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遇 第三章 作者:金萱 |
車子以持續平穩的方式向前開,車內氣氛卻完全凝窒,讓人有種隨時隨地都會窒息的感覺。 她搖下車窗,試圖讓窗外的空氣涌進車內,吹散凝窒的氣氛。天,她真的有點后悔主動要求搭這趟便車了,如果知道上路后,車內的氣氛會如此僵的話,她不會厚著臉皮上車。 唉,怪來怪去還是要怪沁歡,她這回干嘛和人跑到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來開Party呀?不管她是喝醉或被不良分子下藥迷昏,哪一次不是她替她解圍,附到她身上,然后將她平平安安的送回家?當然,她口袋里的錢和街上隨處可叫的計程車也功不可沒啦,但是最大功臣仍然是她,然而她也不能因此有恃無恐的愈跑愈遠、愈跑愈偏僻吧? 距市區足足有半個小時的車程耶,她會害她們倆走斷腿的。 也許當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她發現昨晚那個好心先生竟也蘭場,而且還開著車。雖說她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又不像是與沁歡他們那群人同一路,但是以他昨晚的好心來看,她想他應該不會介意載她一程才對,沒想到…… 唉,是她的錯,不該這么厚著臉皮的要求只有一面之緣的他送他一程。也許他還有別的事要做,也許他要去的地方根本叫不到計程車,也許有太多的也許,卻因為她的厚瞼皮而不得不延誤,也難怪這一路上,他的表情這么嚴肅又難以親近了…… “你為什么不問我,怎么也會出現在剛剛那地方?”他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內沉窒已久的氣氛。 “你怎么會出現在那里?”雍沁歡一愣,從善如流的問。只要不讓車內的凝窒氣氛繼續下去,她才不管他為什么會突然問她這么奇怪的問題。 言筆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卻又問道:“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嗎?” 她眨了眨眼,好奇的看著他。“你是做什么的?” “你不是雍沁歡!彼蝗缙鋪淼恼f。 雍沁歡的眼睛猛然大睜,臉上的驚慌之色完全無所遁形。她的身體僵直,手足無措。 “你、你在說什么?我當然……當然是雍沁歡,你怎么……怎么……” 言筆突然將車子往路邊一停,將臉傾向她,近到幾乎要碰觸到她的鼻子,而她則不斷的后退,直到整個人幾乎要貼在車門上。 “我看見你進入她的身體。”他緩慢的以一個字一頓的方式告訴她。 她倏然屏住呼吸,同時也阻隔了不斷撲向她的男性氣息。她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每次進入沁歡的身體時,在她的周遭的確多數是男性,也都靠得她很近,但是不知道是否因為每次進入她身體,第一件事就是把圍繞在她身邊,或者是壓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以至于她從來都不覺得男人和女人有什么不同,但現在……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她恢復呼吸的伸手推開他雙手卻在半空中被截。 “你當然知道! 言筆毫不松懈的盯著她的雙眼,低沉的說:“還是你要我將你在何時何地,在什么情況下進人雍沁歡身體的情況,巨細靡遺的描述出來?” 她先是瞠大雙眼,接著便抿緊雙唇,不再開口。 “你是誰?” 他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問。 她仍是抿緊雙唇,沒有開口。 “你想知道我的職業是什么嗎?”他淡淡的問,接著自己回答,“我是一個警察! 她懷疑的看著他,仍然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看來不拿出證據,你是不會相信!闭f著他松開她的手,從口袋里拿出警徽與證件亮給她看!叭绻氵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直接帶你去警察局‘聊天’! 她終于露出害怕的表情,不斷的搖頭。 “告訴我,你是誰?” 他收起證件,再一次開口問。 “我沒有名字!彼t疑了一會兒,終于回答。 “沒有名字?”言筆輕挑了下眉頭,“只要是人就有名字! “所以,我不是人!彼樕贤蝗欢嗔艘荒ㄝp愁,“我只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靈魂而已! 他瞪著她,半晌之后才皺眉問:“你的身體呢?” “死了! 言筆蹙起眉,沒再說話。他果然是見鬼了! “你不害怕嗎?我是一個死靈。”她看著他問,但他并沒有回答。 “你害過人嗎?” 她用力的搖頭。 “你怎么死的?”他深吸一口氣又問!白詺ⅲ是被人害死的?沒有冤情要申訴嗎?”她會出現總有理由吧? 她搖頭。“我一生下來就死了,所以我才會沒有名字。”停了一下,她終于解開謎底的說:“其實我是沁歡的妹妹,我們倆本是一對雙胞胎,只不過比她晚出生的我因為缺氧的關系,一出世就沒了呼吸。 言筆愕然的看著她,完全沒想到事實竟是這樣。雙胞胎?誰想得到? 突然之間,他為之一震的瞠大雙眼,然后目不轉睛的瞪著她。 “告訴我,上個星期五晚上,你是不是曾經到過桃園復興山上的一間民宅?”他激動的抓住她的手。 她怔愣的看著他,有些無法適應他改變話題的速度。 “就是一間被很多警察包圍的房子,在半山腰的道路邊,那里槍聲不斷! 聽到言筆最后一句形容詞,她慢慢地瞠大雙眼,用力點頭。 她記起來了,那晚沁歡到朋友的別墅玩,她一時無聊就跑到附僅去晃晃,沒想到會看見一大群警察包圍著一間房子,她好奇跑進去看,后來卻被一顆突然朝她射來的子彈嚇得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那里。 “我終于找到我要的答案了。”言筆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喃喃自語的說。雙胞胎?真沒想到。 “你說什么?”她一頭霧水。 言筆搖了搖頭。 “你說你一生下來就死了,那么這二十年來,你就這樣一直跟在雍沁歡身邊?”他重新發動車子上路,同時好奇的問。 “嗯!彼c頭。 “一般死去的人都能像你這樣,一直跟在親人身邊?”那么那些投胎、轉世,上天堂、下地獄的事,不全都是騙人的? “媽媽在過世沒多久就離開我們了!彼龘u頭,語帶哽咽的說。 “她離開去了哪里?”任誰對人死后的世界都有興趣,言筆忍不住的問道。 她再度搖頭!拔也恢馈! 看來她是個例外。 “你說你沒有名字,我替你取一個好不好?”不想讓悲傷的氣氛繼續,他突發奇想的開口。 “真的嗎?你要幫我取名字?”她難以置信,興奮的緊盯著他。 “你有沒有自己喜歡的名字?” 她搖頭,根本就不曾奢望過自己會有名字。畢竟她是一個已死之人,而且連一天都沒在這世界上存活過,有名字等于沒有,又沒有人會叫她,也沒有人會念她,可是現在…… “你說你是妹妹是不是?那么叫你小歡好不好?” “小歡……小歡……”她喃喃地念著這個名字。 “喜歡嗎?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換一個……” “不,我喜歡這個名字!彼咳粨u頭,“感覺鼻頭酸酸的,接著眼淚便不由自主的掉落下來。 “怎么了?”看見她的淚水,言筆有些不知所措。 “我好高興!彼贿吥ㄖ蹨I,一邊說:“我終于有自己的名字了,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 “高興就應該笑,不是哭!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真要謝我就不要哭了,我喜歡帶著笑容的你! 話才說出口,言筆整個人便呆住了。 老天,他剛剛在說什么呀?喜歡?它所代表的意思不可能是—— 突然間,他像被雷劈到了一樣動彈不得。 只見雍小歡在聽見他說了那句“喜歡帶著笑容的你”之后,立刻以雙手用力的抹于眼眶和臉頰上的淚水,對他露齒一笑。那美麗且夾帶著真摯、純潔與無瑕的笑容,就這么狠狠地撞進言筆的眼中、心里,然后——萬劫不復。 *** “老大,你干嘛這樣盯著我?突然發現你愛上我了嗎?” 許久不見的幽默再度出現在言墨的言詞中,只不過相對于他所說的話,他臉上的表情卻太過于沉重與嚴肅。 自從幾年前那幾場車禍之后,愛笑的言墨便變得波瀾不興,除了對工作狂熱之外,其他人事物一概以平淡的態度處之,變化之大,讓所有認識他的人都忍不住要懷疑他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但是除了言筆,沒有人真正知道他改變的原因。 言筆這輩子永遠記得那不平靜的一年。那一年,先是陳婧屏也就是現在老三的未婚妻出了車禍,演出一場令人難以置信的靈魂換置的演碼,接著老四莫名其妙的離家出走,然后老二又開始接二連三的發生車禍。 那一年不知道是不是他們言家犯了太歲,除了他以外沒有一個是平安順遂的。其實如果嚴格一點的話,那一年對他來講也不是那么的順遂,只為老二在車禍住院時所說的一句話……繼老四和我這“不平凡”的遭遇后,你的大概會更精彩。 天知道,為了這一句話,有一段時間他每天都生活在疑神疑鬼的精神折磨下,沒因公殉職還真是奇跡。 不平凡、更精彩,他真的是—— “烏鴉嘴!毖怨P瞪著言墨。 “什么?”言墨看了他一眼。 你這張烏鴉嘴,以后可以多吃飯,但少開口說話!彼藓薜恼f。 “又有什么事讓我一語成讖了?”言墨表情不變的問。 言筆朝他怒目而視,卻沒有回答。 “你要我自己猜嗎?”言墨終于推開手邊的鍵盤,轉身面對他!袄蠈嵳f這陣子為了兩邊的工作,我幾乎榨干了腦袋。但是,如果你真要我猜的話,你是不是……嗯,”他挑眉看他,“碰到喜歡的女生了?” 言筆倏然瞠眼,狠狠地瞪著他。 言墨反倒是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真讓我猜對了?”他坐正身體,一臉好奇的盯著大哥。 “別想我會告訴你什么!毖怨P一臉敵視。 言墨緩緩地躺回椅背上,與他有著同樣深邃、而且銳利的雙眼,若有所思的盯著他。 言筆不安的在座位上動了動。 “老大,在你喜歡的女生身上,該不會也發生過科學解釋不出的怪事吧?”言墨靈機一動,緩慢的開口。 “該死!該死!該死!”言筆頓時連聲低咒。 “她發生了什么事?像婧屏一樣的離魂遭遇?姜虹綾的靈魂錯置?還是她也是來自未來的靈魂?她的年代距今幾年?她……你是否曾替我問過她,我和她、我和林靈有未來嗎?”言墨不自覺的愈說愈激動,說到最后整個身體都傾向了言筆。 “她不是來自未來的靈魂! 一句話斬斷了言墨所有的希望。言筆知道自己有點殘忍,但是長痛不如短痛。他看著老二頹然垂下雙肩,向后躺回椅背上。他閉上狠狠深吸了一口氣,半晌后再睜開時,已重拾自制力,恢復慣有沉著的神情。 “你剛剛用了靈魂這字眼,她的情況跟婧屏或姜虹綾一樣?還是類似?”他平緩的問。 這回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的人換成了言筆。 “她是一個死靈!彼犻_眼說。 “什么?”言墨眨眨眼,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她是一個早已經不在人世的靈魂,簡單說應該是鬼! 言墨雙唇微張,一副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么的傻眼狀,很好笑。言筆若不是心情太沉重,一定會毫不留情的哈哈大笑出聲。因為要見到過分精明的老二露出傻眼狀,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老大,這個玩笑很有創意,但是會不會太冷了?”言墨皺眉問。 言筆不發一語的看著他。 “該死的!你是認真的?”半晌后,言墨霍然大聲詛咒。 “我寧愿是在開玩笑!毖怨P苦笑一記“到底是怎么發生的,你怎么會去喜歡一個……一個……”言墨找不到一個適合卻不會傷害到老大心上“人”的形容詞來說。“你一開始不知道她是一個……一個……” “女鬼?”言筆好心地解救了他的口吃。 既然他都這么說了,他還有什么好掙扎的? “對,一個女鬼!毖阅毖詿o諱的說。 “我的確不知道! “那么現在呢?既然知道了,是不是就應該自動遠離她?你應該聽過‘人鬼殊途’這句話,還是你想與她舉行一場冥婚?”言墨不由自主的張大眼,一臉懷疑的睨著他。“你今天來找我,該不會是想叫我幫腔,站在你這一方替你說服爸媽吧?” 言筆搖頭。“你想得太遠了,我只是……”他喘了一口大氣,“想找個人說說話! “所以換句話說,即使你現在明知道她是個女鬼,還是無法快刀斬亂麻?”言墨一語中的的盯著他。 言筆撇了撇唇,低頭凝視著地板,沒有答話。 “老大?” “她是一個很好的人——”他喃喃自語。 “鬼。”言墨立刻糾正。 “心地好,純真善良又心無城府,像她這樣的人一” “鬼! “不應該一個人——” “一個鬼! “生活在——” “死了! “你夠了嗎?”言筆倏然抬起頭,冷森的瞪著他。 言墨聳了聳肩,一副我不再開口總可以了吧的表情。 言筆又瞪了他一會兒,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煙,將煙遞給言墨,吉墨對他搖了搖頭,他將手收回,徑自抽了根煙叼上嘴,卻沒點上火,只是叼著。 “你知道雍正英嗎?”他垂下眼,盯著自己嘴上叼著的煙,緩緩的開口,“她是他的女兒,雙胞胎中一出生便夭折的的那一個。她沒有名字,因為一出生便已經死了,所以她父母并沒有浪費時間替她取名。這二十年來,她一直都待在父母、雙胞胎姐姐雍沁歡身邊,跟著她一起成長,感受一切她所感受的,但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存在,她一直都是孤零零的一個! “所以你有可能把同情當成了愛情?”言墨提醒的問。 言筆看了他一眼,沒有作答的繼續說:“第一次遇見她是在一場圍捕行動中,她出現的時機讓我不得不懷疑她與嫌犯的關系,因此才會盯上她。說是盯她,其實被我盯上的是她姐姐雍沁歡,而我看她非常、非常的不順眼,還曾誓言非捉到她犯罪的把柄,否則誓不罷休! “很多情緣都是從誤會開始。”言墨忍不住說。 “剛開始的時候我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我看不順眼的雍沁歡在被她附身后,卻變得讓我心動! 言墨慢慢地蹙起眉頭!澳愕囊馑际钦f,你和她之間還有個身體媒介,她利用她姐姐的身體和你交往?” 言筆看向他不贊同的眼神!安皇悄阆胂竦臉幼。”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她從來不曾利用過她姐姐的身體。” “那么你和她是怎么認識的?”言墨銳利的問,“難道不是經由她附身在她姐姐身上之后才認識的?或者,你想告訴我你看得見沒有實體的她?” “我的確看得見! “老大,如果你真的看得見她,當年婧屏離魂的時候,你也應該看得見她其實就在我們身邊!毖阅褪抡撌碌恼f,沒有絲毫諷刺的意味,但是卻說明了他的不信。 “我無法解釋為什么我只看得見她,或者只有我看得見她,但是我是真的看得見她。” “老大……” “老二,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就像你的她從未來來救你,以及橫梗在你們倆之間的車禍一樣! 提到他的她.言墨瞼上的表情明顯的沉郁了起來。但是一會兒后,他仍然深吸一口氣的提起精神看著大哥。 “老大,我的情況難道還不能成為你的借鏡嗎?我和林靈的阻隔只是車禍,便已讓我痛苦不已,而你和她的阻隔卻是生死,為什么你不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時懸崖勒馬?”他真心的凝視著言筆沉默的掏出打火機將叼在嘴巴上的香煙點燃,用力吸了一口氣,吐出,再吸一口氣,吐出。不一會兒,他已被裊裊煙霧圍繞。 言墨也不逼他,轉身將雙手置于鍵盤上繼續工作,但所愛的她既已入人心,哪里還能專心工作?所以輕嘆一口氣,他靠向椅背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一時之間,整間辦公室沉靜得嚇人,兩人卻渾然不覺。 過了好一段時間,言筆突然從座椅上站了起來。 “我走了! “想通了?”言墨抬眼看著他問。 言筆點了點頭。 和她的緣分起始于工作,如今雍沁歡既已洗脫了罪名,他也就不必再跟蹤她了。相對的,他自然不會再與一直跟在雍沁歡身邊的她有機會再接觸。沒了接觸也拉遠了距離,感情自然會淡,況且他對她的情感又只是在萌芽階段,他是該快刀斬亂麻的。 “你說得對,人鬼殊途,在一切都還來得及前,我該懸崖勒馬! “我必須說,我真的很高興聽你這么說! 沉默了一會兒,言筆深吸口氣,猶如終于放下肩膀上的重擔一樣。 “好了,我該走了! “你要走去哪兒?” “回家睡覺吧。” 為了這事,他已經連續幾天都沒睡好。 “回家睡覺?回家睡覺?” 言墨以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重復他的話,緩緩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不懷好意的走向他。 言筆心中警鈴倏然大作,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但來不及了,言墨已快他一步的來到他面前,同時擋住他的去路。 “老大,不好意思,我發現我的耳朵好像出了點問題,你剛剛說要回家做什么,可不可以請你再說一遍?”言墨皮笑肉不笑的問。 為了家里和自己的公司,近來他猶如兩頭燒的蠟燭差點沒忙死,身為言家老大的他不管事也就罷了,竟然還敢這樣大搖大擺的在他這個已經將近連續一個月,每天只睡三小時不到的人面前說要回家睡覺! 他倒要看看,他有膽說一次,有沒有膽子說第二次? 光看他臉上咬牙切齒的表情,言筆便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嘿嘿。” 他先是傻笑兩聲,繼而突然出腿攻向言墨的下盤,企圖將他絆倒再脫逃,但言墨又豈是省油的燈,以一個跳躍便輕巧的避開他首波的攻擊,同時反擊。 頓時,兩兄弟的拳頭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誰也沒留情的使盡渾身解數,只想將對方撂倒。 可惜的是,從小打到大,而且又從小便勢均力敵的兩人,通常一對上手,除非兩人一起累倒喊不行之外,通常沒有第二種結局。 所以到最后,兩人都如愿的睡了一場,只不過是癱在言墨辦公室的地板上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