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深夜時分,蓮苑園里的假山突然塌陷一塊,露出一個秘道出口,一個略顯矮胖的身影從秘道走出,他一身黑衣打扮,臉上還覆著黑巾,矯健的身手輕易閃過守在蓮苑四周的侍衛,快步躍上階梯,來到閣樓上的主人房外,只見他手指放在嘴上輕吹,發出夜鶯般的叫聲,以一長一短的叫法連叫三聲。
這時房里有了低沉的響應聲,「進來!」
黑衣人輕推開門走入,再快速來到床前,撤去臉上的黑巾,赫然是如意樓的余掌柜,他對坐在床沿的舞莫愁跪下行禮,「屬下見過少主!」
「余明,我沒叫喚,你實在不必多跑這一趟。」舞莫愁看著余掌柜開口。
「少主,屬下是擔心您的安危,只得冒犯前來!」余掌柜恭敬表示。
「我明白,你是為了我手上的銀銬吧!它只限制了我的自由,還傷不了我,雖然我目前無法打開它,但是我自己會解決的!刮枘罡嬖V余掌柜。
「少主,這位天小姐到底是誰?怎么有通天的本事用手銬銬住少主?又為何連她自己也被銬上了?她意欲為何?」余掌柜關心急切的問。
「這事說來就話長了!刮枘顩]瞞他,長話短說地將事情大略說一遍。
「主人和朝廷的關系一向良好,朝廷怎會對少主下手?還讓少主受此委屈,太過分了!」余掌柜不平地怒聲罵道。
「皇上并不知道我的身分,不能怪他,余明,這事你明白就好,別傳出去,以免節外生枝!刮枘罱淮。
「可是那位公主沒有釋放少主的意思,少主的處境豈不很危險?少主的安危一向是主人最掛念的事,若有什么差池,屬下擔待不起!」余掌柜一臉惶恐。
「我不會有事的,你不用如此緊張,我在蓮鄉的這幾天,你還有下面的人都要小心,公主冰雪聰明,一不小心就會露出破綻。所以沒有我的指示絕不可輕舉妄動,知道嗎?」舞莫愁下令。
「屬下了解,請少主放心!褂嗾乒窆笆只卦挕
舞莫愁點頭,「很好,沒事了,你下去吧!」
「少主,主人很關心您,不知您何時要回去?」余掌柜提起。
「告訴他,我的計畫不變,時間到了就會回去!刮枘盥犃松园櫫讼旅碱^,千篇一律的問題,當然得到永遠一樣的答案。
「屬下會轉告的,屬下告退了!」余掌柜再行個禮,起身快速離開。
舞莫愁轉身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伸手解去她的睡穴,她輕吟了一聲又翻身卷曲著繼續沈入夢鄉,嬌甜的睡容如嬰孩般無邪動人。
大掌愛憐地輕輕描繪她皎潔的容顏,她不是教人一眼就驚艷的絕色美人,但卻有種沈靜的性靈之美,透著一身脫俗聰穎的氣質,如圓潤的明珠,會隨著時間的累積而越加散發出耀眼光芒,認識越深,就越為她心動,加上她一身驕傲堅強的個性,更令他想馴服她,如同她欲馴服自己一樣。
感受著掌下的柔軟,舞莫愁受不住引誘的傾身,輕輕吻上她粉色小嘴,讓彼此的氣息交纏,好一會兒才放開她。
看到她嬌小的身子只占了偌大床鋪的一隅,舞莫愁有些怨嘆,這小東西口口聲聲視男女之別為愚法,但卻不肯兩人同睡一床,她今天憑著貴客身分大方地占據了床,踢他下床睡地鋪,以報她曾委屈睡地鋪的仇,其實那也只是兩人相遇第一個夜晚的事,隔天起她便命人搬了張躺椅入房當他的床,這等小事她還如此牢記在心,想起她霸著床對自己露出小人得意的模樣,他忍不住輕笑低斥了聲,「小氣鬼!
輕撫著她的發絲,舞莫愁低頭再親啄了口粉頰,才轉身躺回地鋪。
皇上派了這小東西來感化他,卻沒調查清楚他真實的身分,若她明白了他是誰,不知會有什么反應?
不過他已下定決心,在那之前,他一定要先得到她,他說到便會做到!
「這是做什么?」看著交到她手上的藤籃,天鳳君一臉的疑惑不解。
「妳今天的工作采蓮子!」舞莫愁微笑回答。
「舞莫愁,你太亂來了,公…呃….小姐是萬金之軀,怎能讓她做這種下人做的事呢!」芙兒忙抗議,但是因為余掌柜在身邊,差點就露了口風。
「小東西,記得我們的賭約吧:」舞莫愁看向天鳳君。
「在蓮鄉時,一切活動都由著舞公子安排,不得有異議!固禅P君下令。
芙兒、綺兒聽了這話不禁對看一眼,兩人都面露不服之色
「妳們也不會閑著,一人拿一個藤籃,隨我們一起去采蓮子!刮枘钪甘。
兩人聞言都嘟起了小嘴,但礙于公主,又不敢多說什么,只得乖乖聽話。
舞莫愁再對田庸說:「田侍衛,蓮鄉是很純樸的地方,治安良好,你不需要亦步亦趨地跟在你家小姐身邊,她和我在一起很安全的,你和其它的侍衛可以隨意活動,要不也能一同去蓮田采蓮子!
「這…」田庸忙看向公主,但在天鳳君示意下,只得勉為其難地點頭。
「那走吧!刮枘罾禅P君的手走出如意樓,走到街底拐個彎,但見蓮花田便在眼前豁然開展,眾人快步來到了水邊。
「這兒的蓮花田都可以采蓮子,待會兒就各憑本事,看誰摘的最多啰!」舞莫愁說完,帶著天鳳君便要入蓮花田,天鳳君忙抓住他驚喊。
「難道我們要下水游泳去摘蓮子?沒有船可搭嗎?」
「怎么?怕了嗎?」舞莫愁促狹地笑看著天鳳君,攬著她義無反顧地踏入蓮花田。
「危險,公主!」田庸急得奔上前要救下公主,卻見兩人竟然好端端地站在蓮花田上。
天鳳君也被嚇了一大跳,急忙抱緊舞莫愁,不過預期中的濕冷感覺并未襲來,然后在他爽朗的笑聲里,她才發現自己還是穩穩踩在地上,不,該說是木板上。原來蓮花田里早已架上了木板,讓人可以踩著木板走入蓮田里。
「這片蓮花田都架上了木板,方便游客賞景和采蓮花、蓮子,不過還是要小心,沒踩穩還是會栽入蓮田里的喔!」舞莫愁邊笑邊解釋。
「你是故意不說清楚好嚇人的,對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天鳳君不悅地瞪著他。
「哈哈,小東西,總要有點驚險刺激的感受才好玩啊,就像現在!」舞莫愁突然將手腕上銀銬的鏈子如甩鞭般用了出去,順勢將天鳳君卷入懷里,在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前,抱起她就使出輕功,飛躍在蓮花間,瞬間失去了蹤影。
當舞莫愁一落地,天鳳君站穩了身子,她的氣憤便如潮水涌來,「你這是做什么?將我拉過來、甩過去的,當玩具戲耍嗎?」
「別生氣,在蓮田里最好玩的便是捉迷藏了,現在妳的人不曉得我們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他們會從哪條路找來,大家邊采蓮子邊躲貓貓,豈不是更好玩!」舞莫愁俊臉上閃動著頑皮的神情。
他這模樣讓天鳳君好笑又好氣,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名揚天下的偷兒竟然童心未泯,像個頑童般,令她責備的話怎么也罵不出口,只是白他一眼,將注意力轉向身旁的蓮花。
「這里的蓮花生得這么高大,大概和人差不多高,要在這樣的蓮田里找人,未免太難了!」
「蓮花株株生長得高矮不一,這區是最高的了,別處便較矮些,所以要找人也沒那么困難,采蓮子吧!」舞莫愁拿過她手上的藤籃,對天鳳君說。
「奇怪,這些蓮花怎么沒有蓮子,是不是都被采完了?」天鳳君對著蓮花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卻皺起了秀眉。
舞莫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小東西,妳知道蓮子是什么模樣吧?」
這是什么話,天鳳君一臉不悅,「我雖然沒下過廚,可是木耳蓮子湯我可是吃過不少,怎會不曉得蓮子的模樣呢?你這話太侮辱人了!」
「所以妳想找的是甜湯里那一顆顆的蓮子?」舞莫愁睜大眼。
「是啊,蓮子不就生成那樣嗎?否則你說,蓮子是什么模樣呢?」天鳳君手扠腰反問他。
只見舞莫愁手按在肚子上,哈哈大笑得直不起腰。
天鳳君被他笑的有些惱怒,「舞莫愁,你到底在笑什么?我哪里說錯話了嗎?」
舞莫愁遽笑邊摘下一個蓮蓬,手法俐落地撥開蓮蓬,拿出里頭的種子,再撕開種子青色的外皮,露出里面白色的蓮子,「喏!這才是蓮子!馆p輕將蓮子放在天鳳君手里。
天鳳君拿著蓮蓬直看,驚奇地睜大了眼,「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蓮子是從蓮蓬里生出來的,而且一個蓮蓬竟然還能生出這么多的蓮子,好厲害呀!」
她的話讓舞莫愁更是笑不可抑,「沒人這么形容過蓮蓬,小東西,沒想到妳也有如此有趣的一面!
「你該不是帶我來出糗,好讓你自己開心吧!」天鳳君還是被取笑得有些懊惱。
「光是我開心也沒用,重要的是能讓妳高興。采蓮子真的是件好玩的事,一定能令妳歡喜的!刮枘钭孕艥M滿地表示。
「哼!不過是個工作,有什么樂趣可言!固禅P君就是不愛順他意,故意唱反調。
「倘佯在這片花海里,聞著蓮香,還能吃著香甜的蓮子潤潤喉,如此風雅舒暢的事,即便是工作,也能讓人打從心底感到愉悅,妳定能體會到這種快樂的!」舞莫愁柔聲告訴她。
天鳳君還是不太相信他的話,到底形容再多還不如實際體驗,便不再抬杠,「摘蓮子吧!」
明白蓮子來自蓮蓬,天鳳君這次就不會出糗了。她一手挽著藤籃,再用另一只纖白素手一捻,輕松就摘下個蓮蓬,新奇地在手上把玩一番后才放入籃里。
舞莫愁對她點點頭,天鳳君朱唇微揚,明亮眸子里有著得意的光彩,小手更見俐落,一個個蓮蓬被摘下放入籃里。
舞莫愁的手也沒閑著,雙手齊出,兩顆蓮蓬同時被摘下,天鳳君見狀也不認輸,將藤籃放下,也學著用兩手同時摘兩顆蓮蓬,放入籃時還對他挑釁地揚起小臉。
「哈,好樣的,那我們就比賽誰能一次用雙手抱最多顆蓮蓬,只能用雙手,不可以藉用任何東西幫忙喲!」舞莫愁提議。
「誰怕誰,現在就開始吧!」天鳳君喊出,就徑自先行動了。
「小東西,妳耍詐!」舞莫愁提出抗議。
「嘻!」天鳳君忙掩住口不讓笑聲逸出,再急忙快手摘取蓮蓬放在懷中捧著,一顆、兩顆……超過十顆后,她已抱得很困難了,再放兩顆到懷中時卻不小心掉了一顆到水里,讓她覺得可惜,看情形她已經抱不住了,就轉身走回藤籃,卻看到舞莫愁捧著一堆如小山般高的蓮蓬,一比較便明白他摘的肯定比自己還多?蓯,這不就表示自己輸了嗎?
但是就在舞莫愁對她得意地露齒而笑時,竟突然腳底一滑,登時讓懷里的蓮蓬灑了一地。
「哎呀!」舞莫愁跌坐在木板上,狼狠的模樣今天鳳君忍俊不住,捧著胸前的蓮蓬咬緊唇直笑,還笑彎了腰。
舞莫愁睜大眼,竟是滿臉歡喜地大步來到天鳳君面前,「妳大笑了,所以我贏了!」
天鳳君忙吸氣平靜心情,在滿臉、滿眼的濃濃笑意里力持鎮靜,「可是我并沒有發出大笑聲,所以你沒贏,不能算數!」
「小東西,妳在強辭奪理!」舞莫愁不服。
「不,我是忍耐力強!」天鳳君傲然地反駁,她看得出舞莫愁是特意假裝跌倒,為的就是要騙她的開心大笑。
「妳這小東西,我一定會破了妳的忍功,讓妳招架不住的!」舞莫愁勾起她的下巴宣戰。
「我會拭目以待,先讓我將手上的蓮蓬放下,你也快收拾滿地的東西。」
天鳳君別開臉逃避他的親昵動作,小心地將蓮蓬放入籃里,低頭竊笑一番后再幫著拾起地上的蓮蓬。
只是藤籃也沒有多大,不一會兒就裝滿了,她望著舞莫愁,「藤籃裝不下了,怎么辦?」
「那是因為蓮蓬礙事,如果只剝出蓮子就能省下許多空間了!刮枘罨卮。
天鳳君便拿起一個蓮蓬,放在舞莫愁手中,口這事自然就要你來做了,你讓我來采蓮子,可不是剝蓮子哦!」
「小東西,妳還分這么清楚,妳這明明是挑好玩的事做嘛!」舞莫愁搖頭笑說。
「是男人,就別計較太多。」天鳳君回他一個鬼臉,便轉身,抖動的雙肩卻泄漏了她極力忍笑的秘密。
喜悅也在舞莫愁眼里掠過,已開始融化的心又能經得住幾次的沖擊呢,她終究會向他投降的!
天鳳君踮著腳尖,使勁想采下比較里面的蓮蓬,卻險象環生地差點掉入水里,最后只能望蓮興嘆,「周圍都采完了,里面的又摘不到,看來我們要換地方采了!
「這是工具,怎么用就看妳的慧根了。」舞莫愁卻拿出放在藤籃里的東西,卻故意不明說。
天鳳君看著一支是長柄竹網,另一支是前端綁著鐮刀的竹竿,不用多想就明白,「這太簡單了!」
她將竹網放在蓮蓬下方,再用綁著鐮刀的竹竿伸到蓮蓬底一割,蓮蓬掉了下來,但卻不是正好落入網中。
舞莫愁哈哈取笑,「真的簡單嗎?」
「哼!」天鳳君輕哼聲,她一向不會輕易認輸,一次不成再試第二回,總會成功的。
接著,她睜大眼看著鐮刀割下蓮蓬,而蓮蓬以優美的弧度滾落到網里,她興奮得笑開了臉,大叫著,「成了,我會了!」
下一秒鐘,舞莫愁便有如鬼魅般倏地來到她身邊,感受到他的氣息,天鳳君戒心大作,立刻收起笑容,用生硬的臉色面對他,強將高揚的嗓音壓低,「我成功了,恭喜我吧!」
「小東西,這么壓抑自己是很傷身的。」舞莫愁不贊同地搖頭。
「神色內斂,才能成就威嚴啊!」天鳳君斜倪著他,對自己的自制能力十分自豪。
舞莫愁微瞇起眼,心想這小東西真不簡單,竟能忍到這種地步,但他也不是省油的燈,非得要她棄械投降不可。
在充滿蓮香的微風里,這對男女斗志高昂,就不知幸運之神最后會眷顧誰了!
「公主──公主──」
「芙兒,妳別這么叫,讓外人聽到就不好了!咕_兒連忙制止。
「我只是想喚公主,公主聽到了一定會盡快響應嘛!」她是用心良苦。
「蓮田這么大,若舞莫愁執意要藏起公主,任妳喊破喉嚨也是沒用的!咕_兒邊說邊摘下伸手可及的蓮蓬,放入自己的藤籃里。
「綺兒,現在不曉得公主到底安不安全,妳竟還真聽舞莫愁的話采蓮蓬?」芙兒有點生氣地責備綺兒。
「我看妳是過度擔心了,以公主的聰明才智會吃虧嗎?舞莫愁也沒有傷害公主的膽子,別忘了公主有今要我們順從舞莫愁的指示,到時公主看妳籃子里空空的,說不定反會斥責妳呢!」綺兒提醒。
「妳這么說是沒錯,但總讓人不放心啊!只希望田庸能找到公主,別讓公主和那個舞莫愁單獨相處太久,這對公主可是不好的!」芙兒嘟嚷地念著。
「別撈叨了,采蓮子吧!」綺兒又摘了個蓮蓬,丟到籃里。
芙兒一邊動手采蓮蓬,一邊還是抱怨不已,「采蓮子有什么好玩的嘛,一定是舞莫愁存心要折騰我們;最可惡的是他連公主也敢欺負,大惡人就是大惡人,干脆關到天牢里省事!
「妳真如此認為嗎?」男子的嗓音插入。
「當然是真……呃……哇!」罵然看到嘴里罵的人出現在眼前,芙兒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是被嚇得大叫。
站在舞莫愁身后的天鳳君則是垂下眸子不看這情形,以免她的苦撐不笑會毀于一旦,不過耳朵聽到和腦中閃過的想象畫面,已經夠讓她忍笑忍得十分辛苦了。
綺兒高興地來到公主身邊,卻發覺公主的神情有些不對,「公主,您還好吧,臉怎么這紅呢?」
「妳家公主抑笑成傷,當然臉紅了!刮枘畈粦押靡獾卦谝慌哉{侃。?
「公主受傷了?」芙兒不太懂舞莫愁的意思,但是聽到話里有傷字,就驚慌沖到公主身旁緊張得仔細觀視。
「別聽他胡言亂語,本宮沒事!」天鳳君向兩名婢女解釋。
「你怎可胡亂說話咒公主,太不應該了!」芙兒不悅地責備舞莫愁。
「芙兒,不可無禮,妳該為剛才的出言不遜向舞公子道歉!固禅P君輕斥婢女。
芙兒不太情愿地賠罪,「奴婢知錯對不起!
「不要緊!刮枘畈辉谝狻
兩個婢女見天鳳君手上的籃子裝滿了已剝好的蓮子,驚喜也贊揚她,天鳳君則是洋洋得意地說明自己如何用網子和竹竿采蓮蓬的事,主仆三人不理會舞莫愁的存在,自顧自就聊起天來了。
舞莫愁見狀,心想小東西的戒心已經夠強了,若再加上兩名婢女隨行,想讓她大笑簡直是難上加難,以前他從不明白「一笑千金」的真正含意,因為女人一看到他,總是燦笑地攀上來,哪里還要他逗她們開懷。這小東西是第一個例外,他可不想嘗到失敗的滋味呢,非得逼她大笑出聲不可。
在舞莫愁轉著腦筋想法子時,腳邊傳來呱呱的叫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力,他低頭一看,是只體型壯碩的青蛙,一個不太光明正大的計謀瞬間成形。他邪邪一笑,袖風一卷,青蛙便順著他揮出的力道飛起,剛好落在芙兒拿著的藤籃里。
「呱!」青蛙一叫,引起主仆三人的注意,待發現是青蛙后,刺耳的尖叫聲隨即揚起,芙兒驚駭得將籃子猛甩,一心一意想甩開青蛙,沒想到青蛙受到驚嚇后卻從藤籃躍到芙兒的手臂上,這下還得了,更讓芙兒嚇得尖叫跳腳地甩著手臂,但不知那只青蛙是不是太喜歡芙兒了,手臂停留不了,它竟然一躍落腳在芙兒頭上!
「啊──」震耳欲聾的尖叫聲瞬間爆發,被嚇壞的芙兒手足無措,渾身像火燒上身般跳個不停,邊跳邊大喊大叫。
「芙兒,危險!」眼看芙兒將要掉入水里,天鳳君忙和綺兒上前抓住了芙兒,芙兒重心不穩地跌坐在木板上,沒想到青蛙這時卻跳開,換成跳到綺兒身上。
「哇...」換綺兒丟籃甩手,又叫又跳地要甩開青蛙,一不小心腳一滑,就往水里栽去。
「小心!」舞莫愁趕緊飛身上前,千鈞一發地拉住她,讓她跌坐回木板,
只是他的大動作扯動了銀銬相連的天鳳君,讓她也跟著沖上前,結果青蛙在一連串的騷動后被甩上了天,剛好朝著她的方向降落。
「哎呀!」天鳳君嚇得忙用手上的籃子抵擋,而青蛙真就不偏不倚地掉入籃中,然后它竟然攀在籃子邊上睜大了蛙眼,和她對看。一人一蛙就如此靜默地對峙著,她感覺像是過了許久,其實也不過是剎那時間,然后青蛙鼓著腮幫子呱叫了一聲,身軀向上動了一下。
「啊──不要!」害怕青蛙會撲上來,天鳳君下意識地動手將藤籃用力甩開,人跟著急往后退,卻因為過于慌亂而腳步不穩地往后摔倒。
「我的天!」舞莫愁拍頭嘆叫,抓起銀煉大力一抽,眼看要摔倒的天鳳君就像使出輕功的俠女般,騰空飛起撞向他,被他安全接下抱入懷里。
這次天鳳君沒有任何怨言,反而是緊緊地反手回抱住舞莫愁,連連驚喊著,「青……青蛙、青蛙……」
「只是一只青蛙罷了,有如此嚇人嗎?舞莫愁苦笑,這個計謀好象損失慘重。
天鳳君聞言頓了下,抬頭看看他,再轉頭看著還停留在走道上的青蛙,只見青蛙緩緩呱叫了兩聲后,再慢吞吞地一跳一跳地跳入蓮田游走了。
「妳看,青蛙真有那么可怕嗎?應該不及妳們弄砸的這些可怕吧?」舞莫愁無奈地指了指木板上的蓮子、蓮蓬。
天鳳君看著跌坐在木板道上、臉色驚恐的兩名婢女,再看看灑滿地的蓮蓬、蓮子,然后低下頭看著整個人都掛在舞莫愁身上的自己,再對上他的目光枉愣了一下,她的眼兒、眉角緩緩上揚,只聽到噗哧一聲,她再也忍不住了,偎靠著舞莫愁就放聲呵呵大笑了起來,笑聲輕脆有如銀鈴般,在蓮花田中隨風飛散。
她的大笑令舞莫愁微愕然,緊隨而來的便是狂喜,這小東西終于笑了.,她笑了,悅耳的笑聲更令他訝異,笑開懷的小臉有如陽光般耀眼,更讓他看傻眼了!
從沒這么放肆大笑過,天鳳君一笑就停不下來,靠在厚實的胸膛,她放聲直笑,一只小青蛙就能讓她驚惶失措、形象全無,怎能不讓她好笑!
聽到尖叫聲飛快趕過來的田庸,看到公主竟讓舞莫愁抱著,還止不住地放聲大笑,他也驚訝得睜大了眼睛,再看到芙兒、綺兒都坐在地上,所有的東西還灑了一地,更是一頭霧水,只能先上前扶起兩名婢女。
「這是怎么回事?」田庸忍不住問。
如此丟臉的事,兩人怎好說出口,只見都紅著一張臉悶不吭氣,蹲下身收拾善后。
天鳳君笑了許久,連臉頰都笑酸了,才慢慢平復心情,依著舞莫愁稍喘口氣。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一只青蛙闖入,才闖了這些禍。」舞莫愁笑看著田庸解釋著。
田庸半懂半疑,但更關心地看著舞莫愁懷里的公主,「公主,她還好吧?」
「放我下來吧!」天鳳君從舞莫愁懷中落地站穩,她終于還是輸了,事實既是如此也只有接受,不過一番的大笑卻像是徹底解放了自己,今她通體舒暢,比起剛才憋笑的辛苦,現在的心情是說不出的快活與無比的輕松。
天鳳君微笑面對屬下,「本宮很好,沒事,只是可惜了辛苦摘下的蓮子。」她有些心疼地看著大半都落入水里的蓮子。
「蓮子再摘就有了,它們落入蓮田里腐化了還是能當養分的!刮枘畎参克
「芙兒、綺兒,妳們兩人怎么樣?」天鳳君看著兩個婢女。
「公主,奴婢也沒事,但竟為了一只青蛙慌亂無措,實在今人難為情!」芙兒不好意思地說起。
「奴婢也是,以前在宮里吃田雞肉時也不覺得青蛙可怕,沒想到一見到牠跳到自己身上就嚇成這樣,真是太丟人了!」綺兒臉紅地附和。
天鳳君不自覺再想起當時的模樣,不禁又笑了出來。
「公主,您……您……呃……」綺兒錯愕地看著公主,本想說些什么,卻又決定閉嘴。
「綺兒,妳想說什么就說吧!」天鳳君笑著問。
「公主,您……剛剛好象大笑了,那……賭……賭約怎么辦?」
「愿賭服輸啰!這種心胸本宮有,本宮不是輸不起的人!拐f話時,轉頭看了下舞莫愁,神態雍容。
舞莫愁漾出稱許的笑容,對她點點頭,不卑不亢,這小東西氣度教人折服!
反正是輸了,她也難得有玩樂的機會,就趁勢好好玩一次,當是搞賞自己的辛勞,于是從芙兒手里拿回自己的藤籃。
「芙兒、綺兒,妳們兩人籃里的蓮蓬也都灑了大半,大家所剩的差不多,那本宮就宣布來個采蓮子比賽,記得采下的蓮蓬要剝開挖出里面的蓮子才算數,誰的收獲最少就罰不準用午膳!」天鳳君訂下了比賽規矩。
兩名婢女聽了都急搖頭,「公主,不要啦!」這太有壓力了。
「不可有異議,還有,妳們也可以找田庸幫忙啊,就此說定!」天鳳君交代完話,拉著舞莫愁就快速離開。
「公主!」留下兩名婢女、一名侍衛一起同聲呼喊。
呵呵呵……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大家一起來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