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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甜心 第二章
作者:月惜
   
  「胡鬧!你們太胡鬧了!」一抵達臺灣,每家電視臺都是在播放任虎的豪宅被炸為平地的畫面,司徒靖真不敢相信他們會這么做!  

  他怒火騰騰的趕到「鐸歡」,絕硯和麥逸勛正從容的更衣、湮滅證據(jù),一副天還未塌下來,不需大驚小怪的樣子。  

  「你們──你們──氣死我了!」一向溫文儒雅的司徒靖也難克制脾氣,不過好言好語慣了,一時之間他還真不曉得該如何罵人──特別是對這兩個跟他一道長大的師弟!  

  司徒靖是名孤兒,打從襁褓中就讓一名身懷絕技的高人收養(yǎng)、培訓,從小修持與練武并進的結(jié)果,讓他不出十五歲,已成為出名的跨國間諜。  

  后來,師父又破例收了三個徒弟,絕硯、麥逸勛以及雷昊。  

  司徒靖領著他們?nèi)腴T,師兄弟四人朝夕相處,感情之深厚,絕非外人所能揣想,所以,盡管分居各地,他對這三個師弟仍是關愛有加。  

  「逸勛,你為什么不阻止硯?!」現(xiàn)場的慘況令他不由得關掉電視,干脆來個眼不見為凈。  

  麥逸勛只能嘿嘿傻笑。  

  在中國二十年,該學的,他們都學了;不該學的嘛,也都學得差不多了。尤其司徒靖成年以后,開始接下中國政府派遣的任務,游走各國,絕硯、麥逸勛等人更沒閑著。  

  偶爾,大師兄忙得分身乏術(shù)之際,他們?nèi)齻師弟也樂于客串殺手,替他解決掉不必要的「障礙」!  

  這樣玩下來,他們便習慣哪兒有刺激就往哪兒去,況且,任虎這件事,還算是硯的私仇……  

  哎,不親手料理一下,太對不起安分當小老百姓太久的自己呀!  

  「你們……」才開口,角落傳來的一聲啜泣,令司徒靖當場大吃一驚!杆钦l?」  

  他怎么完全沒發(fā)現(xiàn)她的存在呢?八成是氣瘋了,警覺心低到不行!  

  「你說,她是不是比仙女還漂亮?」嬉皮笑臉的斜躺在沙發(fā)椅上,麥逸勛還好心情的開了一瓶香檳。  

  司徒靖多看她兩眼,不得不承認這女孩兒美得出奇。  

  她的肌膚白似雪、柔若脂,臉蛋上淚痕斑斑,難掩她楚楚動人的精致美貌,反而更讓人興起保護她的念頭。  

  「打哪來的?」  

  「任虎的籠子!」輕瞥坐在對面動也不動,只專注觀察白衣少女的絕硯,麥逸勛爽快道出她的來歷。  

  「他在籠子里養(yǎng)……人?」見多識廣的司徒靖也未曾聽聞變態(tài)至此的行為。  

  「可不是,夠奇怪的癖好了!果溡輨滓膊桓蚁嘈,但那是事實。  

  麥逸勛起身走向前,對少女說:「你保證不尖叫,我就放開你。」  

  只見她小小的身子顫抖著往角落縮,蓄滿淚水的眼眸好不可憐。  

  「好嗎?」麥逸勛又問,沒有再靠近她。  

  白衣少女緩緩的點頭,身子仍在發(fā)抖。  

  司徒靖發(fā)現(xiàn)她似乎很懼怕別人碰觸她,于是說:「你不要亂動,我們幫你解開繩子,才不會摸到你。」  

  大師兄果然心細如發(fā),這點小細節(jié)都不會遺漏。  

  他們強迫帶她從任宅出來的時候,絕硯一把捉住她瘦弱的胳膊,只差沒被她咬下手背上的一塊肉!  

  麥逸勛一邊解她的繩子,一邊同情的瞄著好友慘不忍睹的傷口。  

  「你叫什么名字?」絕硯的黑瞳正對著白衣少女,凍成冰塊的俊臉實在不太友善。  

  少女整個人貼在地毯上,離他們遠遠的,又抽噎了好一會兒。絕硯的眉一揚,不耐煩地瞪住她,她才怯怯然的吐出兩個字:「巴、巴黎……」  

  「妳叫巴黎?!」麥逸勛滑下沙發(fā),大呼小叫的嚷嚷著:「怎么會有人叫巴黎?我還倫敦、羅馬、新加坡哩!」  

  他的話引起少女小小的抗議:「不是,是……巴黎!  

  絕硯狠狠擰起濃眉,不客氣地揪起她的衣領,從牙縫中迸出字句:「你不要給我裝死,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少女一愕,瞅著眼前近得不能再近的男性臉龐,哇的一聲大哭了出來,「嗚……不要……你走開……走開啊……」  

  她不是在求他不要殺她,而是不要他靠近她。  

  「硯!箍床贿^去他粗魯?shù)男袨,司徒靖替她求情?nbsp; 

  絕硯不理。  

  他把白衣少女整個人提離地面,壓迫著她問話:「說!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任虎為什么把你關在籠子里?」  

  他希望她不會是萬柔的女兒!  

  「咳咳!」她不能喘氣了。  

  「硯,你先放下她,我來問。」再不插手,小美人兒可能就要香消玉殞了。  

  「哼!」絕硯這才松手,任她一屁股趺到地板上。  

  少女一獲自由,來不及順順氣,嬌小的身子又急忙往角落鉆,恐懼之情不言而喻。  

  「別怕,小妹妹,他是壞蛋,哥哥是好人!」麥逸勛露出他金字招牌的微笑,哄人的功夫一流。  

  絕硯再度射來寒冰冷眼。  

  少女下意識的又縮了縮。  

  「你乖,告訴哥哥,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騙人的是小狗!」他不靠近她總行了吧?  

  吸吸鼻子,少女似乎比較習慣這種說話方式!肝铱催^小狗哦……很可愛,可是人家不要當小狗,我就叫巴黎嘛!」  

  「那,有誰這樣叫你?」哇哩咧,誰沒看過小狗啊!  

  少女想了一下,怪怪的問:「誰?是指……人?」  

  有沒有搞錯?她是被絕硯嚇成智障啦?誰不是指人,還會指什么?麥逸勛的笑容開始有點僵,「是的,W、H、O,誰!孤牪欢形,說英文嘛通!  

  少女的表情更困惑,「你在說外國話?對不起,我沒有學……」  

  她好認真的抱歉著,麥逸勛差點瘋掉!  

  「干脆把她丟出去了事!」絕硯完全不想聽她幼稚至極的應答。  

  「不……不要……」少女剛止住的眼淚又源源不絕的涌出,她苦苦哀求著:「我沒有說謊,真的沒有……」  

  她的大眼無辜滿盈,這種感覺作假不來。  

  司徒靖假設性的問:「好,巴黎,告訴我,你幾歲了?除了任虎,你還見過哪些……『人』?」  

  她抬起迷蒙的淚眼,乖巧的回答:「任先生說,巴黎有二十二歲了……除了他,我只見過你們?nèi)恕顾v話的方式跟孩子沒兩樣。  

  叮咚叮咚!賓果!司徒靖猜對了!  

  「我的老天,不會吧?」麥逸勛拍頭低叫。  

  任虎不但把她關在籠子里,與世隔絕,更甚者,根本不給她接觸其它人的機會?  

  這是哪門子的病態(tài)啊?  

  「哈,好啦,咱們可挖到一塊無瑕的璞玉了。」  

  絕硯的眉頭鎖得更緊!笂吔兴蜗壬?」那么,她就不是媽媽與任虎生的女兒啰?  

  巴黎飛快的點頭,生怕一個遲了,他又說要殺她。  

  「硯三十歲,小美人兒二十二歲,相差八歲……」麥逸勛扳著手指,有模有樣的算起來。「絕名豪、萬柔過世那一年,硯十歲,小美人兒兩歲,絕家夫妻又剛好差不多結(jié)婚兩年……嗯,小美人兒應該是任虎跟萬柔的女兒沒錯呀!」  

  他一語打破絕硯的私心幻想。  

  「你住在籠子里多久了?」司徒靖問。  

  巴黎看看絕硯,才說:「一直是住里面的……任先生說,我住在那里,就不會背叛他了……」  

  背叛是什么?那不好嗎?  

  她不懂,三個大男人卻明了了。  

  任虎一直對萬柔的離去懷恨在心,所以他關住巴黎,不讓她自由的活著,為的只是要確保她的忠誠。  

  巴黎這個名字的由來,恐怕也是因為任虎念念不忘,他與萬柔在巴黎那段甜蜜的時光吧?  

  唉,全都是愛情惹的禍!  

  它不只害死了任虎、絕名豪、萬柔,更殃及下一代,讓絕硯背著復仇的枷鎖二十年,也讓巴黎被囚禁在鐵籠里長達二十年。  

  「咕嚕、咕嚕!」肚子忽然發(fā)出聲音,巴黎反射性的壓住它。  

  「你很餓?」司徒靖問,對她傻氣的舉動感到有些心疼。  

  小人兒又看看絕硯,不敢說話。  

  「讓她先吃點東西!果溡輨壮鲇趷圩o女性同胞的立場,忍不住提醒道。老婦人送進書房的消夜,不是任虎要吃的,而是巴黎吧?  

  絕硯一語不發(fā),巴黎連喘息都很小心,腦袋瓜子垂得好低。  

  「送一份餐點進來!勾髱熜挚偸潜容^有分量,司徒靖拿起內(nèi)線電話就打,出面圓了場!赴屠,妳坐這邊,該吃飯了……!」  

  媽的!半輩子在槍林彈雨里闖蕩,他哪時這樣哄過人了?要不是怕她哭,司徒靖才不會在話語末了還加上語助詞。  

  聽起來亂惡心的!  

  「噗!」他別腳的演出令麥逸勛悶著頭猛笑。  

  反倒是巴黎在司徒靖企圖示好的表現(xiàn)下,張了張嘴說:「謝謝……先生!  

  她曇花一現(xiàn)的笑容,美得比夢還虛幻,任誰看了都會想疼她、愛她,不讓她受委屈。至少當下的兩個男人──司徒靖和麥逸勛,就完全被收買了。  

  「慢慢吃,別噎著了。」餐點一到,兩個大男人又擔心她怕他們,又擔心她不敢開動,趕緊伸長了手,將圓盤遞給她。  

  絕硯怒睇他們,大掌一揮,吧臺邊的玻璃杯應聲而碎。  

  巴黎連忙縮回捧飯的小手,只能望著那些美味的佳肴流口水。  

  「做什么?!」司徒靖板起臉孔!溉トト,去房里睡一覺,我還有筆帳沒跟你算,你最好記著!  

  長久以來記掛的仇恨解除了,卻留下一個活生生的后遺癥,司徒靖、麥逸勛兩人心知肚明  

  巴黎的身分太敏感,要絕硯敞開心扉接受她……  

  哎呀呀,有得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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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下來,他們得到的信息,可說是巴黎過去二十二年來的總和。  

  任虎把所有的生活設備縮小放進籠子里,那里是她的天、她的地。  

  活了二十二年,巴黎沒有出過籠門,沒有看過外面的世界,也沒有機會上學、看視,更沒有與人相處的經(jīng)驗。  

  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從任虎的言談中學來的。  

  「這下子怎么辦?」雙手托著下巴,麥逸勛語帶無奈的問。  

  吃完飯,他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哄她睡覺。  

  飽受驚嚇的巴黎,即使是累壞了,仍無法習慣牢籠以外的世界,獨自抱著棉被,卷成蝦狀,兩行清淚掛在臉頰,渾渾噩噩地入了夢。  

  「送她走!菇^硯冷酷的說。  

  司徒靖則搖頭輕嘆!赋,行不通的。你能把她送到哪里去?社會福利機構(gòu)?精神病所?孤兒院?巴黎的案例太特殊了,送她到外頭去,她遲早被害死!」  

  「對呀,小美人兒需要專業(yè)的人員教育她、開導她,外頭的那些機構(gòu)美其名會幫助她,其實只想把她當作研究品!果溡輨捉涌。  

  「不然你們想怎樣?」有人動怒了。  

  那個女人天生是個麻煩,誰留著她,壽命至少減個十年、二十年,絕硯對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一向不感興趣。  

  況且,巴黎算是哪根蔥。恳麨樗速M心神,慢慢等吧!  

  「不怎樣,你得照顧她!  

  「憑什么?!」  

  麥逸勛奸奸的笑了!笐{她是你妹妹!」  

  絕名豪和萬柔做了他不到一個月的爸媽,絕硯都可以無怨無悔地記掛他們二十年,為何獨獨對巴黎,他要表現(xiàn)得這么無情?  

  絕硯的臉色鐵青,全身肌肉緊繃,好象恨不得上去海扁好友一頓。  

  不,他不認這個妹妹,他沒有妹妹,他不可能接受她身上流有一半任虎的血液!「她不是我妹妹,今天下午,我就會叫人來把她帶走!菇^硯很堅持不要她。  

  「硯……」麥逸勛還想做最后的努力,司徒靖卻擋下他的話,直言道:「你當然可以送她離開,但現(xiàn)在并不合適!  

  絕硯轉(zhuǎn)頭看他。  

  「任虎剛死,警方正展開緊鑼密鼓的清查行動,巴黎流落在外,不小心,若泄漏出任虎的名字,與他串聯(lián)在起,結(jié)果相當不利于咱們。」  

  畢竟巴黎不僅見到他們?nèi)说恼婷婺,還來到了「鐸歡」。  

  絕硯的雙眉再度皺起。  

  「再者,逸勛說得對,她跟你還算有些關系,看在萬柔的面子上,你是不是讓巴黎適應外面的世界、有了基本的常識、有了謀生的能力,再讓她自行離開比較好呢?」  

  一番話分析得頭頭是道,司徒靖聰明的閉口不提「妹妹」兩字。室內(nèi)一片沉默。  

  絕硯陷入天人交戰(zhàn)的思索中。于情于理,他對巴黎都有無可推托的責任,只是……  

  罷了,照大師兄的意思去做吧!「好,我照顧她到她可以獨立為止,多一天都不行!」  

  這是絕硯的底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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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人兒,以后你就住在這兒了,喜不喜歡?」這幢位于陽明山的別墅,一般老百姓可住不起。  

  「嗯,喜、喜歡,謝謝先生!拱屠铔]抬頭看,直向麥逸勛道著謝,腳步還是離他人好遠。  

  麥逸勛也不介意,依舊用著很寵溺的語氣說:「叫我逸勛哥哥,叫他……嗯……絕硯好了,別老是先生、先生的喊。」  

  巴黎小心地掀眼偷望絕硯,見他面無表情,才囁嚅道:「逸勛哥哥……絕、絕硯好了……」  

  「噗!」含在口中的茶水未吞下,麥逸勛噴得滿地都是!  

  「有……不對嗎?」她眨巴著大眼問。  

  「哈哈哈,沒有、沒有!  

  絕硯冷瞪麥逸勛,接著又冷冰冰的朝巴黎介紹身旁的女士!高@位是你的老師,無論你想學什么、想吃什么、想去哪里,她都會幫你,懂不懂?」  

  「懂……」老師?巴黎會懂才怪。  

  「巴黎小姐,你好,請多多指教!勾┲愃栖娧b的服飾,看不太出年紀的女老師,衣領、肩線熨得一絲不茍,活像是納粹的女軍官。  

  「小美人兒,乖,要跟老師握個手喔!」見老師的右手杵在半空中,絕硯的俊臉又變得粉難看,麥逸勛連忙出聲。  

  巴黎退后一步,又一步,死都不肯伸出手。  

  「逸勛,帶官老師去她的房間參觀,順便告訴她實際情形!菇^硯走近巴黎一步,又一步。  

  「硯!」  

  「還不快去?」把閑雜人等趕出門,他半俯下頭,盯著跪趴在地上發(fā)抖的巴黎,不費吹灰之力攫住她,眼睛與她平視──  

  「我警告你,如果你膽敢再咬人一口、再掉一滴眼淚,我馬上剝了你的皮!」巴黎抖得更厲害,眼淚懸在眼眶。「聽清楚了沒有?」  

  絕硯光用一只手掌,就穩(wěn)穩(wěn)擒住她心形的小臉。  

  「聽……聽、聽清楚了!  

  「還有,不準躲人,在這里,你──」  

  他的話還未說完,小家伙卻像發(fā)現(xiàn)新大陸一樣,略梗著嗓音,感動的蛋。說:「絕硯好了……你……你的手……熱熱的。」身體也是。  

  巴黎被他抓著,嬌小的身子等于是貼在他的軀干上,因此,絕硯男性的熱力只隔著一層薄薄的衣衫,傳送給她。  

  絕硯僵了僵,見她柔嫩的小手縮了又放、放了又縮,遲遲不敢碰上他,心頭忽然一陣抽痛。  

  生活在牢籠里的她,竟不知觸摸他人的感覺是什么!  

  他黝黑的掌粗魯?shù)馗采习屠,將她的一雙小手壓進自己的胸膛!副康埃』钊硕际菬岬!」  

  絕硯告訴自己,他沒心軟,他只是受不了她的笨!  

  手心暖暖的溫度,讓巴黎剎那間忘了害怕。  

  她嫩白的指尖輕戳著絕硯,感覺到他的肌肉霍然繃緊。  

  「對不起!」迅速抽回手,巴黎以為他會痛。  

  絕硯深不可測的眸子里,閃過一抹奇怪的光芒。  

  他放下她,手卻還牢牢握著她的肩膀,不讓她縮回角落!改阋s快適應和別人相處!  

  這樣他才能快點把她掃地出門!  

  巴黎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很好!」她最好不要考驗他的耐心。  

  絕硯松開她,準備走出房門。  

  「等一下……」巴黎喚他,「請問……任先生呢?」  

  絕硯頓住腳步!杆辉冢悴桓吲d?」  

  他們離開任家的時候,她嚇得睜不開眼,所以任虎凄慘的死狀,她并不知道。  

  「什、什么?」他的眼神又兇惡了起來,巴黎忍不住結(jié)巴。  

  多年來,她的世界只有任虎一個人,會問這個問題,再正常不過。  

  「他死了!  

  「死了?」巴黎摀著心口,無法消化這個噩耗。  

  她明白死的意思,任先生怎么會死?  

  「他把你關在籠子里二十幾年,他死了,你還替他難過?」絕硯看到一顆眼淚掉落地毯,隨即不見!改阏媸谴赖脽o可救藥!」  

  甩掉剛剛不小心冒出頭的憐憫之心,他甩頭就走,完全不想和這個純潔到令人作嘔的女人共處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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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后。  

  巴黎的進步,大家有目共睹。  

  嚴格的官老師,從基本的注音符號、國語字匯教起,其間還摻雜著家電用品的使用方法,以及一般人際相處的禮儀。  

  巴黎是個很認真、也很用心的學生,往往隔日驗收成果的時候,她都能讓官老師豎起大拇指稱贊。  

  「咿呀……」門板上沒有傳來敲門聲,直接被人由外推開。  

  「絕先生!雇仆蒲坨R,官嫚語望向此時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男人,態(tài)度是禮貌的,意思卻是詢問的。  

  他已經(jīng)打斷了她的教學。  

  瞧瞧巴黎,一見到來者是他,筆都握不好了,遑論是寫字。  

  絕硯倚在書桌旁,合身的黑色西裝讓他看起來更高、更壯,感覺也更危險,而他難得梳理的頭發(fā)服貼在腦后,束成一小撮馬尾,顯得極具個性。  

  「今天的課上完了嗎?」他問,不很荀同地瞥著簿本上丑不拉嘰的國字。  

  官嫚語闔上書本,站起身子!父覇柦^先生是要我回答上完了?還是沒有?」  

  他惡霸的行為,不是早就終止了她們的課程嗎?  

  官嫚語懶得理會他,彎下腰對巴黎說:「作業(yè)明天再寫,你休息一下吧!」然后她便直挺挺的走了出去,絲毫不把她的雇主當一回事。  

  好在絕硯也沒心情與她計較。  

  他敲敲桌面,示意巴黎跟著他,兩人一前一后來到大門口,司機立刻開來豪華奔馳,還替他們開了車門。  

  「你要帶我去哪里?」緊依著窗子,巴黎絞著衣裳下襬,小腦袋垂到胸前,話也不知道是要問誰的。  

  「說了你會懂?」絕硯譏諷道。  

  「哦……」習慣性的不去反抗,天底下大概再也找不到,像巴黎那么認命柔順的女人了。  

  盡管有些時候,她會有一點點失望的感覺,但她不說,又有誰會分神注意她的情緒呢?  

  以前任虎不會,現(xiàn)在……絕硯更不會。  

  車中好半天都了無聲響。  

  巴黎一徑的絞著衣裳,眼光飄呀飄的,就是不敢飄往絕硯那一邊。  

  住在陽明山的這段時間,除了第一天之外,接下來的日子里,她很少遇到他。  

  絕硯起得比她早、睡得比她晚,偶爾真不小心碰見了,巴黎想鼓起勇氣向他打招呼,都讓他冷峻的臉孔給嚇得逃跑。  

  他給她行動上的自由,卻又動不動就對她兇,這是為什么?巴黎覺得好迷惘……  

  如果他真的討厭她,何不把她關回籠子里?  

  「你有問題要問我?」見她歪著腦袋看他一下,又低下頭顱;看他一下,又低下頭顱,絕硯才大發(fā)慈悲,打算要理她了。  

  「可以……問嗎?」巴黎小心翼翼的,生怕一開口又惹怒了他。  

  「問吧!」看他想不想答而已。  

  「我……那個……我……我是……」巴黎想問他,是不是很討厭她?可在他面前,她怎么也問不出口,支吾了老半天,只好泄氣的問回老問題:「我們要去哪里?」  

  絕硯瞟她一眼,簡潔有力的說:「墓園!  

  「是死人住的那個『墓園』?」巴黎雙眸一亮,毫無心機的又問:「是要去祭拜任先生嗎?」  

  絕硯俊臉蒙上一層黑。  

  他罩住她的后腦勺,很殘忍地逼近畏人的她,口氣輕得仿佛是情人間的呢喃:「別說我沒有事先告訴你,倘若你再提起任虎的名字一次,我就……」  

  「你、你你……」絕硯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頸項邊,引出一顆一顆的小疙瘩,巴黎無路可退,抖得骨頭都快散開了。  

  他就怎樣?殺她?剝她的皮?  

  巴黎圓圓的雙眼瞅著他,無助又不解。  

  「該死!」她非要裝出小可憐的模樣嗎?絕硯低咒一聲,不愿承認自己在一瞬間居然產(chǎn)生些許的罪惡感!  

  「閉上你的眼睛,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睜開!」  

  哎上這無理的命令跟土匪搶劫有什么不一樣?  

  巴黎惶惶然的聽話,密長的睫毛在眼睛下緣制造出一排陰影,突顯了她連日來都睡不著所造成的黑眼圈。  

  絕硯又惡狠狠的瞪她一眼,才收回視線,改看窗外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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