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并不是偶然的哦
我的琴弦
你的雙手
竟能這樣演奏起來
且到……我們的心跳合而為一
清晨,溫煦的南風吹進窗內,陣陣鳥啼傳來,淡淡的花香也隨風飄來。
雷仲遠從頭疼欲裂的噩夢中醒來,只覺得自己像是被砍成了兩半似的痛苦。當他睜開眼睛,看見滿室的陽光,這才發覺天大亮了。
怎么沒人來叫醒他呢?小安跑哪兒去了?
咦?有種香味。是花香嗎?不,不太像,應該是像一種粉香的氣味。
他疑惑地一轉頭,就看見一張小臉出現在他的面前,她枕著一雙小手,閉眼沉睡著。
二十年來,這還是第一次雷仲遠醒來時,發現有張女性的臉和他相對。
她好小啊!這是他唯一的感覺。
她看起來不只臉小、鼻子小、嘴唇小、耳朵小,雙手也好小,就不知道她的眼睛是大還是小?總之,她看起來就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而這樣的一個小女孩怎么會睡在他的床邊呢?
或許這是夢境吧!再不然就是他酒醉眼花了。此刻他腦子里還是昏沉一片,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也沒想要坐起來,就只是躺在枕頭上,默默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過了好一會兒,他伸出手,很輕很輕地碰了她的臉頰一下,象是在碰觸一個幻影似的,擔心她會突然消失。
是軟的、是暖的,他稍稍安心了一點,確定這不只是個瓷娃娃而已。
可就這么一碰,讓麗蓮眨了眨睫毛,睜開朦朧的大眼。
兩人是如此接近,他連她最細微的動作都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地,他就發現她有一雙水靈清亮的大眼。
“嗯……”麗蓮還是睡眠惺松,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你是誰?”雷仲遠仍是側躺著,沉聲問著床邊人。
“我……我……”她的眼睛霎時睜大,認清了眼前的事實,臉頰驀地一紅。
“說話!彼吐暶,沒忽略了她羞紅的雙頰。
麗蓮看著他發愣了一下,突然全部都想起來了,她昨晚伺候了雷仲遠一夜,所以就這樣枕在床沿睡到了天亮!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她慌忙遠離,跪在離他兩步之外。
香味飄遠了,令他莫名地覺得有些悵惘,但他很快就收斂心神,單手支起身子,“你是誰?我怎么從來沒見過你?”
他向來不讓丫環、奴婢近身的,何以她會出現在他房里?
“我……我叫何麗蓮,是皇上所賜,來服侍少爺您的,昨晚……昨晚周總管和小安哥領我進來房里后,我就一直傳在這兒了!
“皇上……”雷仲遠從縹緲的記憶中搜尋,終于想起的確是有這么一回事。
麗蓮靜靜地看著他,只覺得眼前清醒時的少爺,比酒醉時更英氣逼人,讓她不敢多看人又想偷看。
雷仲遠卻覺得煩心了起來,不知該如何解決這樁麻煩事,他不想要侍妾,也不想要丫鬟……不,他根本是不想要女人!
更糟糕的是,皇上竟然送給他一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他真不懂皇上的心意。
“昨晚是你服侍我就寢的?”
“是。”麗蓮怯怯地點了點頭。
他想起昨晚自己醉了,也吐了,一定很難問候,看來,她還算是個乖巧的孩子。
雷仲遠點點頭,卻沒有一句贊美的話,反而說:“以后我的生活起居自有別人會照料,不用你來服侍!
“那……麗蓮該做些什么?”她的眼中浮現惶恐,她擔心自己是沒人要的。
“你會做些什么?”
“雨蓮會做菜、會刺繡、會彈琴,還會認一點字!
雷仲遠挑起了眉頭,沒料到這小女娃倒是個伶俐的丫頭,那么,我給你安置一間房,周總管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雷少爺挺和氣的嘛!雖然他語氣淡淡的,可是沒有人聲兇也。麗蓮心中松了一口氣,當初公主們要把她送來時,還說了不少雷少爺的壞話呢!
“是,麗蓮多謝少爺。”她連忙磕頭。
“不用多禮!
“多謝少爺。”她還是乖乖地行了禮。
看這時辰,也該是起床的時候了,但小安仍未現身,雷仲遠不禁搖了搖頭,想來小安是以為有雨蓮侍寢,所以就不便打擾了。
沒法子,只好讓這丫頭先湊合著伺候了。雷仲遠一邊這么想著,一邊翻開被子下床,卻清楚聽見一聲驚呼,抬頭一看,只見雨蓮竟然轉過頭去,雙手還緊緊的掩著臉蛋。
他低頭看看自己,不過就是單衣的領子開了,露出他赤裸的胸膛罷了,誰知竟會讓道小姑娘羞成這樣!
這情況還挺有趣的,事實上,他好像很少這么想笑過,“怎么,你在宮里沒服待過別人嗎?”
“麗蓮……麗蓮只服持公主們,沒……沒看過……”她羞得說不下去了。
看來皇上給他送來的,是個還不知人事的小女娃呢!這倒也是,她還小嘛!但是,她這反應卻讓他忍俊不住。
從來女人對他都只有一種態度,不管是丫頭奴婢、千金姑娘、名門貴族,都拼死拼活的想纏著他,巴望著能和他訂親,弄得他從十三歲以來,就極端厭惡女人。
不過,這小丫頭或許是因為還不懂事,盡管她在名義上已算是他的侍妾,卻似乎沒有想糾纏他的意思。
“你不用怕,我雖然是你的主子,但我不會亂欺負人的,現在你轉過來幫我更衣,否則我自己也不會穿衣服!彼麡O少以如此溫和的語氣說話,或許因為她還是個孩子,面對一個小孩,總是較能讓人放松的。
“是……”麗蓮點點頭,全身僵硬地轉過來,卻還是低垂著小臉,死命地瞪著地上。
“過來。”他發覺自己有點想捉弄她的興致。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他,直到兩人只剩不到一步的距離,然后,他又聞到她身上的粉味。不知道是不是宮里流行這種香粉?聞了確實讓男人有種昏眩的感覺。
“替我脫掉身上的衣服!
“是!彼痤^來,卻只敢看著他的腰部以下,沒膽子里向他的胸膛,然后,她伸出小手,顫抖地拉開他的單衣。
老天,她真是一個害羞的小本西呢!雷仲遠突然很想大笑。但又怕好壞了她,若他真笑了出來,說不定她會奪門而出呢!
她實在是太嬌小了,必須踮起腳尖才能將他整件服脫下,這浩大的工程對她而言相當艱辛,只見她羞紅的臉頰上出現了小小的汗珠,就不知是累壞了,還是太緊張的緣故?
“好了,去那只箱里拿出我的白袍”他沒法子掩飾自己聲音里的笑意。
“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快昏倒了一樣,她趕緊轉身走到鐵箱旁,還好一開箱就是新科進士們穿的白袍,否則,以她目前眼花撩亂的情況,一定不可能順利的找到衣服的。
麗蓮拿起比她自己身長還長的白袍,轉身要走回雷仲遠面前,但那袍于真的是太長了,她才走了兩步,就不小心絆到腳,一古腦兒地往前跌去。
“當心!”雷仲遠往前一個箭步,伸出雙臂擁拄她那小小的身軀。
“!”麗蓮低呼一聲,以為自己會跌個滿頭包,卻沒想到跤雷仲遠抱住了,天。∵@好像比跌倒更糟糕。
“你沒事吧?”他一抱住她,才發覺她的身子好柔軟、好纖細。
“對不起……雨蓮不是故意的,請少爺別生氣……”她的聲音仿佛都有了淚意。
他以手指抬起她的臉,看見淚光在她的眼里流動,粉紅的櫻唇在微微顫抖,他微微一笑,故意逗弄她說:“你可是皇上賜給我的,卻什么都不會做,教我怎能不生氣?”
“如果少爺生氣了,麗蓮……這就離開好了!彼o咬住下唇,忍著不哭出聲音來。
“離開?”他還不想放開她,“你想去哪兒?你能回宮里去嗎?”
雨蓮可以……到廟里削發為尼,免得在這里……惹少爺生氣。”她心中已經想到那副凄涼的景象,不禁有些感傷,準教她什么都做不好。
瞧這孩子,才幾歲而已,想得可真多!雷仲遠都不禁要被她逗笑了。
“你要是離開了,我該找誰來當我的侍妾?”他又故意問。
“雨蓮……會寫信給公主們,請她們排一個……勤快的、懂事的宮女送給少爺!睕]想到她在雷家的日子這么短,而且,她竟然會有舍不得的感覺。
“要是公主們也生氣了,不賜給我侍妾了呢?”
“這……這……”怎么辦?怎么辦?她真的想不出辦法了,“還是說……我趕緊跳河去投胎。下輩子……生成一個聰明伶俐的丫頭,到時……我一定會再來服竺少爺的!”
瞧她認真又緊張的模樣,好像快哭出來了一樣,還說出那么荒謬的話來,讓他忍不住仰頭大笑,笑聲之宏亮、愉悅,更嚇壞了她。
“少爺……少爺……你……”她擔緊了小手,擔心他如此的大笑,是不是接著要做出什么殘忍的決定?聽說很多高位者都是先大笑,然后才下令重罰的。
“你真有趣,太有趣了!”記憶中,他從未這樣大笑過,從十三歲以來,他簡直記不得笑的滋味了。
他一邊大笑,一邊輕拍她的后背,對他來說是輕拍,可對她來說卻是重擊,害她幾乎喘不過氣,開始咳嗽。
難道說少爺是想把她拍死嗎?麗蓮驚恐地望著他。
雷仲遠總算是笑完了,看見她那害怕的神色,讓他更想大笑,但他勉強克制住笑意,恢復正常的表情,“傻瓜,我不會讓你走的,以后你就留在雷家好好做事就行了!
咦!這么說來,他并沒有生氣了?那為什么剛才他又問了那么多問題呢?
“麗蓮可以留下來?”她還是不太敢相信的再問一遍。
“你可以留下來,除非我趕你走!辈蛔杂X地,他的語氣里開始有了占有欲。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她連忙答謝。
這時他還抱著她的身了,突然覺得腹下一陣騷動,立即驚詫的放開她。他怎么可以對一個小娃娃產生這種欲念?真是太荒唐了!
“快替我更衣!彼谅曊f。
雖然不明白他的語氣為何變冷,但麗蓮自覺能夠留下來就很知足了,她不在乎主子的陰暗不定,因為那本來就是她無法強求的事情。
“是!”她眨眨眼睛,落下一顆淚珠,但她來不及擦拭,就趕緊跎起腳尖,替雷仲遠穿上白袍。
他冷眼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她似乎已不再那么害怕他裸體的模樣,仿佛已經克服了那層害羞恐懼。
反倒是他自己,在她這樣若有似無的觸摸下,居然有點無法自持,他命令自己靜下心來,對方還是個孩子,他萬萬不可有那種邪念。
“好了,不知道少爺滿不滿意廣她退了一步,歪著頭看他。這是她第一次為男人更衣,所以,她不是很了解正確的步驟。
“得了!彼麘醒笱蟮卣f。
她點了點頭,“那……麗蓮現在該做什么?”
看她那期盼的模樣,他發現自己錯了,他早該叫小安進來服待他的,都是一時無心起意,才會讓她這么接近他,女入果然都是禍水,現在弄得他心癢癢的。
“你過來!
她天真地走上前,什么也沒多想。
他一手握住她的肩膀,一手撫上她的臉頰,將那滴還掛在額上的淚珠抹去。該死的,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垂淚的模樣!
“少爺……”她臉上寫著無邪的迷惑。
“不準多話。”他先聲奪人,否則她若問起他為什么這么做,他怕自己也說不出答案來。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陣敲門聲響起,雷仲遠由那熟悉的足音就知道是小安,于是,他放開麗蓮,沉聲道:“進來!
小安一進門就行了個禮,問候道:“少爺早!”
小安一抬頭,一眼就發現少爺已換了白袍,顯然是麗蓮姑娘服待的。
這……這真是太陽打從西邊出來了!少爺竟打破了往例,破天荒讓個姑娘侍寢,以后雨蓮姑娘可就是雷家的重要人物了!
不顧小安驚愕的反應,雷仲遠還是不帶任何感情地說:“叫周總管給她安排一間房住,她要做什么就隨她去!
“是!是!”聽在小安耳里,卻覺得這等于是確定了雨蓮的身分。
“帶她去吧!等會兒再來找我!
“是的,麗蓮姑娘,請跟我來!毙“脖毓П鼐吹卣f。
“謝謝小安哥!丙惿弻χ“蔡鹛鹨恍。
接著,小安和麗蓮都離開了房內,雷仲遠一人站在床前。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靜,他覺得心底有些不快。
他不想承認是為什么,但他卻又不斷的想起剛剛的景象——那個小丫頭除了對他外,竟然也對著別的男人笑……
* * *
“月閣”是一處雅致清幽的廂房,就位在“竹軒”的對面,雨蓮一走進屋里,就喜歡上它。
“雨蓮姑娘還滿意嗎?”周總管問。
雨蓮用力的點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好美的地方,我真的可以往在這里?”
在宮里,她得跟好幾名宮女住在一間寢房呢!而今居然有這么大、這么雅致的屋子要給她住,她實在是太幸運了!
“當然,雨蓮姑娘是圣上賜給我們少爺的妾,可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呢!”周總管看得出雨蓮沒什么架子,臉上也就多了一份自然的笑容。
“而且,我們少爺昨晚因你侍寢,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喔!是二十年來第一回呢:”一旁的小安也忍不住開口。
“少爺……少爺他只是喝醉了而且……”雨蓮不懂他們為何如此詫異。
但是,雨蓮的這番話反倒更證實了他們的想法,周總管和小安相視而笑,一起說道:“哦!原來是喝醉了。
雨蓮不曉得該如何反應,只能羞澀一笑。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藍衫的少年沖了進來,嘴里直咬著,“到底是哪一個?是哪個人昨晚伺候我堂哥的?”
周總管為雨蓮介紹道:“雨蓮姑娘,這位是我們的堂少爺雷尚義,他是來京城念書的,現止住在雷府里,剛好比你大上一歲。”
雨蓮微微詫異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就外表而言,他確實和雷仲遠頗為神似,只不過,雷向義看起來似乎和善多了。
周總管指著雨蓮道:“堂少爺,就是這位何麗蓮姑娘,我們少爺的侍妾!
“怎么可能?她不是個小孩子嗎?”雷尚義哇哇大叫。
“堂少爺,何姑娘芳齡十七,已經不是小孩了了!
其實,話說回來,周總管第一次看見麗蓮時,也以為她最多十二、三歲而且,若非聽到她再次說出自己的年紀,他還認為是昨晚那位大學士搞錯了呢!
“哦!那不打緊,重要的是她成為堂哥的侍妾了!”雷尚義細細的打量著雨蓮,“不知道她到底有哪里不一樣?真是不得了呢!”
雨蓮被瞧得有些不好意思,羞答答地行禮說:“雨蓮見過堂少爺。”
“不用跟我客氣,光憑你能降服我堂哥這一點,我就應該拜你為師了!崩咨辛x一瞼佩服之色,抱拳行禮。
“我……我沒做什么!”雨蓮真不懂,他們為何都拿這種眼光看她?
“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堂哥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會愿意讓你侍寢,可說是絕無僅有的事呢!”雷尚義就是想破了腦袋瓜了,也想不出雷仲遠為何會喜歡這種小女孩似的姑娘。
“少爺他人很好啊!”她真的是這么覺得。
“他人很好?我從來沒聽過有人這樣形容他!崩咨辛x哈哈大笑幾聲,轉向周總管及小安說:“看來,我們都要幫忙雨蓮,讓她和我堂哥恩恩愛愛的。這樣才能了了伯父的一番心事!”
周總管和小安部頗有同感,“沒錯!堂少爺說得是!
他們三人都明白,雷柏蒼為了雷仲遠在外面的斷袖惡名。心可是苦惱了好多年,雖然一再有人提起嫁娶之事,但是雷仲遠
總是不肯娶妻,甚至以不讀書、不赴考作為要脅,讓雷柏蒼也無法可施,只能一年又一年地聽別人在暗地里說閑話。
這種委屈,教雷柏蒼怎么忍得下去?就連他們這些旁人也看不下去了。
而今,好不容易出現了一名侍妾,她既是皇上所賜,又是伺候過雷仲遠的,如此一來,雷柏蒼終于有“證據”澄清謠言了。
在場之中,就只有雨蓮傻傻的站著,不明白他們是什么意思。
“我……聽不懂你們的話呢!”雨蓮不禁納悶的說。
“總之,我們是為你好,你放心吧!”雷尚義笑得頗有含義,而周總管和小安也連連點頭。
和善的表情、親切的笑容,看來雷家都是好人呢!雨蓮覺得自己實在是大幸運了。
“謝謝!謝謝你們!彼s緊道謝。
雷尚義靈活的眼睛一轉,“不用客氣,告訴我,你會做些什么?”
“烹飪方面稍有心得,其他如彈琴、刺繡、念書等也會一點!
“這樣!那我們該怎么投少爺所好呢?”周總管捻了捻胡子說。
“就每樣都試試吧!先從烹飪開始,而且得從我伯父那兒著手,我伯父要是說好吃的話,那就過了第一關。”雷尚義拍手說道,其實,他自己也挺想嘗嘗宮里面都是吃些什么東西呢!
“好的,不過,還要請你們先幫我評分一下,否則,我怕不合雷家的口味呢!”
雨蓮這句話可說是正中他們下懷,只見他們三人立刻點頭如搗蒜。
* * *
午膳時分,雷柏蒼走進餐廳,坐到位于上,懶洋洋地開始用膳。
“咦!這不是平常的味道吧?”這鍋燒黃河鯉魚鮮美元比,雷柏蒼才吃一口就發現它的不同之處,他不禁納悶府里何時竟換了廚子?
一旁的周總管立即回答,“回老爺的話,您好靈的舌頭,這桌菜確實不是廚子們做的!
“那是誰做的呢?”雷柏蒼一邊問著,一邊忍不住又嘗了其他的菜肴,如八寶糯米飯、紅切白鱔、蓮子鴨羹等。
“啟稟老爺,是雨蓮姑娘做的!敝芸偣茏旖呛,事實上,他已經全都嘗過了,所以能了解老爺此刻的驚喜。
“雨蓮姑娘又是何許人物?”雷柏蒼記憶中毫無印象。
“就是這位,昨晚皇上賜給少爺的侍妾。”周總管將一旁的雨蓮引介出來。
雨蓮低著頭,端了一杯清茶,“雨蓮見過老爺,請老爺用茶!
雷柏蒼這才恍然大悟,點了個頭接受了這杯媳婦茶,“乖,真乖。”
“雨蓮手藝不好,還請老爺見諒!
“不,你做得很用心,我吃得出來!
“多謝老爺夸贊!庇晟徯邼匦α。
雷柏蒼撫須一笑,本來他對這小姑娘沒什么好感,但因為是皇上所賜,又不能退回,沒料到竟是個伶俐乖巧的女孩,心想,給仲遠做個侍妾也是挺合適的。
但是……雷仲遠討厭女人是出了名的,有可能接受這個小丫頭嗎?
“稟告老爺,昨晚少爺喝醉了,也是雨蓮姑娘侍在的呢!周總管又說了這么一句,眼底透露著特別的意味。
“哦?!”雷柏蒼這下子可是真的被震憾住了,他萬萬沒想到,雷仲遠竟然會讓一個姑娘侍寢!這會兒,他不僅可以理直氣壯地對外辟謠,說不足還可能就快要有孫子、孫女了呢!
雷相書的心里千迥百轉,可說是苦盡甘來,當下對雨蓮更加另眼相看了,熱給地招呼說;“怎么老站著呢?快,快坐下來!”
雨蓮受寵若驚,連忙推辭道:“雨蓮謝過老爺,我……我站著就好了!
“不、不,快坐下來,我有話跟你談”
“是……”雨蓮乖乖地坐下。
“我問你,呃……”雷柏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總算想了個較婉轉的問法,“仲遠……就是少爺……對你好不好?”
“少爺很好!彼母姨籼奘裁茨?
“真的?他沒罵你?”
“嗯……少爺罵了幾句而已,但……那都是因為雨蓮很笨的關系,后奪……雨蓮說自己應該離開,可是……少爺說我可以留下來!庇晟彶恢雷约赫f得對不對,但想想,這樣回答應該還可以吧?
“哦?是嗎?很好、很好!”
雷柏蒼一邊問,一邊呵呵笑著,一臉喜出望外的表情,沒想到雷仲遠居然稍微開竅了!太好了,這下他真的是抱孫有望了。
雨蓮迷惑地看著雷柏蒼,不太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你以后就乖乖地伺候少爺,我不會虧待你的。”
“是,雨蓮謝謝老爺!
周總管看到這副景象,心理頭也欣喜萬分,他明白從今以
后,會幫忙雨蓮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位重要人物。
等雨蓮姑娘成了雷仲遠的寵妾以后,他也可算放下一件心事,畢竟是他將雷仲遠從小帶到大的,他已不得快些看見有小少爺和小小姐出生呢!
* * *
當天,雷仲遠忙了一整天,先是到翰林府拜會恩師程育山,又到尚書部接旨,預定在下月起升任中書舍人,負責起草詔書,等于是皇上的秘書一般,這是一項頂大的職責,所有的官員都向他祝賀恭喜。
等他回到府中,已過了晚膳的時候,周總管笑著迎上前來,“少爺可要用膳?”
“送到書房來,不必太多!彼Φ脹]什么食欲。
”是!
沒多久,周總管端著一盤食物走進書房,盤里裝著一碟燴鯉魚片、一碟甘脆泡瓜、一碟甜豆腐腦一碟糯米雙燒烘飯和一碗蝦羹魚翅揚。
雷仲遠拿起一本書,看也沒看一眼就夾了一口菜送進嘴里,他連自己吃的是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一吃進嘴里,他卻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那盤食物稅:“這是誰做的?”
周總管像是早就料到他會這么問,滿面笑容地說:“是雨蓮姑娘做的!
“誰是雨蓮姑娘?”
“就是少爺您的侍妾,咋兒個皇上賜給您的啊!”
他這才點了個頭,想起她那嬌小的身影。
“原來她真的會做菜!
周總管贊賞的道;“我們嘗過了雨蓮姑娘的手藝,每個人都贊不絕口呢!就連老爺子也夸了好幾句!
“是嗎?”他淡淡地不想多說什么。
看少爺臉色看了二十年,周總管懂得何時該收斂笑容,于是一本正經的解釋道:“雨蓮姑娘主動要到廚房里幫忙我們也不敢推辭,畢竟她是您的侍妾,又是皇上賞賜的,少爺也說讓她隨意行動,因此,我們就這樣嘗到了她的手藝。對了,稟告少爺,小的已將何姑娘安置在月閣,雨蓮姑娘說她很滿意。”
“無妨。”反正他也不需要任何女人,既然是皇上的恩賜,只消將她安置好就是了。
“那么,小的不打擾少爺了,請少爺慢用!
周總管離開后,書房里留下雷仲遠一人,他慢慢的將碟中的菜肴逐一嘗過,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當他看書看得眼累了,他踱步走到窗邊,清風吹進,月光如水,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胸中感到一陣舒爽。
看見不遠處的月閣燈光仍然亮著,他想到那小丫頭就住在里面,不知道她怕不怕生?
他是怎么了?竟會想到這問題?他搖搖頭,想甩掉自己奇怪的心思。
月光溫柔的灑下,他心中恢復一片平靜,他向來都是如此的。
然而,一陣幽雅的琴聲傳來,讓雷仲遠愣了一下。
家里怎么會有人彈琴呢?堂弟根本不會碰琴,自從娘去世以后,爹也多年未彈了,這個家里,應該只有他會彈琴而且!
聽著那陣陣悠揚的琴聲兒聽出其中蘊含著忐忑不安,以及期待的心情,讓他不禁出了神。不自覺的走出書房,往那琴聲的方向而去。
很快地,他就發現自己站在月閣之前,想來那琴聲應該就是從里面傳出來的,難道會是蓮彈的嗎?
雷仲遠發覺自己往前踏出了一步,竟然有種忍不住想走進月閣的沖動。
不,不行!凡是跟女人扯上關系的,一定不會有啥好事,他趕緊警告自己。盡管那個丫頭還小,畢竟也是女流之輩,不可以就此松懈心防!
于是,他咬了咬牙,硬是命令自己走回書房。
只是,那如泣如訴的琴聲,卻一直縈繞在他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就連他人睡了以后,也不肯離去似的流連在他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