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討厭芙蓉。打從在元卿身旁看見她的第一眼起,元瑛就這么覺得?墒悄菚r他并不認(rèn)識芙蓉。
他不知道芙蓉的家境如此“清寒”,連個隨身伺候的丫鬟也沒有,只有一個偶爾充當(dāng)她的侍女的廚娘。從芙蓉開朗爽直的外表一點(diǎn)也看不出來,她是生長在這種環(huán)境。她為什么從不自卑,在眾多格格貝勒間也不曾流露攀權(quán)附勢、阿諛奉承的丑態(tài)?她為什么總是開開心心、自在率性的過日子?
那她在靈魂錯體時,一定天天在元瑛家里吃香喝辣,痛快享受奢侈豪華的貴族生活。可是她居然沒有!
聽元卿說,芙蓉每天認(rèn)真的執(zhí)行元卿的吩咐。叫她背宮中入值的規(guī)矩流程,她真的乖乖從黑夜通宵背到天明。教她平日元瑛應(yīng)行的禮儀,她再疲憊也不曾喊累。明明想家想得緊,卻硬是按捺住自己的思念,好好扮演元瑛身為一名貝勒應(yīng)有的規(guī)矩。
她為什么不抱怨?為什么總能把這一切拋在腦后,精力充沛的和他針鋒相對?神經(jīng)駑鈍的她又為什么會想到替他送來精致的日用品、怕他在寒酸的左家過得太委屈?為什么?
他輾轉(zhuǎn)反側(cè)多少回,夜夜不成眠,仍然想不出答案。昨天換回靈魂,回歸自己身軀后,他立刻跑到元卿那兒探討他日夜思索的困擾究竟為何。
元卿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反問他:“你知道何謂朝思暮想嗎,三哥?”
他當(dāng)場紅著臉竭力抗辯,元卿只顧著呵呵笑,根本不把他的反駁與否認(rèn)當(dāng)回事。
他對芙蓉朝思暮想?怎么可能!這個男人婆的惡行惡狀狂放得教人“沒齒難忘”,令他不想也不行。元瑛沒見過比她更不拘小節(jié)、快意豪邁的怪物。她是女人,可是她懂不懂什么叫端莊、什么叫文雅、什么叫矜持?每次和她見面,沒有一次不惹火他,沒有一次不翻臉,這是什么女人?
可是上回她以“元瑛貝勒”的身分,送了許多東西到左大人府上時的落寞模樣,看了真教他渾身不對勁。似乎有點(diǎn)期待芙蓉像以往生龍活虎的跟他杠上……
亂了,他的心思全亂了。
他沒有喜歡芙蓉,絕對不可能!他只是……有點(diǎn)“在乎”她而已?墒撬麉s無法接受芙蓉剛才說的話──
“為什么你覺得和我糾纏不清煩死人了?”
“當(dāng)然煩死了!”其實(shí)不會耶,芙蓉暗忖!拔摇覀冎澳欠N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樣多怪異。而且你人長得又高,錯體期間你都不曉得我有多少次走路不小心敲到腦袋,痛得半死。”
“你厭煩的是錯體的事,那我呢?你也厭煩我嗎?”元瑛逼近芙蓉那顆露在棉被外的小腦袋。
“你……你別靠過來……喂!你已經(jīng)爬上我的床了!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要逼得這么近問話?”芙蓉不得不哇哇叫以壯聲勢──只不過音調(diào)有點(diǎn)氣虛。被元瑛那張精致俊雅的臉近距離逼視,讓她既期待又有點(diǎn)提心吊膽。
“左芙蓉,我沒嫌你就已經(jīng)很給你面子了,你居然敢反過來厭煩我?”這男人婆不受點(diǎn)教訓(xùn),不知道他元瑛貝勒的厲害!
“喂喂喂!你怎么可以這樣……爬上我的床威脅我?你還敢有事沒事罵我沒規(guī)矩,你自己卻卻卻……卻手腳比我還不安分!”老天,她的嘴巴為什么無法控制地結(jié)巴起來?遜斃了!
“你不是以大膽行徑見長嗎,怎么這回倒害羞得像個小姑娘?”好可愛,元瑛看得心癢難耐。原來芙蓉看似大膽豪放,事實(shí)上……嗯,他打算好好求證一番。
“我看你上輩子八成是死在床上的,怪不得這輩子老往別人床上爬!”她在元瑛家也有過他好幾次和元卿聊著聊著,就坐到元卿床上去了。這像話嗎?
“除了元卿的床之外,我這還是第一次爬上別人的床。”他和弟弟元卿在十五歲以前,都是同榻而眠,難免有些“慣性”難以改變。“我倒也覺得奇怪,我怎么會對你這張床也很有興趣!
“廢……廢話!你假扮我的時候,每夜不就是在這兒就寢的。你喜歡它的話,那送給你好了嘛!”
“床上的人也送給我嗎?”
“你……你你你你……”芙蓉的心臟差點(diǎn)爆炸。
哈哈,原來這男人婆是這樣逗著玩,他終于逮到整治她的方法。
“你的臉怎么紅成這樣?你沒和男人這樣面對面的說過話嗎?”他雙手撐在芙蓉坐在床上的身子兩側(cè),不管芙蓉的臉怎么左閃有轉(zhuǎn),就是避不了元瑛緊迫盯人的攻勢。
“怎么可能沒有!可是沒一個和我說話的男人會像你這家伙這么……這么……”她的舌頭又打結(jié)。
“怎么樣?”看芙蓉閃閃躲躲的視線,他更加確定芙蓉一直在逃避的是什么!拔梗憧粗艺f話呀!”
“才不要!”啊,元瑛開口說話時,他的吐息溫暖的吹拂她臉上,那感覺令她心底一陣酥麻。她快被迷醉了……
她好喜歡這樣的感覺。
“你好奇怪。平常在人前的行徑,好奇又狂放得令人無法恭維,什么話都敢講、什么事都敢做,我甚至懷疑你是不是不懂什么叫‘面子’。怎么私下單獨(dú)相處,你卻表現(xiàn)得像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據(jù)他了解,女人在外的形象總是比較拘謹(jǐn)端莊,一旦關(guān)起門來私下相處,又是另一個樣。芙蓉正好與大多數(shù)女人完全相反。
“我本來就是大家閨秀,都是被你這娘娘腔氣壞腦袋才會沒氣質(zhì)!彼麄儸F(xiàn)在的姿態(tài)好怪異。元瑛像匹優(yōu)美的豹子撐伏在她眼前,她則像是用棉被包成的菜肉卷,供在元瑛身下任他垂涎。
“娘娘腔?”他瞇起了頗為不悅的雙眸,這是他最敏感的字眼,尤其這話是由芙蓉口中說出,聽來分外刺耳!白筌饺兀退阄业难孕信e止不夠陽剛,但我身為男人的本質(zhì)依舊不變!
“什么男人本質(zhì)!你不也老罵我男人婆,我們的本質(zhì)一樣啦!”芙蓉豁出去了,反正她看準(zhǔn)元瑛是不打算撤身,干脆大家一起耍惡霸。
“不一樣。你的本質(zhì)之一是好奇,而男人的本質(zhì)……”他瞇起雙眼,流露邪魅的笑容!笆呛蒙!”
芙蓉的耳朵才剛接收到“好色”二字,兩片櫻唇同時被元瑛的吻攫去。
元瑛的嘴唇好柔軟!這是她一片漿糊的腦海中唯一殘存的意識。是什么東西溫軟濕潤的不住舔著她、輕吮著她的雙唇?
這是種完全陌生的感覺,從沒有過的體驗(yàn)。
等她回過神來,表情呆滯的連眨了好幾回眼睛,才發(fā)覺元瑛的俊逸臉龐早已在她面前等待著。他那一抹笑容,意味深長。
“和你上次胡鬧的惡作劇比起來,這才叫做吻!惫徊怀鏊,芙蓉看似豪邁不羈,和男人一樣肆無忌憚,實(shí)則根本沒什么男女經(jīng)驗(yàn),實(shí)戰(zhàn)經(jīng)歷尚在嫩草階段。而他這匹老?此茰匚娜逖,實(shí)則……
唉,改天再教導(dǎo)她:天下烏鴉一般黑,世上男人皆好色!
“這……吻?”她糊成一團(tuán)的腦袋仍在混沌發(fā)燒的狀態(tài),語言功能略微失常。
“嗯……勉強(qiáng)算是!彼缱诶镏薇坏能饺厣砩,認(rèn)真的思索后才皺眉回答。
芙蓉半躺半坐的呆看著“騎”在她身上的元瑛,但焦點(diǎn)只凝聚在剛才帶給她奇異陌生感受的部分──元瑛那張優(yōu)美卻熾熱的雙唇。
“喂,男人婆!別用這種眼光盯著男人看,男人可經(jīng)不起女人如此迷醉眼神的挑逗……”他才雙手環(huán)胸的輕松笑著警告,卻被芙蓉以舌微微潤唇的動作懾住,渾身肌肉霎時繃緊。
他知道芙蓉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出于下意識的動作。她不知道這種動作對男人的感官會帶來怎樣的刺激,可是元瑛知道。
“為什么剛剛那個……只能勉強(qiáng)算是個吻?”吻就是吻,居然還有程度之分?
“那還稱不上真正的物!辈恍校f要冷靜。芙蓉的母親隨時會闖進(jìn)來──這一家人說闖就闖,根本不來“傳喚”、“叩門”那一套。這種不太安全的場合,不適合做太激情的發(fā)泄。
“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比舴撬幌Mc芙蓉唇齒糾纏之際殺出程咬金,他早吻上去了。
可是芙蓉卻突然被他大手拉出棉被,將她的小腦袋枕在他結(jié)實(shí)的手臂上。被摟在元瑛胸膛上的芙蓉,這才切實(shí)體會到她的身形有多嬌小。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痹p輕呢喃著,纖長的手指撫著她披著劉海的前額,順著她粉嫩的左頰滑撫而下,游移至那兩片柔軟嬌艷的紅唇,以手指愛憐的撫弄著、享受著那份觸感!拔也惶朐诂F(xiàn)在告訴你什么是真正的吻!
可是他的行動卻完全不受理智控制,不斷的以拇指摩挲著芙蓉越發(fā)紅潤的下唇。
“我們……靈魂錯體半個多月,應(yīng)……應(yīng)該都很熟悉彼此身體的感覺。可……可是為什么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的感受?”元瑛不吻她嗎?芙蓉的心狂亂的跳著。雖然他的唇一直猶豫不決的在她眼前徘徊,可是順著她下唇微微探進(jìn)她嘴里的拇指,已經(jīng)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刺激。
“所以我說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生理的反應(yīng)、心理的觸動,都不盡相同。”元瑛聲音輕柔到幾乎聽不見的地步,而言語之間唇舌產(chǎn)生微微交融的氣息,深深的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jīng)。
“那……我的反應(yīng)會不會很怪?會不會跟別的女人都不一樣?”她現(xiàn)在倒挺怕自己在這方面太與眾不同。
元瑛不住地咯咯輕笑!澳愕囊磺泻退信硕疾钐嗔!
不管他說的是“差別”太多還是“差勁”太多,她的全副心思全被元瑛的笑容汲走,無暇反駁。
她知道元瑛很好看,可是錯體期間的芙蓉在鏡前再怎么笑,也笑不出元瑛此刻散發(fā)的優(yōu)雅氣質(zhì)。他真的是個內(nèi)外皆美的美男子,這樣的靈魂與這樣的肉體是最完美的結(jié)合,任誰都取代不了的魅惑特質(zhì)。
“你要聽好,別隨便用這種眼光瞅著男人,否則早晚會出事!
“出什么事……”她癡癡迷迷的看到有點(diǎn)呆滯。
元瑛猛地收縮手臂,芙蓉因而貼近的雙唇完全被他的吻奪去。他溫潤的舌不斷在芙蓉唇間探索撩撥,似乎在探索什么、挑逗什么。最讓她難以承受的,是或緩或急的輕吮,隨著他加重力道的手臂,懷中的芙蓉被他摟得更緊。
“看吧,這就是用眼睛勾引男人的下場!彼麧M足而慵懶的笑著!翱墒俏覞M喜歡蛋酒的味道。”
芙蓉一時間還迷迷糊糊的反應(yīng)不過來,又讓他趁她不備探舌入她口中,吸吮香甜醉人的蛋酒余味。
她覺得自己像是回到靈魂出竅的那時候,渾身輕飄飄、腦袋昏沉沉。隨著元瑛唇舌的逐漸狂野,放肆的翻攪著,引誘她回應(yīng),企圖與她的舌頭更熾熱的糾纏,她的本能首度燃起火焰。
“芙蓉,吻我!彼杏X到她的好奇與猶豫,元瑛再一次撩撥著她的紅唇,以火熱的舌再次激情邀約。
她大膽的以元瑛的方式回應(yīng)他,兩人同時陷入感官的強(qiáng)烈刺激中。元瑛的手隨本能而上,撫揉起她豐潤的乳房,隔著薄衫挑弄著她敏感的蓓蕾,直到它因激情而繃緊、挺立,猶如柔軟的珍珠一般,任他摩挲。
她不自覺的顫抖著,被這份陌生而奇特的快感左右。元瑛的手逐漸攀上芙蓉的衣襟,沿著衣邊游走,他想確實(shí)的用手享受她的肌膚觸感。靈魂錯體的期間,他天天都在跟自己的理智與情欲、好奇搏斗!鞍卜质丶骸钡倪^了這半個多月,現(xiàn)在終于可以盡情放任自己。
當(dāng)他的手伸進(jìn)衣襟,撫著她瘦小肩窩的一剎那,肌膚與肌膚赤裸的觸感令她震顫,但元瑛來回糾纏的深吻吞沒了她的驚喘。她只覺得醺醺然,而令她迷醉的不是方才元瑛喂她的蛋酒,而是他帶給她的灼熱體驗(yàn)──
“藥膳燉好羅,芙蓉,快點(diǎn)來……”左夫人開開心心的兩手提著熱鍋,大腳一踹,破門而入。一時之間床上擁吻的兩人嚇呆了,左夫人也是“啊”地張著大嘴大眼,和他們呆愕的沉默對望好一會。
三人全都靜止不動,房內(nèi)悄然無聲。
“對不起,我忘了拿碗筷來,你們繼續(xù)!”
左夫人慌張的放了熱鍋在桌上,旋即摔門出去,興奮的奔往廚房的反方向。
“糟糕!”元瑛俐落翻身下床,仍不忘回頭細(xì)心的替芙蓉拉上衣襟、蓋上棉被!艾F(xiàn)在不走,等一下鐵定插翅難飛!”
“你……你別慌啊!”看他迅速披上黑貂披風(fēng)、理好衣裝的身勢,芙蓉比他還慌,“我額娘她不會對你怎樣的。”
“我當(dāng)然知道她不會對我怎樣,她只會呼朋引伴的把這屋里的所有人召到門外來觀賞!”他好歹跟左家人相處了半個多月,他們的特異行為他不會不清楚。
“告辭了,你好好保重!彼岛靡骂I(lǐng)帶結(jié),優(yōu)雅的疾如勁風(fēng),旋掃而去。
“元瑛!”
芙蓉突來的叫喚止住他飛至房門口的身子。一回眼,但見芙恭急切攀在床邊的嬌弱模樣,他心頭一陣悸動。
“你會不會再來看我?”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像棄婦似的如此祈求,只是在倉卒間坦白的表露心中的感受。
元瑛流露俊美而欣喜的淡淡笑容,他喜歡芙蓉向他祈求的感覺。芙蓉需要他,這意念令他不自覺的雀躍而得意。
“除非你肯乖乖等我,男人婆。”
“混帳家伙!”芙蓉羞憤的摔枕過去,而元瑛早已不見蹤影!斑@種時候還不忘嘴硬的跟我斗!”
她兩手環(huán)胸,惡狠狠的重哼一聲,死盯著躺在地上的枕頭,巴不得瞪死這個暗算元瑛不成的沒用東西!可是她兩頰緋紅嬌艷,心中軟軟甜甜的感受漾在臉上,帶起不甘不愿又嬌羞的笑容。
轉(zhuǎn)載自百草園 曉霜掃校
“你阿瑪和哥哥們好奇怪,為什么那么不屑你?”芙蓉塞了滿嘴喇嘛糕,兩頰鼓鼓的。
“不要邊吃東西邊說話!”真受不了。元瑛認(rèn)命的以白絹拍拭掉芙蓉滿嘴的殘屑!拔野、兄長們,以及許多親戚,對我向來如此,都這么多年了,大家還不是相安無事!
“是嗎?可是我很討厭他們這樣的態(tài)度!
“噓!”他趕緊低聲制止。“別忘了這是我家,小心隔墻有耳!
自從上次在芙蓉家被左夫人當(dāng)場目擊他倆的激情演出后,元瑛再也不敢上她家探望,因?yàn)樗缽拇艘院蟮阶蠹胰タ窜饺,門窗外鐵定埋伏了一窩看好戲的人。沒辦法,只好改以芙蓉上元瑛家,他倆才得以見面。還好芙蓉的月事已近尾聲,身子與氣色也明顯好轉(zhuǎn)許多。
“我知道你阿瑪是嫌你胸?zé)o大志、沒出息,可是事情好像不單單如此!彼途粗(jǐn)親王交手過,這點(diǎn)她不會看不透。
“大部分的人都賺我太沒男子氣概。”他平淡的輕揚(yáng)嘴角,動作纖雅地替她斟上熱茶。
“沒男子氣慨又怎么樣,能傳宗接代就好了!
元瑛才剛湊上自己嘴邊的茶一口倏地噴出!澳阏f的這是什么話?!這能聽嗎!”連他一個大男人都羞得手足無措。
“我說的不對嗎?有男子氣概并不見得就是好男人,真正的好男人要看的是內(nèi)在!彼龔男【秃透绺鐐兓煸谝粔K兒,對男人自有她獨(dú)到的見解。
“我看全世界也只有你會這么想!笨墒撬矚g芙蓉驚世駭俗的言行和論調(diào)。沒想到她粗糙的性格中,也有能切入他細(xì)膩感觸的一面!安还軆(nèi)在好壞,一個男人沒有豪邁的男人樣,就免不了遭人冷眼評判!
“真過分,你保有你天生的性格不行嗎?他們憑什么論斷你?只因?yàn)榇蟛糠值哪腥硕己荜杽,就有資格排擠打壓陰柔的男人嗎?”
“是這樣沒錯!爆F(xiàn)實(shí)社會就是如此殘酷,但聽到芙蓉的仗義執(zhí)言,他心中有股說不出的快感。
“你都不會生氣嗎?”她光想像就快氣炸了,而元瑛這家伙卻一直悠悠哉哉的笑個不停!澳愣疾挥X得委屈嗎?”
“我已經(jīng)過了那段時期!彼p輕一笑。
自少年時代起,他不知受盡父兄多少責(zé)罵羞辱,甚至想強(qiáng)行改造他的性格,使之扭回“正軌”,當(dāng)一個正常的男人。那段日子他所受到的心理壓力與煎熬,只有他的額娘和弟弟元卿知道。
不正常的男人!這幾個字在他少年時代便深深烙在他脆弱的自尊上,他甚至被迫證明他確實(shí)是個男人──如芙蓉剛才隨口胡說的,能傳宗接代。
“你怎么解決?跟鄙視你的人妥協(xié)嗎?”如果他真這么做,她會第一個鄙視他。
“你別這樣看我,我又沒得罪你!彼┛┬ζ稹9饪窜饺仵r活靈動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拔乙膊辉竿讌f(xié),卻又不能得罪我的父兄們,只好裝!”
“裝?”
他聳聳肩,無所謂地挑著眉!霸谌饲把b作我很男人味的孤僻樣子,裝作很大丈夫的架式。在至親的人面前或獨(dú)處的時候,我就可以自由自在過日子。”
“這樣活著不累呀。我看你八成自己都快裝不下去,只好越來越清心寡欲,什么功名仕途,干脆全都不要了。接觸的人越多,裝得越辛苦,不如當(dāng)個不起眼的無名小卒。你喔,真沒志氣!”她忍不住哼他一聲。
“我若有志氣,就不會在這里和你閑磕牙!辈贿^他越來越難掩得意的笑容。他一直以為世上最了解他的,只有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元卿,沒想到和他認(rèn)識不到一個月的芙蓉,竟能直搗要害,每每一開口就說中他的心坎。
“何必裝呢?別人不喜歡你就隨他們?nèi)ヂ铮艘髀侗拘圆呕畹米栽谔谷。像我就挺欣賞你的真性情!焙喼笔撬K生效法的超級典范。
“你欣賞我?”
“嗯……一點(diǎn)點(diǎn)啦!”最好別招供太多,免得又被他占盡上風(fēng)!拔以疽膊惶矚g你的娘兒們樣,后來才漸漸發(fā)覺你的優(yōu)點(diǎn)還滿多的!
“例如?”他興致勃勃的靠在兩人中間隔著的小炕桌上。
“你很細(xì)心,不過有點(diǎn)雞婆。你很有文采,不過太會隱藏。你很重視家人,不過你太會裝了。你很……”
“喂!你這是在捧我,還是在損我?”元瑛故作一副惱火的模樣,臉上想笑的嘴角卻忍不住抽動。
“你很會照顧人,上回到我家去就把我伺候得挺舒服的。你很會……呃……”順著上回的記憶一路回想,芙蓉突然臉紅得說不下去。
“我很會怎樣?”他整個身子都俯在炕桌上,逗趣的靠近芙蓉火紅的臉頰明知故問。
“這個炕火……好像太強(qiáng)了,坐起來真不舒服!彼话驳囊苿由碜,遠(yuǎn)離元瑛。
“芙蓉,老實(shí)招,我到底很會怎樣?”他擺出威嚇的低鳴。
“你很會落跑啦,一遇到狀況就逃之夭夭。行了吧!”是他逼人太甚,她才不得不口出惡言。
“喔!痹裥沽藲獾钠で,頹然坐回身子,垂頭喪氣。
他怎么不說話了?芙蓉良心不安的窺望著他沉默的側(cè)面,兩人靜靜的各自思索各自的事,沒再交談。
她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其實(shí)……咳,我很喜歡你的吻!彼苄÷、很羞怯的坐回炕桌邊低喃。
“嗯。”他還是垂著頭,神色沮喪。
“我說我很喜歡你的吻耶!”他怎么一點(diǎn)振奮的表情也沒有?
“我聽到了,你不必重復(fù)。”他濃密纖長的睫毛低垂著,雙眸看來更加朦朧醉人。
他越沉靜,芙蓉就越不安。偷偷瞄了他好幾眼,他都一直沒什么反應(yīng)。她緩緩低下視線,焦點(diǎn)又情不自禁的集中在元瑛優(yōu)美的唇上。
上次那個吻的感覺真的很……很怎么樣她也形容不出來,因?yàn)楝F(xiàn)在她腦子里只充滿著一個念頭。
“元瑛,喂!”她輕聲喚著,微微拉扯他架在小炕桌上的手肘。
“嗯!彼淖⒁饬θ晕捶呕厮砩。他一直在深思芙蓉方才那句話:他擅長落跑,一遇狀況便逃之夭夭。她說得沒錯,他在性格上的確有點(diǎn)逃避傾向,可是為什么芙蓉總能隨口說說,就說中他的要害?
他的偽裝功夫練得如此深厚,她為何總能簡簡單單地識破?
“你可不可以再吻我?”
“嗯。?”他突然聽清楚身邊傳來細(xì)微而害羞的要求!澳阏f什么?”他沒聽錯吧?
“你不愿意?”她已經(jīng)有點(diǎn)心靈受傷的羞愧神色。
“為什么會想要我吻你?”看到芙蓉難得流露的少女嬌羞模樣,就算他原本不想,現(xiàn)在也無法控制本能的驅(qū)策力。
她其實(shí)是非常甜美的女孩,蘋果般的臉蛋及晶燦靈活的一雙大眼,十足十的娃娃氣息。如此容貌卻配上了張性感的豐潤紅唇,小小的、軟甜甜的,像是期待他前來品嘗的鮮美果實(shí)。
可惜她個性太野,抹殺了不少天生嬌艷的容姿。但現(xiàn)在這副羞答答的小女孩模樣,看了實(shí)在教人又愛又憐。
“因?yàn)椤液芟矚g那種感覺!彼^低得下巴都要貼在胸前,十只手指焦躁的絞來扭去。
“哪種感覺?”元瑛避開炕桌,爬向她身邊。
“就是你吻我的感覺,還有……你抱著我的感覺!彼啬剜淖志淙谝粔K兒,可是元瑛聽得懂。
“你喜歡?”他探近她低垂的小臉質(zhì)問!罢娴模俊
“嗯。”她老實(shí)的抿著嘴點(diǎn)頭,卻不敢看低下頭來凝視她的元瑛。
“你好像一旦害羞起來,就不太敢看我。”
“才沒有!辈贿^她的眼睛的確一直低垂的斜向元瑛的反方向。
元瑛的舌尖突然舔向芙蓉的雙唇,跪坐在炕上的她愕然一回眼,看到元瑛竟像貓似的低伏在她身前,由下往上,抬起頭來舔舐著她低垂的臉。
“你……”芙蓉兩手往兩側(cè)一撐,向后倒坐在炕上。“你怎么這樣吻我?你上次不是這樣的……”
“戲法人人會變,巧妙各有不同!彼麥伛Z的笑眼春意無限。
她低頭看著這張醉人的俊逸臉龐半晌,一種無形的引力正吸著她,誘導(dǎo)她前進(jìn)。她稍稍低下唇,主動吻上元瑛,才輕輕點(diǎn)了一下就立刻退回。
“別怕,再來。你只是碰到我的嘴唇而已,它不會咬人!
芙蓉被他逗得竊笑連連,稍做松懈后,她大膽的再次吻上元瑛。她的舌尖還正猶豫不決,元瑛的就已深入她口中挑逗她、勾引她。
她倏地想后退,卻被元瑛快手一攔,勾住她的脖子,便把芙蓉的唇緊緊壓在他的唇上,任憑他放肆的舌頭在其間翻攪糾纏。
就是這種感覺。元瑛誘人的挑逗總會引發(fā)她一股奇興的亢奮,她從不知道這種感覺會形成渴望,一次又一次,令人期待能有更多。
“你今天衣服實(shí)在穿太多了!彼N在她唇上輕笑,隨即又繼續(xù)無止無休的深吮。
啊,對呀,這次她是衣冠楚楚的來元瑛家作客,不像上次,身上僅著中衣,可以讓他輕松探手入她衣領(lǐng)中,撫摸她的肌膚,享受彼此肌膚相觸的感覺。
好可惜,她對那種陌生的感覺也充滿好奇,不過這次恐怕──
她突然驚慌的張大雙眼。什么東西從她腰際穿透重重衣衫,鉆上她覆在衣物中的乳房?
“你不喜歡嗎?”他開心的吻著她的臉龐,手指撥弄著她的乳尖,引發(fā)她觸電般的反應(yīng)。
元瑛熱切的吻及不斷愛撫她的手指,令她忍不住嬌弱的輕喘,渾身不由自主的打著哆嗦!霸,我……我是不是很壞?”
“為什么?”他有一下、沒一下的舔著她的紅唇。如果可能的話,他真想聽聽芙蓉嬌柔的呻吟。
“我覺得我很壞……”因?yàn)樗篮门⑿袨椴辉撊绱丝窭耍墒撬矚g元瑛碰觸她、吻她的感受。她發(fā)覺自己好像醉了,酣然享受著前所未有的快意。
“相信我,你一點(diǎn)也不壞,而且你很坦白。”他笑著貼著她的小巧鼻尖,兩手在她衣內(nèi)摩挲著她的乳房、她光滑細(xì)膩的背。“你的反應(yīng)很正常,只不過……好像比一般女孩還要敏感!倍@正是他內(nèi)心不住癡狂的原因,直想探索她的每一寸肌膚,感受她每一分微妙的反應(yīng)。
“元瑛,我好像……有點(diǎn)頭昏……”她話還沒說完,兩眼一花就往炕后的榻上翻倒,怪的是元瑛也在同一刻暈眩,跌到炕下冷硬的地板上。
“噢……痛死了!我的屁股……”芙蓉爬坐起來揉著身子!皩Σ黄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等芙蓉定眼一瞧,才轟然驚恐大叫:“元瑛!你……我……”
“怎么了?”他后腦痛得要命,八成敲到了,他趕緊低頭揉著痛處。
“怎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芙蓉的怪叫簡直快掀翻屋頂。
“你能不能小聲點(diǎn)?我的頭正痛得厲害……芙蓉?!”換他沒命的破口大叫!拔覀冊趺从皱e體了?”他用力的眨了好幾次眼,可是杵在他面前的的確是他自己的軀體。
“為什么這樣?我們不是好不容易歸回各自身軀了嗎?怎么又靈魂錯體了?”老天,惡夢不是已經(jīng)過去了,為何此刻再度重演?
“三貝勒!發(fā)生什么事了?”房門外的仆役關(guān)切的呼喊著。
“沒事,你們先不要進(jìn)來!”元瑛一喊,才發(fā)覺聲音不對!败饺!快命令他們別進(jìn)來,否則我來不及整好衣服!
“滾啦!全都給我滾!你們這些混蛋,沒一個是好東西!還我身體來啦!”芙蓉吼完,哇的一聲就伏在炕上大哭。
“你說的這是什么話!”她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正頂替著他的身子!澳憬羞@么大聲,給下人聽到了,傳出去有多難聽!”
“我不管、我不管!你把身體還給我!還給我!”
擔(dān)憂的闖進(jìn)來的仆役們沒一個不紅著臉張口結(jié)舌,看著元瑛貝勒又哭又鬧的捶打著左大人府上的芙蓉格格,而芙蓉格格衣衫一片凌亂,內(nèi)里的雪白中衣還由腰際露出一大截……
“你快把身體給我!那是我的!”芙蓉慟哭怒斥。
“你住口!”
完了,現(xiàn)在發(fā)飆也來不及了。不僅他的形象全毀,這下連芙蓉的名譽(yù)也有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