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情林 第九章 作者:花顏 |
蕊黛偷偷的溜出魔莊,沒有發(fā)覺背后那幾道偷笑的目光。 “有沒有人想去把無憂和無慮放下來?”黑虎開口問。 沒有人回答。 黑虎摸摸鼻子,識趣的不再說。 “沒有我們的事了!睎|方玥梅賊笑的說!瓣P(guān)門!彼宦暳钕,原本敞開的黑色大門,又緩緩的關(guān)了起來,消失在黑幽幽的森林里。 “黛兒,我們只能幫你做到這樣,以后就看你們的選擇,如果你又失敗,以后就只有無盡的黑暗在等著你!卑咨忇恼f。 “其實,也是應(yīng)該感謝無憂和無慮他們的,要不是他們當(dāng)年喂那小子吃了蟬蛻,我們還得費更大的工夫!焙诨⑦是為他們求情的說。 “可是你也別忘了,要不是他們,黛兒就不會對感情封閉成那樣子,一遇挫折就打退堂鼓,我們又怎么會這么辛苦!苯鹪评渎暤。為了蕊黛,他們魔莊的關(guān)莊日又延了十年。再這樣下去,魔莊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正式關(guān)門大吉? 黑虎無話可說。 東方玥梅則不理他們的爭論,哼著歌,快樂的大步走著。 他們?nèi)艘豢此@樣,不約而同的說︰“梅子,你又加了什么料,沒有讓我們知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币婚_始,她神秘兮兮的笑,最后變成了狂笑。 黑虎,白蓮和金云一齊皺了眉,這個瘋女人又想做什么了? ※ ※ ※ 蕊黛出莊后,便找幻夢幫忙,終于在書城旗下的一間客棧廂房內(nèi)找到仍在喝酒的上官翔翊。 廂房的地上已經(jīng)堆積無數(shù)的酒壇子,幾乎無路可走。 “去吧!被脡舨荒蜔┑耐仆七t疑的蕊黛。 “我……我怕會連累他!彼桓,如果她真的見到他,那么未來的災(zāi)難將不可數(shù),甚至得面對魔莊無盡的追殺。 “那你要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幻妙的聲音在蕊黛耳邊響起。 “妙妙!你怎么會在這?”蕊黛驚訝極了,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她溜出魔莊?那么魔莊的獵魔人也應(yīng)該快來了。 “是我聯(lián)絡(luò)她來的。蕊黛,選擇吧!”幻夢語氣冰冷又顯不耐,說服蕊黛的能力她是比不上幻妙的。 “可不可以把他弄昏,等我把他的病治愈后,我再回魔莊領(lǐng)罪!痹僖姷缴瞎傧桉,蕊黛沒有把握能否離開得了他。 幻夢和幻妙交換一個不妙的眼神,“蕊黛,即使你那么做,上官翔翊依舊會死! “為什么?” “其實他早在當(dāng)年就該死了,要不是遇到多事的無憂婆婆和無慮公公,喂他吃了蟬蛻,護住他僅存的一口真氣轉(zhuǎn)變他的體質(zhì),并以嗜酒蟲為餌,讓蟬蛻安于他的體內(nèi)。一年前,你清除了他體內(nèi)的嗜酒蟲,原本那蟬蛻就該發(fā)作,要不是他體內(nèi)還殘留你的氣和這一年他依舊把酒當(dāng)水喝,他早已承受不了體內(nèi)的蟬蛻,以魔轉(zhuǎn)人,以神轉(zhuǎn)人兩種相抵觸的力量所爆發(fā)的威力。” “我知道,所以我來了!泵爸朗啦坏贸奈kU,她還是來了,她要他活著,即使她不能再擁有他,她也要知道他們同處在一個天空下。 “那你是否知道他體內(nèi)的蟬蛻等于跟他合而為一,除掉它,等于要他的命。況且也不能再喂他吃嗜酒蟲,那是治標不治本,頂多只能再撐個幾年。總之,沒有你他活不了多久的!被妹罱K于解說完,還冒了一身冷汗,幸好這個借口完美無缺。 “選擇!被脡舨环潘傻脑俦迫秣。 “如果他反悔不要我了呢?”她突然害怕起來。 “選擇!”幻夢和幻妙用眼光逼迫她。 面對兩雙相同的眼神,蕊黛終于下定了決心,“好吧,我去!碑(dāng)初是她沒有搞清楚才會變成這樣,這次讓他決定好了。 兩只手一起把她推了進去,隨即動作迅速的把廂房的門關(guān)上。 蕊黛措手不及的跌進房里,差點被散了一地的壇子絆倒。 站定后,她抬起頭,對上那雙充滿失落的眼。 “蕊黛?”上官翔翊的眼睛瞬間睜大,他不信的輕喚。 蕊黛漾起僵硬的笑,頓覺手足無措,她該說些什么才對!拔易吡恕!彼窒氪蛲颂霉牧。 “不,別走!”上官翔翊趕緊站起來拉住她,卻被地上的酒壇子絆倒。 兩人差點吻上地板,上官翔翊一個翻身抱起蕊黛躍上床,遠離那多到不可數(shù)的障礙物。 他緊緊的將她圍在懷中,“真的是你嗎?”顫抖的手輕拂著這一年來他夢中的容顏。 “是的,是我。”她的眼眶紅了起來,為他的不修邊幅而心疼。 他的灑脫到哪里去了?他不該那么在意她的。毀了他原本的樣子不是她樂意見到的,她不知道他有那么在乎她,如果早知道,結(jié)果就不會這樣了。 上官翔翊輕輕的吻上了他期盼已久的紅唇,他是個不善言詞的人,只能用行動來證明他的情。“不要再離開我。”他急切的說道,現(xiàn)在的一切恍若夢境。 溫?zé)岬臍庀⒘脛尤秣煲荒陙砭o緊壓抑住的相思,“不離開你,再也不會了。”她的淚滑落臉龐。 有了蕊黛的保證,上官翔翊才敢深深的吻住她嬌嫩的唇瓣,奔騰的血液狂熱的燃燒著,兩人深深的相思在溫?zé)岬能|體接觸中緩緩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熱烈的渴望。 在激情中,他們忘了所有的一切,等到激烈的氣息平穩(wěn)后,蕊黛才想起最重要的事。 在蕊黛的催促下,上官翔翊起身穿好衣服。 “怎么了?”他為蕊黛的驚慌感到不安。 “我們得快走!比秣鞆娮枣(zhèn)定的說,卻掩不住滿臉的著急。 “為什么?” “他們要來了。” “誰?” 蕊黛抿起嘴,“對不起!彼龑⑺舷滤。 上官翔翊將她抱緊,“不準說對不起,不準再離開我!”一次他已經(jīng)受夠了,沒有她的日子他就像是行尸走肉。 “我是魔莊的人。”她在上官翔翊安全的懷抱里低喃。 “我知道,那又如何?” “你不怕嗎?我不是人!”她不懂。 上官翔翊捏捏蕊黛的臉頰,讓她的臉發(fā)紅,“我真的該打你一頓,跟了我那么久,卻還搞不懂我。”他不悅地說。 “誰教你都表現(xiàn)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彼龐舌恋氐。 “就是因為都不在乎,你以為我會在乎你是誰?”他有些生氣。 “我以為你也不在乎我!毕肫鹚阉平o雷礎(chǔ)秭,痛苦的淚便滑下來。 “我愛你!鄙瞎傧桉摧p啄她嫩紅的粉頰,第一次鄭重的宣誓,這是他欠她的話。 “為什么說要幫我追礎(chǔ)秭?”蕊黛還是怪他。 “我以為你喜歡他!鄙瞎傧桉磭@道,也想起那時的心痛和他的自以為是。 “我沒有。” “我知道!笨墒撬赖锰恚艜屗ニ淮,他不會再做這種愚蠢的事,一次就讓他痛不欲生。 “不會再把我給別人?”蕊黛滿懷委屈又害怕的問。 “不會,再也不會了!對不起!鄙瞎傧桉催@才知道那一句話傷她有多深。 蕊黛將自己埋在他懷里好一會兒才又抬頭,笑中帶著淚,“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上官翔翊拭去她的淚珠,又輕吻她的眼瞼一下,讓無盡的柔情從心中宣泄出來。 “我是私自出莊。”蕊黛讓上官翔翊明白她現(xiàn)在的處境。 “黛兒?”上官翔翊訝異不已。 “我只怕連累了你。”她苦笑道。 “我不會再把你讓給別人,即使是魔莊!彼粫僮屪约河泻蠡诘臋C會,他們生死都要在一起。 “賠上的可能會是你的命!蹦鞘嵌啻蟮拇鷥r! “沒有你,我跟個死人有什么差別。”上官翔翊看著滿屋的空酒壇。 “這輩子你是離不開酒了。”蕊黛苦中作樂的笑道。 “以后我只喝你釀的!鄙瞎傧桉瓷钋榈恼f。 “喝一輩子?”蕊黛情深的回望。 “喝一輩子!鄙瞎傧桉磯合滦闹袥坝康那槌,堅定的說。 兩人的雙手交握在一起。 “快走吧。” 上官翔翊和蕊黛才踏出房門,就見庭院里早已站立著展幻奇和四個面貌特異的獵魔人。 “奇哥!”蕊黛驚呼,心中并不訝異他們會那么容易找到她,只是不曉得會是奇哥領(lǐng)頭來截殺她。 展幻奇的眼中不再有任何溫暖的感情,“他值得讓你落入永世不得超生?”寒冰似的音調(diào)回蕩在夜空。 上官翔翊握緊蕊黛的手,展幻奇的話讓他的心又是喜又是痛。 透著微弱的月光,蕊黛看著上官翔翊俊朗有型的側(cè)臉,“我愿意拿所有的一切來換取跟他相伴的日子,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個時辰!彼玫剿,那就夠了。 冷哼一聲,展幻奇轉(zhuǎn)向上官翔翊,“你可知道,為了救你,她要付出什么樣的代價?” “奇哥!住口!彼幌胱屔瞎傧桉粗,不要他傷心。 “我知道。不管是哪里,我都會陪著她!彼灰偈ニ,絕不! “只怕由不得你!闭够闷嫒砩l(fā)出藍綠色的光芒。 蕊黛倏地也散發(fā)出綠色的光芒,緊緊的包圍著她和上官翔翊。 上官翔翊第一次看到這樣鬼魅的景致。 庭院里的花草樹木,全都在蕊黛的掌控之下,但展幻奇功力更勝一籌,施展風(fēng)刃無情的毀去她的幫手。 展幻奇口中喃喃念著咒語:“土地只靈,左杜右稷,不得忘驚,回向正道,內(nèi)外澄清,各安方位,破!”藍綠色的光芒沖破綠色光芒。 力量回擊的沖力讓蕊黛急退,驀地她口吐鮮血,全身的綠光散去,臉色刷白,身體軟倒在地。 上官翔翊趕緊扶住她無力的嬌軀,用自身的真氣護住蕊黛受傷的經(jīng)脈。 “憑你那一點功力,哪能保護得了你和他!”展幻奇心痛的斥道。這個傻女孩。 蕊黛搖搖頭,明知無力對抗,她都要盡力一搏,因為她不想再活在后悔之中。 她將僅剩的力量偷偷的渡給上官翔翊,保住他是她唯一能做的,魔莊的人不會動他,只是沒有她在身邊,他體內(nèi)的蟬蛻依舊會奪走他的生命。 感到身體突生異樣,上官翔翊將蕊黛的手拉離他的身體!安唬∥覀兩蓝家谝黄。”他怒道。 蕊黛看到他的堅決,一滴清淚滑下臉龐,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她窩在他的懷中閉上眼睛。 上官翔翊抱著蕊黛,警戒的望著要奪去他最愛的敵人。 展幻奇在心里大罵蕊黛笨蛋,他都已經(jīng)放水留下她一條小命,還不懂得逃!算了,反正他都只有做壞人的份,唉,他好命苦。 上官翔翊將蕊黛背到身后,空出一只手,決定殺出重圍。 展幻奇不知道該為上官翔翊的努力喝釆,還是為他的愚蠢嘆氣,不過看到上官翔翊誓死如歸的神情,他還是深受感動。 “你以為背一個受傷的人以一對五,會有機會帶她走嗎?”如果他真讓上官翔翊溜成,他一輩子絕不再踏出魔莊半步。 “不試試,怎么會知道!鄙瞎傧桉催呎f邊找出有利的機會。 展幻奇為上官翔翊的話狂笑,不愧是被魔莊看上的人!耙灰賭?”他周身依舊散發(fā)出冷冽的寒氣。 “什么?”上官翔翊腳步停了下來。 展幻奇的手中平空出現(xiàn)一把木劍,“賭你有多愛她! “木緣!”蕊黛張開眼驚呼。 上官翔翊也認出那把木劍,那是蕊黛的佩劍。 蕊黛緊抓住上官翔翊的肩膀,著急的說:“不,翔翊,不要答應(yīng)奇哥的任何條件! 木緣是魔莊四大試劍之一,也是領(lǐng)事們給她的武器。它是以桃木制成再施以金光神咒,不會傷害普通人,但跟魔莊有關(guān)的人被它傷到,就會魂飛魄散。 上官翔翊把蕊黛放下來,輕撫她的臉,將她的一切深深的牢記于腦海中。他對她微微一笑,再面向展幻奇,“怎么賭?”他勾起不在意的笑容,隱隱散發(fā)強烈的警戒,不為眼前不利他的情勢所動搖。 “如果你能不被木緣所傷,我就放了蕊黛。”展幻奇陰沉的笑更深。 “我答應(yīng)。” “不,翔翊,不要!”蕊黛慌亂地拉住上官翔翊長褂的下擺。 “黛兒,難道你懷疑上官翔翊愛你的心?”展幻奇冷聲問著。 蕊黛抬頭看入上官翔翊含情的雙眼,堅強的未流下一滴眼淚。她信,她怎么能不相信他對她的愛,那對他們兩人都是一種侮辱。 蕊黛放開了手。 見狀,展幻奇羨慕死了,他可不可以不要再當(dāng)壞人?這種拆散別人姻緣的事做了之后,他又要做好幾件功德才補得回來。 上官翔翊回頭正色的面對展幻奇,隨身的酒葫蘆已握在手。 展幻奇手握木劍也嚴謹起來。 氣氛慢慢的凝滯,兩大高手的對決一觸即發(fā)。 一旁的四個獵魔人此時喃喃地念著咒:“身靈處,定傅情,若緣定,安元柩,隨我意,隨我情,跟天命,逆她時。”他們不停的重復(fù)著。 蕊黛在獵魔人念到一半時,突然從上官翔翊和展幻奇的對峙中回神過來,“翔翊,他們使詐,快走!”獵魔人念的是引發(fā)蟬蛻的咒語。 上官翔翊因蕊黛的驚叫而分心,失去制敵的先機。 “來不及了!”展幻奇木劍在手,使出家傳的寒冰劍法,一劍擊中上官翔翊的心臟。 上官翔翊連反擊的余力都沒有,在被木緣刺中的同時,整個人也失去了蹤影。 在上官翔翊消失后,蕊黛如發(fā)瘋般的對展幻奇大叫:“你們騙人!我不會原諒你們的,永遠都不會!”她想站起身卻無法如愿,那種無力的痛楚更深了。 展幻奇無表情的面對蕊黛的嘶吼!吧瞎傧桉吹南е淮砹艘患拢蔷褪撬粔驉勰,你也不夠愛他! “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蕊黛搖得頭發(fā)都散亂了。她不相信,不會的,不是這樣的。 “木緣是你的佩劍,它的性情如何,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闭够闷嬗憛捲龠@樣傷害脆弱不堪的蕊黛,可是他不得不做,為了往后的日子,他要她死心。 “不!”蕊黛的眼閃過微微的綠光,“不管你怎么說,不管他現(xiàn)在在哪里,就算是上窮碧落下黃泉,我都會再找到他! “他已經(jīng)不存在世上了!币驗樯瞎傧桉匆呀(jīng)魂飛魄散。 “不,他還在,我知道的。我們曾經(jīng)分開過,我知道那種感覺,他還在呼吸。如果他真的不在了,我會知道,因為我的心會自己死去的!比秣烀乜,感到那緩慢的跳動,她凄苦的笑開來,這是她在決定離開他的那一夜,因私心所做的一點補償。 展幻奇錯愕的看著她,“黛兒,你做了什么?該死!你在他身上下了影咒! “影咒”是將自己一小部分的能力分給生命相隨的另一半,不管兩人相隔多遠,施咒的人一生都能感應(yīng)到另一半的存在,只要對方?jīng)]死的話。 “是的。所以我要去找他,不管他被木緣送到哪里去,我都會找到他的! “那要你出得了魔場!闭够闷嬉獢嗔怂耐。 “不!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去。”回去,她就再也見不到他了。 “你沒有說不的機會! 展幻奇手一揮,蕊黛根本投有反抗的氣力,一道藍光射入蕊黛的體內(nèi),帶走了她。 四周的空氣正礔哩啪啦的作響,四名獵魔人小心翼翼的喚道:“公子?” 展幻奇咬牙的說:“我要回去找那群膽敢把我玩弄在股掌的領(lǐng)事們算帳!”他一揮手,藍光一瞬,整個人便消失在空氣中。 四個獵魔人兀自說道:“我們還有任務(wù),就不送公子了!彪S即他們拔腿就溜,連回魔莊看熱鬧的勇氣也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