如在公牛面前舞弄那殷紅布匹,立即激起寒谷的滿腔怒意。
「當(dāng)然是真的,所以我得趁她肚子大起來之前,將她帶回鐵心山莊安置,生下我鐵 心山莊的繼承人。你最好快些放了她,他的身子骨禁不起這般折騰。」
「你……你倒是干盡了好事:」想到這清雅脫俗的木紫嫣:這本應(yīng)該是他的妻室的 柔媚女郎,卻從此就成為他齊泰的,就像是鐵心山莊,從此與他失之交臂。這令得寒谷 更是怒從膽邊生,氣得咬牙切齒地出齒縫間迸出一句。
「是啊,為了你,我得這么做!箾]好氣地瞪他一眼,齊泰小心翼翼地朝寒谷所在 的大樹悄悄移動。若不是因為你這倔如老牛的小子,一心要與她木紫嫣解除婚約,咱們 大伙兒又何必這么辛苦口
沒料到他的回答卻使原就心結(jié)頗深的寒谷,像是吞了幾百噸炸藥似的猛烈爆發(fā)。
「你,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唯有這木紫嫣,我是說什么也不能將她讓與你的!你已 有了鐵心山莊,何必再奪我的女人?」
「我?奪妳的女人?」詫異地自言自語半晌,而后齊泰仰頭哈哈大笑。「寒谷,我 想你應(yīng)當(dāng)沒忘記當(dāng)初你如何咒誓--今生今世絕不令木紫嫣入齊家大門--你這些年來不停 地追蹤木紫嫣,為的是什么?難道不是想與她解除婚約嗎?」
一頓話說得寒谷啞口無言,盯著齊泰半夭,而后他漲得粗紅的臉色逐漸和緩,慣常 在他臉上掛著的冷傲神色,逐漸地覆滿他陰晴不定的面容上。
「不錯,我是說過不令她木紫嫣嫁進(jìn)齊家大門,你別忘了,我已不是齊家之人,而 我……我甚至連自己究竟是誰都不知道……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我不是齊鐵生的子嗣 。她……雖然她是我的末婚妻,卻也是害死養(yǎng)父的兇手,我該殺了她為養(yǎng)父祭靈,但: 她卻又可能是我的親妹子……這……」低頭望著被他點(diǎn)了迷穴而昏睡不醒的紫嫣,寒谷 臉上有著絕望和困惑交替纏繞著。
「寒谷,她不是……」急著想向寒谷說明他們之間錯綜復(fù)雜的身世之謎,齊泰粗魯 地連連踩斷許多根的樹枝,往寒谷所在的方向而去。
「不,別過來:」護(hù)衛(wèi)地抱緊了紫嫣,寒谷滿臉防御之色地盯著齊泰,忽然現(xiàn)出極 為絕斷的表情!笩o論她是不是我的親妹子,我決計不將她交予你,絕不!」
話音猶在空氣中飄浮,那廂的寒谷突然猛吸口氣,而后將紫嫣孱弱的身軀掛放在枝 干之間,整個人如大鷹攫取獵物般地往下俯沖,但在距齊泰數(shù)尺開外,猛然收住沖勢, 雙手飛快如急雷般的往四面八方連連出掌擊出巨大風(fēng)旋,瞬時間只見枝干和樹葉齊舞, 順著他的掌風(fēng),形成一道道強(qiáng)大的風(fēng)柱,時而合流時而分裂,將那齊泰困在由大大小小 旋風(fēng)所組成的風(fēng)柱之內(nèi)。
雖然不時地想突破那些風(fēng)柱,但只要他一出手,那些風(fēng)柱便立即往他欺近,夾混在 風(fēng)柱中的斷枝石塊,將齊泰打得灰頭土臉的狼狽。
「這是我依游龍劍訣所悟出的游龍劍風(fēng)陣,只要你一提氣運(yùn)功,這風(fēng)柱便會受你內(nèi) 力所吸,團(tuán)團(tuán)將你困住,將你碎尸萬段。倘若你靜心等待,只消三個時辰之后,風(fēng)柱即 可并入天地陰陽兩極,你即可脫困而去。」頭頂上傳來寒谷冷冰冰的聲音,齊泰抬起頭 ,卻只來得及看他抱起軟綿綿的木紫嫣,很快地消失在濃綠的樹林深處。
「唉,你為何不聽聽我的解釋呢?寒谷啊寒谷,枉費(fèi)你貴為御前六品帶刀護(hù)衛(wèi),又 是御賜神捕的才俊,怎的一遇到這兒女情事,卻是魯莽得今人喟嘆!」坐在樹干上,盯 著不停變化著組合方式的風(fēng)柱,齊泰忍不住搖著頭的為之懊惱不已。
嗯,當(dāng)初老爺,也就是他齊泰的親爹齊鐵生說過,這游龍劍訣的最高境界,在使天 地萬物皆成殺人武器,看來寒谷已然悟出其中訣竅了。難怪齊鐵生對他贊不絕口,畢竟 人還是有天才愚昧駑鈍機(jī)敏之分,我總算心服口服了!
悠悠自昏睡中醒轉(zhuǎn)過來,紫嫣緩緩地眨著眼,試圖看清楚眼前的景物,但無論她怎 么端詳,就是對眼前的環(huán)境,感到無法理解。
太怪異了,無天無地,卻又是有天有地。強(qiáng)撐起頸子,她轉(zhuǎn)動著頭,看著這個上下 四方一徑是向她壓迫而來般的天地。想要坐起身子,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竟無法動彈, 掙扎著摸索半天,這才察覺自己的雙手雙腳竟已被勒性極強(qiáng)的牛筋所縛綁。
這……轆轆的聲音由下方清楚地傳進(jìn)耳膜,隨著身子上上下下的顛簸不停碰撞到頭 上的軟枕,紫嫣這才有了遲來的覺悟。
我……我竟是在一具箱子之中?抬頭盯著飾以淺藍(lán)云渦白綾的鏤空箱蓋,稀疏的光 線由綾布中的空隙灑了進(jìn)來。
在她身下的是極其柔細(xì)的絹絲所制的軟墊,令她有如側(cè)臥在一堆軟泥之中。這是什 么地方呢?我又將被帶到哪裹去?
雖然心中有無數(shù)的疑惑在翻轉(zhuǎn)著,但她卻無法發(fā)出絲毫的聲音,使盡吃奶之力,連 功自己破解了被制住的啞穴,但綁在嘴上的布團(tuán),卻使地?zé)o能為力。
達(dá)達(dá)的馬蹄聲在石板路上,打出連串清脆的音符。傾耳辨識了一會兒,紫嫣越發(fā)地 迷惑了起來,似乎……似乎我們正往熱鬧的市集走去?不,不像市集,起碼沒有一個市 集是如此的熱鬧且龐大口
還有那些叮叮咚咚的絲竹樂聲,似乎是平常廟慶節(jié)誦才聽得到的曼妙樂章,一群群 謹(jǐn)慎節(jié)制的腳步聲,低沉到聽不清楚的交談,在在都顯得十分詭異。
開門的咿啞聲,還有門閂被用力掛進(jìn)橫槽的卡啦聲,木箱繼續(xù)地顛簸著,而后在一 小段路徑的盡頭靜止了下來。寂靜條然沒頭沒腦地籠罩著她,對這不尋常的安靜,紫嫣 感到?jīng)]來由的焦慮不安。
大伯……齊泰呢?他應(yīng)該含在我身旁護(hù)衛(wèi)我的,此刻他人呢?那個將我劫持在樹林 間疾奔的人又是誰?再三掙扎都無法掙脫手腕和腳踝上的牛筋,這小小的動作,卻使得 她的胃又是一陣翻攪,那股暈眩惡心的感覺,使得她虛弱得只能癱在那里喘著氣淌淚。
驀然箱蓋被揭開,光線立時將他的眼睛刺激得睜不開,只得將頭埋進(jìn)柔軟的絹絲之 中,藉以躲避刺眼的光芒。
感覺自己被騰空抱起,而后放進(jìn)陰涼又細(xì)致的絲和毛皮之間,直到此時,紫嫣才能 以調(diào)適妥當(dāng)了的眼睛,迎向面前這個正舉起亮晃晃匕首的男人。
是他,是齊寒谷:是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男人,也是她肚里孩子的父親……他想干 什么?殺我……這個念頭剛躍上腦海,紫嫣整個人便猛然地朝后一仰,往床的里側(cè)滾去 。
「欸,妳在慌什么呢?」看到紫嫣那戒慎恐懼的樣子,將刀鋒放在唇畔,以舌尖舔 了舔,他這才輕笑幾聲的大手一揮。
只覺有道涼風(fēng)掠過,旋即紫嫣即發(fā)現(xiàn)手腳上的桎梏已經(jīng)解除了。她正想一骨碌的爬 起來,逃離這個令自己坐立難安的男人,寒谷卻以更快的手法,飛快地在她膝蓋和手肘 上的麻穴一點(diǎn),今她瞬時就如同塊沒有知覺的石頭般的往下掉。
「木紫嫣,原來妳即是木紫嫣!雇衅鹱湘滔骂,寒谷凝視著她閃動愁緒的睥子, 忍不住喃喃地自言自語。
「你……究竟想怎么樣?」對他怪異的神色感到不安,紫嫣扭動著身子,冀圖閃躲 他熾熱得知要烙進(jìn)靈魂深處的眼光。
「問得好,我究竟想怎么樣?妳以為呢?在妳這樣與我捉迷藏般玩著誘惑的把戲, 持續(xù)兩年之久到現(xiàn)在,妳以為我究竟想怎么樣?」條然俯下頭,狠狠地攫住紫嫣因訝異 而微微開啟的肩畔,像是要將所有的怒氣都發(fā)泄在這個吻之上,寒谷用力輾吻著紫嫣急 欲辯解的唇。
「放開我!」使盡吃奶之力地別過頭去,紫嫣氣得一張巴掌般大小的臉蛋上,漲成 一片緋艷。但她才剛轉(zhuǎn)過頭就后悔了,因為她從寒谷眼里看到了云鬢散亂、嬌靨醉人的 自己,再看看寒谷越來越噴張著的鼻孔,正一起一伏地開合著,心中暗叫不妙。
「放開妳……妳教我如何能放得開妳?這兩年來妳如影隨形的尾隨我到每個天涯海 角。說來可笑,我以為我追著木紫嫣而行,孰料這木紫嫣卻夜夜與我把酒談心,并且: 」伸手探進(jìn)紫嫣微敞的襟口,寒谷稍微一用力,便將那條系著肚兜的紅絲絨繩結(jié)給扯斷 了。
在紫嫣又急又氣的駑呼之中,寒谷緩緩地湊近她頸畔,鼻尖輕輕地觸及她柔嫩的細(xì) 致肌膚!膏胚恚褪沁@香氣,馥郁沁人心脾,教我一直無法稍忘……」
隨著他干燥粗糙得如砂紙般的唇畔在頸項挪移,在她敏感皮膚上泛起陣陣酥麻難耐 的漣漪,并且很快地傳輸?shù)饺硭械募?xì)胞之中。
「住……住手,你不能……」紫嫣的話尚未說完,那兩片唇已經(jīng)強(qiáng)硬又堅決地阻止 她再說下去。
「我不能如何?那日妳并未阻止我……妳令我迷惑,木紫嫣,妳到底是怎么樣的一 個女人,在妳知道我日日夜夜為追捕妳而焦慮之時,妳又是以何種心思面對我?是得意 于將我戲耍于指掌之間:或是暗自嘲弄我的愚昧?」說著雙手猛力往后一拉,紫嫣身上 薄薄的布料,便已如秋風(fēng)狂掃后的破絮,縷縷碎裂地飄落。
「不,我沒有欺騙你的意思,在最起初的時候,我想過向你表明我的身分,但:」 想到他那堅決嚴(yán)厲的態(tài)度,紫嫣立刻臉色一點(diǎn)地紅了眼眶。
「但是什么?」捏起紫嫣尖尖的下巴,仔細(xì)打量她較月余前更瘦削的容貌,有股不 熟悉的疼痛,冉冉地自心底升起,而后蔓延全身,令寒谷感到胸口像是被重重?fù)砹艘蝗?nbsp; 般的難受。
「你一心一意要找到木紫嫣,為的是什么呢?是要?dú)⒘宋壹腊莨,或是與我完婚 ?我不敢去猜測,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探試你的心,可你一回比一回更堅決的要與我解除 婚約,反倒令找吏說不出口了。為了在爹爹和公公面前所立下的毒誓,我是萬萬不能任 你將我休棄了!
「哦?什么毒誓?」
「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那日在小屋中,我并非不受禮教的狂蜂浪蝶,只是不忍見你因 走火入魔而送命,故而委身于你,沒想到卻因此而破我內(nèi)力……」落寞地?fù)u著頭,想起 自己的遭遇,紫嫣此刻還真是欲哭無淚!溉舴侨绱,以找受教家父學(xué)貫各家武學(xué)精技 而融成的功力,又何以病弱至此!
她的話立即將彼此的思緒又牽引回那夜的繾綣旖旎,一時之間帳幔變得十分迫近, 將彼此的感覺都更敏銳的延伸開來?臻g越來越狹隘,天地萬物條忽的遠(yuǎn)退到十萬八千 里外,只剩濃重的呼吸聲充斥在耳膜之中。
「此后妳不必?fù)?dān)憂生活或是內(nèi)力散失之事,我不會任妳再流離失所的浪跡江湖「你 要帶我回鐵心山莊嗎?」
「不,我不再回鐵心山莊,相信妳已經(jīng)知道,我并非那齊鐵生的親生兒子,無論如 何,我都沒有立場回去繼承那鐵心山莊。」平平的說出事實,寒谷動也不動地盯著她的 反應(yīng)。
「咦,不對,倘若你不是齊鐵生之子,何以……那,你又是何人的子嗣?」眼珠子 一轉(zhuǎn),紫嫣凝重地瞪向他。
「我……」重重地呼出口氣,寒谷這才一字一句的說出那個連他自己都難以接受的 事實!肝业纳甘悄靖┷,生母……」
「不,不可能,不:」雙手捂住自己耳朵,紫嫣連連地往后退,尖叫得令寒谷不得 不用手去封住她的嘴。
「紫嫣,這是那日在齊鐵生的喪禮之中,他夫人所說的,我……我是木俯垠的兒子 !
「不,如果你真是我的兄長,何以爹爹和公公要將我許配給你,這……這可是逆?zhèn)?nbsp; 敗德……不……我不相信:這一定是你要誑我的謊話,我知道你氣我惱我,但公公真的 不是我害死的,你為什么要編出這么惡毒的話來嘔我?為什么?」捏緊拳頭地捶打著寒 谷的胸脯,紫嫣突然使盡全力地推開他,昏亂中不辨方向地盲目往外跑。
「紫嫣,妳回來,紫嫣!」看著她如只迷途白蝶般的在一片雕琢得美輪美奐的花園 中顛仆狂跑著,寒谷的心卻不斷地往下沉。
仆役和婢女們?nèi)监淙艉s地杵在一旁,誰也不敢去攔阻這位嬌客,早在齊捕頭將 那具精致的木箱運(yùn)回這御賜的高宅大院里,所有的人已被警告過!不許驚擾貴客。
「不……我不相信:爹爹和公公應(yīng)該不會騙我的,我不相信他們會對我如此殘酷! 」赤足狂奔著,捂住被風(fēng)撲打得飛揚(yáng)不停的破裂衣襟,紫嫣喃喃的在碩大的廊柱間穿梭 ,精神已全然渙散,不知不覺地回到那日「紫嫣,老夫自知已經(jīng)不行了,妳定要答應(yīng)老 夫的一個要求。」握住紫嫣的手,當(dāng)時精神仍十分暢旺的齊鐵生,如此的企求于侍奉他 湯藥的紫嫣。
「公公,有爹爹的醫(yī)術(shù)和湯藥,相信爹爹的痛必然很快會痊愈。屆時別說是一個要 求,只要公公所說的事,紫嫣一定竭力去做,如此可好?」
「不,我怕自己挨不到那時候了,紫嫣,妳……妳可否喊我一聲爹?」眼巴巴地望 著紫嫣,齊鐵生面上表情十分復(fù)雜。
「這……假若公公堅持……爹……」看到齊鐵生那欣慰又滿足的笑容,紫嫣微微感 到詫異,但沒有多想。
「好孩子,妳長得頁像妳娘……我齊鐵生今生負(fù)人太多,但最虧欠的是妳娘……」
像是陷進(jìn)回憶之中,最后他轉(zhuǎn)向不發(fā)二日坐在桌畔的木俯垠!父┷螅鞘欠欠蔷 做個了斷吧:你倒為我教養(yǎng)出這么好的孩子,我放心不下她的終身……」
「咱們不是已為他們二人訂了親事,這你就別再掛念!罐D(zhuǎn)向紫嫣,木俯垠臉上有 著少有的溫煦笑容。「紫嫣,既然妳爹……公公如此關(guān)切妳的終身大事,妳就立個誓, 說妳生為齊家人,死為齊家鬼吧:」
「欸,這……是木家……」突如其來一陣劇烈的咳嗽,使得齊鐵生無法再說下去。
「木家……」
「是啊,紫嫣妳也必須答應(yīng)爹一件事!
「什么事,爹?」
「妳得為木家和齊家留下子嗣,傳衍兩家香火!
「這是當(dāng)然的,爹,就等公公的痛好了,待公公六十大壽之日,不就是我與寒谷的 完婚之日嗎?」對公公和爹爹如此反常的言行感到詫異,但紫嫣怎么也沒想到這其中牽 涉到如此多的秘密。
「話是如此,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這是透骨寒莨,妳……應(yīng)當(dāng)明白它的毒 性吧?」自腰際捆綁牢貼的藥盒中取出顆烏黑中透著炫麗詭異五彩光芒的藥丸,木俯垠 走近紫嫣,望著床上的齊鐵生,倒像是在說給齊鐵生聽般的睨視著他。
「爹,江湖中傳聞這透骨寒莨與蘭芷散并稱兩大奇毒,一寒一熱,俱是侵蝕百骼臟 器,使人陷于昏迷,最后成無所知覺的「活死人」。爹,不知您……」看著父親將那顆 丸藥投入婢女端進(jìn)來的熱水之中,不一會整杯清澈見底的水,一經(jīng)攪拌后便轉(zhuǎn)而成為殷 紅血水般色澤,紫嫣感到十分不解地盯著那杯紅色液體。
「喝下去:」將杯子端到紫嫣面前,木俯垠突然面色一沉,大喝地示意紫嫣飲盡這 寒莨湯藥。
「俯垠,你……你為何要紫嫣喝下這透骨寒莨之毒?」大驚失色地自床榻之上半撐 起自己贏弱的身軀,齊鐵生伸出手,但還未及阻止之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紫嫣一仰而 盡地喝下那杯艷紅得使人發(fā)毛的毒液。
「這是為了替她和寒谷的親事背書!估淅涞卣f著。木俯垠忽然馬步斜跨,連連疾 出幾個風(fēng)勁強(qiáng)猛的無影掌,在紫嫣身上幾個重要的穴道源源不盡地灌進(jìn)真氣。
「你這是……」斜倚在床柱,齊鐵生駭然大叫。
「都說紫嫣和寒谷是天作之合,但這女子心性難以捉摸,即使有二心,方可偽如無 事般的欺瞞枕畔人。紫嫣雖由我一手撫育至今,但她的容貌如此酷似……」
「俯垠,紫嫣是紫嫣,孟荑是孟荑,你無需混為一談……」?jié)庵氐卮鴼,齊鐵生 幾乎是上氣不接下氣地再三勸說著木俯垠。
「不,她倆身上皆流有那邽族之血,自古即傳說邽族女子癡情天下第一,我……我 已經(jīng)見識到她們那種無我的癡情了,絕不讓寒谷再受此折磨!乖谧湘桃蝮w內(nèi)畏寒而頻 頻打顫的同時,木俯垠提氣猛送,令得紫嫣渾身的每個毛孔,轟然冒出濃冽的煙氣,旋 即將紫嫣全身都濡濕了。
「不讓寒谷受此折磨?你又何苦忍心教紫嫣被這透骨寒莨之毒摧殘,你……莫不是 用這法子來報復(fù)我……」
聽到齊鐵生的話,木俯垠又恢復(fù)他那顛狂不羈的樣子,很不雅地箕蹲在椅子上,他 隔空朝紫嫣再三地傳輸出深厚的內(nèi)力,似笑非笑地瞄著齊鐵生。
「是又如何?」看著齊鐵生慘白的臉色,更是令木俯垠樂不可支地直拍著手。轉(zhuǎn)向 皮膚上早已薄薄凝結(jié)出一層霜花的紫嫣時,他的眼神中戲謔之色急褪,取而代之的是濃 郁的厭惡!该宪,在妳折磨我這么多年后的今天,總算今我找到個可以回敬妳的法子 了。只要這紫嫣一生二心,透骨寒莨即運(yùn)行百骸,使任何與她交合的男子,因這陰陽沖 撞使臟器碎裂而亡。」
「你……好毒辣的手段,那……那透骨寒莨難道就不會傷到紫嫣自身?」
「我已運(yùn)行真氣灌注她體內(nèi),現(xiàn)行經(jīng)她體中的是純陰之氣,只要別混雜到別的男人 的雜陽之氣,她便不會受到重大損害。寒莨幔慢侵襲她內(nèi)臟,但以她的功力修為,尚可 克制住這寒毒之害!
倒抽一口氣地盯著他,齊鐵生舉起手指,連連顫動地指著木俯垠,卻是半個字也說 不出來。
「我并非如你般的鐵石心腸,忍教心有他系的女子含怨而死……」重重地嘆口氣, 木俯垠大喝一聲地將手掌反轉(zhuǎn),使由紫嫣天靈蓋上源源不絕冒出的煙氣條然消失!笓(jù) 我所知,寒谷那孩子是練陽龍勁訣,師承自你!
木然地點(diǎn)著頭,齊鐵生冷冷地瞅著他。「嗯,當(dāng)年陰山癲怪判定我學(xué)陽龍勁訣,而 你習(xí)那陰鳳柔訣,我自然將所得的武訣密法,全都傳與寒谷那孩子了!
「嗯,我亦沒有藏私,這陰鳳柔訣我全傳授給紫嫣之外,亦把這套鬼谷十針艾炙術(shù) 傳給她,對這點(diǎn),我已無愧于你了!箍吹阶湘虛u搖墜墜地掙扎著想要清醒過來的樣子 ,木俯垠雙掌往她罩門打下去,令紫嫣立即醒轉(zhuǎn)。
「紫嫣,妳可知適才所喝下的透骨寒莨的毒性嗎?」
「是,爹!
「嗯,妳明白為父的何以要命妳飲下道毒液?」
「這……紫嫣不明了!
「妳體內(nèi)現(xiàn)所存的皆是純陰之氣,因寒莨之用,使妳不致被寒莨或這純陰之氣荼害 。但妳切記,千萬不可與任何男子有所茍且,否則這陰陽交沖的結(jié)果,將使碰觸到妳的 男人皆受陰毒侵烈而亡,至于妳自身,亦會因陰陽失調(diào)而喀血至死,妳聽明白了嗎?」 正色地望向紫嫣那迷惑的表情,木俯垠眼神中盡是濃厚的殺機(jī)。
「紫嫣聽明白!箤崉t是她壓根兒不了解,何以爹爹要對自己做出這種毒辣之事。
「唉,妳也莫要怨為爹的狠心,只要你節(jié)守貞潔,沒有二心,這寒莨之毒三年五載 內(nèi)也未必能損傷妳性命。再者,過幾天寒谷那孩子回到鐵心山莊,與妳行婚禮合人倫之 后,妳體內(nèi)的純陰和他體內(nèi)的純陽各司其職而蘊(yùn)于五內(nèi)之后,對你們各自的功力修為亦 大有幫助!古呐纳砩系幕覊m,木俯垠臉上現(xiàn)出得意之色!赣羞@純陽純陰的父母,生 下具有真陽實體的繼承人,則我木家一統(tǒng)江湖的日子指日可待!
「不,是我齊家,我等著這一天已經(jīng)等忒久了……」一聽到木俯垠的話,病榻上歪 陳著的齊鐵生,突然咆哮著大吼,并且作勢要撲向木俯垠。
「爹,公公,如果是紫嫣所出,自然是依隨夫婿姓氏……」急急沖過去架住差些跌 落床上的齊鐵生,她自然而然地勸著父親,卻不料那木俯垠嘿嘿怪笑著施展挪移大法, 被窗即飄出庭院之外。而在她攙扶之下的齊鐵生,卻是哇一聲地吐出口鮮血,而后氣喘 ?叮地握緊他的手。
「紫嫣,好孩子,切記,重振我齊家聲威的擔(dān)子,就全在妳身上了。我想休息一會 兒,去吧!」吃力地?fù)]著手打發(fā)紫嫣出去,齊鐵生從那以后,直至他毒發(fā)身亡前,都沒 有再提及這檔子事。
現(xiàn)在再度回想起這些事,更是令紫嫣心如刀割。不可能,倘若我們真是親手足,焉 有合婚之理?即便爹爹乎素行事癲狂,但那公公是何等嚴(yán)肅認(rèn)真之人,難不成他亦跟爹 爹一般的狂浪鄙橙棄俗,不可能!
強(qiáng)忍住小腹源源不停的抽搐和腫脹得如要爆裂般的疼痛,她提運(yùn)內(nèi)力,腳尖一點(diǎn)即 展露她向不輕易使用的「點(diǎn)荷凌波」,這是以最上乘的內(nèi)功加上盈如蜻蜓點(diǎn)水般的輕功 ,有如縱云蹈浪般的絕妙心法。
淚珠源源不絕地垂落,視而不見地往前方狂奔,此刻她的心神大亂,根本不知該如 何安撫自己紊亂的心思。只有不停地狂跑,任往事如走馬燈般來來回回地在腦海中一遍 再一遍的重復(fù)播映。
遇樹踏枝,凌空飛越荊棘沼地,碰到河湖則以點(diǎn)荷凌波之步,遠(yuǎn)望如御波而行般的 疾馳而過。鬧烘烘的心情使她沒空去留意到那些野村鄙夫俗婦們,乍見地做白蝶陡降, 又似鷗雁翔滑過水面時,那種驚異或是畏懼,甚且有人已嚇得伏地膜拜不止的各種異端 。
只是漫無目的地往前疾行,她看不到任何事物,只聽?wèi){所有的感官放肆而狂奔。她 沒發(fā)現(xiàn)到那抹殷紅的血跡,正沿著她的足跡,逶進(jìn)在萬物大地上,畫出一道令人怵目驚 心的畫面:也看不見前方那些正嚴(yán)陣以待地擺出陣仗的官兵們感官令她察覺前方有所障 礙,但這并非是使她停下腳步的原因。使她突然頓住前沖之勢的是--疼痛--那股由小腹 而蔓延至全身,像是要將她撕裂般的痛楚,使她因著那陣陣越來越強(qiáng)烈的癥攣而全身打 著擺子,并且冷汗百流得淌像不已。
捂著腹部,紫嫣冷汗涔涔滴落,她眨著眼自模糊的視線看出去,只見大隊大隊的官 兵們,執(zhí)著亮晃晃的兵器,正一步步地逼近自己。
「木紫嫣,我等是圣上御賜七品御隊,特來捉拿妳入京受審,妳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隨我等回京復(fù)命?」將一柄雕有奇怪符號的令牌往紫嫣面前一揚(yáng),領(lǐng)頭的男子大聲喝 道。
「我木紫嫣身犯何罪?」咬著才地?fù)巫∽约荷碜樱湘虤馊粲谓z的反問。
「妳依恃針灸之技,重創(chuàng)丞相之子張虎,今圣土?xí)r頒緝拿令,著我等十日之內(nèi)捕妳 歸案!
「丞相之子……張虎……」在腦海中略微一搜索,紫嫣立即自鼻孔中噴出一聲冷哼 !改阏f的就是那不學(xué)無術(shù),欺壓良民,色膽包天的張虎?」
「大膽:妳這刁女,以惡技傷了張公子的子孫命根,現(xiàn)下張公子已是圣上新招的駙 馬爺,卻因這陋疾而無法行周公之禮,圣上心疼花辰公主,故要我等緝拿妳歸案,先為 駙馬爺治愈惡疾,再治妳的罪!
「哦?想不到那渣滓竟有此等好狗運(yùn),配得高攀金枝玉葉的公主……倘使,我木紫 嫣就是不為他解那冷艾血灸之毒,又當(dāng)如何?」想起那廝在自己為他接續(xù)他自己揮刀割 斷的命垠子之后,竟心生歹念的意圖非禮,幸好她機(jī)警地拋出一把銀針,而后施以冷艾 血針入其穴道,才得以全身而退。對那個心性卑鄙的小人,紫嫣根本不愿再浪費(fèi)精神在 他身上了。
「妳!妳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等領(lǐng)有丞相手諭:如木紫嫣抗旨違令,格殺勿論。
妳以為全天下就只有妳能解這冷艾血灸嗎?丞相已重金懸賞,相信不久即可治愈公 子之疾。妳若識時務(wù),還是及早為公子解這冷艾血灸之苦,屆時丞相仍可饒妳一死,否 則「否則又當(dāng)如何?」痛楚有如一刀銳利的大鋸,正來回不停地撕扯著她全身的每一垠 神經(jīng),忽冷忽熱夾雜侵襲之下,她的身子已經(jīng)不自覺地開始搖晃了起來。
「來啊,給我拿下!」帶領(lǐng)的巡官大吼一聲,在他身后的兵卒們齊聲應(yīng)喝,竟令得 山谷中響起險念的回聲。
「等等……等一下,你們……哎喲,你們可別傷了我那嬌滴滴的木紫嫣,我的木紫 嫣咧!」從后頭一頂華麗得近乎庸俗流氣的轎子里,忽然傳出了幾聲悶哼和殺雞般的哀 叫。
「參見駙馬!拐б姷教匠鲱^來的那張尖嘴猴腮,三白眼斜吊,嘴歪眼斜的干瘦男 子,那些官兵們忙不迭的全都屈身拜見。
「得……得了,黃統(tǒng)領(lǐng),你們可堵到那木紫嫣啦?」瞇起眼見到已經(jīng)渾身顫抖,如 中了瘧疾般不住顫抖連連的木紫嫣,他嘴角泛流出漉濃的涎液,在唇畔凝結(jié)出厚厚的一 層白沫。
「喂喲,我的格親親寶貝木紫嫣,妳總算是教本駙馬爺給找著了。」吆喝著身畔的 婢女侍仆們個個急急忙忙地趨近來攙扶他的同時,由幾名矯健的太監(jiān)以軟輿架著,色迷 心竅地往木紫嫣直直奔來。
「哼,那冷艾血灸還沒令你得到足夠的教訓(xùn)嗎?」吃力地躲到一棵巨大樺樹之下, 紫嫣伸手抹去額上不住迸沛的冷汗,咬著才地瞪著嘻皮笑臉的張虎。
「喂啊,我說我最心肝寶貝的木姑娘,只要能得到妳這賽觀音的美嬌娘,那冷艾血 灸又算得了什么。快,備轎給我的冷菩薩坐,本駙馬爺要帶她回駙馬邸享福咧!」朝左 右大吼,張虎倒豎約三角眼中充斥著銳利的殺機(jī)。
「奇怪,怎的他竟不受那冷艾血灸的影響……」看到張虎一副無關(guān)緊要的樣子,木 紫嫣忍不住偷偷地自忖,百思不得其解。
這冷艾血灸是種極為陰毒的灸術(shù),往昔是陰山癲怪為了使門下弟子專心學(xué)藝,免得 門下發(fā)生淫穢之事所用,連齊鐵生和木俯垠初入陰山派之初,亦曾被施以此種毒灸。
尋常人受此血灸,根本沒有什么關(guān)系,只要專心致志于武術(shù)精進(jìn),不將心思旁及那 些男女情欲之爭,壓根沒有絲毫妨礙。因此如齊鐵生和木俯垠之流的學(xué)成弟子們,在藝 成下山前,便可經(jīng)由師父陰山癲怪解除這血灸之毒。
而以這張虎色急色樣的德行,若說他有能耐克已復(fù)禮的埋首詩書,不再綺思遐想, 克制這血灸的毒性,那可是天大的笑話,這張大少爺平生無大志,唯一玩遍天下美女為 己任的好色狂,斷無如此容易克服情欲之念才是!
「哼,我看妳再招搖囂張到何時,待本少爺將妳逮進(jìn)駙馬邸,看我怎么好生的治妳 這潑辣婆娘!」湊到已經(jīng)快不支倒地的紫嫣面前,張虎突然疾撲而來,緊緊地?fù)ё×四_ 下一滑,已快失去知覺的紫嫣。
「放……放開我:」才一提運(yùn)內(nèi)力,紫嫣整個人便如被熱焰猛灼般的渾身酸軟,見 張虎那令人做嘔的嘴臉已近在盈指之閑,她嬌喝一聲的雙掌齊發(fā),往那張?zhí)摰男乜诖蛉?nbsp; ,只是全然沒有了應(yīng)有的氣力,氣血直涌使她哇一聲地吐出一大口的鮮血之后,兩眼一 黑即昏厥了過去。
「喂,快,快,別摔著了我的活寶貝!贡е湘誊浘d綿的嬌軀,張虎眼見部屬仍 呆若木雞的杵在那里,急得他幾個巴掌連連地打得那些部屬們七輩八素。
在重兵擁護(hù)之下,得意揚(yáng)揚(yáng)的張虎攜著已昏迷不醒的木紫嫣,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往 皇居重地迤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