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的地牢里,一陣寒意莫名的竄起,伴隨幾只老鼠吱叫跑過的聲音,傳來低低的交談音律,沙啞的回響在暗不見天日的牢里。
“飛叔,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太莽撞行事,也不會害你落入陷阱,變成這樣!
面容清秀、五官端正的少年紅著眼眶,對著被嚴刑拷打,渾身是傷的樓湘飛說著他的內(nèi)疚,苛責自己的不是。
身為丐幫幫主卻不能幫助他的親人,他真是沒有用。都怪他行事不謹慎,在跟飛叔傳信時,不小心被殺害他父親的賊人窺知,竄改他書寫的內(nèi)容,讓飛叔誤以為他有危險,冒險趕來救他,卻沒想到那人早已布下天羅地網(wǎng)等著他。
“海雨,你已是一幫之主,絕不能在人前輕易顯出懦弱,那會讓人任意欺壓你!睒窍骘w滿身都是傷,卻依舊一身的傲骨。
他對義兄留給他保護的孩子,有著深切的期許。
“飛叔,我不想當一幫之主!鼻睾S甑推,他已經(jīng)失去爹娘,他不要再失去飛叔,他只要飛叔平平安安的活著。
他不要當什么丐幫幫主,他不要替父母報仇,他只要唯一的親人平安活著,他只要過平凡的日子,不要插手管這些血腥的江湖事,可是飛叔不聽他的話。
“海雨!你絕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你想讓我們之前所做的事情前功盡棄嗎?”他費了那么大的勁,逃亡在外,還不是想讓海雨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上幫主之位,找出殺害他義兄的兇手,海雨不可以說不要!
“飛叔,我……”秦海雨為難的囁嚅著,他心中藏著一個秘密,一直想告訴飛叔,可是又怕飛叔會討厭他。
“幫主!币坏滥新曌柚顾f下去。
秦海雨霍地回頭,看見來人,他忍不住渾身一顫,“揚叔叔!”他低喊,對揚天他就是無法不感到害怕。
揚天面無表情的掃過傷痕累累的樓湘飛,確定他沒有逃脫的跡象,勾著嘴角警告秦海雨,“幫主怎可跟一個罪人私下交談,那會引起幫里弟子的疑心!
“我……”秦海雨住了口,他即使貴為幫主,但沒有實權(quán)的他根本無法命令手握大權(quán)的揚天。
“幫主,請你保重身體,地牢不是幫主該來的地方。”揚天冷冷的看著秦海雨,逼得他不自覺的往后退。
秦海雨無奈地再看了樓湘飛一眼,縮著身子,走了出去。
揚天冷蔑的輕笑,“湘飛,你也看到了,那孩子絕不是個有能力可以擔起丐幫重責大任的人!
樓湘飛沉默不語。不管如何,海雨是丐幫的一幫之主,他必須保護他,直到他能理事為止。
“值得為那種人付出寶貴的生命?”
“揚天,何需多說廢話,你是來殺我的?”樓湘飛堅毅的門光中有著熾熱的火焰,寧死不屈的昂首挺胸。
“你還是這副德行,天塌下來都動搖不了你。”揚天冷然的看著他義無反顧的模樣,心中嫉妒得想狠狠的傷害他,看這個傲然不屈的男子什么時候會倒下來,他痛恨樓湘飛的正義感,每每逼得他狼狽不堪。
但以后他再也不用而對,因為樓湘飛即將消失于人間。
“你這樣做值得嗎?”樓湘飛反問揚天,聲音透著悲涼,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這一切的主使者會是他最信任的人。
“秦晶誠交給你的‘良昆令’到底在哪里?”揚天恨聲質(zhì)問他。
良昆令是樓湘飛無意間得到的寶物,他無私的交給丐幫幫主秦晶誠,沒想到秦晶誠大方的回贈給樓湘飛,讓它成為丐幫長老的信物。
他恨,恨秦晶誠借口為得樓湘飛的忠心,和為安丐幫幫眾之口,不顧他苦苦哀求;他怨,他苦苦哀求不得,轉(zhuǎn)而請秦晶誠升他為長老,這是他多年來的心愿,卻被婉言拒絕。直到那時他完全死心,越想越不甘被秦晶誠騙了這么多年,他終于下毒殺了他們夫婦,嫁禍給樓湘飛,逼得他逃亡。
樓湘飛怒瞪著揚天不語,他不會說的,揚天再怎么刑求都沒有用,他早已把良昆令給了在逃亡路上偶遇的東方月梅,他則得到她給的白玉,揚天永遠都得不到。
“樓湘飛,良昆令到底在哪里?”揚天氣極的用雙手勒住樓湘飛的脖子,怒聲質(zhì)問。
“咳……我們……一直都是最好的兄弟!睒窍骘w痛心的看著這個一路相扶持走過來的兄弟,他真的不了解揚天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揚天放開手,樓湘飛嗆咳,氣息虛弱。
他冷笑一聲,“那是你們認為,我不再這樣想!
他不準任何人擋在他的發(fā)財路上,就是他的兄弟也不行,他要得到早在多年前就該擁有的榮華富貴。
“為了財,你真的什么都不要?連多年的兄弟之情,你都可以棄如敝屐?”樓湘飛低低的吶喊著,他多么不想相信他信賴的人會變得如此邪殘貪婪。
揚天淺淺的微笑,笑得殘暴,“那是你們天真,怨不得我!
“為什么?廠樓湘飛仰天狂問,不敢相信卻又不能不信,揚天不再是他所認識的揚天。
多年的兄弟之義,早巳煙消云散,挽不回半分。
“樓湘飛,不要逼我用最殘忍的手段對付你,你知道我對你們已經(jīng)不再留絲毫情分!睋P天陰殘的說道。
“大哥一直對你信任有加,連我都比不上,可你卻辜負他!睒窍骘w感傷的說,當年義結(jié)金蘭的三兄弟,怎么會料得到有這樣的結(jié)局?死在自己人手中,比死在外人手上,更令他悲憤。
他后悔!后悔信任過揚天,后悔自己識人不清,后悔曾將丐幫的榮辱交給這個背叛者。
他悔不當初!
樓湘飛的話刺中揚天心中最不堪的傷口,他臉頰抽搐,發(fā)狠的抽出一把利劍,抵在樓湘飛的胸口上,“那是他的報應(yīng),他不該欺騙我!彼p聲說。
“揚天,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他要把揚天趕出丐幫,要揚天為他死去的兄弟償命。
揚天平靜的不露一絲怒意,他看著樓湘飛好半晌,毫無預(yù)警的將劍往他身上劃去。
鮮血飛濺而出,樓湘飛渾身肌肉因疼痛而繃緊,那一劍傷口深得幾乎見骨。
樓湘飛不理會傷口傳來的刺痛,他一直狠瞪著揚天不放,冷峻威凜的眼神讓揚天莫名心顫。
“樓湘飛,你知道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不想受苦,就把良昆令交出來!”揚天把威脅付諳行動,手中利劍再次朝他刺去,鮮血順著劍身流下,令人觸目驚心。
樓湘飛的生命握在他手上,他可以任意處置。
樓湘飛咬緊牙關(guān),冷汗冒了出來,臉色蒼白不見血色,他的目光渙散,眼前一片黑霧籠罩,但即使他一腳已經(jīng)踏進棺材,但他還是什么都沒有吐出來。
不管揚天怎么逼他,他都不會說出來。
他絕不會如他的意!
揚天冷勾著一抹殘酷的笑,“樓湘飛,不要怪我狠心,只怪你不該想要阻止我!
對樓湘飛的不肯合作,他再也沒有耐心,留樓湘飛一天,他多一天顧慮,早點解決,才不會壞了他接下來篡奪丐幫的汁劃,沒了良昆令,擁有丐幫,他也可以得到他要的地位。
就在揚天動手準備一劍了結(jié)樓湘飛之際,一道白光突然從樓湘飛的身上飛竄而出,圍住傷重的他,揚天不自覺的后退——步。
“這是怎么回事?”他脫口驚問。
樓湘飛置身白光里,暖洋洋的感覺讓他身上泛著血漬的傷痕,奇跡般的痊愈。
在白光的圍繞下,他安穩(wěn)的墜入黑暗中,跟著那道白光竄入他的口中,瞬間消失無蹤,一切回歸平靜。
看到這種詭異的情況,渾身發(fā)毛的揚天顧不得要弄清楚到底發(fā)生什么事,連忙舉起手中的劍要了結(jié)樓湘飛的生命,永絕后患。
一個突如其來的勁風(fēng)阻止他的動作,他猝不及防的倒退一步。
“誰?!”他察覺到牢房里有人出現(xiàn),卻沒辦法看見。
白色的影子隱約現(xiàn)了身,她瞇起眼審視過昏迷的樓湘飛,明白發(fā)生什么事后,她肅殺的看向揚天,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因為這人重傷樓湘飛,白玉為了救他,耗費能力為他療傷,最后還不顧后果擅自進入他體內(nèi),想為他續(xù)命。
唉,她還是晚來了一步。
揚天飛撲上去,揚劍刺向來人。
白影輕巧的閃過,素手毫不留情的打向他的胸口。
對方速度快得驚人,揚天來不及反應(yīng),只能傻愣的看著白影一掌襲上自己胸前,他承受不住強大的力道,整個人飛了出去,跌在地上口吐鮮血,登時昏了過去。
瞥了癱在地上動也不動的揚天一眼,白影輕哼,“沒有用的人類,要不是‘魔莊’莊規(guī)規(guī)定不可殺人,你早已是白骨一堆。”
白影轉(zhuǎn)頭看著昏迷不醒的樓湘飛,再也克制不住滿心的挫敗,低罵道:“該死的東方月梅!你就不要讓我有機會整你,不然我要你跟我一樣面臨這種殺人也不是,不殺人也不是的處境!彼幌敫冻鰵⑷说拇鷥r,那太昂貴了。
怒怨的說完,想到她將要面臨的處境,輕咬嘴唇,繼而一嘆,“地藏王菩薩,我這個千年不沾塵埃的白蓮精,只不過是不小心逃離地府,犯了那么一條不起眼的地規(guī),怎么懲罰會是遇上那個整死人不償命的東方月梅?又怎么會淪落到這種被她設(shè)計,卻義反抗不了的處境?”
白影抱怨完,輕念咒語,連同喪失意識的樓湘飛消失于空氣中,牢房靜得只剩下?lián)P天淺薄的呼吸聲。
***
熱鬧繁華的大街上,一盞一盞的燈籠照耀下,一棟別致的房子才剛打開門,馬上涌進無數(shù)人潮,告知旁人它有多受眾人歡迎。
清雅秀麗的茉莉花,艷光四射的牡丹,多刺含情的玫瑰,各種風(fēng)情的女人環(huán)繞在四周,讓人目不暇給,沒有多想的拼命掏出銀子,只為博得佳人燦爛一笑。
老鴇笑容甜美,四處招呼著客人,不讓任何客人感到被冷落。
悄然而來的白影躲在暗處觀察這一切,她一臉的沉靜,只有輕擰的蛾眉泄漏心里的為難,在她取回白玉之前,她需要借助里而的人幫她處理一些雜事。
覷個沒有人注意的空檔,白影現(xiàn)了身,喚住忙碌的女人。
“喬麥!卑咨徫⑽⒁恍,融化她眉宇間的寒氣。
喬麥回過頭來,不覺嘴大張,瞪著眼前絕麗佳人。
“喬麥,好久不見了!卑咨弻λ`放更甜美的笑顏,她們已經(jīng)有兩年沒見面。
喬麥終于回神,趕緊迎了上去!鞍最I(lǐng)事,你怎么來了?是莊里出了什么事嗎?怎么要你親自跑一趟?”她慌亂的問。
這間怡香樓屬于江湖五莊中的魔莊所有。
魔莊是江湖中最不為人窺知的組織,有三位領(lǐng)事,兩女一男,頂頭的主領(lǐng)事東方月梅,被他們稱為“梅領(lǐng)事”,她是東方堡堡主的師姑,更是閻王們主派的降魔使。
剩下一女一男中,男的為黑虎,他們稱為“黑領(lǐng)事”,是當年帶頭他們從地府逃跑的頭頭之一,如今已被梅領(lǐng)事收服,為梅領(lǐng)事分擔魔莊事務(wù)。
最后的白蓮,他們稱之為“白領(lǐng)事”,是株千年白蓮精,也是魔莊中最美的女人,性子淡漠,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但卻是個不找“人”麻煩的好領(lǐng)事,比起梅領(lǐng)事是好太多了。
“不是莊里有事,是我有件事想來麻煩你。”白蓮淡淡的說道。
這個成形一百多年,尚需要吸取人氣的精怪,是東方月梅派紿她的屬下,在她出魔莊任務(wù),捉拿為害世間的妖邪之際,如有需要時可以幫忙。
她從來沒有想過替魔莊出了多次的任務(wù),都沒有派上用場的人,竟會在這個她最不想要人插手的時機用上,這算報應(yīng)嗎?
瞬間,白蓮感到一股無力感包圍住她,她已被不可違背的命運纏上,再也脫不了身。
“喬麥,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笨磩偛湃巳哼M進出出,她似乎很忙的樣子,也許沒有時間可以幫忙。
“不,能夠幫上領(lǐng)事的忙,是我的榮幸。”喬麥趕緊說道,她只是對白蓮的請求感到驚訝,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罷了。
“有房間可以借我一用嗎?”她需要清靜之地,可以馬上治療樓湘飛。
“白領(lǐng)事,請跟我來!
喬麥小心翼翼的帶著白蓮進入頂樓的一間小房間。
雕花的門一被推開,入眼的是桌子和床,窗子過去是一座小觀望臺,站在臺上可了望整個鎮(zhèn),入口處是閣樓的邊墻走道。
這里是至高點不易讓人窺視里面,外人的行蹤卻一覽無遺。
白蓮滿意的露出淡笑,她念了咒,白光一閃,樓湘飛便躺在床上,呼吸十分平穩(wěn)。
“啊!”喬麥驚訝的瞧了樓湘飛一眼,而后浮上曖昧的笑意。原來是白領(lǐng)事的夫婿,難怪白領(lǐng)事需要她的幫忙。
“喬麥,你認識他?”白蓮回望她問道。
“白領(lǐng)事,他不是你的夫婿嗎?”他們這件婚事還是魔莊主領(lǐng)事東方月梅牽的紅線呢。
三位煩事中以梅領(lǐng)事最喜歡替別人做媒,雖然每次都惹得不知情的當事人氣怒不已,得為她收拾爛攤子,但他們卻沒有“人”能夠質(zhì)疑梅領(lǐng)事的眼光,她選得都是人中龍鳳。
白蓮一愣,“誰說的?”
話才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白問了,除了東方月梅,還有誰敢這么做。
東方月梅會告訴魔莊所有人知道,八成是想造成既定的事實,逼她不得不擔下這男人的死活。
喬麥察覺到她眼中冰冷的殺意,怯儒的道:“梅領(lǐng)事早在你出莊后,就已經(jīng)告知領(lǐng)事所有的屬下知曉,說要留心此人的動向!泵獾米尠最I(lǐng)事成為寡婦。這句話她不敢說出口。
白蓮撇頭低咒,氣得修養(yǎng)全無。
“白領(lǐng)事?!”喬麥對她的怒罵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她說錯什么話惹得白領(lǐng)事生氣了嗎?
白蓮察覺自己的失態(tài),僵硬的扯開嘴角,“沒事。喬麥,謝謝你?刹豢梢皂槺銕臀易⒁庳偷膭酉?”那個被她打傷的男人肯定不會輕易罷手,應(yīng)該會拼命想找出他的行蹤。
為了他的安全,也為了讓她有時間拿回白玉,她得下這道命令,以防萬一。
“是。白領(lǐng)事,如果還需要什么,請盡管吩咐!眴帖湽е?shù)恼f。
聞言,白蓮把眼光從樓湘飛的身上挪開,看向喬麥,想起她該多關(guān)心自己的屬下。
“喬麥,這里的環(huán)境你們還適應(yīng)嗎?如果不愿意,大可老實說,不用有任何的顧忌。”讓她們做這種送往迎來的工作,不知她們會不會心生抱怨?
喬麥臉上漾起一抹感激的笑容,“白領(lǐng)事,沒有比妓院更適合我們這些姐妹待的地方!
魔莊的誕生,是因為十多年前,地府竄逃出許多妖魔鬼怪來到人間作亂,閻王們因地府事務(wù)繁忙,分不了身,于是將捉妖的任務(wù)全交給魔莊主領(lǐng)事東方月梅代為處理。
主領(lǐng)事為了安置他們這些被收服,卻又不肯回到黑暗的精怪創(chuàng)立了魔莊,一方面利用他們的本事抓其他為害人間的妖邪,另一方面也能讓他們在人間歷練,給予他們想變成人的機會。
除了上頭領(lǐng)事們外,只要能得到普通人的真愛,他們就能變成人。
她們這些在怡香樓工作的女人都是已能變化成人身的精怪,但因她們的能力還不夠,又特別需要人氣,所以梅領(lǐng)事在她們歸屬魔莊后,便將她們派駐在這里,成為白領(lǐng)事的手下,為魔莊監(jiān)拴江湖動向,順便尋找觸犯地規(guī)的妖魔,更可在這增加修為,直到她們不再需要人氣為止。
她們這些靈級屆下等的精怪在魔莊沒有遭到其他高級精怪的排斥,還能夠得到幫助,實在是連作夢都想不到的事,又怎么會不高興。
況且在這里,除了替魔莊收集消息,她們不停換不一樣的人吸取真氣時,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只當春風(fēng)一度,消耗太多精力做這種事,一箭雙雕,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當她們表示不愿意再做時,領(lǐng)事們便會把她們調(diào)離這里,轉(zhuǎn)換別的工作,或給她們休息的時間,并不勉強她們非做不可。
“那好,在外行事一切小心,千萬注意不要犯了莊規(guī)!蹦f的“人”規(guī)定不準鬧出人命,不然后果會生不如死。
“白領(lǐng)事,我們會的!彼齻兌夹⌒囊硪聿蝗ケ┞蹲约旱纳矸,只因這一切的成果得來不易。
“去忙你的事吧。”
“是!眴帖湽е?shù)耐讼氯ァ?br />
等喬麥的身影不見,白蓮眼光斂沉,彎身檢查樓湘飛的傷勢。白玉為治療他的內(nèi)傷,沒有考慮真氣不合的問題,硬是竄入他體內(nèi),如果她再不幫忙融合他們兩方,就來不及了。
只是……
在白蓮為難之際,樓湘飛輕聲呻吟,低喘著氣。因白玉龐大的氣流還未與他的內(nèi)力結(jié)合,五臟六腑似被強力撕扯著,身體的疼痛超過他能忍受的地步,他的臉色開始蒼白、肌肉抽搐,豆大的汗珠如水流般冒出來。
白玉是她從千年修為分煉成的精魄,在她進魔莊前,征詢它的意見,把它交給東方月梅,視作她臣服魔莊的證明,但東方月梅卻把它當作定親的信物,轉(zhuǎn)給樓湘飛,而今白玉更是戀上他,在他遭遇危險,不惜犧牲自己都要挽救他的性命。
即使她是白玉的主人,也不能夠強硬將白玉從他身上移開,不然會造成他生命的危險,也會讓白玉兇性大發(fā),死命反抗她的力量。
但是如果她幫他們?nèi)诤希院蟪前子褡约涸敢庾,否則要拿回白玉會變得困難重重;但不幫他們?nèi)诤,白玉和他會兩敗俱傷,連帶她也會跟著遭殃,因為白玉是她的分身。
想到這里,白蓮紅唇一抿,除了這個方法,她難道真的別無選擇了?
樓湘飛緩緩睜開眼,朦朧間看到一張絕麗的臉龐,他不自覺的伸出手要觸摸她,想確定她的存在。
“你……是……誰……”他語不成句,渾身痛得拍氣,卻執(zhí)意要知道她是誰。
她好美,美得不食人間煙火,晶瑩的雙眼流轉(zhuǎn)著神秘的光芒,白皙的臉龐透著一抹紅,柔雅的唇瓣淡化她雙眉間的森寒。他從沒見過這樣絕麗的女子,不然他一定會知道她是誰。白蓮坐上床,壓下他抬高的手,冷淡的說:“白蓮!睒窍骘w扭動身軀掙扎著,意識有些迷亂,他聽不懂她的話,她是誰?要做什么?她怎么會在這里?他不該在這里。他不是被揚天捉住,囚在地牢中?揚天不是要殺他,為什么他會無事?還是他已經(jīng)到了地府?海雨!義兄遺留下的孩子有危險,他不能在這里……“別動。你不能亂來,不然你體內(nèi)的白玉會要了你的命!卑咨徟,這男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竟然還想亂來。
樓湘飛不聽她的警告,只知道他不能待在這里,他必須要回丐幫,丐幫需要他……
腦海中不停轉(zhuǎn)換的影像像針戳刺著他的心,挑動他最不能忍受的情緒,他失去他最親的兄弟。
“不!”無法接受再一次體認到的殘酷事實,樓湘飛狂吼著,奮力的坐起身。他要回去,他要揚天告訴他為什么?
激動的情緒使他身體內(nèi)的白玉浮動起來,一股強大的氣流流竄在他的四肢百穴,他的身體像被分筋錯骨般疼痛難當。
“啊——”他受不了的大叫。
白蓮無法再旁觀他的痛苦,強力壓住他掙扎的身子,不再遲疑的低頭吻住他,嘴對嘴的把氣渡給他,再不做他和白玉會兩敗俱傷。
激動的樓湘飛訝然睜大眼睛,她在做什么?她不能夠?qū)λ鲞@種事!她怎么會是如此輕佻的女子?!
她不是!
在他惶惑之際,白蓮用舌撬開他緊閉的嘴唇,探入他的口中,幫他接受白玉的力量。
樓湘飛被動的迎著她的溫熱,失了所有想拒絕的念頭,體內(nèi)的躁亂慢慢的平息下來。
白蓮捧著他的臉,不讓他轉(zhuǎn)頭脫離她的掌握。
柔軟的身子壓著他堅硬的胸膛,勾挑出他微妙的心思……猝然回神的樓湘飛一察覺她在做什么,立刻用力推開她。
白蓮沒有預(yù)計到他強大的蠻力,被他一推,跌下床去。
她痛得悶哼一聲,皺著眉頭等著痛楚過去,這男人好大的力氣,要不是不能對他施展法術(shù),她也不會落得這般狼狽。
“啊!”一失去白蓮的氣息,樓湘飛再度狂叫出聲。他好痛苦,身體像要四分五裂,沒有了她,他體內(nèi)的氣像失拴的馬,橫沖直撞,不肯安分下來。
白蓮見情況危及,再度欺身壓上他,吻住他的口,渡過她的真氣,這次使上力氣不再讓他能推開她。
千年白玉的力量不是一般人類可以承受,他必須有她的精氣才能存活下來,也才能接受它的氣息,控制體內(nèi)的白玉。
恍惚的樓湘飛像是已經(jīng)知道白蓮可以幫他紓解體的不適;他不再拒絕她的幫忙,主動的吸取白蓮的氣。
他狂霸的吞噬著她的柔軟,汲取她的甜美,她的氣順利的渡到他體內(nèi)。
溫暖的氣緩緩熨燙著撕裂的苦楚,他不再抗拒,接受她的給予。
樓湘飛體內(nèi)的白玉感受到主人的潤澤,慢慢馴服下來,逐漸接受樓湘飛體內(nèi)不同于白蓮的陽剛之氣。
跟著白玉的安定,樓湘飛合上眼,同時松開他箝制住白蓮身體的雙手,呼吸平穩(wěn)的進入睡眠中。
白蓮掙開他的擁抱,吐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看向樓湘飛,苦笑一聲。
他擁有了她的白玉,而她將無法反抗他。
察覺這項不利于她的事實,白蓮美麗的眼中閃過一抹不合她柔美臉龐的狠絕。
她絕不會讓他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