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開始戀愛了。
從那天她主動踮起腳尖吻他——不,從那天他隔著玻璃屏風(fēng)對她放肆地微笑時(shí),她就陷入了情網(wǎng)。
原來,愛上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原來,你會如此在意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你會不停地想,想著他現(xiàn)在在做什么,想著他是不是也一樣正偷偷想著你。
你會猜測他每一句話,揣摩他每一個動作背后代表的意義。
他喜歡你嗎?心疼你嗎?像你一樣不自覺地心動嗎?
他喜歡你,有沒有你喜歡他那么多?如果你哭了,他是不是會一起感到揪心?如果能讓你笑,他愿不愿意傻傻地為你摘下星星?
就算他摘不到,就算他不能摘,只要他愿意笑著哄你幾句甜言蜜語,那么,你也就擁有全世界的幸福了。
當(dāng)他約你吃飯時(shí),順手帶上一枝玫瑰花,你會臉紅得像個單純的女學(xué)生;當(dāng)他在你以為兩人下會見面時(shí),神出鬼沒地忽然站在你面前,你除了尖叫,還會緊緊擁抱他,簡直恨不得將他整個人揉進(jìn)體內(nèi)。
夜里,你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只因?yàn)檫沒接到他道晚安的電話。白天,你不停地查看手機(jī),怕自己漏看了他捎來的簡訊。
在每一個偷來的空檔,你會偷偷地想他,然后一個人偷偷地笑。
像個十足的傻瓜!
原來,這就是戀愛的感覺。
原來,像這樣心神不定,又甜蜜又慌亂的自己,才是個陷入愛河的女人。
對著化妝鏡,董湘愛吃吃地笑了,她知道這樣莫名發(fā)笑的自己很像個傻瓜,可無法控制。
近來,她愈來愈常笑了,笑容一天比一天更甜,神采一天比一天飛揚(yáng)。
人人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最容光煥發(fā)——她的好朋友們也察覺這一點(diǎn)了,調(diào)侃之余,卻也有些憂慮。
她們問她和徐浪遠(yuǎn)會不會愛得太匆促了?她們問她對他究竟了解多少?
她只是笑著搖頭,她的心太充足太飽滿了,裝不下這樣無謂的憂慮。
然后,是七夕情人節(jié),他開著跑車帶她到海邊看星星,聽著一波一波的浪翻滾著羅曼蒂克的海潮聲。
那一晚,他送給她一條很別致的單鉆項(xiàng)鏈,她則給了他一只從瑞士買來的名表——
還有她自己。
初夜,當(dāng)她在痛苦中攀上甜蜜的頂峰時(shí),她以為自己看到了天堂。
天堂,就是他溫柔廣闊的胸懷……
“湘愛,湘愛!币粋清亮的嗓音試圖喚回她,“你在傻笑什么。俊
“啊!彼偷?cái)n束心神,收起化妝盒,明眸在瞥向同事疑惑的表情時(shí),粉頰同時(shí)刷紅,“什么事?”
“那輛白色BMW又來接你了!笔种赶蛲?吭诼愤叺拿婆苘,同事的語氣不無羨慕之意。
董湘愛心一跳,眸光落向跑車后,前額不禁冒汗。
是殷賢禹——在最近緊緊包圍她的幸福與甜蜜中,他正是唯一的遺憾。
她對不起他……
“禹哥!彼p聲喚,低眉斂眸。
“干嘛這副樣子?記得你小時(shí)候弄壞我最心愛的模型時(shí),就是這副表情!币筚t禹開玩笑。
“我——”
“上車吧。上車以后再說。”輕輕推她上車后,他平穩(wěn)地發(fā)動車子。
董湘愛低垂眼眸,悄悄觀察他的側(cè)面。
他臉部的線條一如既往的平和,看不出特別的激動或憤慨;蛘,他并不如她想像中怨她?
“你跟他最近好嗎?”
“什么?”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她一跳。
他轉(zhuǎn)過頭朝她淡淡一笑,“他對你好嗎?”笑容蘊(yùn)著點(diǎn)安撫意味。
她終于放松了,“嗯,很好!
“那就好。”殷賢禹點(diǎn)頭。
“禹哥,你……不怪我嗎?”她忍不住試探。
他沒立刻回答,換檔上了高速公路,好一會兒,忽地低低開口,“記得你八歲那年的事嗎?有一天,你的風(fēng)箏不小心卡在樹上了!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提起這件往事。
“那是你很喜歡的風(fēng)箏,你一直哭,要我?guī)湍隳孟聛,記得嗎??br />
“嗯,記得!
“那時(shí)候我趕著去店里買東西,所以告訴你,等我回來再幫你拿!
“可我等了你好久,你都不回來,后來又刮風(fēng)了,我怕風(fēng)箏被吹走,索性自己爬上樹去!
“對啊,你可嚇了我好大一跳呢;貋頃r(shí),發(fā)現(xiàn)你坐在高高的樹枝上,緊緊抱著樹干,一面要伸手拿風(fēng)箏,一面又害怕得直哭!
“我那時(shí)候真傻!毕肫鹜拢鎼鄄挥X笑了,“后來還是你一直鼓勵我,我才鼓起勇氣慢慢爬下去的!
殷賢禹同樣微笑著,“從那時(shí)候起,我就明白,你其實(shí)是一個很勇敢的女孩!
“嗄?”她那樣哭哭啼啼地還叫勇敢?
“因?yàn)槟侵伙L(fēng)箏是你很喜歡的,所以就算你明明怕得要命,還是不顧一切爬上樹去把它拿回來。”他沉聲道,意味深長。
她怔然。
“坦白說,你拒絕我的求婚,我還……松了一口氣!彼业卣f道。
“……因?yàn)槟憧偹惆l(fā)現(xiàn)自己其實(shí)不愛我嗎?”她問。
他沒有解釋,唇角微微一牽!靶,你是真的很愛那個徐浪遠(yuǎn)吧?”
“嗯!
“那就勇敢去跟他談戀愛吧!彼龅剞D(zhuǎn)頭望她,黑眸總是溫柔,總是體貼,“只要記得,以后你萬一受了什么委屈,還是可以來找我。我家大門,永遠(yuǎn)為你敞開!
“禹哥——”她聞言,眼眸一酸,心情震蕩不已。
“好好去談一場戀愛吧。”
WW WW WW
“嗨!
低啞的聲音柔柔地拂過耳畔,接著,某種調(diào)皮的東西輕輕搔動著他的鼻尖。
他懶懶展開眸,映入一個淡淡的、窈窕的倩影。
“你回來了。”沙啞的嗓音顯示他方才正處于好眠。
“我回來了!边沒來得及換下制服的她顯得英氣勃勃,卻也嬌柔可人。
他心一動,展臂一把將她拉入懷里,接著一個翻滾,在柔軟的大床上牢牢鉗制她。鼻尖依戀地尋找著她嬌小的鼻頭,頂在其上嗅著令他著迷的芳香。
“這次又收到幾張名片了?”
“我想想。嗯,有兩個臺灣的科技大亨,三個香港高級白領(lǐng),一個義大利人,好像是賣車子的,一個美國人,大概跟媒體有關(guān)系!彼庵割^煞有其事地?cái)?shù)著,“對了,有一個熟客剛跳槽,又給了我一張名片。還有……”
“夠了!”他抓住她柔嫩的手指,不許她再逗弄他,“你這小壞蛋,老愛故意惹我吃醋!
“你吃醋嗎?”她笑問,心里甜甜的。
“當(dāng)然!彼竽笏谋亲,“那些名片在哪里?給我,我全撕了!”
“小氣鬼。”她嬌嬌地睨他,“只是一些名片而已!
“我可不許別的男人招惹我的女人。”
“哦?那女人就可以嗎?”她笑,“別小看你的女朋友,我也曾經(jīng)有過女性仰慕者哦!
“誰?”
“告訴你有用嗎?”
“當(dāng)然。”他壞壞地笑,“會愛上女人的女人肯定有什么毛病。我一個個去找她們,為她們好好診治一下!
“你打算怎么診治?”她好奇地望他。
“當(dāng)然是讓她們好好見識一下什么叫真正的男人羅。相信她們接受我的‘診療’后,就會明白女人是不能跟‘真正的’男人比的!
“嗄?”她一愣,剛開始還茫茫然的,不明白他的意思,兩秒后,杏眸圓睜,掄起粉拳,一記又一記槌上他的胸膛,“你敢!壞蛋!你壞透了!”
“嘿嘿!彼皇切Α
“你還笑?你氣死我了!”雙頰緋紅。
“怎么?這么怕我去招惹別的女人?”
“當(dāng)然啦。”她嘟嘴。
“那就吻我!闭f著,他忽地松開她,翻身躺正。
望著他躺平在床上的精壯身軀,她心跳加速,有些猶豫。
“浪遠(yuǎn)——”
“吻我,湘湘。”他瞇著眼,嘴角勾勒的笑痕淡得不能再淡,也性感得不能再性感,“認(rèn)真地吻我!
她屏住氣息,聽著他似認(rèn)真似玩笑的沙啞呢喃,一股滾燙血流從腳趾開始上竄。
“讓我失去理智,讓我忘了我是誰,讓我永遠(yuǎn)再也沒辦法正視別的女人!彼吐暤,邀請著她,誘惑著她。
她不覺舔了舔干燥的唇,緩緩移動玉體,朝他靠近。螓首在他臉龐上方停住,水眸幽蒙。
他閉上眼。
她彎下身,柔軟的唇辦法怯地垂落,蘭息拂過他的鼻尖,微鬈的秀發(fā)柔柔地搔弄他鬢邊。
他依然一動也不動,可胸膛的起伏忽然劇烈了。
某種類似勝利感的愉悅驀地襲上董湘愛心頭。她更加接近他,接近他,卻不碰觸他,只用自己的呼吸與味道去撩撥他的感官。
“小妖精!彼。
她輕輕一笑。
墨睫驀地?fù)P起,進(jìn)射兩束銳利星芒。
“小妖精,你從哪里學(xué)來這種魅惑男人的手段?”
她媚睇他,“是你教我的!
“我教你的?”他匆地層臂,將她柔軟的嬌軀定在自己雙腿之間,“我還教了你什么?”
“你還教我吻你,教我挑逗你,教我讓你嘗過我后,再也無法去碰別的女人!彼幻鎲÷暤驼Z,一面伸手輕輕扣住他的頸項(xiàng),“說!你除了我,再也不要別的女人。”
他沒有說,只是靜靜望著她,黑眸深深地、深深地,像兩潭能收攝魂魄的魔井。
身子一繃,她不知不覺加重了手勁。
他微笑,右手一抬,用力扯開她的手,擱落自己胸前,“我從不相信愛情與婚姻,湘湘。”低啞的嗓音宛如絲緞,撫過她敏感的身軀,又似利刃,刺得她陣陣抽痛。
她咬唇。
“我不想要妻子,也不想要情人,要的,只是能滿足彼此的性伴侶。”他說,另一只手?jǐn)堊∷难,?qiáng)迫她窈窕的曲線密合自己陽剛的身軀,“你認(rèn)為我以后能改變嗎?”
她倏地抬頭,秀發(fā)一甩,明眸點(diǎn)亮兩簇火苗,容色卻蒼白。
“我說過,我無法接受一夜情。”她顫著嗓音。
“我也說過,跟你不是玩玩而已!
“那么?”她迷惑了。
“你是第一個讓我用心交往的女人!彼o靜說道。
“可是你不愿意給我承諾。”她黯然,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還不能!彼p輕撫上她的頰,“現(xiàn)在的我還給不起承諾!
她沉默許久,然后勇敢地?fù)P起眸,“我愛你,浪遠(yuǎn)。”
他一愣,仿佛沒料到她會忽然表白。
“嚇了一跳嗎?”她淺淺微笑,“我是不是很傻?”
“湘湘——”
“有時(shí)候我覺得自己像只飛蛾,明知你是火,也許會毀了我,還是忍不住撲上去。”
“那你還……”
“因?yàn)槲覑勰。”她垂下頭,滾燙的唇貼上他的,緩緩揉搓,“你得到了我,浪遠(yuǎn),現(xiàn)在換我追求你了!
XX XX XX
華燈初上時(shí)分。
一個裹著黑色緊身洋裝,身材窈窕的女子緩緩走向吧臺邊,淡淡刷上金色眼影的眸直直睇向正專心擦拭玻璃酒杯的男人。
許久,她終于開口,“對湘愛你究竟怎么看?”
“你問的似乎是我的私事!蹦腥寺龡l斯理地說,“當(dāng)初我答應(yīng)來這里工作唯一的條件就是你不過問我的背景、我的隱私!
“我知道。但……”女人蹙眉,“湘愛是我最好的朋友!”
“你怕她被我騙了?親愛的店長!
“如果這樣,我不會放過你,浪遠(yuǎn)。”女人冷著嗓音,氣勢傲然。
徐浪遠(yuǎn)笑了,看了看EnjoyLife名聞遐邇的女主人,沒說話。一個服務(wù)生遞上點(diǎn)酒單,他瞥了一眼,轉(zhuǎn)身取出一瓶白瀧清酒,準(zhǔn)備開始調(diào)酒。
汪明琦瞪著他調(diào)起酒來格外有魅力的動作,“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浪遠(yuǎn)!
徐浪遠(yuǎn)沒立刻回話,取出一只雞尾酒杯,倒出Shaker里的液體。在煙藍(lán)迷離的光線掩映下,杯中液體依然顯得清芬透澄。
他靜靜望著清透的調(diào)酒,好一會兒,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我為她心折。”
聽聞他的回應(yīng),汪明琦顯然一愣。而徐浪遠(yuǎn)則是微微自嘲的笑,因?yàn)檫B他自己都沒料到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
為她心折——
是的,他為她心折。
怎能不呢?她是一個那么特別的女人。
看似柔弱,其實(shí)堅(jiān)決,仿佛膽怯,卻勇敢。
她說自己像飛蛾,不顧一切地?fù)浠,卻不知再怎么熊熊燃燒的火焰,遇上了她也要變成一股涓涓清流。
也許他該遠(yuǎn)離她,怕她用情太深,更怕從不用情的自己動了真心。
也許他不該招惹她,因?yàn)楝F(xiàn)在的他還沒做好心理準(zhǔn)備對任何女人許下永遠(yuǎn)的承諾,他伯束縛,要自由。
也許,他應(yīng)該放開她。
但,一旦接近了,碰觸了,就無法放開了。一旦嘗過她的美好,就不由自主地沉淪。
誘惑者,反被誘惑……
“我找了你好久!”低沉的嗓音打斷他的思緒,蘊(yùn)著濃厚的不悅。
徐浪遠(yuǎn)轉(zhuǎn)過頭,在認(rèn)清來人后,下頷一凜。
“你來干嘛?”
“你知道我來干嘛!眮砣说哪橗嬬U刻著歲月痕跡,配上一雙銳利的眸,顯得更加嚴(yán)厲。他瞪著徐浪遠(yuǎn),好一會兒,調(diào)轉(zhuǎn)視線掃射周遭一圈,在經(jīng)過汪明琦時(shí),眼眸掠過一絲屬于男人的贊賞,可很快地,神色再度一整。
察覺到兩人關(guān)系匪淺,汪明琦聰明地退場,留給兩人私密的談話空間。
“你就在這種地方工作?”來人滿臉不屑。
“怎么?你有意見嗎?”
“我當(dāng)然有意見!”他咆哮,“我徐英的兒子,英華唯一的繼承人竟然跑來這種地方擦杯子,你讓我面子往哪兒擺!”
“我倒不知道我的工作關(guān)乎你的面子!睂Ω赣H的指責(zé),徐浪遠(yuǎn)依然淡淡的。
“浪遠(yuǎn)!”
“請你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徐英握緊拳頭,“浪遠(yuǎn),跟我回去!”
“有必要嗎?”
“當(dāng)然有!這份工作……難道你要在這里過一輩子嗎?”
“起碼,我是憑自己的勞力在賺錢!
“回到英華,一樣是憑自己的能力工作!
“回到英華,只是成為一條唯命是從的狗而已!毙炖诉h(yuǎn)冷冷道,“你推翻我每一個企畫案,對我的每個建議嗤之以鼻,我除了按你的意思辦事,一點(diǎn)意見都不能有。既然如此,你到外頭隨便找個人就行了,又何必非要我不可?”
“你是我的親生兒子。”徐英放緩語氣,試圖動之以情。
“一個不成材、又墮落放蕩的兒子!毙炖诉h(yuǎn)不買帳,微微冷笑,“站在成本效益的觀點(diǎn),我建議你還是另請高明吧,外頭有的是專業(yè)經(jīng)理人,他們領(lǐng)的薪水不會比我高,也不可能敗光你的家產(chǎn)!
“浪遠(yuǎn)……”
“請你回去!彼砸粋堅(jiān)決的手勢打斷父親的話,“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
“你——”徐英氣結(jié),好半晌,才咬牙開口,“跟那個女人有關(guān)嗎?”
“什么女人?”
“現(xiàn)在跟你同居的那一個!”
湘湘?
徐浪遠(yuǎn)一驚,“你知道她?你監(jiān)視我?”
“一個父親當(dāng)然應(yīng)該關(guān)心他的兒子。”
“哼。”
“那個女人倒長得不錯!
“你見過湘湘?”徐浪遠(yuǎn)握緊雙拳,父親諷刺的語調(diào)令他不覺憤怒,“你跟她說了什么?”
“放心,我什么也沒說!毙煊⒗淅淦沧欤八膊恢档梦依速M(fèi)唇舌。她是個空姐吧?這種女人,就想著攀龍附貴,最好別跟她們認(rèn)真!
徐浪遠(yuǎn)瞇起眼,“我的感情生活毋需你過問!鄙ひ舯。
“琴媛一直問起你!毙煊⑻崞鹆硪粋女人。
“是嗎?”
“她有什么不好?又大方又漂亮,丁家的家世跟我們也匹配!痹缇拖霝閮扇宿k婚事了,偏偏兒子老是不樂意。
“別想拿我做商業(yè)聯(lián)姻的棋子。”
徐英瞪眼,“難不成你要娶那個女人?”他這個兒子雖然風(fēng)流,可從來不跟女人同居。這一次破例跟那個空姐住在一起,他早知不妙。
就怕他對一株不值一顧的雜草認(rèn)真了。
“我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
徐英聞言,松了一口氣,嘴角揚(yáng)起滿意的笑,“你當(dāng)然要結(jié)婚,不過不是跟那個女人,她配不上你。而且那種女人,誰知道她們看上你哪一點(diǎn)?剛剛我去找她時(shí),她還跟另一個男人有說有笑的……”
“什么男人?”徐浪遠(yuǎn)擰眉,打斷父親的話。
“天曉得是誰。”徐英聳聳肩,“不過那男人能找上她家,兩人關(guān)系肯定也不尋常吧!彼D了頓,確定自己挑起兒子滿腔疑慮后,笑意更深,“怎么?介意?”
“……夠了!請你離開這里,別妨礙我工作!毙炖诉h(yuǎn)下逐客令。
“工作?這也算工作?”徐英冷哼,“別告訴我你打算在這間小酒吧里窩一輩子。”
“我會在這里還不是你逼的?”黑眸冷冽,“等你不再到處對我發(fā)追緝令時(shí),我自然會去找個工作。要不是你從中作梗,我相信只要我想去的公司,他們肯定會要我!
這點(diǎn)毋庸置疑。
徐英同意。他可是他的兒子呢,憑他從小對他的刻意栽培,相信這孩子走到哪里肯定都能鶴立雞群。
問題是,他們徐家的繼承人怎能到外頭替別人打工?像什么話!
他絕對無法容許這一點(diǎn)。
“你非回來不可,浪遠(yuǎn),我再給你一點(diǎn)時(shí)間好好想想,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語畢,徐英轉(zhuǎn)身離開,步伐自信而堅(jiān)定。
一向如此,從小徐浪遠(yuǎn)就不停地反抗他,可最后,永遠(yuǎn)是他這個父親占上風(fēng)。
這一次也不會例外的。
CC CC CC
“你回來啦?”隨著嬌脆嗓音落下的是一記輕輕印上徐浪遠(yuǎn)臉頰的吻,“累了吧?我煮了消夜哦!
“消夜?”徐浪遠(yuǎn)望著女朋友,印著Kitty圖案的圍裙將她整個人襯得格外粉嫩,格外可愛。
“嗯,我煮了你最愛吃的咖哩飯哦。”她朝他皺了皺鼻尖,邀功般地甜笑,“可費(fèi)了我好一番工夫呢!
“你會做嗎?”
“人家在學(xué)嘛。不好吃別太挑剔哦!彼龐蓩傻卣f。
他禁不住微笑,展臂將她攬入懷里,“明天不是要飛嗎?今晚還不早點(diǎn)睡?”
“等你羅。”她將臉頰貼住他的胸膛,“而且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
“什么日子?”
“先等一等,我待會兒就告訴你!
“小傻瓜,還跟我玩守秘密這一套?”他笑,“我猜猜,八成是什么認(rèn)識紀(jì)念日啦,約會紀(jì)念日啦,或者第一次接吻紀(jì)念日之類的。你們女人啊,就愛記這些無聊日子!
“無聊日子?”她驀地抬頭,瞪他,“你說那些是無聊日子?”
他呵呵地笑,“好香啊,是不是快燉好了?”
一句話點(diǎn)醒了董湘愛,急忙退開他的懷抱,奔向廚房,掀開燉煮咖哩牛肉的鍋蓋。
沒燒糊。
“還好,還好。”她拿大湯匙用力攪拌,又撈起一塊牛肉嘗味,不數(shù)秒,頰畔飛起興奮的紅云,“好啦!吃起來還不錯哦!钡靡庋笱蟮剞D(zhuǎn)過頭來跟他炫耀。
他倚在廚房門口,看著她在里頭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一下子找碗盤,一下子打開飯鍋,一下子又翻開食譜確定是否沒有遺忘任何步驟。
她似乎忙得很開心,雖然手忙腳亂,可臉上一逕漾著淺淺的微笑,就好像能為他這樣忙碌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她忙得很滿足。
而他,看著她這樣忙碌,胸膛逐漸揪緊。
究竟是什么感覺呢?
他伸手揪住胸前衣襟,感到心韻律動的速度似乎加快了,而心臟微微抽疼。
“好了,可以吃了!睔g呼聲忽地?fù)P起,跟著,喜悅的臉龐轉(zhuǎn)向他,在認(rèn)清他面上表情后,她臉頰一紅,“你干嘛這樣看我?”
“怎么?”
“你——”眼眸一低,臉頰更加燒燙。
她不知該怎么形容,只知道他看她的眼神太深邃,太專注,仿佛溫煦,卻又淡淡泛著邪氣。
好矛盾,好矛盾的眼神,看得她心跳加速。
“總之你看人的樣子很壞!彪S口嘟囔一句后,她轉(zhuǎn)過身,藉著盛飯的動作不再看他。
“需要我?guī)兔??br />
“不用,你到外面等吧!
雖然她這么說,他依然站在門口不肯離去。
是舍不得,她忙碌的身影太可人,他幾乎是迷戀地盯著。
“對了,傍晚的時(shí)候有個人來找你!彼龅卣f道。
是他的父親吧。
徐浪遠(yuǎn)皺了皺眉,“他說了什么?”
“什么也沒說。見你不在他就走了!彼D(zhuǎn)過頭,微微迷惑,“你知道他是誰嗎?”
“我——”他悄然深吸一口氣,“不知道。別理他,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哦!彼c(diǎn)點(diǎn)頭,沒繼續(xù)在這件事上大作文章。
他有一種松一口氣的感覺。不知怎地,他不愿她追問這件事。她曾經(jīng)問過他的家世,他只是含糊帶過,而現(xiàn)在……不,他還不想告訴她。
他不想告訴她他是大企業(yè)的繼承人,不想告訴她其實(shí)他不是她想像中那樣不學(xué)無術(shù)的男人,而是商場上的貴公子。
他希望她喜歡的,是他本人,不是某種白馬王子的形象……
匆地,電話鈴響了,在靜謐的夜里聽來格外清亮。
徐浪遠(yuǎn)一怔,“這么晚了,誰還打電話來?”
“幾點(diǎn)了?”她問。
“十二點(diǎn)過兩分!
“啊,一定是他。”雙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她走向客廳。
他是誰?
徐浪遠(yuǎn)蹙眉,不覺跟隨董湘愛的步伐,看著她接起電話,容顏綻開燦爛甜笑。
“我就知道是你!彼穆曇袈犉饋砗荛_心,“嗯,謝謝……對,我拆開禮物了,好喜歡呢……好,好,好——”她拉長了語音,似乎有些無奈對方的一再交代,“……啊,你又笑我!”櫻唇微微嘟起,“好啦,我知道了。”停頓兩秒,“拜拜!”
一陣清朗笑聲后,她終于掛斷電話。
他神情復(fù)雜地望著她,分不清心中是何滋味,“是殷賢禹?”
“嗯!彼^身,星眸明亮,“每年這個時(shí)候他都會打電話給我!
“為什么?”他可以感覺嫉妒的惡蟲正咬噬著胸口。
“因?yàn)檫^了午夜十二點(diǎn),就是我的生日了!
“生日?”他一怔,“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特別的日子?”
“難道不夠特別嗎?”她睨他。
“特別,當(dāng)然特別!彼焓謱⑺霊牙,下頷緊緊抵住她的頭頂。
可這樣的特別難道不應(yīng)該是他一個人獨(dú)享的嗎?這天,是她的生日,她興高采烈地為他做了咖哩飯,可他卻什么也沒做。
他甚至不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在今天這么特別的日子,你應(yīng)該感謝上帝,讓我出生到這世界來,對吧?”她撒著嬌。
“是啊,可惜我沒早一點(diǎn)知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可那個男人卻在許多年以前就知道這個特別的日子了,不但知道,還記掛在心里,每年都是第一個向她道喜的人。
“現(xiàn)在知道也不遲啊!彼銎痤^,給他一個甜甜的笑。
那笑容,甜得讓人心悸——
她對殷賢禹,也這么笑嗎?
“殷賢禹對你真不錯!彼麧瓭卦u論,“他送你什么禮物?”
“蒂芬妮的水晶蘋果,他知道我一直想要,特地跟一個好朋友買來的!闭f起這個,她便忍不住興奮。自從看了日劇“戀愛世代”后,她便一直想著要買一顆水晶蘋果,可惜那時(shí)早已供不應(yīng)求,讓晚了一步的她好生扼腕。
沒想到事情過去好幾年,禹哥還記得她這個遺憾。
她真的太感動了。
“……他親自送來的嗎?”
“?”她一愣。
“下午他是不是親自把禮物帶來給你?”他壓抑著不悅。
“是啊。”
原來父親說的男人就是殷賢禹——也對,除了他之外還有誰能夠這么大方地登堂入室,還跟她有說有笑?
他早知道他們感情很好,只沒想到,到如今依然不變。
他們究竟在這屋里做了什么?殷賢禹除了帶禮物來,是否還有別的用意?除了聊天,這間屋里沒發(fā)生過別的什么吧?
愈是深思,心緒愈不定,神色愈陰沉。
“他很疼你。”
“嗯!
他心一扯,驀地伸手揚(yáng)起她的下頷,劍眉緊擰,“他為什么對你這么好?”這樣的好,這樣的疼,不需要那個男人來做!
“因?yàn)槲覀儚男∫黄痖L大——”對他突來的怒氣她有些不知所措。
“他該不會到現(xiàn)在還對你別有居心吧?”
“不,不會的,你別誤會啊,浪遠(yuǎn)!彼滩蛔〗辜,“我們兩個現(xiàn)在的感情就好像兄妹一樣,沒別的。”
他沉默不語。
事實(shí)上,他是被自己心底那股排山倒海的妒意給驚怔了——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這感覺,太陌生,太令他不知所措,以至于只能緊緊咬著牙,緊緊握拳。
“浪遠(yuǎn)——”望著他從來不曾顯現(xiàn)過的難看表情,她有些慌,心跳凌亂。
他緊盯她,臉色忽青忽白,好一會兒,眉頭才慢慢舒緩,容色稍霽,接著,黑眸點(diǎn)亮某種異樣輝芒。
“湘湘!彼鋈坏吐晢,一面伸手摩挲她的臉頰。
她呼吸一停,“嗯?”
“你是我的!彼蛔忠痪,沙啞的嗓音具有某種魔魅般的魅力,“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懂嗎?”
狂妄霸道的宣言奪去了她說話的能力,只能傻傻地瞪他。
“懂嗎?”黑亮的眸緩緩逼近她,好近,好近,帶著酒味的氣息性感地拂向她。
她不禁嘆息。
“懂!彪p手勾住他的頸項(xiàng),雙足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