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吹的午后,花府庭園的涼亭石桌上擺著各色蜜餞點心,一名說少女不像少女,說少婦又不像少婦的女子悠閑地蕩著秋千。
涼亭里,分別有兩名穿著綠衫及紅衫的丫環緊張兮兮的坐在那兒,四只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蕩秋千的女子,兩個人都顯得憂心仲仲。
“姐,他又來了。”
花勁磊原是來通報消息的,一看到他姐姐大膽的舉止,當場嚇得魂不附體,連忙把她弄下來。
“下來!你給我下來!”他氣急敗壞地將弄晚抱下秋千。
腳尖才一落地,弄晚就責怪地看了她弟弟一眼,還撇撇唇,“何必這么緊張?只是蕩蕩秋千而已嘛!
“而已?”花勁磊哼了哼,完全不能認同。
弄晚走回亭子,槐綠、榴紅總算松了口氣,連忙斟茶倒水,榴紅還迅速拿起一件薄外衣被上弄晚的肩。
雖然春天了,可是這幾天不曉得怎么回事,天氣倏然轉涼,還是注意點好,她家小姐現在的身子可是禁不起風寒的。
弄晚撐著下巴,拿起一顆蜜餞塞進嘴巴,半瞇起美眸,愜意地欣賞白云的流動和滿園花朵隨風輕曳。
“我說,你不準再蕩秋千,不準再做任何危險的動作,知道嗎?”
看她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花勁磊忍不住再度耳提命面一番。
“知——道——啦。”她拉長的聲音明顯在敷衍。
“知道就要做到,不要光說不練。”花勁磊皺著劍眉,提醒道:“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吧?姐夫又來了!
“他不是你姐夫!迸聿粎捚錈┑募m正。
花勁磊怪責的瞪了她一眼,事到如今還說這種話?她是存心讓誰不好過?
自從霍東潛率領霍家軍班師回朝之后,他已經親自登門造訪花府十八次了,每次都被弄晚給打了回票。
“你該見見他。”花勁磊忍不住的說道:“你也知道那是場誤會,他關起你是因為要保護你,”
“再說吧!迸碛秩祟w蜜餞進嘴里,覺得翻騰的胃部舒服多了。
“你真的不見他?”花勁磊嘴角微揚!拔衣犝f姐夫又請命鎮守關邊了,如果你再不見他,恐怕就真的再也見不到他了!
棗色蜜餞被不雅的吐了出口,看著瞬間大驚失色奔向大廳的嬌小身影,花勁磊不可思議的挑挑眉。
還真的有效。
想不到霍嬉游那小妮子滿聰明的嘛,教他用這招。
弄晚當然不知道自己中了計,她急奔回廳,早忘了要讓霍東潛領受煎熬滋味的決心。
她不要他再赴邊關,她不要再與他分隔兩地,沒有他的京城是那么寂寥,如果他一定要走,那就帶著她一起走!
廳里很靜,茶幾上一杯熱茶還冒著煙,霍東潛反剪著雙手在看一幅字畫,他蹙著眉心,很明顯的心不在字畫上,看字畫只為打發等待的時間。
弄晚放慢腳步,緩緩踏進廳堂。
她清了清喉嚨,引他回過身。
見到她的那一剎那,他的眉頭沒有松開,神色反而益加責怪。“笨女人,你終于肯見我了!
弄晚不信地眨了眨眼。
什么?沒有思念?沒有道歉?也沒有狠狠的熱吻嗎?
她不滿地咕噥,跟她想象的久別重逢相去太遠了,不及格,完全不及格
突然間,她張開嘴,嬌小的身軀一個騰空,被他抱了起來,豪邁的步伐不停,無視下人驚詫的目光,一徑往外走去。
“你你……要帶我去哪里?”弄晚被他弄得心慌意亂。
“回家。”
他筆直走到花府外,那里停著一匹通體墨黑的高大駿馬,把她送上馬背,他也跟著翻身上馬,沒多久就回到三條街外的霍將軍府。
他照樣像扛貨物一樣將她扛進屋,回到她睽違許久的房間,把她卸在床上,順便放下紗帳。
“干什么?”
弄晚對他的舉動很敏感,連忙曲起雙腿往床里縮去。
“讓我像瘋子一樣在邊關到處找你,你當然知道我現在想干什么,我要懲罰你!
他把她的雙腿拉平,不由分說就壓上她嬌小的身子。
“不、不行啦!迸硎置δ_亂的推開他,真是亂來,他怎么可以壓她呢。
“為什么?”他皺起眉毛。
“我……我有了!彼叩脻M臉緋紅,是在軍帳里的那一次,久別重逢的干柴烈火讓她懷了他的孩子。
“你有了?”他聽不明白!坝辛耸裁?”
她一翻白眼。“孩子啦!”
“你有了孩子?!”
他的聲音陡然揚高,著火般的翻下她身子,緊張的巡視著她,生怕她和孩子被自己的重量給壓壞了。
“我沒事!彼t唇綻出薄薄笑意。
她知道他在看些什么,這個傻蛋,孩子還小,連一個拳頭大都不到,壓不壞的。
他松了口氣,重新躺在她身旁,伸臂將她納入懷中,卻不滿意她摟起來的份量。
他皺起眉頭!澳阌辛松碓校醯剡這么瘦?”
不是說懷了孩子的女人都會發胖嗎?她的身段卻依然玲瓏有致,小小的腰肢看不出有個小生命在里頭,而胸部——他粗魯的伸手撫弄,嗯,好像腫脹了一點。
“我說了……現在不可以!彼p扭著身子,輕輕抗議,卻也輕輕呻吟。
她知道自己也想要他,總是這樣,他的愛撫總能輕易撩撥她的感官。
“好吧!彼偹阕×耸帧!拔覀兪裁磿r候再成親?”
“再說吧!彼娣馁嗽谒麘牙铮娣拈]起了眼,微風從窗子吹進來,吹得紗帳飄飄,心也飄飄。
“再說?”他蹙起眉心,眸光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象幾個月后它隆起來的樣子!澳悴慌聞e人的指指點點?”
她笑了笑,掩口打了個呵欠,自從懷孕之后,她就越來越貧睡了。
“不怕,這已經算我的專長之一了!彼πΦ卣f。
她是京城里第一個被丈夫休掉的女子,現在未婚生子又有什么大不了,替大家增添點茶余飯后的話題也算功德一件。
應該煩惱的是他吧?
霍家軍打贏勝仗后他又晉了爵位,他是武將中地位最高的一品武侯,如此崇高的地位,若冒出個私生子,定會遭人議論紛紛。
不行,我們明天就成親。”他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可讓妻小骨肉流落在外,萬萬不成。
“抱歉,本姑娘暫時還沒有出閣的打算!睕鲲L微拂,舒服至極,她快睡著了。
他瞪著她那嬌慵的臉!盎ㄅ!你非得再嫁給我不可!”
要不是顧念她懷著身孕,他會對她用刑——打屁股,屈打成招。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二月楊花輕復微,春風搖蕩惹人衣。弄晚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后枕著他寬實的肩頭,舒適地、甜甜地進入了夢鄉。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