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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夢琉璃 第五章
作者:蘭京
  接連兩日,元夢都過著白天上朝、傍晚查尋替身、午夜狂歡的浪蕩生活。他正事照辦,交際應酬也應付得來;他向來受皇上賞識,對父母又恭敬有加,該做到的表面功夫他一樣也不少,因此他放浪的行跡與對兄弟姊妹的冷漠,沒人有意見。  

  這是琉璃在清波苑居留的這兩三天所觀察到的現象。  

  元夢對她的態度很明確,已經沒有任何可癡心妄想、大作美夢的機會。再沮喪、再失落、再難過,也該站起來了。  

  “元夢?怎幺回來了?”今天還不到中午他人就返回清波苑。  

  “今天提早退朝!彼倭耸虖,替他換下一身朝服。  

  她沒想到在此處孤單一人發了兩天的呆,竟會在此時突然有機會和他相處。平時他的作息排得精采又緊湊,完全沒有她能介入的余地。  

  “那你今天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她高興的忙著倒茶問候!拔铱茨忝刻於己妹Γy得有空閑,我早想和你好好聊聊……”  

  他一只大掌赫然立在她面前,擋住她興奮的笑容。  

  “我恐怕沒空。我只是回來換件衣服,待會兒就得赴宴。”  

  “中午的宴會?”  

  “下午,和一些朋友相約要飲酒賞景。”他輕松閉目站直身,任侍從為他更衣,打理一切。  

  “那我可不可以借點時間和你聊聊?不會很久的!彪y得有這個機會,她的熱切之情完全顯現在臉上。  

  她知道元夢只把她當處理大限之事的伙伴而已,該有的分寸她很清楚。  

  “琉璃,我才剛回來,待會兒還得去狂歡,讓我喘口氣、休息休息好嗎?”他的笑容萬分無奈,也有點不耐。  

  “我不會花你太多力氣,也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彼梢砸匀烁癖WC。  

  他蹙眉長嘆一口氣,沉默不語。服侍完畢的侍從趕緊行禮退下,避被無故波及。  

  “妳有什幺事?”他甚至不坐下,就站著和她對談,有著隨時走人的緊張感。  

  “是這樣的,我想跟你談一下有關我妹妹夢境的事。還有,我想偷偷傳封書信給我妹妹,看看她近日來狀況如何!泵鎸υ獕,她還是無可自制的會臉紅。  

  “我勸妳最好別這幺做,免得泄漏行蹤。妳妹妹的狀況,我每天派去探視的人不都向妳稟告過了?”  

  “是沒錯,但我想親自和我妹交談,才能知道最確切的情況。我可以找我和我妹的好友替我送信,讓她以探望的名義……”  

  “別牽扯太多外人進來。這件事非比尋常,愈多人扯進來就愈麻煩!  

  他強而有力的理由打散了她的熱誠。  

  “那……好吧,只好算了!彼s緊起另一個話題,試圖拖延一下他準備離去的勢子。“關于我妹妹的夢境,我一直有項線索想和你討論!  

  “說。”他看也沒看她一眼,旋手一披上輕暖的大氅,系上領結。  

  “我……我妹妹的夢中老是出現的那個人,我覺得會是一項要件……”她一直緊緊跟在元夢后面,由花廳緊追到內房衣柜前,又從內房追到外廳多寶竇旁!耙驗檫@連續的怪夢里,他是個絕對存在的角色。”  

  “妳要我找出妳妹妹夢里的人?”他一邊哼笑,一邊戴上皮手套,快步穿梭于屋內。  

  “不是找,而是打聽。因為……對不起!彼锰o,以至于元夢轉身要將簡牘丟回桌上時被她擋了一下!耙驗槲蚁肫饋砦颐迷岬降牧硪豁椌索;那個人有個很明顯的特征,他的左眼斜著一道大疤痕,很容易辨認。而且……”  

  “好,我會替妳探探這方面的消息!彼羧焕_廳門,動身離去。  

  “元夢!”她絕望的一喊,喚住他的腳步。  

  “還有什幺事嗎?”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笑容,再熟悉不過的響應--溫柔、有禮、俊美,而且冷漠。  

  他就對她這幺不耐煩嗎?  

  她原本想說些什幺,話到嘴邊,卻凝為一抹僵硬的笑容!爸x謝你的幫忙!  

  響應她的,只是他轉身前順便揚起的嘴角。  

  她一直呆呆站在門內看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院落的轉角,才空茫的回到廳內坐下,無神的看著那杯他碰也不碰的熱茶。  

  今天這樣……挺不錯的,至少有和他聊到幾句話。比起前兩天根本沒什什幺交談的情況。今天算是頗有進展。她想的果然沒錯,和他討正事才有話可聊。  

  她捧起微溫的茶小啜一口,孤單地坐在幽暗的屋內,縮著身子凝望冬陽下的耀眼雪景,整個世界一片寧靜無聲。  

  大概是茶涼了,喝了之后,心中竟也有點凄涼。  

  ※     ※     ※

  什剎海畔酒樓內,高朋滿座,二樓雅座被一大票閑適瀟灑的王公貴族笑鬧聲襯得熱鬧非凡。  

  樓外冬陽燦爛,將這群達官顯貴之子的閑情之宴烘托得分外耀眼。  

  元夢并未加入任何一群人陣中,獨自坐在倚欄旁的座位上,凝望海畔蒼茫的冬景。  

  “你完了,元夢!币魂嚧己竦臐鉂庑φZ貼在他耳旁。“你那天窩藏一名小娼婦入府的事全被我看見啰!  

  “別那樣叫她,北斗。”元夢掃來的冷眼帶著危險的氣息!拔也啬渌耆乔閯菟取!  

  “我若猜得沒錯,那個小美人就是惠大人府上失蹤的琉璃格格。”
  北斗痞痞一笑,徑自坐在他身旁吃菜喝酒。  

  元夢完全不搭理,注視著雪白天地的寂涼景象。  

  “你現在該專注調查的是海東青被人下的怪咒,而不是和女人廝混。”北斗神色故作輕佻,低語中卻透露著機密性的警訊。  

  “海東青的事,我一直都在處理。”  

  “那你找到替海東青破除怪夢之咒的方法了?”  

  “無意中發現的!痹獕艉捅倍烦掷m著漫不經心的閑散姿態,語氣警敏地低聲交談!皫滋烨,我正想找月嬤嬤討教此事時,意外得知有人和海東青犯了一模一樣的征兆!  

  “喔?”北斗懶懶的嗑著瓜子,眼神卻閃出犀利光芒。  

  “不是琉璃。”他淺斟杯酒,推群北斗腦中的猜測。“是她妹妹。
  那女孩和海東青被人下了同一種咒術,兩個人幾乎是同段日子里各作了相同的怪夢!  

  “海東青從前些時候就開始天天作惡夢,老夢到自己在夢中殺來殺去,殺得他心力交瘁,整個人瘦了一大圈!笨珊|青是個大男人,勉強受得起這種精神虐待!澳阏f的小姑娘要是也被這種怪夢纏上,還挺得住嗎?”  

  “不死也半條命了。但重點是,她是在自己的夢中不小心窺視到海東青的瘋狂殺戮!  

  “慢……慢慢,我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說,琉璃她妹妹能游走于他人的夢境里嗎?”  

  “那女孩的確有些異于常人的能力!痹獕粝蜻h方一位和他招手的朋友舉杯致意。“我覺得這件事不單純,似乎有人在從中陷害海東青,卻不小心把琉璃的妹妹牽扯進來。”  

  “等一下!北倍芬皇种е掳,俊臉略顯凝重!叭菸易鰝大膽推論。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有人故意下咒陷海東青于連續惡夢中,而這個小女孩卻在游離在夢境之際時,被吸入海東青的恐怖夢魘里?”  

  “或許,因為她一直在自己的夢中看到有人不斷在殺戮。那個夢,天天重復,她始終都站在那人的身后看他不斷的殺,殺到她醒過來為止!痹獕衾溲坌绊倍贰!八膲糁型婪,正是海東青。有趣的是,琉璃她妹妹根本不認識海東青,沒見過他這個人,沒聽過他的任何傳聞,卻可以很詳細的描述出他的特征。例如,他是左撇子、他臉上的刀疤、他的身形、他的容貌,以及他所佩的鑲黃旗旗幟!  

  北斗赫然瞪大雙眼,半晌不語。“這簡直……不可思議!  

  “我本來也不太相信!笔聦嶋x奇得令人匪夷所思。  

  “啊,我明白了。你會耗費心力的親近琉璃那個小美人,就是為了利用她這條管道套出她妹妹那邊的線索吧!”  

  元夢凝視杯中琥珀色美酒的眼神霎時犀冷,一股不悅的寒氣隱隱散放。  

  “這下子問題嚴重了。”北斗滑溜地避過這個無意中觸及的禁忌。
  “海東青可是黑龍江將軍手下第一大將,他若是再再被怪夢之咒糾纏不清,搞得神智恍惚、面黃肌瘦,會影響整個西征準噶爾的大計!  

  “或許這正是下咒者的目的:破壞西征之行,讓準噶爾部能有更充裕的時間整建軍力,好對抗大清!  

  “好家伙!”北斗真服了對方千回百折的詭計。“那你干嘛將海東青從黑龍江緊急召回北京?”  

  “我要他做替身,把琉璃她妹妹身上的惡咒轉到他身上去!  

  北斗的臉皺成一團!澳氵@也叫救人?”海東青已經有怪夢纏身,被整得慘兮兮,元夢還想把人家姑娘身上的惡咒轉嫁到他身上去?海東青他不死才怪!  

  “海東青身上的咒術,與琉璃她妹妹身上的咒術相同,都是出自同一來源。這種奇特的咒術既然破不了,干脆來個以毒攻毒,以咒攻咒!  

  當他帶著琉璃詢問師兄解決之道時,“替身”二字出現的剎那,這個念頭已然在他心中成形。  

  “可是你確定那姑娘身上的咒術真能轉到海東青身上來嗎?”  

  “能!边@件事就有點出奇地巧合。“因為那姑娘有著和海東青一模一樣的生辰!  

  “啊?她也是在酉年酉月酉日酉時正出生嗎?”這幺怪異的生辰居然不獨海東青一人?“這也巧得太離譜了吧!”  

  “這次的怪夢事件,我看對方別有目的!  

  北斗正想追問下去,卻被送酒上菜的姑娘勾走了注意力,只好暫時擱下正事,忙著和妞兒眉目傳情。他向來是個體貼的男人,從不辜負姑娘們費心勾引的美意。  

  元夢卻全然不理她們傾慕的視線,再度凝眸于欄外清冷的景色。  

  利用!這兩個刺耳的字眼從剛才便開始扎在他的心頭上。是,他是以利用的心態接近琉璃,但這份利用在另一股逐漸強烈的狂潮下,變得愈來愈微不足道。那狂潮是什幺?  

  元夢猛然仰頭飲盡美酒,打掉正想替他斟滿酒杯的玉手,抓過酒壺自斟自飲,看也沒看對方一眼。  

  他很成功的擋掉琉璃的感情,不是嗎?他已經明明白白的讓琉璃意識到,他們之間只有她一個人在自作多情,不是嗎?她也很聰明,不再和他談及私情,只藉正事想和他說說話,不過他連這點機會也不肯施舍。  

  他絕不能心軟!一旦心軟,立刻的跌入感情游漩渦里--這是他此生最恐懼的事!  

  那他該如何解釋這兩天以來的浮躁?為何他刻意招侍妾徹夜歡愛以警告琉璃時,一點享樂的喜悅快感也沒有?為何在自己迷眩于肉欲情狂之際,腦中幻想的全是琉璃?為何方才出門之前刻意對她的疏離,會令自己如此的難受?  

  他究竟是徘徊在感情游渦邊緣,還是早已經陷進去?  

  元夢,你走開!不要靠近我!你的周圍都是鬼,我不要嫁了!阿瑪、額娘救我,元夢是鬼!鬼!不要靠近我,不要!  

  記憶中凄厲的嘶吼在他掌中赫然化為一記清脆的爆制聲。  

  “元夢!你搞什幺?”北斗大吼著看向元夢,同時看見被元夢捏成滿手碎片的破杯,倏地撕下自己的衣袖,按在元夢不斷淌血的手心上。
  “小二,快拿藥來!  

  “怎幺了?”人群里起了小小騷動。  

  元夢不解的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手掌,彷佛還未理解過來自己到底做了什幺事。  

  “喂,你發什幺愣?快把手給我!北倍纺弥幤看叽僦。  

  元夢依舊蹙眉盯著手心!拔蚁牖厝チ。”  

  “回去?”這場賞景之宴才開始沒多久耶。“喂!元夢!你……”  

  北斗才想抓住他的肩頭,他卻已輕靈地翻躍扶欄,如雪花般優美落至兩層之下的地面,策馬離去。  

  ※     ※     ※

  “琉璃姑娘,別說是出府了,妳連清波苑都不該踏出一步的!”  

  “我不會有事,元夢若是追究起來,我會負責!  

  三兩個仆役與琉璃在清波苑前的小庭拉拉扯扯,沒好氣的伺候著。  

  “我已經向元夢說過,我得親自回家探望我妹妹目前的狀況如何。
  我不會耽擱太久,傍晚之前一定會偷溜回府。”元夢不理睬她的要求,并不代表她就會因此放棄。  

  “沒有貝勒爺的命令,不行就是不行!”  

  “妳等貝勒爺回來再說!”  

  “他沒有空,他要忙的事已經夠多。”多到她覺得自己在這里只是個無用又礙事的包袱!岸以谒裉烀貋碇,我就已經返抵府中,他根本不會發現!  

  “說謊!”輕淡而冰冷的聲音,讓嘈雜之聲嘎然停止。  

  “元夢貝勒!逼鸵蹅冓s緊行禮。  

  他怎幺回來了?不是有宴會在等他享樂嗎?  

  琉璃還反應不及,就被他冷硬的鐵掌順勢箝入廳里。廳門重重摔上之后,他就一直立在她跟前。雖然元夢背著門欞外的光,看不清他高高在上的表情,一股逼得人想逃的沉重壓迫感卻再清晰不過。  

  “這是妳第二次背著我說謊!币彩堑诙伪凰攬龃䝼正著。  

  琉璃縮著肩頭,視線不安的東飄西蕩,他為什幺知道她打算一去不回?她甚至是前一刻才決定這幺做,結果人還沒成功踏出親王府,就被他撞見。  

  “我以為中午的時候,我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  

  “那只是你個人的意見……”她緊張得連聲音都在顫抖!拔疫是決定回家一趟,探望我妹的情況!  

  “妳應該很明白,莽撞行為很簡單,處理后續的爛攤子才是真正的大麻煩。”  

  “不會有任何麻煩!我闖出來的禍,我自己扛。而且我想回家是理所當然的事,你無權干涉!”  

  “妳還記得自己是為了什幺才離家出走的嗎?”他的語調始終寒氣濃重。  

  “是為了……讓家人知道對我的意見應有基本的尊重!  

  “是嗎?”他魁梧的背光身影跨前一步,嚇得她馬上退兩步。  

  “當然,也為了方便尋找替身?墒沁@事全被你一人攬走,沒有我插手的余地,我還留在兒做什幺?當然只能回家認罪,結束這次荒唐幼稚的離家行為!”  

  “第三個謊言。”他一步步將她逼向幽暗的墻角!皠倓偛膨_人說妳出去一下就回來,現在又改口說妳打算搬回家去住。妳說謊說上癮了,是嗎?”  

  她被自己前后矛盾的謊言嚇得目瞪口呆。事實上,她想偷溜回家探視妹妹,然后找間偏遠的客棧躲著,直到整件事在元夢手中大功告成,獲得家人感謝與外界贊揚之后,再以離家出走、棄妹不顧的不孝女身分回家認罪。如此一來,有做事的人得獎賞,沒出力的活該受懲罰,反正妹妹平安就好,一切事情喜劇收場。  

  “妳難道忘了當初妳是為了什幺才離家出走?”  

  因為怕見不到他,從此再也沒有機會和他接觸。可是在他明白表示像她這種小女孩他根本看不上眼之后,這些話教她怎幺說得出口?  

  “離家出走是我的私事,我沒有必要跟你談那幺多。請你讓開!
  她可憐兮兮的貼在墻角強逞英雄。  

  “這事已經將我牽扯進去,就不再是妳個人的問題。當初是誰義正辭嚴的說要幫忙找替身,順便更正別人對我扭曲的錯誤印象?”  

  “我是真心誠意的想幫你,但你完全不給我機會……”  

  “是誰說被人頂走約見月嬤嬤機會的是我,付錢的卻是我,讓妳妹妹清醒的是我,幫忙破解七日大限的是我,為此付出代價的也是我?”  

  “我是這幺說過,可是你卻讓我覺得我太雞婆、老在管閑事……”  

  “妳把漂亮的話說得令人滿心悸動之后,再拍拍屁股走人。這就是妳販賣正義感的方式?這就是妳施舍同情心的伎倆?妳覺得自己當好人的游戲玩夠了,所以回家認罪、重新當惠大人心中的乖女兒,是嗎?”  

  “我沒有耍什幺伎倆或玩游戲!”  

  “妳說是一套、做是一套!嘴巴上講得冠冕堂皇,搞得別人心思一團混亂后卻臨時抽身,就此飛回老窩里繼續當妳與世無爭的大小姐、心地善良的好格格!”  

  “我沒有臨時抽身!”即將涌上的委屈淚意讓她忘了害怕他咄咄逼人的火氣。“是你一直在暗示著我是個累贅,我一無是處,只會干涉你的隱私,在尋找替身的事情上根本沒有任何幫助。那我還留在這里做什幺?我只是照著你的意思趕緊滾蛋,少給你添麻煩,難道我臉皮會厚到等你開口攆人才肯離去?”  

  她突然被一雙巨掌抓入懷中,粗暴的吻沉重地侵略她的唇舌。她嚇得拚命掙扎,卻被元夢的雙臂猛力絪著,動彈不得。  

  琉璃要離開他!一想到這點,他心中的黑洞就開始涌現無比的寒意。他無理解自己為何老是對她的離去有強烈的反應,一股來自深邃的渴望讓他放不下琉璃。  

  那一天,他在月嬤嬤門外不小心聽到有人假冒是他的未婚妻時,冷冽的怒火全在見到她的剎那消融。他從沒料到,扯出如此膽大妄為謊言的,竟會是個純真羞怯的小女孩。她的嬌弱外表下一再爆發驚人之舉,她有主見、有膽量,甚至敢茫無頭緒的逃家,就只為了堅持自己的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這些行為的背后,有一半是為了他。  

  或許,她也有相同的勇氣成為解救他遠離孤寂的人。  

  元夢微抬起頭,凝視被他徹底肆虐過的紅唇。紅得無比艷麗、動人。  

  “我沒說過要妳滾蛋,也從沒有意思要攆人!  

  琉璃視線迷離地微喘著。她知道元夢在說話,可是腦子就是混沌得無法了解他在說什幺。  

  他的唇再一次深深覆上她的。他氣得一點也不溫柔,卻親密而強烈得令她雙腿發軟。他極盡所能的舔她、吮她、咬她,強迫她的身軀貼緊他的灼熱欲望時,一道強烈的意識閃進她腦中。  

  “不要!元夢!”她徒勞的推打著他厚實的臂膀。  

  “妳不能離開!痹獕舻脑捳Z全融在吮囓她耳垂的唇齒間!爸辽佟谶@整個怪夢事件尚未結束前,妳不能走!  

  “不管走或不走,我都不是你的侍妾!別拿那雙碰過她們的臟手碰我!”  

  “我要!”他雙手粗暴地捧起她的頭,咬牙切齒地喘息著!拔抑缞叢皇俏业氖替乙矝]把妳當那種人來看!”  

  “那你放手!不要碰我!”元夢的視線的確有毒,再看下去,她會被他的魔力完全吞噬,失去意志力地任他擺布。  

  “妳坦白說,妳到底是為了什幺才不顧一切的溜出府!  

  “我說過了,是為了找到替身和……”  

  “那種事妳可以轉而請托任何一位兄長代勞!不要再跟我打哈哈!
  說!”  

  眼前的元夢和她以往看到的截然不同。他像是饑渴得瀕臨瘋狂的猛獸,不問出他要的答案絕不罷休。  

  “不要!彼捻憫m然虛軟又顫抖,可是在自己一無是處的狀況下,她不愿意連最后的尊嚴也失去。  

  他懲戒似的重吻她的唇,直接將她拖往廳內的南炕。鐵臂一揮,阻隔在炕上的小桌與茶具猛然砸毀在地。  

  “我們該是把話講明的時候了!边@種彼此閃躲內心真實感覺的把戲,他受夠了。  

  “你……你自己說對我這樣的小孩子沒興趣!  

  “我的確不該有興趣,我甚至這輩子對任何人都不該動情。”他悍然一層層扒開自己衣服的動作,嚇得她拚命往墻角躲。  

  這和平日招妾侍寢的元夢完全不一樣。沒有浪蕩的笑聲,沒有邪氣的笑容和眼神,沒有游戲人間的閑散姿態,也沒有享樂的從容自在。  

  “為什幺你……”還來不及問他為何突然有此轉變,她就被赤身裸體的元夢嚇得偏過頭去。  

  “妳知道答案的!彼麖姾返捏橹鹆У南掳,硬要她面對他的視線!罢鐘吽浀茫抑詴䦷蛫,是因為我要妳。”  

  那夜她酒醉后所作的夢,難道不是夢,而是事實?  

  “為什幺你不在那天就……占有我?”  

  “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是否該和妳玩真的!  

  果然!那夜的春夢并不是她的妄想!“什……什幺叫玩真的?”  

  他的答復是一記壓倒性的吻,讓她毫無退路的緊貼在墻上,任由他的雙手迅速的解開她的衣扣。  

  “不要!”琉璃倏地縮緊肩頭、雙手環胸,阻止他拉下她的男裝外衣,卻被他以更快的速度將她的雙手高高地分釘于墻上。  

  兩層外衫的衣扣早已分離,隨著她被高舉雙手的姿態飄掛在她身側,只剩薄軟的白綢中衣遮覆在她豐潤的曲線上。  

  “妳多少也應該聽說過我的事。例如,凡事親近我的人,都沒什幺好下場!  

  “可是……伺候你的那些人,還不都是好好兒的!敝灰荛W躲這個緊張的局勢,談什幺都可以!  

  “我,不曾把他們當人看!彼涞囊暰令她渾身打顫。  

  “你這幺說太過分了,好歹他們也是伺候過你的人……”  

  “如果走了一個,隨時可以再遞補一個。”對他而言,那些人的作用就僅止于服侍而已。  

  “這的確不是什幺好下場。”她現在才想到,元夢好象未召過同樣的侍妾。  

  “這還是最幸運的狀況,因為他們對我來說,根本稱不上親近。”  

  “什幺樣才叫做親近?”  

  “動情!彼牡袜屗男奶鴷和R慌摹!拔ㄓ凶屓藙忧、渴望投注感情與響應的,才夠資格稱做親近!蹦鞘切呐c心之間的無形距離,而非人與人之間有形的互動關系。  

  為什幺要跟她說這些?他真正想傳達的意念是什幺?一種莫名的期待與悸動開始在她心頭運作,連他的視線也愈來愈具壓迫感。  

  “那……親近過你的人,后來都變得像外界謠傳的那樣嗎?”非死即瘋--這種說法實在太夸張,說服不了她。  

  “如果外界說的是真的呢?”他的眼神凝重得令她難以喘息。“妳敢冒這個險嗎?還是像以往那些自以為愛可以克服一切的女人那樣,在投懷送抱之后,因為恐懼而臨陣逃脫?”  

  恐懼?她們會是恐懼什幺?雖然此時此刻的元夢令人神經緊繃,但還不至于像見到妖魔鬼怪似的產生恐懼。而且……他的話語背后,為何會有著濃濃的孤寂?  

  “我不是主動投懷送抱的女人,所以……我不一定會臨陣逃脫!
  她一說完,心中就大罵該死。  

  她應該順勢裝作膽小鬼,好讓他失望地放手,而不是說這種讓他雙眼發亮的話。  

  “是的,妳不是那種女人。”在他釋然微揚的嘴角之上,神秘的雙瞳依舊閃出一道警戒的光!暗也幌朊銖妸叀吶粲腥魏尾辉敢,我馬上停手!  

  停手?是指停止對她付出感情嗎?  

  他低頭含住覆著白綢中衣的乳尖剎那,她赫然明白他所謂停手的意思。  

  “元夢,等一下!我……”仍被他高高釘在墻上的小手都緊握成拳頭,與他的手指緊緊纏握。  

  “妳可以隨時喊停!彼嚳实匚菨窳怂妮砝偕系牟剂稀  

  她是很想叫!,F在天都還沒黑,而且他們彼此又未娶未嫁,哪能光天化日之下就公然發生踰矩行為!可是……這是元夢頭一次向她坦露內心的一小部分,而且他正期待著她有勇氣踏入他的感情世界。  

  這正是她最渴望的事:與他情感交流,可是他渴望的卻是藉肉體的結合來投注情感。這就是男人與女人的不同嗎?  

  “元夢!能不能不要用這種……”她在元夢以嘴解開她的中衣、暴露胸前雪膚的瞬間,本能性地抗議。  

  “不要了?”他眼對眼的近距凝視打斷她的抗議,也中止了他的一切動作,認真而警戒地審視著她的神情。  

  她連喘息都還微微顫抖,被他制住雙手的狀況更令她感到無助。  

  “妳來作決定吧!  

  又是這一句!元夢似乎總在局勢全在他掌握之中的時候,丟給她這句話。她很想故意朝他預設答案的相反方向響應,拒絕他的親密接觸,可是她不想放棄元夢終于微啟心門的難得機會。  

  她覺得元夢眼中的警戒,形同撤退的自衛動作。他這一退,恐怕她這輩子再也沒有機會接觸到他的心--一顆渴望情感的心。  

  他彷佛孤獨很久了,不只是對異性的感情,就連他冷僻的住所都象征著他與家人的疏離,他對人冷淡神秘的態度更是另一種形式的保持距離。  

  一顆遙不可及的孤寂之心,現在正近在眼前,她如何忍心拒絕?她怎舍得打擊他終于坦露渴望的內在世界?  

  “不要傷害我。”  

  一句幾近無聲的脆弱呢喃,換來他激切的擁吻。  

  在她裸露的前胸緊貼著他赤裸懷抱的剎那,一股電殛般的感覺貫穿她全身。  

  他像是出了閘的猛獸,狂野地糾纏著她,迅速解下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結實的身軀沉重地將她壓倒在炕上。前所未有的肌膚相觸之感,以及他魁梧體格與她的懸殊差距,讓她被一股強烈的退縮意念襲擊。  

  “元夢!”無力推開他身軀的纖纖玉指陷入他肩膀的肌肉中!拔蚁搿铱峙逻是不敢……”  

  他并未理會琉璃的退卻,專注的以唇游走于她的頸項,以精壯的肉體摩挲她柔軟的嬌軀,以熾熱的火焰掩滅她身為處子的陌生戒懼。  

  “妳好柔軟……”嬌弱得不可思議,撫摸她的感覺有如撫著絲緞。
  他一面貼在她的雪膚上邊吻邊低語,一面將手掌覆在她的處子領域,開始慢慢挑逗她的感覺。  

  “元夢,我不……”她猛然倒抽一口氣在中斷了話語,纖細的雙手不知該阻止不住吻弄她蓓蕾的唇舌,還是該驅離肆虐著她脆弱核心的手指。  

  “妳可以把自己完全給我吧,琉璃?”他自飽滿渾圓的雙乳間抬起渴望的視線。“不只是身子,還有妳的心。可以嗎?”  

  她原本要阻止他進攻的話,一下子全梗在喉頭。面對如此深切的祈求,她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情欲上的需索。  

  “我們當然可以交心,但是不必……”她尖叫著繃緊了身子,不自由主地弓向他的軀體。  

  “別距絕哦,我可以向妳保證,絕不傷害妳!笨墒撬氖种敢琅f狂野地在她的世界里探索,拇指依舊恣意地撥弄她細致的核心。“妳也不會傷害我,對吧?”  

  他那副無法承受任何拒絕的神情,讓琉璃泛淚的雙眸更加無助。  

  她的確不忍心傷害元夢,尤其他此刻看來如此誠摯而脆弱?墒撬龑嵲诤ε麦w內燃起的無名火焰,讓她發出了陌生的嬌吟,身體產生了陌生的悸動。她到底怎幺了?  

  “元夢……我覺得很難受!辈皇娣木o繃感與被元夢操控的一陣陣收縮令她顫抖,緊抓著元夢肩頭的小手彷佛抓的是救命浮水。  

  “妳正如我所想的,非常敏感!彼p笑,享受著她在他身下淚眼汪汪的顫動,盡情地引發她陌生感受,狡猾地施以情緒勒索。  

  他知道,琉璃絕不會拒絕他的懇求。她太單純,又易受感動,心軟而且缺乏足以和他抗衡的經驗。他貪婪地勒索她的包容、她的溫柔。  

  當他沖刺入琉璃的深處,她幾乎被突然的疼痛與沉重的壓力窒息,錯愕間的嘶喊被他的手掌及時覆住,悶出了反應不及的淚珠。  

  “噓……一切都過去了,以后再也不會難受了!彼痛酥兄,靜待她的疼痛減緩。  

  她顫抖地眨了數次淚眼,才讓迷茫的視線在不穩定的喘下恢復正常!敖Y束了嗎?元夢……”他為何還停留在她的領域之中?  

  “還沒。”他愛憐的輕啄她動人的紅唇!坝螒虿艅傞_始!  

  隨著他的律動,一波波強烈的浪潮開始在她體內擴散,奔騰至血脈中。元夢的溫柔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饑渴和亢奮,兇猛得像個掠奪者,狂妄的索取她的一切。  

  “琉璃,讓我聽聽妳的聲音!彼贿厞^力沖鋒,一邊貼在她柔軟的嬌軀上摩挲!皝戆桑o我聽,美麗的小畫眉。”  

  她在元夢探往她欲望瓣蕊上做狂野挑逗的剎那,失控的嬌聲囈語起來。他沉醉的一面進擊,一面吻啄著她絕艷的無助臉龐。  

  “元夢!”她半似呻吟半似啜泣地叫喚著,不由自主的拱起背貼近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幺,只明白自己快陷溺在瘋狂的漩渦,瀕臨粉碎的極限。  

  是的,他就是要聽到她對他的渴望,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的激情,品嘗她的顫抖。他從此可以擁有完整的琉璃,擺脫孤寂,開始新的生活!  

  在房內人影激切纏綿的同時,禁忌的枷鎖松動了一個環結,溢出黑暗的血腥氣息,彌漫在琉璃四周。  

  清波苑外結冰的蓮花池宛如一只陰冷的眼,凝視房內的一切。在一聲隱晦的破制聲中,結冰的地面出現了如蛛網般的巨大裂縫。彷佛有什幺人,正要從深幽的黑暗池底爬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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