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傍晚時分,莫家門口聚集了大批民眾。
他們是要來接雨琳到蛇王廟去的,這十天來,他們輪流監視,唯恐莫家夫婦會偷偷幫助女兒逃走,但莫家三日卻仍如往常般生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
此刻,莫家門里,雨琳穿著素白衣裙,正跪下來答謝父母的教養之恩。
“爹、娘,女兒不孝,從今天起就不能再侍奉你們了,但日后,不管女兒人在哪里,一定不會忘了為爹娘祈福禱告,請受女兒最后三拜!”
莫家夫婦含淚望著女兒,始終不明白,如此乖巧善良的孩子,為何會遭受老天這樣的對待?
郭淑君忍不住開口道:“雨琳,你真的不逃?真的要讓他們把你帶走?”
雨琳搖了搖頭,態度堅決,“我若逃走,爹娘的處境豈不是更為難?該來的總是要來,我只希望他們能放過爹娘就夠了。”
郭淑君一聽,眼淚掉得更多更急了,莫志宏也只能深深嘆息,勉強安慰道:“生死有命,或許你這一走,會比在村里幸福!
終于,離別的時刻到了,村民們前后簇擁著雨琳,浩浩蕩蕩地向蛇王廟前進,而莫家兩老因為不忍親眼目睹,所以選擇留在家梩度過這哀傷的一夜。
雨琳默默的走在擁擠的人群中,卻感到無邊無際的孤獨。
蛇王廟前擺滿了祭品,眾人舉著火把,個個表情凝重。
祭司先是低聲禱告,接著面對神像高喊:“至高無上的蛇王,我們把您的祭品帶來了,請您將她帶走,并哀憐村民所受之苦,賜給我們雨水吧!”
此話一出,突然就“砰!”的一聲,蛇王廟的大門打開了,沒有風、沒有人,它是自動開啟的。
“莫雨琳,快走進去,蛇王正等著你!”祭司立刻命令道。
雨琳聽到這命令,雙腳開始發軟,但她倔強的脾氣卻不準自己害怕,她深吸一口氣,抬高下顎,一步一步冷靜地走近大門。
就在她踏上門檻時,天邊陡地響起一陣雷聲,烏云從四面八方涌來,看來是要下雨了。
民眾紛紛稱奇道:“蛇王真的信守諾言,賜給我們雨水了!”
祭司見狀又催促道:“快!快走進去!”
雨琳還有什么話可說呢?如果她一人的犧牲,可以換得至村的幸存,那么,她這一生也算是有價值了。
“轟!”當她兩腳都踏進蛇王廟,背后的大門立即關上,發出驚人的巨大聲響,而門外同時傳來刮風下雨,以及民眾的歡呼叫好聲。
從這一刻趄,莫雨琳不再屬于蛇王村,她已經是蛇王的人了。
廟里一片黑暗,雨琳伸手不見五指。
盡管慌張不安,她卻只能站在原地,靜心等待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微光顯露,她逐漸看清眼前的景象,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蛇王廟梩竟有一處山洞,而且就像她夢中所見的一慔一樣!
“這……怎么回事呢?”她不禁問起自己來。
在這恍惚的時刻,仿佛有道眼神投射在她背上,令她整個身子為之一顫,對那冷冽的感覺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我終于等到你了!币粋低沉的聲音響起。
是那男子!雨琳不會聽錯的,那就是十年來一百在她夢中出現的聲音!
她想轉過頭去看清楚,但她的身體卻僵硬得難以動彈,百到她感覺到那男子走近,以強壯的雙臂將她撗抱起來。
那懷抱還是那么堅實、溫暖,但她知道這不是夢,而是千真萬確的!
“跟我走!蹦悄凶拥穆曇粢蝗鐗糁邪阃䥽馈
“你……你是誰?”她也像夢中顫抖地間。
四周昏暗,她還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聽到他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不必問我是誰,總之,你是我的人!
雨琳皺起了眉頭,難道他就是蛇王?難道她就是他的祭品?這個夢醒來以后,他就會將她生吞入腹嗎?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什么靠著他的胸膛時,她郄不覺得害怕呢?
她伸手環住了他的頸子,兩人逐漸進入山洞,微弱的光線從入口處消失,又恢復了全然的黑暗。
“要去哪兒?”她忍不住還是這么問了。
“不管去哪兒,你都得跟我在一起!彼琅f像夢中一樣的回答。
就這樣,他抱著她走過又長又深的山洞,終于,出口處透出了光亮,眼前的路也逐漸寬廣起來。
雨琳的心中滿懷緊張和期待,不知道光亮的那一頭會是什么?而這將會是怎樣的結束?是夢醒?還是真實?
當他們完全走出山洞后,只見眼前是一座運河環繞的城堡,在黑夜之中閃著金色光芒,而天上星光點點,更是有如打翻的珠寶般,流泄成一串美麗的銀河。
“天啊……”她忍不住低呼。
徐震安靜的望著她的面容,發覺自己竟說不出話來,雖然每天他都能在夢里見到她,但此刻真正擁抱著佳人,卻是截然不同的戚受。
十年了,他整整等了十年了!當夢想成真時,他竟不敢喊她的名字,唯恐夢境會醒來,呵!多么可笑的自己啊~他緩緩將她放下,雨琳這才回過神來,在清亮溫柔的月光中,迎上了他如黑夜般的雙眸,“你……”
十年來的夢境纏繞,此刻她終于看清這男子的面貌了!而且,這一次不是夢,他是真的在她面前,而他也正專注的凝視著她。
他有一雙劍眉、挺直的鼻、緊抿的唇,黑眸中透著一層冷漠,又有另一層灼熱。
她發現,他是她所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卻有一雙讓人最不敢直視的眼。
不知道為什么,她的臉頰慢慢變熱、變紅了。
她垂下眼瞼,不敢繼續與他對望,因為她覺得自己仿佛快要被看穿了。
看出她的不安,他在心中微微一笑,伸手抬起她的下顎,“我叫徐震,是這城堡的主人,也就是蛇王!而你是我的祭品,從現在起,你什么都得聽我的,懂了嗎?”
她努力的想聽懂這些話,郄仍舊不懂“祭品”的意義。
“你說……我是祭品,那么你……你要把我吃掉嗎?”她不自覺的這樣問。
徐震聽了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揚起嘲弄的笑意,“或許我會,如果你不聽話的話!
雨琳緊張的握緊了小拳頭,她看過蛇吃青蛙的樣子,難道她就要像那樣死去嗎?
“怎么?你會怕?”他低頭問。
她用力搖頭,但說話的聲音卻在顫抖,“既然這是我的命運,我……我不會怕……?v這丫頭,多么可愛又多么倔強啊!見她強作鎮定,他只想繼續逗她“既然你這么勇敢,就先讓我嘗嘗味道吧!”
她疑惑地抬起頭,只見他仲出舌頭,輕輕舔了她的嘴唇一這吻……這吻……就像她八歲那年的蛇吻!
徐震移開了一些,眼底閃著捉弄的意味,她還是那么甜、這么嫩,這滋味讓他一直忘不了,否則他又怎能等得了這十年?
雨琳詫異萬分,捂著自己的嘴唇,不知該說些什么好。
“走吧!”他不讓她有時間細思,拉起她的手就往城門走去。
如此走在他的身旁,凝望他的側面,雨琳還是沒有一點頁實感,難以相信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這一切一切實在是人不可思議了!
進入城堡以后,一隊穿著馬冑鐵甲的士兵前來引領他們進入宮殿。
雨琳睜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暗自命令自己不可驚慌失措,盡管到了一個陌生奇特的地力,她也要守住自己的尊嚴。
徐震偷偷看了她幾眼,對于她得體的表現很滿意,她并不像表面那般柔弱。
他們走進大廳,文武官員立即跪下,高聲齊呼:“恭迎蛇王返宮!”
雨琳嚇了一大跳,直覺反應要往后退一步,但徐震卻及時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半步,她必須站在他的身旁。
“平身!彼麑χ甲觽冋f,眾人才緩緩站起。
許多雙打量、觀察的眼神投向雨琳,很明顯帶著苛責、怨懟的神情,仿佛上輩子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雨琳不明白為什禰L們要這樣看她,只能咬緊下唇,努力讓自己站直身子。
“這就是我的祭品,誰也不準動她!彼麛堖^她的肩膀,宣示著他的占有權。
眾人低頭稱是,但隱約之中還有些不服之意。
一位女官走上前來,云鬢般的發上纏繞著銀蛇綴飾,顯示她的地位之高,那正是何欣綺,當年見證“意外”的三人之一。
“帶她下去!毙煺鹈畹。
柯欣綺面露微笑,卻是不懷好意的微笑。
雨琳望了徐震一眼,不知為何,竟有些戀戀不摿,但最后她還是沒有開口,安靜地跟著柯欣綺離開大廳。
“走快點!”柯欣綺不耐煩地回頭命令她。
其實,雨琳已經很努力的想跟上了,這時只能勉強自己再走快一點,她也說不上來為何自己會這么倔強,只是不肯認輸而已。
她們走進一間寬廣的寢房,里面華麗的擺飾、奢侈的排場,都讓雨琳暗自吃驚,這……這簡直就是皇帝的住所嘛!
但較為奇特的是,房里的窗簾又厚又重,簡直像是要擋住窗外所有的光線,如果白天時不拉開窗簾,想必房里會是一片黑暗。
雨琳覺得有些納悶,但卻沒有機會發問。
“現在開始,你就住在這里,要負責把一切打掃干凈,不準有任何疏失,清楚了嗎?”柯欣綺毫不客氣地說。
“清楚!庇炅瘴⑽⒁汇叮瑓s回答得不卑不亢。
“先到浴池去沐浴、更衣,然后就開始工作,明天一早我會來檢查的!笨滦谰_說完以后,就用力關上門。
突然之間,室內只剩下雨琳一個人。
她對著大門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慢慢收起混亂的心神,心想,既來之則安之,否則她還能怎樣呢?都已經淪祭品了,應該不會有更糟的情況吧?
于是,她走到隔壁的浴池,發現那是一處天然的溫泉,水流從大石中涌出,她伸手摸了摸池水,剛好適溫。
盡管有些忐忑不安,但面對那溫泉的誘惑,她還是選擇脫下一切的束縛,緩步走進池子里,這是她從未有過的奢華享受。
沉浸在溫水之中,她的身體逐漸放松下來,腦子郄無法停止思考。
究竟蛇王會對她怎樣呢?什么眾人都對她懷有敵意?這蛇國又是怎樣的一個地方?許多問題在她腦中盤旋,卻得不到任何解答。
不知過了多久,雨琳終于閉上眼睛,沉入無邊的睡意中。
多年以來,這是她第一次睡覺時沒有作夢,或許是因為那反復的夢境已經化真實了吧!
但是,當她恍惚的睜開眼時,郄發現眼前有個讓她詫異的人!
“啊……你……你……”雨琳被嚇得結巴了。
徐震躺臥在浴池邊,一手撐著自己的后腦,一手掬起她散落的黑發,滿臉好奇地望著她,仿佛覺得她這模樣挺有趣的。
他的臉就在她眼前,兩人距離之近,仿佛連呼吸都交含在一起了。
雨琳睜大眼睛,隨即想起自己赤裸的狀態,急忙抱住胸前的春光。
“你怎么……怎么會在這兒?”她顫抖地問。
“這是我的寢房,我不在這兒要在哪兒?”他反問道。
“難道……我們倆要睡在一塊兒嗎?”她不假思索地問道,隨即羞紅了臉。
“除非你想睡地上!彼卮鸬煤敛华q豫。
她搖了搖頭,叉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到底想怎樣。
在他探究的目光下,她終于因為害羞而潛進了水中,她知道這是很傻氣的行,但她就是沒辦法面對他。
她憋氣的功夫有限,沒多久就浮上水面,但只露出鼻子以上的部位,嘴唇以下還是躲藏在水里。
“你在玩什么游戲?”徐震坐了起來,不解地問。
“我……”她一張嘴就喝到了水,猛地嗆咳起來。
他終于伸出雙臂,將她整個人拉出水面,也瞥見了她粉嫩挺立的雙峰,可他臉上郄不顯露任何情緒,只是淡淡的間:“你是傻瓜嗎?”
雨琳咳了好一會兒,才恢復正常呼吸,一抬頭看見他深沉的黑眸,就讓她渾身不對勁起來,她害怕這銳利的視線!
“放開我!”她突然抗拒起他的箝制,掙扎著要收回手。
他堅定地搖了搖頭,索性將她整個人抱出浴池,緊鍞在他的胸懷之中,大手抓住她的下顎,要她直接迎視著他。
多么……多么貼近又魅惑的姿勢!雨琳忍不住微微發抖起來,她從未像這樣赤裸的靠近過一個男子,尤其是這樣一個神秘的男子。
“不準躲我。”他冷冷的命令道。
“什么?”她鼓起勇氣問。
“你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他霸道的說。
“呃?”她微敃雙唇,不解地搖頭。
他似乎嘆息了一聲,但她不確定自己是否聽鍺了,因為接下來,他竟封住了她的唇,并沿著她的嘴唇輕輕舔弄,勾勒著她的唇線、描摩著她的唇形。
這個柔得像春風的吻。
雨琳傻住了,忘了掙脫、忘了害怕,她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仿佛時間都因此停止。
兩人視線交會,一種說不出的情緒回蕩著,仿佛就要溢滿、就要醉倒了。
然后,他突兀地放開了她,語氣中有種深沉的怨怒,“快穿上衣服!”
去下這句話,他就頭也不回地走向寢房。
事實上,他是在對自己惱火,他沒想到自己會這么沉不住氣,將原本的計劃全都拋到九霄云外,居然沖動的差點在這池邊占有了她,這丫頭,真會讓他神志不清!
雨琳看著他走遠的背影,只能抱住自己顫抖的身子,不明白他為何忽冷忽熱,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心跳得這么厲害?
換過了一身白色輕紗,雨琳望著鏡中有如天上仙女一般的人兒,她自己也覺得很訝異,這些美麗的衣裳仿佛是刻意為她訂作的。
傻瓜,別發呆了!她告訴自己,不然,那個等她的人一定又要發怒了。
于是,她簡單的綁了兩條辮子,就這樣走出浴室,看見寢房里背對她,望著窗外黑夜的徐震。
聽到她的腳步聲,他緩緩轉過身來,心又再次遭到一陣沖擊,瞧她那綁著兩條辮子的模樣,不就正像八歲時的她嗎?還是那么清新可愛、惹人憐惜,但她卻不再是個小女孩了,輕紗底下成熟的曲線說明她已是個大姑娘了。
而且,還是個讓他會失去自制的姑娘,這情況令他大大地不悅。
“過來!彼吐曊f。
雨琳往前走了幾步后停了下來,因為她只要再往前走一步的話,就會碰上他的胸膛了。
“以后我說過來,就是要像這樣!”他一把拉住她的辮子,硬是將她帶進懷“痛!”她的頭發被抓痛了,不得不順勢倒向他。
“怕痛?”他還是抓著她的辮子不放,故意想要讓她也受點苦。
她抬起頭,眼裎閃著抗議的眸光,“你喜歡讓人痛苦嗎?”
“不,就只有對你才會這樣。”他說是這么說,卻還是悶悶的放開了她的辮雨琳實在塙不懂他,只得換個問題問道:“我……我可以問你一件事嗎?以后……以后我要做些什么?是不是只要打掃這間房子就好了?”
他無意說太多,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你的責任就是伺候我,不管我叫你做什么,你都得乖乖聽話,否則我就吃了你!
吃?雨琳的背脊陡地竄過一股寒意,她可不希望自己是以“被吃”來結束此生。
看她兀自出神,他捧趄她的小臉,“累嗎?想睡嗎?”
“呃……”她愣了一下,誠實的回答:“嗯!我可以睡了嗎?”
“還不到時候,你還有工作要做!
他低頭吻一下她的眼皮,不知是不是他的吻帶有魔力,使她雙眼的酸澀立刻消失,變得像白日一樣清醒,而非睡前的惺忪迷糊了。
“抱緊我!彼蛩男∈汁h在他的腰間,“我們要出發了!
“?”雨琳還來不及反應,就感覺到腳底騰空。驟然失去了重心,讓她只能緊緊的擁抱住他,只怕一個不注意就會跌下去。
兩人飛出了窗口,直達夜空,只見四周白霧環繞,雨琳不禁問:“我們要去哪兒?”
徐震在她耳畔回答道:“不管去哪兒,你都要跟我在一起!
唉!還是這樣的回答,雨琳不禁自我安慰著,她似乎不該有期待的。
他們仿佛在云端飛行,微冷的夜風拂過面頰,徐震以披風圍住她的身子,讓她整個人貼在他的懷中,如此不知過了多久,他們才緩緩降落在一處地面。
雨琳睜開眼睛往旁邊一看,發現這是個荒涼且昏暗的地芀,寸草不生、奇石峻嶺,怖滿陰森沉重的氣氛。
徐震拉著她的手走到懸崖前方,“你看看下面!
她不看還好,一看差點嚇昏了過去,只見兩處巖壁上都爬滿了大大小小的蛇,各種顏色、種類、尺寸都有,它們吐著長長的舌信,發出嘶嘶的聲音。
“這里……是哪兒?”
她抓緊他的衣袖,身子也緊貼著他,自從八歲那年她失手殺了蛇后,她就變得極端害怕蛇類,即使只看到蛇影也會讓她膽戰心驚。
“底下是蛇族的窩,這些都是剛孵出來的小蛇,它們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從懸崖底下一路爬上來,才能成為蛇國的成員!毙煺痣y得愿意對她解釋。
“我們來這里做什么?”雨琳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他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的預感成真。
“我們下去瞧瞧!彼f得就像是在邀請她去踏青郊游似的。
“不……不要,我拜托你,就只有這件事不要……我會乖乖的伺候你,你別帶我到蛇窩去!”雨琳拉住他的衣袖懇求。
他顯然絲毫不為所動,“你沒有選擇,我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
“什么一定要這樣?我真的很怕!”
“習慣了就好,你會慢慢的適應蛇國一切的!彼淅涞恼f。
“不要,我絕對不要!”她怎么都無法接受這可怕的事,轉身就想逃開。
但她才跑了兩步,就被徐震用力的抓回,像是老鷹抓小雞一般牢牢的箍住她。
“你敢說不?你不怕我吃了你?”他凝視著她驚慌的大眼,惡狠狠地恐嚇道:“你怕哪一樣?到蛇窩去?還是被我吃掉?”
“我……”雨琳根本無從選擇,只能咬牙答應,“我跟你下去。”
“早點聽話不就得了。”他冷哼一聲,拉起寬大的披風將她整個人包在他的懷中,并叮嚀道:“一路下去會有很多蛇靠近,你無論如何都不能喊出聲音,要是真忍不住的話,就咬著我的肩膀或頸子,一旦發出聲音,你就會陷進蛇群,死無全尸了!
聽著這恐怖的叮嚀,雨琳的臉色變得蒼白,“你不會救我嗎?”
“你想活著,就抱緊我、保持安靜,否則連我也救不了你!彼翢o同情心的回答。
雨琳忍住眼淚,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氣說:“我……我知道了。”
“很好,我們這就走吧!”他擁緊她的纖腰,躍下山崖。
雨琳忍不住想驚叫出聲,但隨即想起他的警告,趕緊閉上嘴唇,雙手用力環住他的頸子,此時此刻,她只能把自己都交給他了。
急速下降的感覺很嚇人,但更可怕的是四周蛇眼環伺,仿佛隨時都會撲上來咬她一口,雨琳只看了一眼,就把臉埋進他的肩膀,唯恐自己不小心喊出聲音。
突然,毫無預警的,一條黑色小蛇跳上雨琳的頸背,那滑溜冰冷的感覺,讓她幾乎忍不住要尖叫起來。
但驚慌歸驚慌,她可不愿葬身在蛇窟之中,情急之下,她張嘴咬住徐震的頸于好壓抑自己那股喊叫的沖動。
徐震沒有絲毫的抵拒、退縮,大手在她頸后一揮,就將那條黑色小蛇驅走她就如此一路咬住他的頸子,直到他們抵達地面。
“我們到了!毙煺鸪谅暤。
雨琳還是不敢抬頭,只能抱緊他無法動彈,因為她全身都僵硬了。
“傻丫頭,你要咬我咬到什么時候?”他有些無奈地問。
“?”她這時才恢復過來,忙松開口,卻發現他的頸子上留有一圈牙印,那正是她過度驚恐的杰作!
“對不起,我……我……”她伸手想替他揉揉,郄似乎愈揉愈紅了。
他拉開她的手,有意挖苦的說:“沒想到你的牙這么利,倒是挺有蛇族的勁道。”
她臉一紅,羞得無法回話,就在她想要回避他的眼神時,才赫然發現四周全是蛇蛋,還有許多剛誕生的小蛇正在他們的腳邊游移。
“我的天……”她張嘴想要驚叫出聲,他連忙以手捂住她的唇,可這么一來,又被她咬了一口!
“你就只曾尖叫跟咬人嗎?”他嘲弄地問。
雨琳愈發不好意思了,推開他的懷抱想退后一步,卻差點踩到一條小蛇,讓她立刻緊張的撲回他的胸前,再也不敢隨便放開他了。
多么有趣的丫頭!他想,他恐怕很難厭倦她了。他眼底的笑意加深,“你到底想怎么樣?躲我?抱我?快選一項吧!”
她哪有什么好選的?只能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出聲說:“別……別放開我!
“我不會放開你的。”他這話里似乎別有深意。
兩人擁抱著,仿佛有種情愫在四周流竄,讓人、自覺的安靜下來,細細感受這片刻的溫柔。
終于,他開口了,聲音中有些干澀,有些壓抑,“我們來蛇窩,不只是看看而已,你有工作得做!
“我?”她不懂自己能做什么。
“你看到那顆金蛋了嗎?”他指著左方的一處巖石,上面有顆金光四射的蛇蛋。
她點點頭,對那光芒竟然感到……溫暖?!多么奇怪。
“你得坐在巖石上,把金蛋放在你的胸前,直到孵出一條金蛇才可以!
“什么?”乍然聽到這種要求,雨琳只覺荒謬至極。
“這就是你今晚的工作,如果不成功的話,你就得繼續待在蛇窩里,而我只好一個人走了!毙煺饘ν{的手段似乎很熟悉,動不動就拿出來使弄一番。
“可是……可是我怎么可能孵出蛇蛋呢?”雨琳不認為自己有這種本事。
“只要你有誠意,就一定可以。”他將她撗抱起來,一個飛躍來到巖石上。
“你真的要我這么做?”她還是難以相信。
他二話不說,只是拉著她坐下,捧起金蛋交到她的手中,“今晚正好是這條金蛇誕生之時,如果你無法讓它孵化,你就會永世受到它的詛咒!
不會吧!如此的重責大任,怎會落在她身上?
看他的表情如此嚴肅,使得她的表情更加無辜了,“什么?為什么是我?”
“別問為什么,是你種下的因,就該由你自己來承受這結果!
他說得神秘又復雜,令她根本無法了解,只能伸出雙手接過那顆金蛋。
好奇妙喔!她發覺,一碰觸到它,好象就有種熟悉感直透她的心口,恍如之前的一段緣分,促使他們今日的相逢。
“坐下。”他走到她身后,扶著她的肩膀在巖石上坐下來。
“現在我該怎么辦?”她戰戰兢兢的問。
“抱著它,就像我抱著你一樣。”他以雙手環住她,堅實的胸膛貼著她的背部,傳給她力量和安全感。
“是……是這樣嗎?”她有樣學樣,將金蛋抱在懷中,讓它靠著她的胸部,希望自己也能帶給它溫暖。
四周變得寧靜,只剩他吐在她耳畔的呼吸和他靠著她背后的心跳,這穩定而實在的感覺,讓她漸漸心乎氣和起來。
這樣被他溫柔的環抱著、這樣環抱著一個小生命……雨琳突然希望這一刻能直到永遠。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是一整夜,又仿佛是一眨眼間,當雨琳感覺到懷中的動靜時,她立刻抬起頭對徐震說:“它……它在動耶!”
他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它可能是在跟你打招呼吧!”
“真的嗎?”雨琳眨了眨眼,興奮不已,“它會不會胞出來跟我見面呢?”
“會的,它一定會的!闭f著,他順勢低頭吻了吻她的臉頰。
他……他為什么常要吻她呢?她想問,卻又怕他生氣,畢竟她是他的祭品,他想怎么“品嘗”都可以,但她怎么會有心跳臉紅的感覺呢?
雨琳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臉,把溫熱的臉頰貼在金蛋的外殼上,里面的小生命似乎也明白她的羞澀。
就在這一刻,蛋殼開始破裂,從一個小小的洞露出了一對金色的眼睛,然后破洞逐漸增大,一條金光閃耀的小蛇跟著爬出,環繞著雨琳的手腕游移觸碰。
“這……”雨琳幾乎感動的忘了呼吸,“好美!”
“你不怕嗎?”他看著她散發著光彩的雙眼,其實,他覺得她才美,什么也比不上的美,讓他在十年前就失了魂、丟了魄。
若非對她一見鐘情,又怎會有當初的相逢、今日的緣分?
“我……我好象忘記了該害怕,它實在太可愛了!彼踔粮疑斐鍪种,輕輕地在這小蛇身上撫弄,感覺上它似乎也很喜歡這樣呢@“你喜歡它?”他又問。
“喜歡!”她回答得一點也不猶豫,這是她第一次對蛇產生這種感覺。
“那它就是你的了。”他將小金蛇捧起,放到她的頸上,然后奇跡發生了,小金蛇竟在瞬間化成一條金色項鏈環在她白嫩細致的頸子上。
“怎么會這樣?”她詫異的盯著那條蛇煉。
“以后它就是你的寵物,也是你的項鏈,它會隨時跟著你的!
“它……它可以隨心所欲的化成金蛇或項鏈?”她仍覺不可思議。
“沒錯!彼_自己的衣襟,“我也有一條一樣的!
雨琳定睛一看,他胸前果然有一條金色的蛇形項鏈,很明顯跟她這條是一對的,只是有大小之分的差別。
“什么?這項鏈有什么含義嗎?”她忍不住問道。
“以后你就會明白的!彼不打算對她表白,因為那會讓他有種失去力量的軟弱感。
“可是……”她還想問清楚,可徐震郄一把抱起了她,縱身一跳,乘著風飛上山谷。
“別間了,抱緊我就是,我們要回去了!”他在她耳邊低語,將她緊攬在懷雨琳并沒忘記他先前的叮嚀,即使看見周圍有群蛇鉆動,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但不知為何,現在她好象沒有剛來時那么怕蛇了。
或許,經過孵化金蛇的過程,讓她減輕了一些對蛇的恐懼吧!
夜風陣陣,雨琳依偎在徐震的懷中,輕輕閉上了眼睛,然說不上是什么原因,但她就是覺得安心、舒坦,可以將自己全然的交給他。
她往他懷里縮近了一些,不自覺的露出依賴的神情,而這一切都看在徐震的眼中,讓他不禁微笑起來。
他的夢,應該能如愿達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