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那要不得的“面子”問題,甄如意和王文彬開始正式交往。約會了幾次,甄如意覺得他實在是溫柔得可以,他對她也好得沒話說,照理說她應(yīng)該感到幸福美滿才對。
但,她偏偏就是覺得少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甄如意和范家揚一起用餐時,她才突然明白,她和王文彬之間缺少的那一點就是……
吃、吃、吃……眼前已經(jīng)有一座堆積如山的蝦殼,甄如意還是拚命地剝、剝、剝,像要撈夠本似的,一只接一只……
可不是嗎?這是一家標示著四九九元吃到飽的歐式自助餐廳,她當(dāng)然就不客氣地盡量用力享用,要不就太對不起餐廳老板的美意了。
為難的是她對面的男士,他除了要忍受旁人異樣的眼光之外,還要忍受她慘不忍睹的吃相,真想就此……放棄算了!
不!不!不!他必須忍耐、必須堅持到底,畢竟他從來從來不曾這樣渴望過一個女人,怎可輕言放棄呢?
所以,就算她吃相難看、就算她讓他覺得丟臉,他還是要笑著臉勸她:
“吃慢一點,小心噎住,我會舍不得的!
夠惡心吧?但這是最后的關(guān)頭了,他必須再積極一點,因為……說到這個,他心上就暗暗竊喜,雖然有些壞心,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歡呼,呵呵呵……
因為,他幾天前不小心看見他的情敵──落腳蚊,帶著另一個女孩,狀似親密地走在街頭……
哎!果然不出他所料,那只花字輩之最的落腳蚊是不可能單戀一枝花的,這次的戀情仍舊無法破他以往的紀錄──超過三個月。
此時,正是他一舉反攻大陸……不!是一舉擄獲佳人芳心的時候,他最需要的就是胖丫頭的幫忙,所以……就算他覺得再丟臉,他還是必需──保、持,微、笑,最好能夠再幫她剝蝦殼,她肯定會更感動……
他隨手抓起一只蝦,狀似不經(jīng)心地問:“胖妹,我們兩班來辦個聯(lián)誼,你覺得怎么樣?”
“聯(lián)誼?”正在埋頭猛吃的甄如意突然抬起頭,嘴里還嚼著一只蝦子。
“對。 狈都覔P眉飛色舞地說:“順便讓你和王文彬有個一起出游的機會!
“想要找機會接近唐水漾你就直說嘛!何必說得這么冠冕堂皇,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你!闭缛缫膺@會兒又變聰明了。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如意也……”范家揚立即露出哈巴狗的嘴臉。
“嘜擱來這套!”甄如意杏眼一瞪。
“幫個忙嘛!”他趕緊將手上剛剝好的蝦子送到她嘴邊。
甄如意不客氣地一口咬下,吞下去之后才說:“我不敢保證唐水漾愿意參加這樣的活動!
唐水漾的性情較沉靜,平時對班上的同學(xué)也不熱絡(luò),要她答應(yīng)參加聯(lián)誼活動,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你盡量約看看嘛!”他就差這臨門一腳了。
“這個嘛……”甄如意露出貪婪的表情,低聲:“嘿嘿嘿……”
聰明人這個時候就該趕緊開口,好滿足她腦袋瓜里所能想像的欲求……
“事成之后,我請你去吃……”
范家揚果然是個聰明的人,可他話還沒說完,立刻被截斷,甄如意伸出一根食指,在他眼前左右搖晃了幾下。
范家揚突然瞪大眼睛:心想:不會吧?這胖妹也有良心發(fā)現(xiàn)的一天?
“這么多年的老鄰居了,老是談『吃』就太傷感情了……”她轉(zhuǎn)著一雙靈動的大眼,嘴角噙著一抹狀似天真無邪、卻是會讓人打從心底毛起來的笑容!奥犝fLV最近出了新款的背包,大小適中,當(dāng)作書包再好不過了……我一直很想要耶!”
哇哩咧!就算他沒買過,至少也知道一個LV的皮包幾乎可以耗盡他一個月的零用錢,這死胖妹還真是懂得趁機敲詐。
你,給我記!總有一天,我會連本帶利向你討回來!范家揚恨得牙癢癢的。
“LV的背包。俊比握l都可以看得出來,范家揚笑得很勉強,嘴角還微微地抽搐,但他還是故作豪爽地說:“小意思而已啦!如果唐水漾答應(yīng)參加聯(lián)誼活動,你要幾個哥哥我都可以買給你!”
“我就知道家揚哥最好了!”甄如意開心得手舞足蹈,只差沒上前賞他一個熱吻而已。
呵呵呵……別怪她獅子大開口!這次的任務(wù)可是超高難度的,連她自己都沒有把握,若沒有一個迷人的誘因,她哪來的動力去游說唐水漾參加聯(lián)誼活動?
范家揚只能暗自祈求老天爺保佑他早日追到唐水漾,要不他這二十幾年來省吃儉用的積蓄,早晚會讓這個貪吃又貪心的死胖妹給敗光!
唉!為了一個還沒追到手的女人,他這次所付出的代價可以說相當(dāng)慘重!
就在范家揚追了唐水漾兩個月又五天這一天,奇跡真的發(fā)生了!
唐水漾竟然二話不說就答應(yīng)參加這次的聯(lián)誼活動,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甄如意興奮得想要高呼:LV萬歲!
哈哈哈……真是太爽了!
最近老天爺總是如此的眷顧她,不僅賜她吃、賜她用,還賜她一個帥哥,人生至此,她還有什么不滿的?
唉!真如意啊!她老爸實在太睿智了,給她取了一個這么吉祥的名字,好運來時,她可真是擋都擋不住。
“如意,你是不是吃錯藥了,一個人在那里笑得跟白癡一樣?”甄媽一臉狐疑地問。
“沒……沒什么啦!”甄如意訕訕地笑著。
“別騙我!”甄媽老早就覺得這丫頭最近怪怪的,就差沒機會向她盤問而已。
“你這一陣子常常很晚才回家,別以為媽在隔壁打麻將就什么事都不知道喔!”甄媽坐到她身旁,一副要長談的架勢。
“晚回來?那是因為……參加社團活動嘛!”甄如意還不打算把自己和王文彬正在交往的事讓家人知道。
“是嗎?”甄媽將她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看一遍,壓根兒就不相信她所說的理由。
“是!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問隔壁的家揚哥……”噢!她真是多嘴!要她老媽去問范大少,分明是搬磚塊砸自己的腳嘛!
“家揚最近乖多了,幾乎每天都九點之前就回到家,哪像你……念了大學(xué)反而變野了!”雖然一向?qū)ε畠翰砷_放政策,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子,甄母不得不替她擔(dān)憂。
甄如意翻了一個白眼,很不以為然地說:“那是因為他最近踢到大鐵板!”
“什么大鐵板?”甄媽不解地問。
“就是追不到女朋友。 闭缛缫庹Z氣里有著幸災(zāi)樂禍的味道。
“他追不到女朋友,你正好可以遞補這個空缺……”甄媽開心地盤算著:“以后咱們兩家就從鄰居變成親家,多好!”
天!怎會有這種將女兒推向“狼口”的媽媽?甄如意真想問問她娘:我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嗎?
“媽,方圓五百里之內(nèi),誰沒聽過范大少的花名,您真忍心把女兒送給人家糟蹋嗎?”甄如意只差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控訴母親的“狠心”。
“唉!難道你沒聽說過──人不輕狂枉少年?家揚有花心的本錢,沒趁著年輕多玩玩,不是挺可惜的?”
嚇!誰來評評理?她老娘竟然替隔壁那個花花公子說話,還一副如癡如醉、理所當(dāng)然的模樣,真是有夠……惡!
有本事您就甩了老爸,自己下嫁給范大少,別把我拖下水!甄如意在心上嘀咕著。
“媽……”甄如意摸摸她老媽的額頭,搖搖頭說:“您早點醒醒吧!”
“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老娘我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耶!”真是不知好歹,也不想想人家范家財大勢大,要是能嫁給范家揚,以后過的可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少奶奶般的好日子,如意竟然不想要!
她怎會生出這種又胖又笨的女兒咧?
甄媽不禁要祈求:親愛的釋迦牟尼佛、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上帝、耶穌……我就這么一個女兒而已,眾神明一定要幫幫我的忙,讓如意和家揚送做堆,我可是舍不得女兒嫁到超過五十公尺以外的地方!
甄如意哀怨地想:她怎會有一個如此一廂情愿的老娘呢?
這天,風(fēng)和、日麗,確實是一個非常適合出去郊游的好日子。
氣象局說今年是暖冬,因此,盡管季節(jié)的腳步已經(jīng)走到酷寒的冬季,但白日的氣溫仍維持在二十度左右。
“行人約好八點整在校門口集合,然而,到了八點十分仍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姍姍來遲,主辦人坐在圍墻上,不時發(fā)出抱怨聲:
“一群沒時間觀念的豬,再等十分鐘若還沒到,就算是天皇老子,咱們也不等人了!”
眼見胖丫頭氣得腮幫子鼓鼓的,一旁的范家揚忙勸道:“別這么沒耐性嘛!中國人的時間向來都是加減一個小時都不算遲到,誰叫你要早到!
甄如意不可置信地瞪旁邊的范家揚一眼,罵道:
“什么早到?我是守時耶!”停了一會兒她又曖昧地說:“哼!嘜擱假。≌l不知道你的唐水漾還沒到,你這么一點耐性全是為了等她!”
“美女要出門本來就比較慢,哪像你,隨便洗把臉、刷刷牙,就算穿著內(nèi)衣出來,也沒人會多看你一眼的!狈都覔P惡毒地說。
這種話要是在兩個月前聽到,甄如意一定會氣得將他亂拳打死,可現(xiàn)在……她一點都不在意!
擁有超人氣的帥哥王文彬都被她迷得團團轉(zhuǎn),她覺得自己瞬間變成超人氣女王,豈是這個范家花花大少所能污蔑的?
“你最好搞清楚,今天我會來參加這個聯(lián)誼全都是為了你,要不像我這種大美女,還需要參加這種『非常男女』的活動嗎?”甄如意惡聲惡氣地說。
由于籃球隊馬上就要參加全國大專杯比賽,王文彬每天都苦于練球,沒有多余的時間來參加這次的活動。她大可像其他花癡一樣,一天到晚跟著籃球隊員跑,何苦來這兒跟人家湊熱鬧?
她接著又頗神氣地恐嚇他:“別以為約到了唐水漾,你就可以把我這個『媒人』踢到一旁。我要是心情不好,把你過去的豐功偉業(yè)在唐水漾耳旁略提二一,你還有戲唱嗎?”
“阿姐!狈都覔P立即扯住她的外套,寡廉鮮恥地懇求著:“別這樣,我一向都像小李子一樣尾隨在你身旁,無條件地當(dāng)你的出氣筒,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還忍心對我這么殘忍嗎?”
“唉!”她這聲嘆息拉得好長,長到令人毛骨悚然,許久,才緩緩地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LV皮包,再加一頓大餐,地點任你選……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吧!”嗚……范家揚不禁要捶胸頓足,為了唐水漾,他竟然卑微到這種程度……
“這還差不多!”呵呵呵……原來手中握住一張王牌竟然這么好用,她真想向偉大的女王──唐水漾膜拜一番。
時問就這樣一分一秒過去了,直到最后一個女孩唐水漾到來,已經(jīng)是九點鐘了。面對這樣一個大美人,男人舍不得罵,女人可是嘀咕得要死,可又不好表現(xiàn)出來,以免讓帥哥們說沒風(fēng)度了。
為了公平起見,他們決定用最“老套”的方式──抽鑰匙,來決定誰坐誰的機車。
這是一個令人心驚膽跳的時刻,眾帥哥們在交出鑰匙時可是在心中祈禱又祈禱,千萬別踩到地雷;女孩們在抽鑰匙時一樣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惟恐抓到一尾恐龍,壞了一天的好心情。
“記得暗示唐水漾抽我的鑰匙!”范家揚在掏出鑰匙時,偷偷地在甄如意耳旁提醒著。
甄如意不置可否,她和唐水漾還沒那個交情,她當(dāng)然不敢向他保證。
結(jié)果,令范家揚氣結(jié)的是,唐水漾居然最后一個才抽鑰匙,那把“鑰匙王”當(dāng)然也不會剛巧是他的,而這么好康的事竟然落到一個臨時找來湊人數(shù)的他系同學(xué),偏偏人又長得很體面,和唐水漾站在一起也頗登對,他能不扼腕嗎?
早知道他當(dāng)初就下該把今天的目的地設(shè)定在偏遠的山區(qū),兩個多小時的路程,已經(jīng)足夠培養(yǎng)出一夜情了!
因此,他的求愛路程又罩上一層寒霜!
眼巴巴地看著人家成雙成對,準備上路去了,他心上突然覺得不對……怎么沒人拿著他的鑰匙來找車主呢?
他的鑰匙不會已經(jīng)落到……
十分惶恐地望向唯一落單的胖妹,全身的血液瞬間凝結(jié),他……不會這么倒楣吧?
“胖妹!”他沖向她,眼中射出準備殺人的光芒!拔业蔫匙咧?”
甄如意被他眼中的殺氣掃得不自覺地抖了一下,直直往后退了兩步,才瞪著無辜的大眼說:“我不知道啊……我剛剛才在想,好歹我也是主辦人……怎么沒留下最后一把鑰匙給我咧?”
兩人就這樣傻楞楞地僵在那兒,大眼瞪小眼……
誰好心來告訴他們,現(xiàn)在是怎么一回事?
“咦!地上這把鑰匙是誰的?”一位學(xué)妹突然發(fā)出驚呼。
范家揚只覺頭皮瞬間發(fā)麻,回過頭,學(xué)妹已經(jīng)把地上撿到的那把鑰匙送到他面前,范家揚低頭一看……噢!天將亡我!
“謝啦!”雖然感到絕望,他依然不忘露出他迷死人不償命的招牌笑容,向可愛的學(xué)妹道謝。
學(xué)妹望著他那張超級無敵的俊臉,差點都回不了神了。
“不客氣!”學(xué)妹扼腕地想:如果這把鑰匙是我抽到的該多好啊!
這時,幾乎每部機車都發(fā)出蓄勢待發(fā)的引擎聲“噗、噗、噗……”,聞聲,發(fā)癡中的學(xué)妹立即回過神,沖回她的坐車上,戀戀不舍地再看范家揚一眼。
“上車吧!胖妹!”范家揚認命地喊。
“我怎么這么倒楣!”甄如意心不甘、情不愿地嘀咕著。
“真是便宜你了!”哼!也不想想有多少學(xué)妹渴望能坐到他的機車,她今天算是走了好狗運,撿到這個便宜!
甄如意也沒料想到在一團混亂之后,他的鑰匙會掉到地上,若她不是最后一個落單的,她也不想坐他的機車!
俗話說:好事不會成雙,壞事卻接二連三,真是一點都不錯!
就在他們離目的地還有半個小時的山路上,寧靜的山問突然一聲巨響,接著又“碰”地一聲,一部重型機車就這樣摔到馬路旁,差那么一點點就跌到山谷底下去了。
在距離機車的尸體不遠處,兩具看起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的身影,正在那兒做垂死的掙扎……
痛痛痛痛痛……甄如意覺得自己全身動彈不得,這里痛那里也痛,也許,身上的骨頭已經(jīng)斷了好幾根,她……就快要死了嗎?
離她不遠處的范家揚額上正滴著鮮血,他卻像電影中受重傷的男主角一樣,伸出手,緩緩地向她爬了過來。
眼看就要抓到甄如意的手,他卻等不及要咽下最后一口氣,身體抖了一下,然后──就昏死過去了。
“家揚哥……你還好嗎?”
甄如意用她最后僅存的一點力氣爬到他身邊,抓住他的肩膀,大力地搖晃著。
“家揚哥,你等我,我去找人來救我們,你千萬不要死!”甄如意淚如泉涌,暫時忘了自己身上的痛,她吃力地站起身,一拐一拐地走到馬路中間。
等了好一會兒,卻連一部車子經(jīng)過都沒有!
“怎么辦?”她知道他們是殿后的,可難道都沒人聽見撞擊聲,回頭來找他們嗎?
嗚……要是范家揚延誤就醫(yī)時間,就這樣掛了怎么辦?
愈想愈恐怖,她隨即又走回范家揚身邊,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手指上傳來的溫?zé)釟庀⒆C明他還活著。
“還好,家揚哥還沒死!彼闪艘豢跉,可眼淚還是止不住地直流。
她突然想到范家揚有帶手機,伸出手往他外套的口袋一探,順利地摸到他的手機,她興奮地拿出來,一看……老天!畫面一片空白,她不敢置信地猛按開機鍵,空白的畫面依然不動如山……
不會吧?連手機都摔壞了?
她終于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邊哭邊對范家揚說:“家揚哥,你一定要撐下去,只要你能平安無事,我以后絕不會再趁機向你揩油,那個LV的背包我也不要了……就算要我嫁給你,我都心甘情愿……”
她自顧自地哭著喊著,沒注意到范家揚已經(jīng)張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瞪著她看。
“你嘜擱貢啊啦!”范家揚突然喊了出來。
如果活著的“代價”這么慘,他寧可就這樣死掉算了!
“家揚哥,你醒啦?”甄如意破涕為笑。
“你這樣又哭又叫的,就連死人都會受下了!”范家揚只覺得頭好痛。
“我這么擔(dān)心你,你還好意思笑我!”甄如意直到這一刻才發(fā)覺,一向被她視為“狗輩”的范大少,其實在她心目中還是挺有份量的。
范家揚見她身上沒什么外傷,說起話來也還算腦筋清楚,確定她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倒是自己……剛剛昏迷了那么一不下,現(xiàn)在還覺得頭昏昏的,不知道有沒有摔壞腦子?
“你剛剛說的話都算數(shù)嗎?”他得趁自己還清醒的時候跟她說清楚,講明白,免得日后她又不認帳。
“我剛剛說了什么嗎?”甄如意一臉的茫然。
“嘜假啊,別以為我真的昏死過去,你剛剛說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想賴都賴不掉喔!”他的頭雖然又昏又痛,可意識還算清楚,想唬弄他,門兒都沒有。
“我真的不記得了嘛!”她這次真的不是在裝傻,剛剛因為一時心急,所以胡言亂語一番,她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鬼話。
“那么我再重復(fù)一次你剛剛所說的話。第一,你說以后都不再向我揩油:第二,你說那個LV背包你不要了;第三,嗯……”他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第三是什么?”她好奇地瞪大眼睛。
“你剛剛說要嫁給我,是不是真的?”范家揚促狹地問。
“有嗎?”這么丟臉的事,她真的有說嗎?不管如何,她一定要否認到底!澳阋欢ㄊ穷^殼壞掉,聽錯了!這種話怎么可能是我說的?”
“我想也是!”范家揚暗自慶幸:好里佳在,萬一她是認真的,他可就慘了!
就在這時,突然有一部貨車開上山來,甄如意忍著痛,站起身,走到馬路中間,高舉雙手準備攔車求助。
孰料,那部貨車司機遠遠地看見前面“一死一傷”、慘不忍睹的車禍現(xiàn)場,嚇得猛按喇叭,直把甄如意逼到路旁,然后加緊油門狂飆而去。
“怎么會有這種見死不救的冷血動物!”甄如意氣得破口大罵。
怎么辦?這種山路平常根本沒什么車子會上來,好不容易才等到一部貨車經(jīng)過,竟然連停下車關(guān)心一下都不肯,難道他們真要一直等到那一群人到達目的地,玩到突然發(fā)覺少了兩個人,才回頭來找?
或者,那一票男女就當(dāng)作他們兩人跟丟了,連回頭來找都懶,直到那一票人玩到盡興,準備打道回府時,才在回程的路上發(fā)現(xiàn)他們兩人的“尸體”?
不要啊!她活到將近二十歲,許多人生中美好的事都還沒經(jīng)歷過,就連初吻都還沒獻出去過,她不要就這樣死在這里!
“家揚哥,你站得起來嗎?”甄如意又走回范家揚身旁問。
“也許……”范家揚掙扎了一下,終于泄氣地說:“好像不行!”
“還是你在這里等我,前面一點好像有人住,我去看看有沒有人可以載我們下山,或者借個電話也可以。”她記得剛剛經(jīng)過的路旁好像有幾間“小房子”,也許她可以討到救兵。
“你別去了!狈都覔P伸出手阻止她!扒懊婺切┓孔尤际枪ゅ,平時是不會有人住的,更不可能會有電話!
“那我們怎么辦?”甄如意急得眼淚又快掉下來了。
“你去看一下,機車還能不能騎!彼浆F(xiàn)在還搞不清楚剛剛的車禍是怎么發(fā)生的。
甄如意這會兒才想到他們還有一部機車,她緩緩地向躺在地上的那部機車走過去,仔細一瞧……哇!原來是……
她絕望地走回范家揚身旁,沮喪地搖搖頭說:“前輪爆掉了!”
啥?范家揚頓時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他平常照顧得像“小老婆”的機車會突然爆胎。
怔了好一會兒之后,他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甄如意,半晌之后,他終于忍不住大聲狂吼:“都、是、你!”
甄如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指控轟得腦筋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錯了。
她搖頭又搖頭,一臉迷惑地說:“我什么都沒做!”
“就是你!”范家揚很想伸出手掐死她!敖心銣p肥,為什么你都不肯,這下可好,連我的愛車都抗議了!你賠我的機車、賠我的唐水漾來……”
是嗎?是嗎?真是這樣子嗎?甄如意一臉的茫然,她總覺得事情應(yīng)該不是這樣的。
想著想著,她突然委屈地“嗚嗚嗚……”哭了起來。
“人家……人家……也不過才六十公斤,真有那么嚴重嗎?”她邊哭邊說,鼻涕眼淚交織在一起,好不凄慘……
“好啦!好啦!你不要再哭了……”被她這么一鬧,范家揚也覺得自己真的是冤枉她了,他自己都比她重咧!怎么可以把所有的責(zé)任都推給她呢?
“嗚嗚嗚……”甄如意愈哭愈傷心,愈哭愈大聲。
“嘜擱靠。∥摇狈都覔P雙手緊緊抱住疼痛不已的頭,整個人縮成一團,低低地吼著:“我快要死了!”
聞言,甄如意心一驚,止住哭泣,低下身,緊緊抱住范家揚。
“家揚哥、家揚哥……你忍著點!”
范家揚只覺自己的意識愈來愈模糊,甄如意的叫喚聲愈來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