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靈深從希紗的房間回到自己房間的這段路上,他反復(fù)地在想希紗的譏諷。
難道他真的錯了?他從來不會勉強任何人去做他們不愿意做的事,希紗自然也不例外,況且就如希紗所言,她對他一無所知,他怎能強迫希紗將一生交給他?難怪她會認(rèn)為此事荒謬至極,若今天的立場對調(diào),他也會無法接受這荒謬之說。
他神情落寞地回到房間,他坐在椅子上,用手撐住沉重的腦袋陷入沉思……
“主人,我可以進(jìn)來嗎?”
這聲音不必回頭也能猜出來者是黑嬤嬤。
“黑嬤嬤,進(jìn)來吧!卑嘴`深有氣無力地說。
黑嬤嬤拖著傴僂的身子走進(jìn)屋里,她發(fā)現(xiàn)白靈深的臉上有著一抹悵然若失。
“主人,你怎么了?好似吃了敗戰(zhàn)般,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
白靈深心事重重地瞅著黑嬤嬤,“我一直在思忖希紗剛才對我說的話,或許我是真的不該逼她跟我成婚,畢竟她對我一無所知……”
“主人!焙趮邒哒Z重心長地喚著白靈深,以充滿慈愛的目光緊鎖住白靈深,“或許我們的手段太過積極,但是萬一你錯過這一次的姻緣,今生你將會孤老一生!
“可是,看到希紗這么頑強的抵抗,我寧愿孤老一生!卑嘴`深嘆了口氣。
“胡說!白宮歷代的主人,沒有—人孤老一生,你自然不能破例!焙趮邒哓(zé)備的語氣中飽含著疼愛。
“不!我真的不想強迫任何人做他不愿意作的事,自然也包括了希紗!”白靈深的口氣轉(zhuǎn)為強硬。
黑嬤嬤先是一驚,隨后以和藹的笑容相對,“主人,天命難違,人千萬不可逆天而行。”
“與其要我親手毀一個女孩的幸福,我寧愿逆天!”白靈深堅決地表示。
“誰說你會毀希紗一主的幸福,除非……”黑嬤嬤偷偷地瞄了白靈深一眼,“你真的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白靈深登時語塞,不可否認(rèn),當(dāng)他第一眼看到希紗時,他的心就不停地怦怦狂躍。
黑嬤嬤隱隱竊笑,“你臉上的表情和眼神,都騙不了我。”
“不管我對她的感覺如何,現(xiàn)在的問題是在希紗,她不相信祖先的預(yù)言,她不相信淚滴的傳說,她不相信……唉!反正不合邏輯的事情是無法讓她相信的!卑嘴`深一籌莫展。
“別擔(dān)心,我會幫你克服這一關(guān)!焙趮邒咝赜谐芍。
白靈深頗為吃驚地瞅著黑嬤嬤,“你……”
黑嬤嬤不自覺地輕嘆一聲,“算一算,我們保護(hù)淚滴迄今也已經(jīng)有了近三百年了,為了守住這份寶藏,期待真正的有緣人……”她又是一聲長嘆,“相信不只是希紗覺得此事荒謬至極,凡是知道此事的人都會認(rèn)為此事荒誕不經(jīng),但是我們是遵照老祖先的交代守著它,不是嗎?”
白靈深心亂如麻,神情惘然,黑嬤嬤說的一點兒都沒錯。當(dāng)外人入侵月幽島時,為了防止外人覬覦這份寶藏,他的祖父和黑森林古堡的黑爵士,還有金色山的莊主,毅然決然地定退至月幽島的邊陲地帶隱居,五十年來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三家的目的是一致的,守住這份寶藏,期盼著寶藏真正的主人現(xiàn)身。
而他所保管的——淚滴。
據(jù)說是守護(hù)神希紗的眼淚,是她因為心疼維京人的消失所流下的淚,希紗女神的淚形成一顆晶瑩剔透的鉆石。為了保管維京人所僅存的財富,希紗女神自愿當(dāng)寶藏的守護(hù)神,想要獲得這份寶藏必須集結(jié)了希紗女神的淚滴、她的琴,還有她最愛的蝴蝶,除了希紗女神的三件寶物外,還要尋得有緣能擁有寶物的三位女孩,唯有這三位獲得寶物的女孩,才可開啟這寶藏的大門。
希紗女神為了報答守護(hù)三件寶物的白宮,黑森林與金色山,便將能擁有這三件寶物的女孩,賦予這三家護(hù)寶有功的后代,而寶藏這三家也能分得其中一份,以酬謝勞苦功高的三家后代。
三百年來曾經(jīng)有無數(shù)的女孩想擁有希紗女神的寶物,都不幸失敗,不僅如此三件寶物會懲罰這些貪婪的女孩,懾取她們的魂魄,因此沒有女孩敢再嘗試去觸碰這三件寶物。
思至此,自靈深的心情十分沉重,“萬一、萬一希紗也不是能擁有寶物的女孩呢?萬一她的魂魄也被淚滴懾取了呢?”
“不可能的,我相信她是希紗女神選中的女孩。”黑嬤嬤雖也不禁擔(dān)心,但是她仍是深信不疑。
白靈深湫然不樂地瞅著黑嬤嬤,“我們不能憑著希紗與女神的名字相同,就認(rèn)定她是女神所選定的女孩!
“你別忘了,還有希紗頸后的那塊胎記。”
聞言,白靈深無言以對,此件事真的太湊巧了。
就在希紗出現(xiàn)的前一個月,女神的雕像就在頸后部位。莫名其妙出現(xiàn)一塊和淚滴般大小一樣的紅色污漬,當(dāng)時他曾經(jīng)命令屬下清除,但是他們用盡任何法子就是無法去除那塊污漬,當(dāng)時黑嬤嬤便認(rèn)為這是女神的暗示,果不其然,希紗的頸后有塊和女神一樣的胎記,這種的巧合讓白靈深不得不嘖嘖稱奇。
黑嬤嬤瞧了一眼悶不吭聲的白靈深,“我將小橙差給夫人使喚!
白靈深錯愕地抬眼盯著黑嬤嬤,“小橙不是一直伺候你的嗎?”
“就因此如此,我才會將小橙差給夫人!焙趮邒吣樕系奈⑿е荒ㄔ幃。
“為什么?白宮里多的是女仆,你又何苦將服侍你多年的小橙差給了希紗?”白靈深非常不解。
“因為我信得過小橙,再說有小橙在夫人的身邊,無形間可以為主人排解許多事,她可以暗地里助主人一臂之力!
白靈深微愣了片刻,他不得不佩服黑嬤嬤的深謀遠(yuǎn)慮,她居然會想到在希紗的身邊安排一顆棋子。
“但是你也不能忽略希紗的聰明,小橙能安撫住希紗嗎?”
“我不會做沒把握的事!焙趮邒咦孕攀愕恼f。
白靈深還是放心不下,他的心里一直有個聲音,他渴望能以自己的真情感動希紗,而不是以強迫的手段逼她就范。
。
希紗自聽完小橙說那顆鎮(zhèn)宮之寶淚滴會分辨女主人。
她的心里就開始不斷地思索此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她現(xiàn)在就恨不得能立刻看到那顆具有神力的鉆石,讓那顆鉆石來證明白靈深擄錯人了,然后她就可以馬上離開這里,繼續(xù)尋找姐姐臨仙的下落。
希紗看著在整理桌面的小橙,她正愁著不知該怎么開口……
“夫人,我先將這些碗盤送回廚房!毙〕榷酥<営貌秃蟮耐氡P。“哦。”希紗漫不經(jīng)心地回應(yīng)。
小橙得到希紗的允許,立即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
倏地希紗急急地喊出聲:“你等一下還回來嗎?”小橙轉(zhuǎn)身看著希紗,面帶微笑,“會的,夫人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吩咐?”
“沒、沒有!毕<喒首麈(zhèn)定地說:“我只是隨口問問!薄笆菃?”小橙發(fā)現(xiàn)希紗的臉上有著一抹忐忑不安,“夫人。你有心事?”
“心事?我哪會有什么心事。”希紗極力否認(rèn),她試圖擠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想知道,你什么時候帶我去我悉這里的環(huán)境?”
“嗯,這簡單,難得夫人有這份心,我先將這些碗盤送回廚房之后,隨時聽候夫人的差遣!毙〕扔鋹偟卣f。
“好,反正我又不急,就等你回來!毕<喰廊坏亟邮苄〕鹊慕ㄗh。
“好的,我會快去快回!
“嗯!毙〕刃α诵,隨即轉(zhuǎn)身走出房間。
希紗看著離去的小橙,心中開始盤算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找到逃出這里的地方。
須臾后,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驚擾了沉思中的希紗。
希紗先是一驚,之后便迅速回神,這小橙的腳程也未免太快了吧?還是說廚房離她的房間很近?”
“小橙嗎?進(jìn)來吧。”
當(dāng)白靈深推門而入時,希紗望著那高大的身影不由得暗暗吃驚。
“怎么會是你?”
白靈深那深不可測的雙眸緊緊捕捉著她的神情,“是驚訝還是失望?”
“哼!”希紗不理會他的譏諷,別過頭去避開那具侵略性的眼神。
白靈深的唇角微微地往上揚,露出一抹笑,“還在生氣嗎?”
“生氣?我才不會無聊到跟你這種自大狂嘔氣。”她別過頭不看他一眼。
她的表情刺傷了白靈深的心,他原本只是想知道她氣消了沒,而今從她不屑的表情看來,她的怒氣依然未退,白靈深的目光在她的臉上游移。
“我真的這么讓你討厭嗎?”
希紗終于肯看向他,她謹(jǐn)慎的注視著他,“平心而論,你是我所見過長得最帥的男人,但是也是我所見過最霸道、最自大、最狂妄的人,通常我是不會稱有這些性格的男人為男人!
白靈深覺得有趣地審視著她,“那你是怎么稱呼像我這樣的男人呢?”
希紗漾出一抹譏諷的笑,“豬!”
“豬?世上有這樣的豬?那相信它一定是過著非常尊貴的生活,是不是例如回教國家的豬?”他不在乎她的嘲謔,自我解嘲。
希紗訝異于他平和的態(tài)度,為什么她激不出他的怒氣?不可能的!以他的個性應(yīng)該早就暴跳如雷才是。
“你到底想怎樣?”希紗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我想對你怎樣?”白靈深挺直腰桿,儼如不可一世的君王,其實他心底是感到好笑,“我能對你怎樣?夫人。”
他居然狂妄地直呼她為夫人?
希紗頓時像被激怒的野貓似的,朝他發(fā)火,“我可沒答應(yīng)要嫁給你這自大狂,夫人?哼!這頭銜,我承受不起。”
白靈深見她對此事始終沒有態(tài)度軟化的跡象,他僅是淡淡一笑,“除了你,沒有人能擁有這頭銜!
“胡說!你走!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毕<喨滩蛔∑瓶诖罅R。
白靈深投給她一抹冷冷的微笑,“仿佛是在告訴她——你是逃不掉的!
希紗不需要他明說,也曉得他這微笑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他為什么一定要強人所難,此事非同小可,可是關(guān)系著她一生的幸福呢!
白靈深隨即又揚起一陣笑聲,那笑聲聽起來有著明顯的苦澀,之后他便轉(zhuǎn)身走出她的房間。
希紗整個人愣住了,不明白自己到底是遇上了什么樣的男人?
過了一會兒,小橙從外面推門而入。
當(dāng)她看到呆若木雞的希紗時,她輕推一下希紗,“夫人,夫人,你怎么了?”
希紗這才猛然驚醒,“他走啦?”
“他?”小橙記起剛才在走廊上與白靈深擦身而過,“莫非主人曾經(jīng)來過?”
“不是他,還會有誰?”希紗嬌嗔地說。
小橙突地噗哧一笑,“你們又吵架了?”
“吵架?我才沒那么多力氣跟他那種人吵!毕<啛o意掩飾臉上憎惡的表情。
小橙聰明地不再多問,“夫人,你別生氣,你不是想熟悉一下這里的環(huán)境嗎?我現(xiàn)在就陪你出去走走!
對。∷痪鸵恢痹诘却〕葞ナ煜み@里的一切,思至此,希紗瞬間一掃所有的不愉快。
她喜形于色地拉住小橙的手臂,“我們走吧!
看到希紗臉上的笑容,小橙也以微笑回應(yīng),“夫人,請!彼齺碇灵T邊,為希紗開啟房門。
希紗嬌美一笑,“我覺得你越看越可愛!
小橙小心翼翼地跟在希紗的身旁,且不厭其煩地為她說明白宮里的一切。
。
小橙領(lǐng)著希紗來到供奉希紗女神殿大門前,希紗女神的神殿前一片肅穆、莊嚴(yán),不難看出白宮的子民對女神的尊重。
小橙仰頭望著神殿并虔誠地合掌默禱。
須臾后,她瞅著身旁一勝困惑的希紗,“這里就是供奉希紗女神的神殿!
“希紗女神?”希紗不由得瞠目看著小橙,女神的名字竟然與她的相同?
小橙故意忽略希紗眼中的困惑,逕自說著:“希紗女神一直默默地守護(hù)著我們,自從一群不知名的外人入侵月幽島之后,我們?yōu)榱瞬幌胍馃o謂的紛擾,便悄悄地退守至此,然而希紗女神默默地幫助我們,不讓外來的侵略者擾亂我們寧靜的生活!
希紗震驚地看著小橙,“你是說,這月幽島本來是屬于你們的?”
“不止我們,月幽島原來有三股強大的勢力,其中之一就是我們白宮!
“那另外兩股勢力呢?”希紗頗為訝異。
“一個是黑森林,另一個就是金色山莊,原本這三股勢力和睦地共同管理這片土地,自從外來的人入侵后,大家一致同意默默地退守這一小部門的土地!
“你們一點都不氣外來的入侵者霸占了你們的家園?”希紗無法想像他們能咽下這口氣。
“大家都不愿意引起戰(zhàn)火,因為戰(zhàn)爭最后的結(jié)果不僅是兩敗俱傷,而且被傷得最深的還是窮困的百姓!
由小橙臉上愉悅的神情看來,似乎真的一點兒埋怨都沒有。
希紗仰頭望著神殿大門,希紗女神的神力真的無邊遠(yuǎn)大嗎?
“能不能進(jìn)去膜拜女神?”
小橙搖了搖頭,“通常不能隨便進(jìn)入神殿,除非白宮里有重大的喜慶,而且還要先稟報女神后方能開啟神殿大門,例如過兩天就是主人和夫人的婚禮……”
當(dāng)小橙提及“婚禮”二字,又再度觸怒了希紗,“不可能會有婚禮。”
小橙驚恐地看著情緒突地激動的希紗,“夫人……”
希紗無奈地撇了一撇嘴,算了!她沒理由讓一個無辜的女孩受氣。
“沒事,繼續(xù)去看看別處吧!
“好。”小橙瞅著希紗,臉上不敢再露出笑容,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侯候著希紗。
最后,她們來到一處懸崖邊。
“這里已經(jīng)是白宮的最底處,也是最美的觀景處!毙〕韧胺降乃{(lán)藍(lán)大海,聆聽著海浪擊岸的聲響。
希紗無心欣賞這里的風(fēng)景,她仔細(xì)地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除了陡峭的崖壁之外就是大海,另一端景物與這一端大致相同,兩邊的峭壁十分險峻……
她發(fā)現(xiàn)唯有這一處的守備最松懈,因為這里有險峻的地理環(huán)境,聰明的白靈深自然不會多派人力在此駐守。
她相信這里才是逃出白宮的地方,可是相對的,這樣的舉動只怕逃得出白宮卻逃不出海龍王的龍爪,勢必會葬身海底。
小橙見希紗半晌不語,便輕喚她:“夫人,這里風(fēng)大,我陪你回房間吧!
希紗依然眺望前方,在心里計算兩崖之間的距離,細(xì)想她成功的機率有多大。
小橙見希紗仍毫無反應(yīng),忍不住又喚:“夫人!
希紗猛然回神,“什么事?”
“我們應(yīng)該回去了!毙〕仍俅翁嵝训。
希紗看了小橙一眼,“我還想多待一會兒……”她的目光又回到剛才所觀察的地點,突地輕聲喃喃:“小橙,我們回去吧!
小橙欣然地扶著希紗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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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午夜時分,希紗從被窩里悄悄地探出頭,見小橙蜷縮在另一張小床上,均勻的呼吸聲證明小橙已然沉沉入睡。
希紗輕巧地滑下床,披上一件外套,還不時地注意小橙,生怕她會突然醒來。
希紗躡手躡腳地來到門邊,回頭瞅著在這里唯一對她和朋友般的小橙,“對不起!闭Z畢,她立即走出房間。
希紗還記得下午曾經(jīng)走過的路線,哪兒有守衛(wèi)?哪兒有站崗?她全都記在腦子里,她小心翼翼地閃過每一個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