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
在床上尋不到人后,嚴翔隨手撿起衣物套上,匆忙下樓。
"小雪!"
他倉皇的神情讓夏敏雪楞了楞。
"怎么了?"
嚴翔卸下緊張,展開微笑。
"沒有,你在做早餐?"
"嗯,要不然吃什么?"
她笑了,嚴翔放了心,上前摟著她的腰,心里還有些不踏實。
"小雪,我真的得到你了。告訴我,昨天不是夢,我們真的做愛了。"
夏敏雪閉上眼睛,享受他的懷抱。
稍后她才調皮地說:"很抱歉,我沒有安裝隱藏式攝影機,所以無法告訴你那是不是夢,不過你想當成是夢也行。"
嚴翔扳過她的身體,瘋狂地吻她,雙手也不安分地解開她的睡袍。
"嚴翔……"她想阻止他的動作。
他的手開始游走她的敏感地帶,唇瓣吻上她的白皙頸子。
"像昨天那樣喊我,我想聽……"沒想到只是個隨意的小動作,竟也讓他由小腹升起燥熱的欲望。
"翔……不要,拜托……這里是廚房。"
"別說不要……"
歡愉蓋過理智,夏敏雪順著欲望走,因為她也想要嚴翔……
???
五點二十分。
嚴翔照著夏敏雪給她的地址來到餐廳。
他帶著滿心的幸福來見她,卻看到她和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男人穿著西裝,背對著他,嚴翔看不見他的長相。
"小雪。"
"嚴翔,這么晚。"
"臨時有事耽擱了。"他面無表情地解釋,滿肚子的愧疚已讓他丟到腦后。
夏敏雪嗯了聲,有點不明白嚴翔的怒氣為何而來。
男人客氣地朝嚴翔點頭。
"嚴翔,男朋友。杜起晾,朋友。"夏敏雪簡單地為兩人介紹。
杜起晾大方地起身握住嚴翔的手。
"你好,剛剛我們才在聊你;既然你來了,我就先離開了。"
"起晾,謝謝。"
杜起晾揮揮手,含笑離去。
嚴翔落座,扳過還緊盯著那男人背影的夏敏雪。
"夠了!我會吃醋。"
夏敏雪眼神摻了抹憂郁,唇上掛著淺淺的笑。
"他是誰?"能讓她有如此的表情,那男人絕不只是個普通、單純的朋友。
"他是森的弟弟,我們已經有一年沒見了。"
記得兩人最后一次碰面的地點,是森的忌日。
"啊,又快到了……"夏敏雪托著腮,若有所思地。
對了,就是這種表情。每次她有這種表情就讓他痛苦難耐。
明知情敵已死,他不該嫉妒,但……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他懂得她這樣的神情是什么意思……她還在想他,即使他已死了三年。她的心底、眼底看的都是那個男人--杜起森。
她愛他,就算死了,她也愛著他、想著他。
所以當他喊她"小雪"時,她沒有反對;因為她想藉由他的呼喚來重溫舊夢……她的情人也是這么喊她的。
她是看著他的,看著叫嚴翔的男人,想的卻是杜起森。
別過臉,嚴翔看見玻璃窗上映出兩人的臉孔。
一個仿佛沉醉于往日舊夢,另一個則渾身充滿了嫉妒、忿怒與不安的神色……黑色的嫉妒加上紅色的忿怒加上白色的不安,他的心像個大染缸--混濁不堪。
看著我吧!小雪。
看看我吧,我還在你面前,不要對我視若無睹。
小雪,他死了,而我還活著,有呼吸、有心跳……
不要再想他了……小雪。
我很不安。
看我吧……
夏敏雪緩緩偏過頭,對他嫣然一笑。
神當真應驗他的話了!
"吃什么呢?"
"都好。"
"那等會兒我們去看場電影。我想看'臥虎藏龍',聽說不錯!"
嚴翔溫柔地望著她,聽著她的柔聲細語,輕輕地牽起她的手貼近臉頰。
"小雪,明天是我生日,什么事都順著我好不好?"
這手……他想握一輩子。
"好!"
???
七點五十九分,電影院。
玉嬌龍由橋上縱身一躍,姿態猶如一只輕燕,墜入了萬丈深淵。
羅小虎帶著溫柔的笑,站在橋上,那模樣似在等待。
電影的最后一幕留下一個謎,與觀眾深深的失望。
那兩人究竟會不會在一起?
只有天曉得了。
而他們……嚴翔偏了頭,看著靠在他肩上的夏敏雪。從中場之后,她就睡了。
她沒有玉嬌龍的武功,沒有玉嬌龍的俠義之心,卻有玉嬌龍的美貌和……魔性。
而他是羅小虎,也著了她的魔,無法自拔。
她是謎。
他會等。
"小雪,起來了?"
夏敏雪揉揉眼睛。"完了?"
他柔聲回道:"還沒完呢……"話里隱含了某種意思。
玉嬌龍和羅小虎在電影上是完結了,而他們卻還沒。
"人快走光了。"
夏敏雪不懂電影明明演完了,為何嚴翔說還沒。
嚴翔含笑,牽著她的手離開電影院。
兩人來到東區的百貨公司,一層又一層地逛,然后停在賣煙灰缸的地方。
"我……"
他們不約而同地冒出第一個字,又相視而笑地走人。
收集煙灰缸并不是誰先開始,也不是誰的興趣,就是這么自然而然地,兩人有了相同的習慣,買了之后轉送給對方。
那是他們的共同興趣。
???
中午,餐廳。
夏敏雪和杜起晾再度碰面了。
"你已經很久都沒到我家了,我媽很想念你,老念著你怎么都沒去看她了。"
夏敏雪低頭,一手不停地攪拌咖啡。
"雪兒,怎么不說話呢?"杜起晾溫柔地喚著她。
"有點忙,所以……"
這么明顯的推托之詞,杜起晾聽得出。
"是嗎?那就不怪你了。對了,上次那個男孩是誰?"杜起晾可沒錯認嚴翔的年齡,一張稚氣的臉是騙不過他的。"上次的介紹不清楚嗎?"聽他的聲音就知道他不信,夏敏雪有些生氣。
杜起晾優雅地含笑,低啜了口香醇的咖啡后道:"當然清楚,只是一直我以為你對年紀比你小的人沒興趣。"
曉得他意有所指,夏敏雪也正面回應。
"你還在計較我選的不是你嗎?"
"當然不是。我這個人你又不是不了解,況且我哥真的很愛你。"
"杜媽媽還好吧?"覺得自己太沖動,夏敏雪連忙轉移話題。
"嗯,只是不常笑了。再來陪陪她吧!你曉得她很疼你的,疼到連我這個兒子都吃醋了。"杜起晾挑著眉,酸酸地說。
"下禮拜好了,等我的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我聽說你母親再嫁,那嚴翔就是你弟弟了?"
杜起晾的神通廣大,夏敏雪清楚得很。
"嗯,想說教?"
"不,我哪敢。嚴崇正在商場上素有'鐵面王'之稱,在商言商,他可是個翻臉不認人的高手。最近,我聽說他有意和'建洋'聯姻。"
"你怕我會受傷,希望我早點抽身?"夏敏雪揣測他的意思。
"差不多。"
她自己也在工作,當然也耳聞過嚴翔父親的冷酷!,只是他是母親選的,她自然也不便多說。
"謝謝,我自有打算,況且我們只是玩玩罷了。"她灑脫地表示。
"雪兒,他看你的眼神不是單純地想玩玩而已,他很認真,我看得出。若你真的只是玩玩,恐怕很難抽身。"
"放心,我自有分寸。年紀比我小的男孩,我還是不喜歡。"夏敏雪直視著杜起晾,堅定地保證。
對于夏敏雪的言詞,杜起晾不想再深究。
"我朋友最近移民了,他有個房子在這附近,他希望我幫他找個好買主。有需要的話,可以打給我。"杜起晾徑自抽出張名片遞給她,像是清楚她一定會有需要般地篤定。
夏敏雪接過名片,收進皮包。"我去洗手間。"
杜起晾望著她的背影,感慨萬千。
明明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卻遭命運無情拆散,教人唏噓不已。
才在感嘆,她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杜起晾立刻拿起。
"哪位?"
"小雪呢?"
嚴翔聽見是男人的聲音,有些火大。
"小雪她現在不方便接電話,你是哪位?要留言嗎?"
喊她小雪?原來大哥的專利已經有人接手了。杜起晾故意用曖昧的字眼回答,對方是誰他內心有數。
"她在哪里?"嚴翔的口氣有些沖。
杜起晾偏過頭,看著廁所的方向仍沒有她的影子,于是他說:"她在'浴室',所以不方便接你的電話。先生,你要不要留話?"
沒錯,廁所有時也叫浴室,這點可沒騙人。
回答他的是"嘟嘟"聲,杜起晾趕緊放下手機,用手掩飾笑意,等待夏敏雪回座。
不曉得他這個有心的舉動會掀起什么軒然大波,他好想知道。
???
九點十五分。
夏敏雪氣沖沖由餐廳趕回家,一上樓就猛敲嚴翔的房門。
"出來!為什么沒有去?!是你生日我才訂那家餐廳的,結果你讓我白等了兩個小時,這算什么啊?!"
等了許久,見嚴翔仍沒有出來解釋的打算,夏敏雪氣得發狠話
"好,是你不講理的,就別怪我無情!就當我是白癡好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這么喜歡鬧別扭!"
既然他要鬧性子,那就大家一起來好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嚴翔沖出門大吼。
夏敏雪轉身,好整以暇地。
"終于愿意出來啦!"
嚴翔怒瞪著眼,拉她走進他房間。
"做什么?!你還沒解釋!"
他氣,她更氣!氣自己被擺了一道。
嚴翔抱她上床,又親又咬地,似乎是在發泄怒氣。
忍無可忍的夏敏雪終于咬破了嚴翔的唇。
"你到底怎么了?!"
"我在嫉妒,你看不出來嗎?!"嚴翔舔了舔滲血的唇,沒啥反應。
"嫉妒?嫉妒什么?"她是真的看不出來。
"中午跟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
"中午?"夏敏雪思索了會兒后道:"喔!是起晾啦!"
"你跟他在一起?!"嚴翔沒想到自己會聽見這個名字,自然更氣了。"你們在哪里?!"
"你怎么知道我跟起晾……是不是有打手機給我?是他接的?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什么?"
由嚴翔氣憤的表情加上愛鬧人的起晾,夏敏雪已經猜出個大概了。
"他說你在浴室。"
"當然……是,我是在'浴室'。"
她本想說實話,卻又故意引導他錯誤的方向。
終于說實話了!
嚴翔挺起身坐在床沿。"夠了!我不想聽了!"
夏敏雪偷笑,然后拆穿謊言。
"我是在餐廳的'浴室'里。"
嚴翔聞言,猛地回頭。
"你不曉得嗎?浴室有時候也叫'廁所'。"
"那……"嚴翔一時啞口無言。
"他是耍你的!"
"該死!"嚴翔低吼,又帶著歉意地說:"對不起!我誤會了……"
夏敏雪起身準備離開。"太遲了!我生氣了。"
"小雪!"嚴翔摟著她的纖腰又倒回床上。"別氣了,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夏敏雪咬著牙說。
嚴翔知道她不是真的生氣,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嚴翔,讓我起來,我要去洗澡!"夏敏雪鼓著腮幫子。
嚴翔抱起她。"那我幫你洗好了。"
"不要啦!放我下來!"她的粉拳輕輕落在嚴翔的胸膛,但似乎沒什么影響力。
夏敏雪想脫身卻已經來不及,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前。
???
十點三十六分,嚴翔房間。
洗了快一小時的澡,夏敏雪早吃不消了,本想好好睡一覺,沒想到又讓嚴翔抱回他房間。
"我想回我房間睡覺。"她嘟著嘴抱怨。
"我這里也有床,你還是可以睡啊!"嚴翔緊緊地擁她入懷。
"那我想穿衣服。"一絲不掛是她的習慣,但她不喜歡在別人房間內。
"我可以當你的衣服,給你溫暖。"嚴翔賊賊地笑,像只偷腥的貓。
沒錯,剛剛在浴室他已經偷了一次腥。
"嚴翔……"
"我生日。"
夏敏雪翻翻白眼,無奈道:"那我們睡覺吧!"
"小雪。"
"嗯?"
"我有個心愿。"
"說。"
"愛我。"
夏敏雪睜開眼。
"像對森那樣地愛我,把我當做真正的情人,我要跟你結婚的。"
夏敏雪只是看著他,不發一語,顯然陷入膠著狀態了。
"我不會要你現在回答我,考慮一下。"
他不要她現在就回答,因為此時的答案必定傷人。
"嚴翔--"
"不要說!不要現在就說!"
嚴翔點住夏敏雪的唇。如今的幸福他不希望被破壞了。
夏敏雪拿開他的手,執意要說:"那樣的愛法,我只會對森一個人。"
嚴翔閉上眼睛,接受這青天霹靂的打擊。
她的話仿佛帶有幾百萬伏特的閃電一般,瞬間就擊碎了他的心。
小雪。
你知道嗎?
你是我第一個愛上的女人,但卻那么苦澀難熬。
如果不愛你,我是否就會輕松些呢?
告訴我。
愛你是不是那么難?
教我怎么愛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