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小瑜總算是脫離了“米蟲”俱樂部,正式當個社會新鮮人,享受領薪階級人士的一切喜、怒、哀、樂。
其實她也算是幸運,昨天才自大學畢業,今兒個便開始在一家頗具規模的建設公司上班。在大學的時候讀的是土木工程系,輕輕松松地就讓她混了個學士文憑,現在又讓她蒙到個總經理室特別助理的職位,是該偷笑了。
為了在第一天上班就給公司的同事一個好印象,她今天特別提早到公司,替總經理室的其他幾位特別助理奉上熱騰騰的茶水,也順便在每個人的桌上插上一枝艷麗的紅色玫瑰。
她端著茶盤走出茶水間,準備將盤子上一杯杯上好的茉莉香片放到同事們的桌上。
她背對著門口倒著走,轉身欲將最后的兩杯茶放到另一邊的桌上,豈料卻和迎面走來的冒失鬼撞個正著,兩杯熱茶就這么往那個人的身上一淋。頓時之間兩人都傻了眼,隨后便聽見那人的咒罵。
“要命!”
艾小瑜慌張地空出手撥弄著對方濕透的衣服,“對不起、對不起——”看著自己的動作似乎無法減輕對方的疼痛,于是便強拉著他往化妝室沖。
“等……等一下——”眼看自己就要被拉進女化妝室了竟然一點辦法也沒有。
“不能等,再等就要出人命……”艾小瑜硬生生地把他拉進女化妝室。還好現在離上班時間還早,不會有人那么早來公司,否則他當真要羞愧而死。
艾小瑜將他褲子里的襯衫拉出,動手解扣子。
“你……你要干嗎?”她到底要做啥?扒光他的衣服?喔!不——
他反握住她的手,讓她的手離開他的衣服扣子。
艾小瑜著急地甩開他的手,又動起扣子的腦筋,“別礙手礙腳。我要幫你冷敷,把你的手向兩旁攤開!
乖乖!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照做!任由她扒光他的衣服,預備幫他冷敷。
反……反正他一個大男人有什么是見不得人的,“胸前坦蕩蕩”,哪會怕一個小女生的“非禮”……
艾小瑜從口袋里拿出手帕,將手帕浸濕往他身上因燙傷而紅腫的皮膚冷敷。
如此反復數次,他倒也覺得皮膚的疼痛似乎減輕不少。
“電視上說燙傷的處理步驟是沖、脫、泡、蓋、送,我看——”艾小瑜環顧四周一下,“這泡就不必了,不過我倒考慮要不要送醫。”
送醫?!
天大的笑話!“不用了!
“我想也是。”艾小瑜巡視著他身上的燙傷,極滿意自己的急救措施;至少他的皮膚沒有先前那么紅腫,像塊熟肉。
但是她還是對自己的行為感到愧疚,頻頻向他道歉,眼神卻不自禁地往他身上古銅色的肌膚瞟去。
忽然有樣東西映人她的眼簾,她竟不知羞地伸手觸摸,“這——”
一道僅十余厘米長的疤痕攫住她所有的注意力,雖然疤痕因身上膚色的影響而不太明顯,但她卻還是看得清楚,尤其她和他現在的距離又是這么近。
“喂!”他實在是被她大膽的舉動給嚇個半死,先是扒光他的衣服,現在又在他的身上亂摸一通,真不曉得她等會兒又會有什么更豪放的行為。
趁著他還未被她的魔手非禮之前,還是先自救。他撥掉她不安分的手,“喂!自重一點!彼漤谎。
他好像不曾在公司見過她,光看她剛才倒茶的舉動,肯定是公司剛請來的“歐巴!卑!
但是她的年紀似乎不適合做這個職務,實在難以想象往后還會有多少人像他一樣遭受無妄之災。
艾小瑜被眼前的男人看得渾身不自在,她發覺眼前遭她熱水淋身的男子竟是這么英俊;天生的娃娃臉卻一點也未損及他的瀟灑帥勁,身上所散發出的一股貴族氣息,恐怕不是任何人所能及。
哇!她迷上他了。
他可還有事做,沒空和她瞎耗在這里,身上的傷他自會找醫生看。他搶過她手上的衣服,往身上穿。
艾小瑜就連他拿走她手上的衣服都毫無知覺,兩只眼睛仍直勾勾地往他身上那道疤痕盯,直叫他眼冒一把熊熊烈火。
“你瞧夠沒?”
“嗯——”她似乎覺得光看還不能滿足,手再次摸上。
這回他可沒對她客氣,索性動起食指和拇指捻起她手背上薄薄的一層皮。
“啊——”這會兒她可算是清醒,撫揉著她被捏的那只手,痛得眼淚只差沒掉下來。
“你干嗎捏我?”艾小瑜不客氣地嘟囔。
“女人就該要有‘矜持’的自覺,不知羞地直盯男人的胸膛看就已經很不要臉了;沒想到你居然還將手派上用場東摸西摸,你到底知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么寫?”他將襯衫的扣子扣上,將衣擺塞進褲子里。
“你——”這人講話怎么這么過分,什么叫不知羞、不要臉,居然還懷疑她會不會寫“羞恥”兩個字!
她生氣了!“我好心幫你冷敷,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還反過來污辱我,你算是個男人嗎?”
他譏諷地冷哼:“難道說手指在別人胸膛上亂摸也算是冷敷的一種?”
艾小瑜對他的印象真是大打折扣,貴族氣質!我呸!
此仇不報非君子。
“好哇!既然你不喜歡我的急救措施——”她將手放在汩汩而流的水柱底下,突然用力地將手一揮——
“你在干什么?你這個瘋婆子——”他看著自己一身濕,臉都氣綠了。
她對于眼前“豐碩的成果”相當滿意,望見他身上那一大攤水,不禁想笑,“你……你就當你上廁所沒上好,尿濕褲子好了!
不容他再度發怒于她,她轉身就走。
留下一臉錯愕的他,他甚至還可以清楚地聽見從外面傳進來的笑聲,“該死的女人!”
“喂,你在干嗎?”武雋踢開大門,大咧咧地走進衛霆桀的辦公室。
原本在醫院巡視病房的他,莫名其妙被衛霆桀電召到他的辦公室,帶著模糊不清的思緒來到他的公司。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驚見他脫光衣服坐在椅子上。
“你干嗎把自己脫個精光,沒想……到原來你還有這個嗜好!蔽潆h咧著一張嘴哈哈大笑。
“什么叫脫個精光?你眼睛有問題是不是?這是什么?”衛霆桀拉了拉他身上僅有的一件衣物——內褲——怒問著武雋,“你告訴我這是什么?”
“是、是,它的名稱叫內褲,你也沒脫光光行了吧!”
衛霆桀很不爽地瞪了武雋一眼,隨即往房間左側的休息室走去。
武雋跟在他后面,“我倒要問你,你沒事干嗎只穿條‘小YG’在辦公室里走動!币钦f他為了要“釣”女秘書才暴露自己結實的肌肉,那也說不通。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吃素”的,簡直比柳下惠還自愛,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任何女人他都看不上眼,那——
他……他該不會真是“那個”吧!
武雋驚恐地退到門外,不敢踏進房門一步。
才將西裝褲穿上身,系好皮帶的衛霆桀,轉身就瞧見武雋那一臉的恐懼!澳愀蓡?”他走上前去。
“STOP!”武雋出聲制止他的前進。
“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衛霆桀憤怒得想揍他幾拳。
“你……”武雋猶豫著該不該點破他的“企圖”,但如果不點破的話,搞不好他就會被……“哎呀,好好的一個人怎么會有這種癖好,你怎么向衛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你在說什么?”衛霆桀完全聽不懂他的話。
“女人有什么不好?為什么你就偏偏要去做這種顛覆傳統、挑戰大自然界永恒不變之定律的事呢?”
“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
“清楚?!何必要我把話說得那么白呢?你心知肚明就好啦!”武雋可是說得滿頭大汗,深怕一個不小心就失身。
“武雋——”從衛霆桀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如果武雋的話再這么曖昧不明,他可就得自理后果。
“這可是你要我說破的喔!你沒事也別喜歡上男人啊!女人到底哪里不好,真搞不懂你——”
“武——雋——”衛霆桀憤怒地大吼,嚇壞了武雋。
難道是他想錯了?!看著眼前氣憤地在扳動手指的衛霆桀!
不妙!
“喂、喂、喂,有話慢慢說……”武雋一步步地往身后退,雙手擋在胸前口
“慢、慢、說——”衛霆桀根本就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里咬牙切齒地吐出。
他像只狂怒的獅子,準備一舉撕爛獵物一般。才正想付諸暴力,電話便響起來——救了武雋一條老命。
“喂!”衛霆桀拿起話筒,極度不悅地吼著。
“請問總經理,武先生是要喝茶還是咖啡?”對方顯然是他那位盡職又可憐的女秘書。
“他喝尿!”衛霆桀憤怒地將話筒甩上,朝武雋大吼:“該死的!你居然敢以為我是個GAY!”
“你……你不能怪我會那么想,想想看,你已經幾歲了,居然連個女朋友也沒有,怎能怪我想歪呢?”經過剛剛那通電話的干擾,武雋的膽子頓時大了起來。
“你是不知道‘死’怎么寫,想嘗試‘寫寫看’是吧!”衛霆桀邪惡地磨拳擦掌。
武雋舉雙手投降,“好啦!言歸正傳,你叫我來要做什么?”
“我——”
“等等,先把你的上衣穿上再說!蔽潆h著實無法忍受衛霆桀光著上身在他面前晃。
“你一一”衛霆桀指著武雋,手因生氣而微微顫抖,從沒人膽敢打斷他的話,這個死武雋是第一人。
待會再來個總算賬!
他進房將襯衫穿上身,扣子少扣了兩顆就走出房間,順手將門帶上。
“有事快說吧廠這下子反倒變成武雋在耍大少爺脾氣了。
“今天早上無緣無故地和一個掃把女撞了正著,好死不死的她的手上正巧托個茶盤,非常衰的上頭也正好擺了熱茶,然后我就被熱茶‘紋身’……”衛霆桀解開扣子露出身上那一片紅腫的皮膚,“所以我才想請你過來看看,順便幫我抹了藥,因為它真的痛得我受不了!
武雋仔細地幫他檢查,發現它是屬二度燙傷,所以他才會那么疼。
“我叫你的秘書去我車上拿我的藥箱上來!蔽潆h走到桌旁按下內線要女秘書進來。
“什么事?”女秘書馬上出現在辦公室內。
“你去幫我把車上的藥箱拿上來。”武雋將車鑰匙遞給她。
“好的!
衛霆桀的女秘書辦事效率真是沒話說——迅速,一會兒工夫就將藥箱恭恭敬敬地奉在他們眼前的桌上,然后又消失在他們面前。
武雋打開樂箱拿起一瓶裝有透明黃色凝脂液的玻璃瓶,打開蓋子一陣清涼的中藥味撲鼻而來。
“你不是一向崇尚西醫的嗎?說西醫是最有科學根據的一種偉大醫學嗎?怎么你的藥箱里會有中藥這玩意?”衛霆桀是存心找碴。
“再說就不幫你抹藥。”
“這是你的工作耶!”
“關我屁事!”
“怎么不關?你是圣勒盟的專屬醫生,盟里上上下下的人生病、受傷都可以免費找你看,更何況我在盟里的等級可是比你大喔!自然是找你!
衛家的祖業是介于黑、白兩道亦正亦邪的一個中立團體——圣勒盟。而武雋雖是一家醫院的院長,不過那家醫院真正的幕后創建人卻是衛家,所以武雋也是圣勒盟的人,在圣勒盟和當代盟主——衛家長子——衛霆青和藍駱合稱雷、電、霹,是圣勒盟的三巨頭,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超級組合。
武雋和藍駱在圣勒盟的地位僅次于衛家四兄弟:衛霆青、衛霆鎧、衛霆桀、衛霆政,其中衛霆桀和衛霆政是同卵雙胞胎。
“好啦,反正你怎么說都對,行了吧!誰叫我沒你大呢!”武雋的話中明顯帶了點酸味。
他忿忿地用力將藥涂在衛霆桀的身上,藥抹起來雖然涼涼的,但他的燙傷部位卻愈來愈痛。
“痛!”衛霆桀大喊,阻止武雋擦藥的動作,“你想要我的命啊!經過你剛才的‘治療’,我至少已經脫了一層皮,你有點醫德行嗎?”
武雋將藥罐蓋好放回箱子里,順便將手擦干凈,“我這樣還算沒有醫德?一通電話服務就到,你上哪找像我這么有責任感的醫生?”他剛剛是故意幫他擦藥擦得那么用力,他活該,沒事找碴。
“笑話!”衛霆桀將扣子扣好,衣服下擺塞進褲子里。
叩、叩!一陣敲門聲響起。
“進來。” 。
“總經理,您要的飲料——”女秘書將托盤放在桌上,衛霆桀和武雋望著那一杯深黃色的液體皺眉。
“這……這是什么?”衛霆桀指著那杯“飲料”,困難地吞咽著口水。
“這是您要的尿!
“尿?!”武雋大叫,聲音里充滿了驚恐二次方——超級驚恐。
“是啊!、總經理吩咐的!迸貢荒樀睦硭斎弧
“尿……”衛霆桀尷尬地抬起頭看著她,心想他這個秘書未免也太盡職了吧,“你真的……這杯子里裝的真的是……尿?”
“因為臨時不知道要上哪找,所以就以蘋果西打代替!迸貢妇蔚叵,平?偨浝碚f一,她不敢說二,說東,她不敢往西。雖然沒能克盡職責地找來他要的東西,可她也盡量以相似品替代了,希望她不會因此而被炒魷魚才好。
兩人聞言的同時心情自然地便放松下來。
“這個就好、這個就好!睘榱吮苊馀貢俦M職地想去找……尿,武雋趕忙像寶貝似的捧住那杯讓人看了就想人非非的飲料。
“他喜歡就好,你先下去忙吧!”衛霆桀吩咐女秘書可以先行告退。
有時衛霆桀常會想,他這個女秘書到底是個白癡呢,還是天才?居然將他剛才的氣話當真,還好是她沒找著,要是真被她弄到手,恐怕武雋那家伙就得望尿止渴!
“是……對了,總經理,今天特別助理室有位新進同事,待會兒我會把她的人事相關資料送進來,我已經先幫她在辦公室里安排好座位及公司所發給的人員配備!
“你不需要事事都向我報告,只要是你覺得是對的事情,你去做無妨,OK?”
“是!
“下去吧!”
武雋在等到衛霆桀的女秘書離開后才放聲咆哮。
“你明明曉得你那位一絲不茍的女秘書有多盡職,居然還跟她說我要喝尿!”咆哮歸咆哮,不爽歸不爽,那杯飲料他還是照喝不誤。
衛霆桀不理會武雋的不悅語氣,無所謂地聳聳肩;看得武雋是一肚子火,差點沒從鼻孔噴出來,頂多是兩眼中閃爍著一大把的烈火。
“你——”
衛霆桀走回辦公桌后,往那張軟硬適中充滿皮革味的大椅子坐下,埋首于堆積如山的公文中。
武雋似乎意識到了,衛霆桀故意想利用工作來忽略他,他走到衛霆桀的桌前,一只厚實的大手直直地往公文的正中央拍下去!皠e想就這么算了,衛霆——桀——”他笑得很邪惡。
“別煩我!”衛霆桀還是不動如山地從桌子的旁邊拿起另一份文件,將文件擺在武雋的手上繼續批閱。
“沒那么容易!蔽潆h將被壓在下面的手伸回來又往他的公文上放。
兩人就這么一直重復這些個動作,后來還是衛霆桀先停下來,抬起頭直視武雋的眼睛,然后說了句驚為天人的超級大秘密來要挾武雋。
“別以為我不曉得你在打外面那個女人的主意,小心我伸手按內線的電話將某個人的秘密告訴她!毙l霆桀所謂的女人恐怕就是他那位一絲不茍的盡職女秘書吧!
“誰……誰?”武雋尷尬得東張西望。真是丟人!活到這把年紀居然還會臉紅,現在臉燙得像剛煮開的一百度熱開水一樣,會燙死人。這死人真是狡滑,居然敢威脅他。武雋摸摸發燙的臉頰,心里竟是忿忿不平和害羞。
“喔——誰……”衛霆桀的笑聲里充滿旺盛的企圖。
武雋聽得出他這種怪異的笑聲,太熟悉了,這是某種企圖心的前兆。
還是先溜為快!
“嗯……我……我醫院里還有事,先走……”
“唷!這么快就要走啦!多坐會兒嘛,我叫她再端杯可樂進來如何?”
“不……不用!”武雋站起身往門的方向走,他可不想就這么被衛霆桀玩弄,他們衛家的人都像是魔鬼轉世,認識他們是他這輩子惟一的錯誤,他……他不玩了!他發誓他一定要找機會“出走”,他發誓!
“真是破天荒啊!有名的‘可樂男’居然也會拒絕!毙l霆桀強忍著笑意。沒想到武雋這家伙也會臉紅,而且還驚慌成那樣。
“真的不用了……”武雋背抵著門。
“好吧!既然你那么堅持我也不勉強你……喔!對了,叫她送你下樓好嗎?”
“不用、不用,我自己知道路,這里我熟得很,不必那么勞師動眾!彼麘撛趤碇跋仍谀_底抹點油才對,溜得比較快。
“那好吧!謝謝你這位‘有責任感’的醫生在百忙之中抽空前來,改天一定‘報答’你的大恩大德!
奇怪?為什么他覺得衛霆桀那小子在講到“報答”這兩個字時聲音怪怪的?令他有點毛骨悚然,好似快大難臨頭一樣。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武雋用背頂開門,“拜拜!”然后快速消失在衛霆桀的眼前。
看見武雋落荒而逃,衛霆桀就像個瘋子似的狂笑不止,聲音可說是哄亮刺耳——武雋聽了刺耳,就連他在等電梯的地方都聽得見。
衛霆桀開心地繼續批閱著堆積如山的公文,心情可說是好得不得了,就連早前被熱水燙傷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凈,傷口也不再疼痛,可能是武雋幫他擦的藥效力開始發揮了吧!
反正他今天一整天心情都是處于極度愉快,就連批公文的速度也比平?煲槐兑陨。
“小瑜……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傅壬璞恣意地將手放在桌面上,諂媚地笑著。
這間辦公室頗大,而且和總經理室相隔為鄰,有多少人奢望他們現在這個位子——總經理特別助理,但這層樓的職員實在是少得可憐,全部的人算算不過才五個人,加上剛上任的新進人員也才六個人,連找個人談天都嫌少。
每天的事情多得不得了,哪有時間到其他部門去串門子?他們晚上能不能準時回家睡覺都還是個問題哩!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和“菜鳥”打好關系,這樣他就可以盡量將超負荷的工作轉移到“菜鳥”身上,他才能有多余的時間和其他部門的女性職員聊天。想他多可憐,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居然還沒有女朋友,整天窩在這間特助室里擠破頭想點子,到現在為止,他頭上的白頭發已不知多出了好幾根。
“總經理特別助理!焙!說得好聽。他們只不過是幕僚工作人員,謀想策略的“電腦”而已。要不是看在這間公司的升遷快速、公司名氣大,這個職位的薪水能讓他的荷包“麥可、麥可”的話,誰情愿整天窩在這間辦公室里。
特助室總共也才四位職員,傅壬璞、易明揚、丁亦如和剛到公司上班的艾小瑜,這樣的兩男兩女角色就是這間知名建設公司最高權力執行人——總經理的幕僚人員組合。
艾小瑜面對眼前這位猛露出惡心笑臉的男士,著實反感;這輩子會令她惡心到起雞皮疙瘩的就是這種人。通常會擺出惡心至極的笑臉,不是認為別人絕不會逃過這么“帥”的姿勢,就是他是個花癡。
沒事也能笑成這副德行,讓人看了就反胃,也不怕造孽太深,所以她不可能會給他多好看的臉色,沒一腳把他踹到阿鼻地獄就已經是大發慈悲。
不過,今天例外。
“當然可以!
傅壬璞得寸進尺地將屁股一低,往她的桌上坐下去,“小瑜,怎么想到要來我們公司應征?”
艾小瑜恨不得拿把雞毛撣子往傅壬璞的頭上甩下去。
“我在大學讀的是土木工程系,畢業了當然是希望能學以致用,應征建設公司有什么不對?”
是沒什么不對,他只是找不到話題和她聊天而已;本想在她說出是哪所學校畢業后,他好拍馬屁大夸特夸她的學校有多好、多棒。
唉!誰知她竟回答了這么個無厘頭的答案。
“那你曉得特別助理的工作有哪些嗎?”
“知道!卑¤ご鸬梅浅:喍,因為她不屑把精力浪費在回答他的智障問題上。
她當然是知道這個工作的性質才來應征的,他居然還有臉開口問這種問題。
傅壬璞還是不死心,今天他非得拍上她的馬屁不可!澳銜缘媚愕捻旑^上司是男是女嗎?”
喔!拜托!誰來救救她,把這個智商有問題的大白癡拖走好嗎?
艾小瑜心里頭已不知哀嚎了多少聲,抱怨多少次,可卻沒一次說出口,反而心口不一。“知道”才怪!艾小瑜自嘲。
“他的年齡?”
“知道!
“他的姓名?”
“知道!
“他的身高、體重、血型?”
“知道、知道、知道!
哇塞!這小女子未免太厲害。這樣的資料他這個在公司工作多年的老鳥都不知道,她居然一清二楚。
艾小瑜哪里知道她的頂頭上司的一切個人資料,她連他是男是女都不清楚,這一切的回答只不過在敷衍他。
反倒是傅壬璞露出極度崇拜的眼神瞅著她看,“你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連身高、體重都知道?”
艾小瑜絕望地將眼光瞥向一旁半靠在隔壁桌子、臉上帶著微笑的易明揚和站在他旁邊的丁亦如,打出求救信號。
她笑得有點牽強。
“告訴你,雖然總經理的人不壞,可是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的不茍言笑,整個人冷得……不知要如何形容,仿佛你只要一碰到他,連你也會被冷得結上一層霜;沒事還是少和他打照面,免得被凍死在公司!
艾小瑜低頭思忖,難道總經理真如傅壬璞所描述那般令人難靠近、相處?或者是傅壬璞故意夸大其詞想嚇嚇她這位“菜鳥”?
易明揚瞧見艾小瑜低頭思考的動作,猜到她一定在猶豫是不是該相信傅壬璞,為免她被嚇得明天就不來上班,易明揚有道義告訴她事實!捌鋵嵰矝]壬璞講的那么嚇人,總經理人很好,這點你可以放心。他不會無緣無故向下屬開炮,只要你將他交代的事情辦妥,他還是個蠻好的上司!币酌鲹P不著痕跡地頂了頂身旁的丁亦如。
“呃,對……對。”丁亦如睨了易明揚一眼。
騙子!大騙子!全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總經理的孤僻、森冷、陰沉是出了名的,居然說謊話還找她當幫兇。
混蛋!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也不想艾小瑜嚇得離開公司,讓她又孤軍忍受對抗兩位大男人的可憐下場,只好幫易明揚啰!
“你就安心地在公司上班吧!別管那兩個臭男人說的話,聽我的,就安心地做吧!”
聽見丁亦如的話,艾小瑜頓時放心不少。不過還未和上司見面之前,一切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或許她真該聽話地留下來和大家相處一段日子,再對總經理的個性、脾氣甚至為人下定論……“嗯!”艾小瑜釋懷地點點頭。
易明揚忽然想到今天下午要開研討會,“喔!對了,下午我們要開個會,總經理也會出席,到時你再仔細評估我說的到底對不對!
“開什么會?”
“關于下半年度的廣告預算和建材估價單的比較。你不用擔心,我會在一旁慢慢地向你解說,到時你只要把你的心帶到就行了?偨浝碜钣憛捪聦僮鍪虏粚P,所以你得時時刻刻用心地去聽去思考!
“對、對!备等设闭~媚地附和,他可不想被易明揚給捷足先登。
“我曉得。謝謝你們!卑¤じ屑とf分地道謝,有他們幫她,她就可以放心了。
下午,艾小瑜和他們三個人吃完午飯后,便趕回公司開會。
艾小瑜帶著緊張的心情進會議室,等待著和她的上司見面。
趁著等待的空檔她把相關的資料又仔細瀏覽一遍,只希望能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獻給第一次見面的總經理看;也由于太過專心而忽略了會議室的門已被人推開。
“小瑜,總經理到了!币酌鲹P小聲地在她的耳邊講話,打斷她過于專心的思緒。
“啊?喔——”艾小瑜如夢初醒地回過神,整備好自己的情緒抬起頭想自我介紹。
“啊——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