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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蝶 第九章
作者:寄秋
  加護病房的透明玻璃里,躺著一位全身插滿大小管子、儀器,呼吸頻率低微的傷患,腦波呈現不安穩現象。

  這是一個重度的燒傷案例,燒傷面積高達百分之八十二,幾乎無一處完整的肌膚,大部份焦黑惡臭。

  玩火者,自焚矣!手腳的扭曲影響正常的靈活度,消毒過后的白布覆蓋周身,黑的是皮膚,再無其他。

  加護病房的透明玻璃外,貼著一位悲痛心如刀割的傷心母親,哭腫的雙眼盛不住淚水,失色的唇呼喚愛女的魂魄。

  她在向四方神明祈求,默念觀音大士的法號,哭喃大悲咒,泣哀媽祖娘娘的慈悲,懇請佛祖大發善心,期盼王母娘娘顯靈。

  一個悲傷的母親呵!

  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過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尤其死生死未卜的等待更是漫長。

  椎心之痛難以形容。

  “如幸,你別難過了!

  “你要我怎么不難過,我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林如幸傷心地拍打著墻。

  “秋滟會沒事的!卑!好好的一個女孩就這么毀了。

  “她從小就乖巧、聽話,為什么會這么想不開?”滟兒呀!我的心肝吶!

  “是我家森兒對不起秋滟,我在這里代替他向你們道歉。”她的兒子太任性了。

  何玲的一番話讓林如幸想起衛森的絕情,激動的情緒不能平復,她把對人性的絕望和憤怒,一古腦朝何玲發泄。

  “都是你教出的好兒子,瞧他把我女兒害成什么樣,我要他賠我一個完整無傷的女兒,你叫他賠給我、賠給我……”

  閃躲她拍打的何玲自認有愧的不敢還手。“別這樣,冷靜一點。”

  “我女兒生死未卜地躺在里面活受罪,我還要心平氣和向你說聲謝謝,感謝你們讓我后半生無依無靠嗎?”

  從小到大她都舍不得讓女兒吃一點點苦、受一點點委屈,巴望著女兒早點長大成人,嫁個疼她的好夫婿,此生便無遺憾。

  她有一個不算婚姻的姻緣,丈夫的漠視已叫她痛苦了大半輩子,唯一的寄托便是貼心的女兒,她不能失去生命中的希望!

  “如幸,干錯萬錯都是衛家的錯,我們一定會彌補你!彼钦嫘南矏矍镤龠@個溫柔媳婦。

  “怎么彌補,還我一個女兒嗎?”她涕淚俱下地捶墻。

  “這……如果是金錢……”還?她的女兒不也一樣躺在醫院。

  “藍家沒錢嗎?要有心彌補就叫你兒子娶我女兒,死活不論。”她狠戾的說。

  看看病床上微弱的生命,何玲有苦難言!吧瓋阂幌蛴凶约旱闹饕姟

  意思是不可能,她也是個自私的母親,怎能讓兒子娶個活僵尸回家供著。

  “哼!你根本沒誠意解決,存心唬著我好玩,我要告你兒子悔婚,間接傷害我女兒。”林如幸不講理地狠推了她一把。

  “你別告我……”

  衛晴適時出現地扶住母親!皨,誰要告你?”

  “晴晴,你……”看到女兒臉上的的疤,還有因燙傷治療剔掉頭發的圓頭,何玲忍不住淚盈滿眶。

  “媽,我沒事,醫生說可以換膚去疤,頭發也還會再長嘛!”她笑不達心的安慰母親。是呀!頂多五年,再動幾次疼痛難捱的換膚手術,她就會像新生的嬰兒一般光滑,擁有粉嫩的肌膚。

  可是她的演藝事業等不了五年,在新人輩出的情況下已是生存維艱,何況還要停滯五年,她會被迷哥迷姐們淘汰,很難再爬到今日的地位。

  坊間一些小刊報導將她詆毀得體無完膚,說她為了一個男人爭風吃醋,企圖毀容挽回情人的心。

  甚至說她遭遺棄心有未甘,想燒死情人的情人未果,反而惹火上身,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根本不應當站在人前唱歌。

  諸多傳言不堪入耳,想澄清卻無人相信,只因她平日太囂張跋扈、傲慢無禮,所以眾人當她在討好媒體而裝模作樣博取同情,沒人愿意聽她說話。

  現實的人生讓她體會到世事無常,有些性子是該改改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最愛漂亮了。”何玲心疼地撫撫女兒的臉。

  她苦澀地笑笑!皨,你剛才說誰要告你?”

  “是你林阿姨要告森兒悔婚,害得秋滟傷心的引火自焚。”她能不愧疚嗎?

  “媽,是誰告訴你秋滟是自殺的?”胡言亂語,顛倒是非。

  “難道不是嗎?”孩子的事她一向不插手,只能單憑猜測。

  “當然不是!彼舐暤姆穸,引來林如幸的不滿。

  “你是衛家的人,自然為你薄情寡義的冷血大哥講話!变賰,我苦命的女兒。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認為藍秋滟是用情太深,一時受不住悔婚的打擊而萌生死意,刻意找個偏僻的小屋點燃汽油自殺。

  因為火災現場只有她一人,而有目擊者指出她曾在附近購買大量汽油,所以判定自殺的可能性較高。

  “才不是呢!我也很恨大哥的負心,不過我更慶幸他沒娶秋滟為妻,真是太恐怖了!彼心有余悸。

  “你說秋滟恐怖?!”愛女心切的林如幸握緊拳頭,雙目一皆的瞪視她。

  嚇了一跳的衛晴拍拍胸口退到母親身后。

  “她本來就很恐怖、哪有人由愛生恨就要放火燒人,連我都差一點陪葬!

  “你胡說,滟兒是溫柔、善良的好女孩,你才是那種會殺人放火的壞女孩。”說不定就是她使壞。

  遭污蔑的衛晴很氣憤的說“明明就是秋滟點的火,我想走,她還不肯的阻止我,說要大家同歸于盡!

  當時那雙血紅的眼多可怕,連想都害怕,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

  “被寵壞的女孩愛說謊,你根本不在現場,怎么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人都傷成那樣了,她還在推罪。

  “誰說我不在現場,是我們一起合謀綁架勾引大哥和長風的狐貍精,所以……”

  “綁架?”

  不可思議的吼聲出于衛玉章口中,他只不過去辦個出院手續,回來就聽到女兒的驚人之語。

  “爸!睉K了,她怎么把事情說出來了。

  “你給我說清楚,你對人家做了什么事?”家門不幸,兒子寡情,女兒刁蠻。

  “我……我沒成功,是秋滟迷暈長風的新女友胡妙舞,與我無關!彼X得臉好痛,止痛劑根本沒用。

  林如幸在一旁冷嘲熱諷。“瞧,露了餡吧——滟兒又不認識韋副總的女人,怎會莫名其妙的迷暈人家。”

  滿口謊言的衛家小妖女。

  人一交惡,什么惡話都說得出口。

  “我們……呃……”衛睛看看父親嚴厲的臉,只好乖乖招供。“我們事先商量好,利用她們不熟悉我們而交換對象,以便計劃的進行!

  “計劃?”衛玉章心痛地瞧著女兒,暗忖他的教育是哪里失敗。

  她緊張的解釋!拔覀冎皇窍虢逃査齻円悦郎T惑男人,可惜我沒抓到胡蝶,所以秋滟才想報復到她侄女身上,讓所有人都痛苦!

  “有多可惜呢?”她居然還不知悔改地說了可惜!鞍!我沒料到秋滟會那么瘋狂,我真的是無辜的,我不敢殺人……”她抽動著肩膀嚶嚶低泣。

  “一句沒料到就能夠擺脫罪刑嗎?綁架是犯法的,你會被判十幾年的罪呀!”無辜?說得他老臉無光。

  衛晴驚得站不住腳地抱住父親的手!鞍郑阋染任,我不是故意的!

  “那個人呢?”

  “誰?”她一時摸不著頭緒。

  “長風的女友,你不是說綁架她?”骨肉至親,他豈能袖手旁觀。“我……我不知道!彼齾葏鹊幕氐馈

  “你不是說人和你們在上起,怎么會不知道?”頭疼,他如何救她。

  “我被煙熏得不省人事,醒來就已身在醫院的病床!彼f的是實話。隱約有一種感覺,她被人揪著后領在天空飛,耳邊不斷有風呼嘯而過。

  她想張開眼睛看看是不是在作夢,可是眼皮沉得很,總是張不開,直到她突然有墜落感,砰的一聲頭撞到硬地而失去殘存意識。

  等到她真正睜開眼,看到的是醫院的天花板,一切仿佛是夢,除了后腦勺多了個腫塊,確定逃離死難。

  她曾詢問醫護人員是睡救了她,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地說出真相。

  原來她是被人遺棄在醫院門口。

  “哼!編得真好,你比滟兒壞上十倍、千倍,為什么有事的是我女兒而不是你?”林如幸氣憤難平的沖上前想摑她。

  一陣風忽然怪異的吹來,她的手伸在半空中。

  “因果報應!

  這句話像咒語,化解了她手上的動作。

  近樓梯口的角落出現一位全身素白的美麗女子,她緩緩的走近。

  “胡蝶——”

  衛睛一喊,大家由驚艷的迷咒中了解她的身份。

  恬恬的笑容,優雅的身影,胡蝶并未向衛家人打招呼,直接略過他們走向不知所措的林如幸。

  “相信因果嗎?”

  “因果?!”她怔仲的反應。

  “人生在世有因必有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此乃天理!比嗣蛇`。

  林如幸倏他眼一兇。“我女兒有何惡,她一生謙恭、孝順,為何老天不長眼偏要折磨她?”

  “這要問你!

  “我?!”

  “此因出在你身上,惡果報在令嬡!辈皇遣粓,時候未到,如今是時候了。

  母債女償,天理循環。

  林如幸微愣的看著她!拔覜]做過什么壞事,我一直安份的撫育女兒!

  “沒有嗎?”

  她眼中茫然。

  “容我提醒你一個關鍵字:火!卑!悔悟真有那么難嗎?

  火?!一道記憶的鎖驀然開啟。“你是說……不,不可能的,沒人會知道那件事,沒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老天是長了眼,火債由火償!泵钗璧膫伤齺硭鳌

  當年為了爭寵,不為丈夫所愛的小妾林如幸將正妻之女擲入火中,以為少了個正統繼承人,丈夫會將關注轉于她們母女身上。

  可惜妙舞命不該絕地遇上她!上天爭回一條命。

  如今小女孩已長大,雖然與至親無緣份,但是短暫的相聚未違天意,因為在相認之后,她就要嫁入韋家為妻,不再是藍家女兒。

  “我的天呀!滟兒她是代我受過?”她不相信,怎么可能。

  “也許你心理還存著掙扎,不相信因果是如此無情,但想想你女兒,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胡蝶言盡于此。

  “告訴我,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她的滟兒不能死。

  “救贖。”

  “嗄?”林如幸不懂的張大眼睛。

  胡蝶輕聲言道:“枉死之人需要救贖,你的女兒也需要救贖。”

  “我該怎么做,以死謝罪嗎?”她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回女兒。

  “向你丈夫告解吧,他才是有資格判你罪的人!彼鱿蚝蠓秸惺帧

  “丈夫?你說深竹來了?”她像懷春少女似的忙梳攏頭發,猶自羞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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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昂藏的藍深竹依稀可見當年的英挺,他穩重成熟的中年魅力可見一斑,絲毫不遜年輕時。

  但是林如幸看到他擁著一位美麗少女走過來,當場唇色一白,滿臉的喜悅驟然一變,驚恐地節節后退,直到背抵住墻。

  “蓮……蓮音大姐,你不是……死了?”她的聲音充滿畏懼的抖音。

  “看清楚,她不是蓮音!彼{深竹的噪音深厚有力。

  “那她是……誰?”

  他眼露慈祥的濕了眼眶。“我的女兒蘭心!

  “不,不是的,蘭心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她不是蘭心,你一定搞錯了,她不是,她不可能是!绷秩缧倚沟桌锏膩y吼著。

  “你怎么曉得她死了,二十年前我們只當她失蹤了!倍嘞裆徱粞!他一生鐘愛的妻。

  妻與他是青梅竹馬的愛人,兩人結婚多年未生育半子,心急的母親想抱孫子,便向蓮音要求,許他納妾延續藍家香火。

  善良的妻子哪禁得起老人家的哀求,于是悄悄地買了一位眉清目秀的農家女入門,意與她共侍一夫,同承雨露為藍家開枝散葉。但是他太愛妻子了,堅決不與農家女圓房。

  在妻子以死相脅之下,他才在新婦進門三個月后與她歡好,并在短短兩個月內傳出喜訊。

  其中最高興的不是藍家老少,而是他。

  不過不是因喜獲佳兒,而是終于有借口可以不必委屈自己去碰一位不愛的女人,從此光明正大的冷落她,和愛妻雙宿雙飛,恩愛恒常。

  三年后,蓮音意外懷孕了,他欣喜若狂地更加細心照料她,根本忘了還有一對母女等著他施舍一絲絲關心。

  就在小女兒滿周歲那年,他大擺宴席為女兒慶生,結果宴席一結束,女兒也下落不明,即使用盡全力翻遍每一寸土地依然毫無下落。妻子在失去得之不易的嬌女后郁郁寡歡,終于積郁成疾在兩年后病逝,使他自此封閉了心房,再也不愿為誰有心,對人僅維持表面和善。

  三天前他正在歐洲談生意,接獲大女兒秋滟因火受傷之事,他不予理會地繼續與廠商接洽。

  怪她生不逢母吧!

  但是,有個年輕女子來告訴他小女兒尚在人世,要他盡快回臺,他不管真假地立刻放棄十億元的合約搭機回國。

  不需要任何證明,只要一看見那張肖似蓮音的臉孔,一切的言語都顯得多余,她的確是他的女兒。

  “她一定是假的,你不要輕易受騙!绷秩缧覀}皇地說著!柏敭a,她是為謀藍家產業而來,你不要信她!

  “就憑她長得像蓮音,即使不是蘭心,我也愿意將全部財產交給她!边@是移情。

  “你瘋了,秋滟怎么辦?她才是你的女兒,藍家的財產都是她的!庇质且粋沉蓮音,她好恨。

  藍深竹用厭惡的眼神瞧她!罢l叫她是你生的,我從來就不曾喜歡過她!

  因為她,他的堅定深情有了背叛證據,讓他深深痛惡自己的身不由己。

  “你……”她的心好痛,難怪他從來不抱秋滟,甚至逗逗她。

  “這一生中我只要過蓮音一人,現在多了個蘭心!彼膶氊惻畠。

  “那我呢?我算什么?”她連死人都比不過。

  “你是我一生的恥辱,終身毀不掉的污點。”代表他的失敗,無力維護愛情的忠貞。他恨她,從他必須在她身上下種開始。

  林如幸悲戚的大笑。“同樣是愛你的女人,為何有天壤之別?”

  “重點在于我不愛你。”

  這一刻,她有深切的哀痛。

  為了愛,她甘心為妾,不顧丈夫當她是生育工具而草草完事,從不在她床上逗留超過二十分鐘。

  為了得到他的心,她甘冒下地獄的風險殺死女嬰,好讓他繼續來她房里過夜,期盼能日久生情的發現她的好。

  可是自從她生下秋滟以后,他就不再正眼瞧過她,更甭提得知她有孕的那一刻,他是多么迫不及待地宣布和她分房,至此斷了兩人的夫妻關系。

  二十四年了,她整整守了二十四年的活寡,她這份怨向誰去討?

  “白費心機……哈……白費心機,是我把蘭心丟進火中的,我想要她死,這樣滟兒就是你唯一的孩子,你不得不去關心她,不得不去愛她,相對地,你也不得不關心她的母親。

  “可是,我還是白費心機,等了二十四年還是得不到你的愛,換來女兒的生死不定,我真是不值呀!”

  聽她親口招認罪狀,眾人無不露出詫色和悲憫。

  唯獨藍深竹對她恨意更深,要不是她的私心作祟,他不會和女兒一別二十年,蓮音也不會因為思女而早夭,一切悲劇的開端都來自于她。

  “明天你就給我搬出去,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

  “滟兒呢?”她不忘自己是母親。

  “雖然我恨你,但是我會盡父親的道德責任,給予金錢上的支助!彼荒茏龅竭@里。

  太可笑了,一個父親居然用“道德責任”來形容自己與親生女兒的關系。林如幸想笑,卻哭得止不住淚。

  “既然此因已救贖,種下的果實該有發芽的生機!焙麥厝岬嘏呐乃氖直。

  隨后她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穿墻走入加護病房內,執起藍秋滟焦黑的手……

  ****

  黑。

  無比的黑暗。

  這是死亡該面臨的世界嗎?或是……

  她的所為不容天地,身處于無邊的地獄?

  走著走著,似乎走了很久,身體很輕,腳卻很沉重地不知踩在什么東西上頭,有種濕黏黏的感覺。

  很濃很濃的腐肉味,混雜著餿血味,異常得令人不舒服,極力想擺脫充滿死亡氣味的空間,雙腿不停地走著。

  好像永無止境。

  “藍秋滟,往回走!

  誰?

  是誰的聲音在召喚?

  藍秋滟想開口,喉嚨卻擠不出一絲聲音,仿佛是嗚咽的幽魂在哭泣。

  這是她的聲音嗎?

  突然間,她害怕起一片無聲的黑暗。

  “不要猶豫,不要遲疑,我知道你很累想休息,回頭才是救贖!

  是呀!她已經死了,還有什么不能放下。

  在黑暗中,有抹小小的白影往來時路走去,如清幽的女音所言,她真的很累,腳好酸,肩膀僵硬得像是扛了千擔的負荷。

  如同被催眠般,她搖搖晃晃地走著,眼前出現一點光球,引導著她走向另一道光明的門!澳銇砹恕!

  先是不適應的用手遮住光線,漸漸地一股花香味襲人心脾,藍秋滟看清楚說話者的臉孔。

  “是你!

  “對,是我!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難道你也死了?”火,燒得她好痛。

  “不,我是來救贖你!

  “救贖?”她聽見粗嘎的笑聲,赫然發現那出自自己的口中。

  “不要懷疑,你的聲音啞了,火的力量奪走你甜美的嗓音。”

  頓時茫然和心酸浮上她的眼!盀槭裁次視谶@里?”

  她覺得好空虛,周遭的一切不再值得留戀,她想跳脫這一團迷亂。

  “為自己架設立場是件愚蠢的事,你母親需要你的扶持。”

  “媽——”藍秋滟悲從中來,想回去看母親最后一眼!拔姨恍⒘恕!

  “你還有機會挽回!

  “真的嗎?”一抹希望之光洗滌她眼中的污色,還以清明。

  “來,跟著我走!

  一前一后兩道白影,路似乎變得寬敞,四周有著若隱若現的影像,她看見現代化的建筑,一幢美輪美奐的公司……呃,不是,應該是醫院吧!穿過一層層的天花板,她來到一間無菌病房,一個分辨不出容貌的焦黑身軀靜靜橫陳。

  氧氣罩里的微弱白霧是她仍活著的依據,腦波劃出的訊號斷斷續續。

  “這是我嗎?”天呀!好丑。

  “活著就是希望,美不是膚淺的外觀,而是來自你內心的良善。

  “我曾經恨到想殺你,這樣邪惡不堪的人還能稱之善嗎?”藍秋滟自覺污濁。

  “心魔產自人心的不滿,他利用你的憤怒和恨意作惡,只要你勇于面對自己的心,魔將消退,現出你原本的純善。

  “我能嗎?”她審視自己的心。

  “告訴我,你想活下去嗎?”

  “我想!彼钕氯,還有很多事她都未來得及做!昂芎,閉上眼睛!

  藍秋滟順從的闔上眼。

  “現在你回溯過往,把生命中的美留下,去除記憶中的丑陋,你是個快樂無憂的女孩!

  一幕幕往事如潮水般涌來,她的美麗新衣服,一個會笑的芭比娃娃,第一次牽著媽媽的手上幼稚園,和隔壁小花偷采校工伯伯的番茄。

  第一次收到情書的喜悅,第一次來經的驚慌,第一次上臺領獎,第一次偷看限制級的影片,第一次嘗試和男同學接吻……

  無數的第一次,有酸有甜有羞澀,美好得令她發噱,原來她也曾經快樂過。

  至于生命中的其他段落,她怎么想也湊不出個完整性,只知心很開闊,一片的天藍色。

  很青,很靛,像要飛起來歡唱的顏色。

  “好了,你的心干凈了,可以張開眼睛。”微微地眨動眼皮,藍秋滟緩緩掀開眼,白色的天花板近在頭頂!皻g迎回來,藍秋滟。”

  她想開口說話卻礙著有東西罩著,她伸手扯掉氧氣罩,視線驀然盯著潔白無瑕的手。

  “喜歡新生的自己嗎?”

  她硬咽的問:“你到底是誰?”

  “我是胡蝶呀!你不認識我了嗎?”

  玻璃窗外貼著一群驚愕不已的男女,他們揉揉眼睛望著恍若奇跡的一幕——

  一個不見傷痕的藍秋滟裸身下床,跪在空無一物的墻壁前流著淚,笑著磕了三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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