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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喊我弟弟 第三章
作者:梅心白
   
  拖了許久,她終于不情不愿爬起來盥洗。

  走出房門,看到霍翊坐在餐桌旁邊看報邊吃早餐。

  他全神貫注在工商版面,沒有因她的出現(xiàn)而轉(zhuǎn)移注意力。

  霍翊似乎已經(jīng)看完了兩份報紙,就疊在吃剩一半的奶油吐司旁。

  “翊,你怎么還在這里?今天不是有考試?”她疑惑地問。

  “我不去考也能畢業(yè)!彼^連抬都沒抬起來,漫應(yīng)了一聲。

  他的舉止神態(tài)和往常沒什么兩樣,曾子黎放心了,昨天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困擾似乎只是他一時的玩笑,被影響到的人好像也只有她一個。

  “揚慶的本益比偏低,應(yīng)該還有上漲空間!彼难劬]有離開報紙,“我想壓點錢在揚慶這家公司上!

  “好啊!彼裏o異議地點頭,放兩片吐司到烤面包機里,隨口問了句:“它是做什么的?”

  對投資她是一竅不通,甚至看不懂霍翊看得津津有味的商業(yè)性質(zhì)刊物。他們父母留下一筆為數(shù)不少的錢給他們,霍翊從幾年前就開始為他們規(guī)劃資金的投資運用。

  “做IC設(shè)計的。”他簡單地解釋,知道說多了她也聽不懂。除了生物科技的專業(yè)領(lǐng)域外,她對社會信息的敏感度貧乏得可憐。

  “你今天真的不去考試?今天考什么?”她瞥了一眼他背后的掛鐘,有點擔心地問。

  這個人竟然自大到連試都不去考,如果換成是她這種循規(guī)蹈矩的個性,老早就乖乖考試去了,就怕學校不給她畢業(yè)證書。

  “電子學,我的報告成績夠分給兩個人用!

  “你要繼續(xù)留在T大,還是到*工去廣她知道麻省理工學院一直想延攬他過去。

  “我還沒決定——有些事還沒解決!彼麖膱蠹埨锾ь^看她一眼,看到她在盯著他,又補了句:“我還想替T大打幾場球!

  曾子黎做出一個受不了的表情,“你對足球怎么這么迷呀?大熱天里跑得滿身汗臭味有什么好玩?”

  霍翊精銳的黑眸反盯她。

  “你怎么還不上班廣

  “我——今天想休息一天。”她有些心虛地替自己倒了一杯牛奶。

  霍詡放下報紙,雙眸緩慢瞇起。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彼目跉馐菆詻Q的,不容反駁的。

  曾子黎清澈的眼眸一黯,泄氣地往椅背上靠,知道抗議也沒用了。

  每當霍翊瞇細眼眸,臉上出現(xiàn)這種“不要跟我爭辯”的表情時,她就知道結(jié)局已定,雙方共識已達。

  他的霸道專橫有時候會讓她忘了自己是姐姐,乖乖讓他牽著鼻子走。

  可是今天她還想做困獸之斗。

  “不廣她軟弱地抗議,“我今天人不舒服——不想去——”她可憐兮兮地說著。

  “你還有十分鐘吃早餐,最好快點!被赳窗褕蠹埵蘸茫酒鹕,“你今天不去,明天更不會想去,不好意思面對的人應(yīng)該是他們,不是你!

  她深深嘆口氣,知道他講得對,如果今天退縮逃避了,注定一輩子當個懦夫。

  她看了霍翊一眼,這個人體內(nèi)一定沒有懦弱因子。由內(nèi)到外,從性格到表情,他都給人一種堅毅沉穩(wěn)的感覺。

  向他借點勇氣來用吧!

  結(jié)果,她發(fā)現(xiàn)面對現(xiàn)實比想象中容易多了。

  李雅要一如往常地來上班,研究室的日子也如同以往的忙碌,王,冶威打了幾次電話要求見面,都被她回絕掉了,她不想聽不痛不癢的抱歉話,傷害已經(jīng)造成,難道憑著幾句話就能彌補一切嗎?

  日子就這樣往前滑了一小段,對于王恰威移情別戀的消息曝光,最開心的莫過于陳磊光了,他開始有意無意地邀曾子黎吃飯、約會。

  霍詡從那個奇異的舉動后,似乎就恢復(fù)正常了,再也沒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來,就在她快忘掉時,卻又發(fā)生讓她迷們困惑的事情。

  那天睡到半夜,她口渴走出房門,摸黑到廚房倒了一杯水,敏感地聞到一陣煙味,循著微暗的光線看去,竟然看到幽暗的客廳漫著一縷白煙。

  “翊?”她遲疑地喚道。

  霍翊從沙發(fā)上應(yīng)了一聲。

  “你什么時候會抽煙的?”她驚訝地坐下來。

  香煙的紅頭在黑暗中亮了一下,像極了閃爍的霓虹,霍詡避開她的方向輕輕吐了一口煙。

  “心情煩的時候就抽。”

  “什么事讓你煩?”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敖裉焓钦l送你回來的?”他又吐了一口煙,伸手捻熄。

  “陳磊光,生物系講師。”

  “你真的那么快就找到遞補的男人啦?”

  。_就著稀微的光線,曾子黎看見他臉上有著濃濃的譏消。

  她皺皺眉頭!皠e亂講,我只是跟他吃過幾次飯。”

  “晤?這么說,我還有機會?”他壓抑著感情說。

  她看到他的黑瞳在黑暗中綻出灼熱的眼神。

  曾子黎梁起雙眉,不習慣他講這種話的語調(diào)。

  “無聊,這一點也不好笑——我要進去睡了。”

  她將空的水杯放到茶幾上,起身走回房,沒料到霍翊竟跟在她身后,在她察覺轉(zhuǎn)身時,霍翊辭不及防將她逼困在門邊的墻上。

  “阿?翊?你做什么?”她驚呼。

  他單手撐住墻,一手將她攬向自己。

  猶如奶油遇上熱鐵盤似的,他熾熱的體溫一靠近她,她的腦袋頓時像真空般空白一片一一腦漿融化了,只聽見奶油遇熱時所發(fā)出的啦啦聲——

  “N?”

  纖腰被強而有力的手臂鉗制,結(jié)實的腰身緊緊貼著她,幽暗中,只見他眸中迸出狂熱的激光,軀體隔著薄薄布料互相感受彼此的體溫。她察覺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正大力敲著肋骨,連自己都聽得清清楚楚。

  “呢廣她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只能發(fā)出無意義的單音。

  他緩緩俯下頭,嘴唇離她唇邊不超過五公分,她吸著他嘴里吐出的煙味,惶亂地張眸看他匯一有那么一瞬間,她以為他即將放肆地吻她。

  沒想到霍翊下一刻竟然松開她,哈哈大笑起來。

  ‘你干嗎嚇得發(fā)抖?開個玩笑也怕成這樣廣他嘲弄地笑道,“只是測試你對王一尾是不是真的忘情了而已,如果是那個姓陳的吻你,你是不是也抖成這樣?”

  “霍翊!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她氣極了。

  距離拉開了曖昧氛圍。

  “沒事自己趕快去交個女朋友,不要老是拿我窮開心!”曾子黎吼他。

  她沒注意到那雙散發(fā)出灼熱光芒的眼眸一直鎖著她的背影。

  那一夜她失眠了。

  她愈來愈不了解自己,剛剛她在期待什么?

  當她被他困住的時候,她為什么沒有奮力抵抗?為什么她內(nèi)心還暗自在期待某些事情的發(fā)生?她到底在想什么呀!她用被子蒙住頭,對自個兒生氣。

  霍詡也是!沒事干嗎跟她開這種玩笑?

  她在床上重重翻了個身,一定是她最近事情太多了,才會被霍翊那些無聊的玩笑弄得心神不寧。

  “助教,你知不知道大專杯的球賽即將要開始了?”王蕾探頭過來,興奮地說道。

  “嗯!彼c點頭,視線沒有離開計算機屏幕

  今年霍翊會參賽吧?”王蕾滿懷希望地問會呀!他這兩天才到中部去打友誼賽!

  “那明年呢?”她追問。

  “明年我就不知道了,不曉得霍翊會進研究所還是出國去!彼ь^看王蕾。

  王蕾一臉可惜的表情,“希望他能留在T大,沒有他球賽就沒意思了!彼覆浮

  “別難過嘛,最起碼你今年還是看得到啊。”

  曾子黎形狀優(yōu)美的紅唇微微笑著。真搞不懂,就是有人能對足球迷成這樣。

  “曾助教,二線電話。”小江喊著。

  曾子黎道了謝,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黎,你今天能不能早點回來廣

  是霍栩的聲音。

  ‘收回來了?可以呀!我今天沒什么事。你的聲音聽起來怎么怪怪的?”

  “沒事,鼻塞!辉诤醯恼Z調(diào)從話筒那端傳來

  著涼了嗎?我去接你,先找地方吃飯,再去聽演唱會。”

  “好,你六點來接我!

  她還在講手機,桌上電話又響了起來,小江在那頭喊著:“助教,所長找你,三線。”

  她急忙掛了陳磊光的電話,順道關(guān)上手機。

  今天的事情真多,她快忙昏了,切掉電源避掉一些干擾。

  陳磊光六點準時出現(xiàn)在研究室,她拿起手提包和眾人說了聲:“我先走了!本妥M了陳磊光的那部小奧斯汀里。

  “演唱會是八點開始,我們先去吃飯!标惱诠廪D(zhuǎn)動方向盤,離開校區(qū)。“我在國家劇院附近的七里亭訂了位子,待會兒才不會太趕!

  “懊!彼^看他,七里亭是家非常高級的日本料理店,往往要提前兩天訂位,當天大都訂不到座位。

  今天的邀約根本不是臨時起意,看來他還真的蠻用心的。

  吃了一頓精致的日式懷石料理,曾子黎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他在賬單上簽名,而賬單上的金額所費不資。如果是王恰威的話,大概會心疼上好幾天。

  “讓你破費了。”

  “那么見外干什么?今天好不容易才請動你,當然得好好慶!。”他笑道。

  “我忙嘛!彼悬c羞赧地辯駁,讓他挽著手進入國家劇院。

  他們都知道這是借口,誰也不想沒風度地點破。

  “子黎廣

  后頭突然有人叫喚她,她倏地轉(zhuǎn)頭看去,愕然看到王恰威和李雅霆站在身后。

  王冶威面帶微笑地走向前,“子黎,你也來了?”

  她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挽在陳磊光臂彎里的手臂僵硬起來。

  看到李雅斐臉上也大方地綻著笑容,她心底突然很不是滋味,知道不能像他們一樣笑得若無其事,畢竟被判出局的人是她,李雅霎當然可以笑得很新灑。

  兩個男人彼此打過招呼后,就各自帶著女伴散開。

  她快然不快的情緒,在妮可奇瑪開始表演后就拋諸腦后。

  妮可奇瑪果然是瑞典之寶,宛如天籟般的甜美聲音,從演唱會結(jié)束后,一直持續(xù)到她回到家時,耳旁似乎都還能感受到那收放自如的婉約之音不斷在維繞著。

  她瞥了眼霍翊放在院子里的那輛重型機車,霍翊應(yīng)該在家。

  可是樓上樓下竟然漆黑一片,她摸索著掏出鑰匙開門,熟悉地打開客廳的大燈開關(guān),室內(nèi)頓時一片光亮。

  她看到霍翊的背包放在沙發(fā)上,轉(zhuǎn)頭瞥見餐桌上原封未動的晚餐,她在心底暗呼了一聲“糟糕”。

  她忘了答應(yīng)他要回家吃飯的。

  她急忙翻出手機,打開電源,然后做了一個鬼臉。果然——霍翊打了好幾通電話進來——哎

  她滿懷愧疚地登上樓梯,站在他房門口輕敲
  “翊!翊廣

  里頭沒有應(yīng)聲,她輕輕旋轉(zhuǎn)門把,把頭探進去,“翊,你吃飯了嗎?”

  好暗!他房里一樣沒開燈,窗簾又被密密的地拉上,房間里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翊,你睡著了嗎?”她見床上的人影一動也不動,正準備悄悄離開,霍詡似乎吃語了一聲。

  她走了進去,打開墻壁上的開關(guān),看到霍詡躺在床上。

  他似乎被乍亮的燈光刺痛了眼睛,不耐煩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翊,我忘了回來吃飯,你還沒吃嗎?”可愛晶澈的眼眸帶著一絲愧疚地看他。

  霍翊沒吭聲。

  她小小貝齒咬著下唇,吐吐粉舌,懾懦著:“對不起嘛!你現(xiàn)在要不要起來吃飯?”

  “不要!”他粗嘎地道,似乎很痛苦地皺了下眉

  ‘你生氣啦?”她走近床邊。

  “走開,我要睡覺。”他翻過身去,覺得喉嚨痛得快裂開了,每多說一個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酷刑。

  曾子黎靠近他,還沒觸及他,即感受到他身體不尋常的熱度。!霸,你在發(fā)燒廣她驚喊道。

  “燒死算了!彼:卣f了一句。

  她一摸他額頭,燙得嚇人。

  “你有沒有去看。俊

  霍翊沒理他。

  她心焦地拉著他,“走,我載你去看病!保赳床粍尤缟,閉著眼睛,沙啞道:“不要!你不要理我廣他的語調(diào)像在賭氣。

  曾子黎離開他的床鋪,“我去拿退燒藥給你!


  她走進連著臥室的浴室,取了架上的毛巾,沽濕擰干,走回他身邊敷在他額上。
  霍翊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叫你不要理我!走開啦!”

  “好啦,聽到了,我不就要走了嗎?你別把毛巾拿下來。”她知道他還在生氣,轉(zhuǎn)身拉開房門下樓去。

  霍翊見她真的走了,睜開燒紅的眼睛,瞪著門口。

  曾子黎盛了飯,又在桌上夾了菜,放在鍋里熬稀飯,她知道霍翊的喉嚨一定痛得難以吞咽。

  一想到自己在外頭玩到這么晚,放他一個人在家里生病,她就充滿歉然與心疼。

  她拿了退燒的藥,趁空檔用保鮮膜收抬桌上菜肴,眼角不經(jīng)意看到一旁空碗下壓著一個信封,她伸手取過來,信封沒封口,打開一看,赫然瞧見兩張今晚妮可奇瑪演唱會的人場券。

  她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只覺胸口被滿滿的激越與感動塞得有點窒息,悶悶的,不舍的,鼻頭有點癢癢的——

  “翊,吃點粥!彼俣茸哌M他的房間。她覺得開口說話的語調(diào)有點帶鼻音知道已不是感冒。

  霍翊聲音沙啞地道:“不要!”

  、“你不吃點東西怎么吃藥?”她以哄小孩的語氣哄他,在他身旁坐下來!皝砺,乖乖地,吃一口嘛,很好吃的——”

  她用湯匙舀了一口,吹涼了,靠近他的嘴邊,希望他能像小孩子一樣,張口把粥吞下去。

  他閉著眼睛,用手粗魯?shù)馗耖_她,“我不要吃粥!”

  “那你要吃什么廣曾子黎嘆口氣,放下碗。

  就在她半轉(zhuǎn)身,沒防備的剎那間,她的身子突然被霍翊一把箍住,整個人不由自主往他懷里倒去。

  “你做什么?”她跌到他床上,詫異他燒成這樣力量還是相當驚人

  “我只想吃你。”他一側(cè)身,伸手將她攬在臂彎里,頭埋在她柔嫩的頸窩里。

  灼人的熱度烙燙了她,呼出的熱氣吐在她頸邊,沉重而濃濁地混著陽剛的男人味。他的身體好燙,他是不是燒糊涂了?

  霍翊鋼條似的手臂攬得好緊,她的身子緊緊貼著他沒有贅肉、肌肉結(jié)實的軀干,不知道為什么,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不斷起伏的胸脯正似有若無地碰撞他發(fā)燙的肌膚。

  她渾身燥熱起來,知道自己一定臉紅了。如果現(xiàn)在拿溫度計量體溫,一定比他還高。

  “你燒成這樣,還有心情尋我開心?”她伸手拍拍他凌亂的一頭黑發(fā),示意他別胡鬧。

  沒想到霍翊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半轉(zhuǎn)身,趴壓在她上頭。

  “翊廣她驚呼,四肢登這姿勢太煽情了。

  隔著薄薄衣衫,明顯感受到兩顆心臟互相樟擊在一塊。

  霍翊在發(fā)高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是她可清醒得很,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難堪姿勢,已經(jīng)遠超過姐弟合理的對待范疇,太過親密了。

  “翊,放開我。”

  “讓我抱一下——一下就好了——”

  他沒有張開眼瞼,暗啞的低語中帶有一絲懇求。

  曾子黎不知道為什么會任他抱著,她應(yīng)該要馬上推開他的?墒撬箾_動地想多戀一下他的體溫,想要奢侈地多享受一下他的擁抱。

  他的軀體沉重地把她壓進床墊里,熾熱的臉頰緩緩磨蹭她嬌柔的腮邊,扎人的青羈刺得她一陣酥麻輕栗,突來的快感像火花般掠過神經(jīng)末梢。

  她悄悄伸手環(huán)抱他寬闊的背,不太能理解  此刻她腦子里矛盾、困惑的思緒。。

  立即地,她將這種悄然躥起的悸動,理性地解釋為,縱使平時表現(xiàn)得堅強獨立的霍翊,一旦生病了,渴望母愛關(guān)懷的孤寂之心還是有的。

  他們自幼即是相依為命的兩姐弟呀。

  她近乎心疼地收攏雙臂——

  霍翊眸中閃著不敢置信的光芒,心里想自己是不是燒得產(chǎn)生幻覺了?她——竟然回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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