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白凌飛照例端坐在書房里查看帳簿,不過,從他握著筆久久下不了眉批的情況來看,今日的工作似乎不太順利。
怎么可能順利?他的視線壓根無法停留在應該做的工作上。
輕嘆一口氣,白凌飛終于放棄掙扎,放下手中的帳簿。
"你在干什么?"白凌飛看著前方問道。
前幾日他才讓人在那兒擺一張小桌子,讓那個大麻煩在他工作時也能陪著他。
說也奇怪,以前他從沒對人這么在意過,但是,一旦確定了心意,白凌飛根本不能忍受看不到她,原以為讓她陪著他就能定下心工作,現(xiàn)在他才知道這是神話,因為他的眼睛根本離不開她。
瞧她一個下午就是瞪著桌上他特別讓廚房幫她做的小金塔發(fā)呆,一下子皺眉、一下子嘆氣的,他實在無法裝做視若無睹。
聽見他的問話,雁苓懶洋洋地抬起頭,看他一眼,又低下頭看著手中抓玩著的點心。
"沒什么,只是有點兒悶。"
"怎么了?生病了嗎?"
搖搖頭,雁苓嘟著菱嘴沒有回答。
拜托,她身體這么健康哪會一天到晚生。克菬o聊過頭了啦!
是的,就是無聊。自從有一天晚上不小心讓白夫人看到她和白凌飛在花園里面"聊天",不,他們壓根沒開口講話,只是定得近一點、還有白凌飛習慣性的拽著她,從此以后,日子就開始無聊。
她想,天底下大概還沒有哪個丫頭像她這么清閑的吧?雖然名義上她仍舊是白凌飛的丫頭,但實際上,經過白夫人一嚷嚷,連向來見不得丫頭偷懶的管事嬤嬤也不敢支使她做事,害她每天只能無所事事的在白凌飛身邊晃來晃去,偏偏他事情又多,少有時間陪她說話,這種日子簡直跟在宮里當米蟲的生活沒什么兩樣。最令她傷心的是好不容易結交的朋友們,在她搬出下人房后部跟她疏遠了,遠遠碰見也不敢多說話;從小就在權貴中長大的她怎會不了解她們的心理,多半是怕不小心得罪了她惹禍上身,索性拒絕往來吧!
落寞地笑了笑,雁苓放下手中幾乎捏爛了的小金塔,恍惚地拾起頭,才發(fā)覺白凌飛一直看著她。
微微漾出笑容,雁苓提起精神,坐直身子問道:"你做完工作啦?"
怪哉,太陽都還沒下山,他今天動作可真快!
搖搖頭,白凌飛不發(fā)一語走向她,拿起桌上的點心一把塞進口里。
"今天的小金塔不合你意嗎?"
很難說清這種心理,想要不顧一切的嬌寵她,喜歡看她無憂的笑容,自從知道雁苓喜吃這種小點心后,他特別命令廚房每天做給她吃,就只為了她的笑靨而已。
搖搖頭,雁苓倒了杯茶給他。
"快喝口水吧,哪有人像你這么吃點心的?小心噎著了。"
彎下腰就著她的手將水喝盡,雁苓的臉瞬時教他這不經心卻又親密的動作燒紅了臉。他總是這樣,霸道、專制,沒點道理可循,但是莫名其妙的,她的一顆心就是為他悸動。
雁苓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卻讓白凌飛又皺起眉頭。
"究竟怎么回事?"他不喜歡她現(xiàn)在不開心的模樣。
雁苓正欲搖頭,白凌飛一聲低喝阻止她。"不準搖頭,我知道你心里有事。"
大手一把撈起她,白凌飛落座,順勢將她密密實實的摟在懷里。
他對她絕少有其他親密的動作,頂多就是像這樣把她圈在懷里,她知道這樣的動作對未出嫁的姑娘來說已太不應該,但她就是無法抗拒他。
柔順地倚著他,雁苓微微仰頭看他堅毅的下巴。"只是有些無聊罷了。"
"無聊?"
"嗯。一天到晚坐在這兒,我的屁股都坐痛了。"雁苓撒嬌般的咕噥。
"你不喜歡陪我?"聽到她的回答,白凌飛眉頭鎖得更緊。
"不是。"雁苓快速反駁,生怕他誤會般扭了扭身子,努力想和他對望。"我喜歡待在這兒,也喜歡陪著你,可是……"她看著他,擔心他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沒有事情做讓我覺得好無趣。"
看他僵著一張臉不發(fā)一語,雁苓語氣更加急切。
"真的,我只是想找點事來做,沒有其他意思。"看著他,雁苓不自覺地將心里的話脫口而出。"我喜歡你。"
話一出口,她的臉馬上像染上天邊的彩霞般,嫣紅一片。
真羞人,她怎能這么說呢?太大膽了,白大哥會怎么看她?
低下頭,她壓根沒勇氣去看他聽了她的話后做何反應,只管數著自己的心跳,就在她以為自己的心就要蹦出胸口時,身子突然凌空,嚇得她驚呼一聲,兩手緊緊攀著他寬厚的肩膀。
"你……"
"走吧,我們去解決你的無聊。"
※ ※ ※
白凌飛低頭看看雁苓,瞧她一手拿著烤丸子,一手拿著糖葫蘆,活像鄉(xiāng)巴佬進城般興奮的左顧右盼,忍不住好笑地問道:"好不好吃?"
希望她的腸胃夠健康,否則,像她這樣一下吃咸的、一下吃甜的,回去后不拉肚子才怪!
抬起頭,雁苓滿足地朝他點點頭,隨即又被兩旁五彩繽紛的小攤子吸引了去;但是,白凌飛卻因她燦爛的笑顏失了神。
在璀璨的陽光下她的笑容絲毫不比驕陽遜色,小巧整齊的貝齒迎著光閃亮,教四周的景物都失色。他第一次了解怎會有人可以為了博得紅顏一笑而傾家蕩產、舍棄一切,如果對象是她,恐怕他也會情不自禁吧。
往前走了幾步,突然感覺不到她的氣息,白凌飛停下腳步苦笑,一回頭,果然看見她又蹲在一個小攤子前,目不轉睛的觀看。
他真該找條繩子系住她,免得她走丟了。
搖搖頭,他緩步往回定,彎下腰湊在她身邊問道:"看什么?"
眼角瞄到看顧攤子的小哥紅著臉目不轉睛瞧著雁苓,白凌飛心中涌上一絲不快,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示威般把手攬住她的肩膀。
沒有發(fā)覺他倆之間的暗波洶涌,雁苓拾起頭信賴地朝白凌飛一笑。
"你瞧,這好好玩呢,這樣一扭是朵花,那樣一扭又變成小猴子,再一扭是蝶兒,然后又是小狗,好有趣喲!"
白凌飛見她歡喜的模樣,當下決定替她買下,但是還來不及開口詢問價錢,一旁的主人已經結結巴巴的開口:"姑娘真是好眼光,這是我想了個把月才想出來的新玩意,就只剩下這一個,難得姑娘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真的嗎?"雁苓一聽,馬上又驚又喜地抬起頭,毫不吝嗇地綻放出笑容。
瞧見她甜美的笑靨,恐怕沒什么人能拒絕得了她,賣雜貨的小哥生怕她不相信似的,馬上從推車上拿起雁苓看上的玩意,一古腦兒塞進她懷里,順道附上另外兩件新奇的玩具。
"喏,這些也很好玩,送給你。"
沒有料到居然會有人送她禮物,單純的雁苓簡直喜出望外,連忙道謝:"謝謝、謝謝。"她轉過身,略帶驕傲地朝身后的白凌飛獻寶。"白大哥,你看,有人送我禮物呢!"
本以為他也會為她高興,哪知,白凌飛竟面色僵硬地從衣袋里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銀兩,塞進賣貨郎手里。
"苓兒,人家是靠手藝吃飯,很辛苦的,不要隨便收人家的禮物。"
這番話雖然說得堂皇,但是話里的挑釁意味卻再明白不過。沒讓雁苓有出聲的機會,白凌飛一個使勁便把嬌小的她拉離雜貨攤。
"你……等……等等!"被他拖著定了一小段路,雁苓終于生氣的甩脫他。
"你在生氣什么?"
"沒有。"
"沒有?才怪。"
雖說雁苓個性溫順,但是俗話說:泥人也有土性,碰上白凌飛這樣陰晴不定的怪人,再好的脾氣也會被激怒。
雙手插腰,她鼓著腮幫子瞪他說:"那個好心的小哥要送我禮物你干嘛替我拒絕?"
"我說過理由了。"
"是嗎?"看著他像冰封般的俊臉,雁苓懷疑的偏了偏頭,研究他臉上的表情。"你不會是嫉妒我吧?"
"嫉妒你什么?"冰塊慢慢崩解,白凌飛眼里逐漸露出興味。
他倒要仔細聽聽這丫頭要說些什么。
"那小哥說要送我禮物,可是沒有送你,所以你就不高興啦!"雁苓一邊說,一邊拉下臉學他的表情。
"我……"
聽了她的回答,白凌飛先是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想不到這丫頭竟如此單純,省了他不少解釋的麻煩。這個答案雖然大錯特錯,但是,除非他還以為這下子難以善罷,他是呆子才會跟她爭論。
停下狂笑姿態(tài),白凌飛一把攬住她的肩頭,心情瞬間好轉。
"你說對了,我是嫉妒你,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送過我禮物。"他半真半假的哄她。
"真的嗎?你好可憐。"信以為真的雁苓看看他,突然拉著他往前跑。"沒關系,我們趕快再去逛逛,待會我送禮物給你。"
半推半就地被她拉著前進,白凌飛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愉快。
看來,他真的撿到寶了。
※ ※ ※
甜蜜的日子持續(xù)著,白凌飛的改變有目共睹,他不再時時待在書房里。雁苓每天沉浸在他出其不意的新點子中,幾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大夥兒也因為白夫人樂見其成的默認,對雁苓的態(tài)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不過,今日府里的氣氛又有些改變,一早便沸騰了起來。
一起床,雁苓就在白凌飛的命令下?lián)Q上一襲新衫,柔順的長發(fā)也教人梳得油亮光滑,久未做如此慎重的打扮,竟讓她有些不自在。
纏著忙進忙出的白凌飛,雁苓不解的直問:"今兒個是什么大日子嗎?"
在吩咐過小斯將倉庫里的紫金太椅搬出擺上后,白凌飛終于喘了口氣,有時間回答她的疑問了。
順手將她臉頰上飄落的發(fā)絲撥到耳后,白凌飛答道:"待會兒有客人來。"他的眼光沒錯,略帶神秘的嫩紫色極適合她,飄逸的紗裙則將她烘托得更加嬌美,讓人見了忍不住眼睛一亮。
"哦?什么樣的客人?"沒察覺他突然暗沉的眸光,雁苓一逕好奇地問道。
是什么重要的客人讓白府如此慎重的接待?甚至連白凌飛都自個兒指揮,這人身份一定極為尊貴。
看她掩不住好奇的雙眸骨碌碌的轉動著,白凌飛忍不住寵溺地一笑,抱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一個遠房的長輩,雖然他位高權重,但是從小待我極好,難得這會兒他為了公事決定到這兒小住,我自然希望給他最舒適的招待。"
"你要我見他嗎?"沒來由的,雁苓心里因這未曾謀面的貴客突生不安。
"當然了,小傻瓜。"沒察覺她聲音里的不安,白凌飛輕輕點了點她嬌俏的鼻子。"否則,我費心讓人幫你縫制新衣服做啥?"
福伯父待他如同親生兒子,他自是希望讓他見見自己心儀的女孩。
"能不見嗎?"說不上來為什么,雁苓就是對即將到來的會面感到不安,像是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了似的。
"怎么了?"終于察覺她的不對勁,白凌飛低下頭,伸手抹平她皺起的黛眉。
"有什么不對嗎?"
搖搖頭,她隱瞞自己的不安,輕聲道:"只是有點緊張。"
"傻瓜。"笑罵一聲,白凌飛看著她說:"有什么好緊張的,你只管坐在一旁就行啦。"
看看外頭,白凌飛抱著她站起來。"好啦,別擔心,我還有事情得忙,今天不能陪你,你自個兒沒問題吧?"
看著他,雁苓不自覺的點點頭。
"乖。"
白凌飛寵愛的揉揉她的臉頰,隨即轉身離開。
看著他漸遠的身影,雁苓突然有股沖動想叫住他。
來不及發(fā)出的聲音哽在喉頭極為難過,雁苓沒來由的鼻頭一酸,似乎他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了……
※ ※ ※
渾渾噩噩睡了一覺,醒來天色已暗,猛然記起今晚白凌飛要她一起接待客人,雁苓慌忙從床上跳起,手忙腳亂的撫平衣服上的皺摺。
糟糕,瞧她糊糊涂涂的,把正事都忘得一乾二凈了。
抓起梳妝臺上的木梳,雁苓快速刷著長發(fā),才剛整理好儀容,門外已傳來白凌飛的叫喚。
"苓兒,你在里頭嗎?"
奇怪,問遍府里每一個人,整個下午竟沒人看到雁苓,瞧她房里也沒點燈,真不曉得這小妮子跑哪兒去了?
站在她房外,白凌飛不耐的皺著眉。
聽到他的聲音,雁苓更是慌張,連忙揚聲:"來……來了……"
快速沖到門邊,雁苓倏地拉開門。
"對……對不起,我睡著了……"她喃喃道歉,渾然不知剛睡醒的酡紅嬌顏是多么吸引人。
白凌飛看著她自然透著紅暈的臉蛋,得費盡全身的力量才能克制下一親芳澤的沖動。
拉起她的手,白凌飛快速轉身。"沒關系,睡一覺后氣色好多了,福伯父已經到了,正等你用餐呢。"
沒有時間回答,雁苓急急忙忙小跑步跟上,才走到飯廳前,就聞到撲鼻的飯菜香,可以想見廚房準備了極豐盛的一餐,瞧見飯廳門口站了兩個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雁苓還來不及驚訝,就被白凌飛拉進飯廳。
"伯父,她就是我先前向你提過的苓兒。"白凌飛看著上位一個面色紅潤的老者,朝他介紹后才轉向雁苓,示意她抬起頭來。"苓兒,福伯父一直很想看看你呢。"
"你……你……"雁苓依言抬起頭來,待看清位上的老者,"好"字哽在喉嚨再也說不出口,恨不得時間能倒轉,讓她避開這一切。
若她早知道今晚白府的貴客是福丞相,就算裝病她也會想辦法避開,只可惜來不及了。
不僅是她,顯然,坐在上位的老者也受到極大的震撼。
"你……"
他顫抖地指著她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猛然發(fā)覺自己的不敬,快速從位子上站起,屈膝跪下。
"下臣參見公主千歲、千千歲。"
沒有料到事情會有這樣的轉折,白凌飛立在一旁來回看著面色回變的兩人,驚詫地說不出話來。
唉,該來的還是逃不掉!
苦笑一聲,雁苓輕輕掙脫白凌飛的手,壓根不敢抬頭看他的臉,緩聲道:"免禮。"
"謝公主洪恩。"
一站起身,福丞相原就紅潤的老臉更是激動得漲紅,迫不及待地問道:"公主,你怎會在這兒呢?老身找你找得好苦。"
"我……"
不管打斷她的話足多么不敬的事,福丞相急得忘了一切,只想跟她說明白。
"你逃婚后王上和王子都好擔心,生怕你一個人在外受到欺負,前后不知派了多少人出宮追尋你的下落。這次下臣便是奉了國王的命令特地帶人出宮,幸好你福深德厚,讓下臣找著,請公主即刻隨臣回宮,免得王上擔憂。"
"這……"
她早知道自己總有一天得離開,也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為什么這一刻來臨時,心卻不自覺的揪痛?
下意識抬頭看了眼自始至終不發(fā)一語的白凌飛,雁苓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從沒想到會是這樣告訴他一切,雁苓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他會怎么想她呢?為什么在他眼里再也看不到熟悉的光芒?她可以解釋的,只要他別拿那樣冷冽的眼神看她!
見她遲疑,福丞相情急地又想跪下。
"公主?"
r……"無語地看著他,雁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應,白凌飛冷漠的表情更是讓她心驚。"我……"
飯廳里彌漫著讓人不安的沉默,好半晌,雁苓才等到白凌飛正眼看她。
"你最好說清楚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 ※
騙子,他居然愛上一個滿嘴謊話的騙子!
疾奔在幽暗的小徑上,白凌飛恣意發(fā)泄怒氣,所到之處枝葉橫飛,場面好不激烈。
該死!她怎能對他隱瞞她的身份,怎能?他不斷告訴自己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騙子根本不值得他生氣,但是,為何心口還是不斷發(fā)出疼痛的訊號?
原本整齊美麗的園子已經被他破壞得差不多,在他又以強勁的掌風劈倒一棵大樹之后,白凌飛終于停下來,靠著樹干喘氣。
公主,她竟是一個公主?還是一個逃婚的公主?!
白凌飛已經釐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有何想法,整顆心只是吶喊著欺騙兩字。她的手太過柔細,他早有預感她不是幫人做事的丫頭,只是想不到,她真正的身份竟是如此尊貴。一個公主?哈,他居然喜歡上一個公主,大家都以為是她飛上枝頭,殊不知高攀的是他白凌飛呀!
難怪她這么笨手笨腳,他可以想像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她打從出生后一定不曾自己動手做事,真難為她在這兒被人吆喝來吆喝去的!
譏誚的揚了揚嘴角,他紅眼瞪著飯廳的方向。
打從聽了福伯父的解釋后,他的心就不曾靜下來,愈是告訴自己別想,腦子里愈是紊亂。
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忙著打包嗎?依福伯父的性子肯定會馬不停蹄的將她護送回國。
剛剛他飛竄而出時,苓兒的呼聲猶在耳邊,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叫他的名字吧?待她回國后,兩人的身份是云泥之別,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
猛然用力擊向樹干,白凌飛極不甘心。
為什么,為什么第一次傾心就讓他受傷?為什么?
除了對空嘶喊,他不曉得自己還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