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客留情 第一章 作者:花顏 |
薛清綾是一個在江湖上名不見經(jīng)傳的“俠女”。 五歲時,父母雙雙亡故,她被雙親的好友帶回青海的深山中撫養(yǎng)長大。 年幼的薛清綾自然而然的認(rèn)了那個人做師父。她很努力、很認(rèn)真的學(xué)習(xí)師父教給她的東西,雖然資質(zhì)稱不上絕頂聰明,但也沒被師父嫌棄過。 師徒倆在青海的日子一向很平順,偶爾用抓跳蚤來當(dāng)作休閑娛樂。 但一等到清綾功夫?qū)W成,師父二話不說,一反平常不管事的態(tài)度,語氣堅決的要她去中原游歷。 老人家所持的理由是,她已經(jīng)長大成人,不再需要他這個老到走不動,而且隨時會進(jìn)棺材的人為她料理人生的大小雜事,理由正當(dāng)?shù)陌阉s出家門。 薛清綾沒有反抗,聽從師父的要求乖乖的離開從小生長的地方,變成了一個四處為家的人。 下山前師父對她沒有任何的期望和交代,她對自己也沒有任何的計劃,已經(jīng)到中原已經(jīng)三年多的她,一向懂得讓自己過得愜意。 她從不為別人擔(dān)心,也不替自己著急過任何事,生活過得很悠哉,所以到二十一歲了還沒有打算找婆家,在中原各地流浪的她,只能算是混一天過一天的大米蟲。 看起來閑散的薛清綾長得并不花容月貌,不是豐盛的山珍海味也不是爽口的清粥小菜,更不會有人肯自作主張的為她煩惱任何事。 其實她長得還可以,不會讓人討厭。她一張圓圓的小臉上有著兩個深深的俏酒窩,和一臉溫和的神色。 她笑起來時,有一種讓人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甜甜滋味,奇異的是在她眼中所散發(fā)出來的眼色卻不會讓人想去親近她。 她的外表唯一可以讓她感到自傲的,就是她那豐滿的胸部了。 薛清綾一點也不介意自己“普通”的長相,因為這樣的面貌正好可以讓她在漫無目標(biāo)的旅途中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而且也沒有自命風(fēng)流其實是下流的登徒子會惡意的來打擾她。 她一向不愛管閑事,也不愛被閑事管,她的過去樂得逍遙又自在。可是,見鬼了,現(xiàn)在她干嘛間間的干下這件大事情? 薛清綾正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手中的長劍。 她從遙遠(yuǎn)的青海老家下山到中原已經(jīng)三年多,在這么長的時間里,別人從未找過她麻煩,她也未曾遇上什么麻煩,她甚至有避開麻煩的妙方——“遠(yuǎn)離人群”,可是她現(xiàn)在到底是著了什么魔,做了什么事? 薛清綾看著手中沾滿血跡的劍,和林子里遍地的死尸,她不知道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她呆滯的巡視著大部分一劍斃命的尸體,還是不敢相信這些人都是她一個人殺的。 這……真是她一個人殺的嗎?她滿臉的疑問,還是不明白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她竟然失心瘋的殺了十幾個跟她無冤無仇的人,她到底是吃錯了什么藥?不會。∷裉煸缟现怀粤藗硬饅頭,喝了幾口水,什么也沒有多吃啊! 薛清綾整個人不自覺的繞著圈圈走。 但眼前的太陽炙人,溪水潺潺,一片如畫的風(fēng)景,薜清綾再怎么樣也忘不掉下山之后,她第一次開了最無情的殺戒。 她像碰到什么臟東西般的丟掉手中沾血的利劍,馬上轉(zhuǎn)身就要走。 她一定要遠(yuǎn)離這一切讓她失去記憶的地方,她一定是生病了,所以要去找大夫看看,馬上遠(yuǎn)離這一切,就當(dāng)作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她不認(rèn)識他們,他們也不認(rèn)識她,這一切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對!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 一陣綿長的呻吟聲被她敏銳的耳朵聽到。 沒有!她什么都沒有聽到,她什么都沒有遇到,她也沒有殺任何一個屬于“黑幫殺手團(tuán)”的人,她也沒有失去記憶的去救一個麻煩人物。 她依舊是薛清綾,那個不愛惹麻煩、麻煩也不會上身的人! 呻吟的聲音依舊不放過的縈繞在她的耳際。 喔!叫那個呻吟的人可不可以就此斷氣,她什么也沒有遇到,什么也沒有聽到! 薛清綾捂住自己的耳朵,試著踏出一小步。哈!太簡單了,有了第一步就可以有第二步,瞧!這不就是所謂的“知難行易”。 但入她耳的呻吟聲由輕微轉(zhuǎn)到急喘。 一陣不舍的憐憫滑過她從不愛管閑事的心房,讓她無端的感到難受,制止了她遠(yuǎn)離的腳步。 該死!該死!薛清綾氣憤的放下想掩耳盜鈐的雙手,怒瞪那個渾身浴血躺在地上還不肯死去的爛家伙,“你為什么不斷氣算了,還茍延殘喘做什么?”薛清綾對著那個在呻吟的男人氣急敗壞的大叫,希望同情心不要再冒出頭! 老天爺!她不要救他啦!薛清綾在心中大叫。 但那個混身血跡的男人已經(jīng)開始急咳。 薛清綾緊捏手到泛白,她咬緊牙關(guān)在原地遲疑再三,最后還是舉步艱難的往那個受傷的男人躺的地方走去。 清綾狠狠的瞪著他,男子像在跟清綾作對一樣的咳個不停。 憤懣的清綾蹲下身去,不顧地上的崎嶇不平,氣憤難平的將那個男人拖到不遠(yuǎn)處的小溪邊,動作粗魯?shù)姆銎鹚麄劾劾鄣纳眢w,讓他靠在樹干上。 失去意識的厲戒宜對清綾的粗暴,不由得以更重的喘息和肌肉的緊繃來回應(yīng)。厲戒宜落到薛清綾的手上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 薛清綾撥開厲戒宜沾血的衣服檢查他的傷處,大傷見骨五處,中傷見肉十處,小傷見皮二十處。薛清綾一臉的惋惜,算他好狗命,短時間還死不了。 薜清綾一點也不細(xì)心的把傷重的厲戒宜剝光衣服,也把他的破衣服和其他的貴重物品丟在一旁。 她用溪邊的水清洗厲戒宜沾土的傷口后,看著他的污血都已經(jīng)把溪水染紅,還是想不透,他為什么還不會死掉? 清綾一邊縫著厲戒宜的大傷口,一邊包裹傷處,看著他沒意識卻也痛到跳動的肌肉,還邊不甘心的念著,“不認(rèn)識的,你為什么還不死掉,請你趕快死掉好嘛!快點,請你快點好嘛!我都已經(jīng)快把你包扎完畢,你就不能好心一點趕快報恩的死掉嗎?”清綾邊念著,下手也越來越重。 厲戒宜終于沒有聲息,不再呻吟,也不再喘氣,抽動的肌肉也歸于平靜。 清綾的臉由怨懟轉(zhuǎn)成喜悅,快樂的以為希望成真的探了厲戒宜的鼻息,結(jié)果失望了,那個死不掉的還有微弱的呼吸。 清綾終于忍不住用白眼瞪老天,這下她該怎么辦?撿了個大麻煩在身邊,她該怎么去安置他? 眼前的風(fēng)景清爽怡人,但薛清綾的熊熊怒火卻不停的往上竄升。 她兇兇的拍拍厲戒宜還沾有血跡的臉頰,“喂!不認(rèn)識的,我不知道為什么會救了你,但就是救了你,你別怪我狠心把你拋下來。要是你仇家尋來殺了你,那不關(guān)我的事,要是我回來,你還活著,那我就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一定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身體。喂!聽到?jīng)],不是我狠心,我只是把你交給上天去決定!鼻寰c對厲戒宜小聲的說完,就大步的離開他。 她要去找一個地方能夠讓他好好的療傷,況且她一個人也搬不動他一個大塊頭,說不定被她搬到別的地方,他已經(jīng)斷了氣,她干嘛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就地掩埋還干脆些。 清綾在附近的市鎮(zhèn)上找了兩個臨時工,又租了一間小茅屋,勉強(qiáng)的跟窮哈哈的他們談妥價錢,她自己已經(jīng)口袋空空沒有半毛錢。 領(lǐng)著他們到那個不認(rèn)識且受傷的人的地方,薛清綾看他還跟她離去時一樣,她就不抱任何希望。 她救他是救定了! 清綾對那兩個抬木板的人指指衣不蔽體的厲戒宜,拿起他的劍和其他東西帶頭往她租的小茅屋走去。 她沒看見,她什么都沒有看見,管他們怎么抬他,怎么移他,最好是弄死他,或抬到小茅屋后,那個“不認(rèn)識的”就死了,那她就可以很好心將他葬了,再也沒有她的事。 兩個臨時工把受傷的厲戒宜放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清綾的耳朵還是可以聽到他痛叫的聲音。 清綾很難不把懊惱的眼光射向厲戒宜,然后很沮喪的發(fā)現(xiàn)他還活著,她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兩位大哥,謝謝啦!別忘了我說過的話。”清綾用眼光殺不死厲戒宜,總算認(rèn)命,不再壞心的希望他死,反正老天爺就是要她救他,她沒得選了。 “我們知道!眱晌淮蟾缬兄疽煌恼f,雖然覺得奇怪,但也聰明的知道這不關(guān)他們的事,他們知道得越少越好,才不會漏了口風(fēng),畢竟拿人錢財就要與人消災(zāi),自己也不會惹上大麻煩。 “那么兩位大哥,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鼻寰c滿意的點點頭。這些純樸的農(nóng)人實在太好心了。 “我們曉得!眱晌淮蟾邕h(yuǎn)離這間小茅屋。 清綾目送他們離開后,才關(guān)上搖搖欲墜又破洞四處的大門,她梭巡著這間破屋子,不得不提醒自己不能對這個值不了多少錢的茅屋抱太大的希望。 她走到厲戒宜的身邊,雙手叉腰說:“喂!不認(rèn)識的,別說我不盡心,實在是形勢比人強(qiáng),你就將就一點吧!我不是個大夫,也不想讓麻煩找上我們,所以讓我醫(yī)死你,你也不要向閻王哭訴我謀財害命,因為害死你的不是我,沒有遇上我你也是死定了! 清綾對厲戒宜無動于衷表示滿意的點點頭,管他到底能不能開口抱怨,反正她只是不想讓自己難過或讓對方有籍口數(shù)落她辦事不力而已。 清綾走到簡陋的廚房去,再一次覺得難怪這屋子房租會那么便宜。沒有任何廚具,只有一只生銹的破鍋子和一堆木柴,她決定辛苦一點的另起爐灶,免得這個房子塌了,她就要欲哭無淚了。 她在小茅屋旁逛了一圈又逛回厲戒宜的身旁,一樣叉著腰對沒有聲息的厲戒宜說:“不認(rèn)識的,巧婦難為無米炊。我不是神仙,變不出仙丹妙藥來,你就隨便也沒得挑的適應(yīng)我的草藥吧!”說完話,清綾覺得自己怎么會這么無聊。 昏迷的厲戒宜還是一點聲響也沒有,要不是他的胸膛還在起伏,清綾會認(rèn)為她可以開始挖個洞把他埋起來。 可是她還是不能理了他,清綾圓圓的小臉皺成了一團(tuán)。 討厭,討厭,討厭!為什么她一定得救他不可?清綾跺腳的把破鍋子拿在手就到外面刷洗起來,架上木柴,點上火,她又出門去。 千萬不要怪她沒有良心又留他一個人等死,她可不是神仙,用變的就能讓他們應(yīng)有盡有。 清綾來來回回好幾趟,一直到傍晚,才兩手拿著各式各樣的花花草草回到小茅屋。她一臉不情愿的把手中的草藥放進(jìn)已經(jīng)滾沸水的鍋中,而另一個鍋則放入薄荷,霎時整個空間芳香四溢。 清綾邊顧著藥水,邊撿起身邊的木頭,拿出隨身的小刀,例落的刻出了兩個茶杯,還把厲戒宜沾血的衣服也縫成好幾塊可再利用的方巾。 小刀和針線是必備物品,她又不像別人,凡事有人代勞,她什么都要自己來,所以練就一身比一般人更多的技藝。 清綾將裝了開水的茶壺、茶杯放在不平的木桌上,再將另外一鍋只放薄荷葉片的沸水端到那個開始不安分躺著睡覺的落難大俠旁。 “時間算得剛剛好!鼻寰c雙手扭腰的說。這個“不認(rèn)識的”絕對會長命百歲成老妖怪。 清綾將煮了薄荷藥水的濕布丟在厲戒宜開始不安分的身體上。 那一瞬間,眼睛順著掉落在厲戒宜胸膛上的抹布,她看到他因痛楚而糾結(jié)隆起的肌肉,一股異樣的念頭跑出她的腦袋,好想摸摸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硬,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癡迷的望著。 “不認(rèn)識的”渾厚胸膛對比她做人的胸前是那么不一樣,他的粗黑手臂跟她的細(xì)嫩不同,讓她目不轉(zhuǎn)睛,薛清綾的心開始跳得好快。 厲戒宜逐漸轉(zhuǎn)大的呻吟聲驚醒了失心的清綾。她回神,馬上遺忘剛剛那個自己。 清綾敲敲自己的腦袋,剛才是怎么回事,她在干嘛? 清綾像失憶般的忘記剛才的心動,只記起要做的事,她重新將布弄濕擰干,努力的讓厲戒宜身上的高溫降下來,她盡管已經(jīng)認(rèn)命,但還是不滿的嘀咕著,“不認(rèn)識的,你真的命大,我第一次救人,你就時間配合得剛剛好,要想死,我看是難了! 星光點點的夜,在清綾的忙碌和打呵欠中過了。 她睜著一雙熊貓眼,愛困又不能睡的重復(fù)相同的動作,替厲戒宜擦身。 他的身體她都已經(jīng)了若指掌,甚至比她自己的還要清楚。其不知道她到底還要擦多久!清綾邊打著呵大,邊把厲戒宜的身體當(dāng)作牛皮一般擦著,厲戒宜身上泛紅,早已分不清是因為發(fā)燒還是因為清綾的杰作。 厲戒宜身體的高溫依舊沒有完全消退,讓疲累的清綾想偷懶都不行,送佛送上天,怎么可以半途而廢,那樣做就真的太沒道德了。 清綾又疲累的度過了另外一個漫漫長夜。隔天早上她欣喜的發(fā)現(xiàn)厲戒宜已經(jīng)退燒。扭動的人終于停止他的不滿和焦躁。感謝老天爺,再喂他吃完藥,清綾整個人松懈的癱在一旁。 “不認(rèn)識的,你的小命總算是救回來了,以后會不會醒就要靠你自己了。”清綾遢說邊闔上有了黑眼圈的眼,趴在他身旁放心的夢周公去。 原本昏睡的厲戒宜,從無邊的深淵中慢慢的蘇醒過來。 一陣尖銳的頭疼穿過厲戒宜的腦袋,陽光刺眼讓他覺得不舒服,呻吟聲從他放松的口中逸出,他的身體沒有一處不感到痛,甚至當(dāng)他試著移動自己時,只感覺到被強(qiáng)烈的撕扯。 無法自主移動身體的事實讓厲戒宜感到沮喪,用最大的意志力他也只能輕微的移動手指,冷汗滑下他的身體,他突然覺得有點冷,這才發(fā)現(xiàn)他全身上下沒有一件可以蔽體的衣物。 誰把他的衣服全脫光了? 清綾被厲戒宜的妄動給驚醒,“發(fā)生什么事?失火了嗎?”她不知所以的叫,直到看向厲戒宜那雙幽如深谷,冷如劍鋒的眼睛,清綾才拉回意識。 清綾看不清厲戒宜眼睛背后隱藏的意圖,但她知道他正在思考,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她對厲戒宜眼內(nèi)的疑問傻笑,瞇著原本圓滾滾的大眼睛,“不認(rèn)識的,你醒了,太好了。來!把藥給喝完,我還得再煮一次!彼銎饏柦湟藢⒉璞f到他嘴邊。 厲戒宜沒有喂下去,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是盯著清綾看,強(qiáng)烈的排斥清綾碰他。這個女人是誰?是她救了他嗎? “拜托,不認(rèn)識的,還是昏睡的你比較可愛,我喂你就吃。睡醒了,反倒會吹毛求疵了。”清綾累歸累,對于厲戒宜不合作的態(tài)度還是有體力回應(yīng)。這男人一清醒就會搞怪。 厲戒宜一雙眼黯沉得有如暴風(fēng)雨欲來的平靜海面。對于清綾的不高興,他沒有一絲反應(yīng),但強(qiáng)烈的疼痛讓他一向堅定的心有了一絲脆弱。 薛清綾不滿的又等了好一會兒,厲戒宜才肯把藥一小口又一小口的喝完。“太好了!笨吹剿认氯,清綾快樂得不再介意剛才的事。他好起來,她就能走了。 清綾的想法和想早點走的笑容溢于言表,讓厲戒宜覺得有點礙眼。 她把厲戒宜的頭輕放下去,又忙她自己的事去。 厲戒宜不能移動身體,只能用眼睛跟著清綾消失。她是誰?疑慮再度爬上心頭,卻得不到解答。 身體上的劇烈痛楚催促著他再度沉睡,但他不愿意就這樣充滿疑惑睡下去,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一個陌生的女人,可是眼皮卻越來越重,不聽他的使喚。 厲戒宜不悅卻敵不過現(xiàn)實。 清綾突然又從外面跑進(jìn)來,“不認(rèn)識的,我動用你的東西你不會介意吧,我們已經(jīng)面臨無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意思就是我沒錢了,你了解嗎?你的身體太虛弱,還需要補(bǔ)一補(bǔ)才會好得快一點。你不會介意吧!不介意就不眨眼,介意就眨眼。好,我知道了,你不介意。”清綾又跑出去。 一連串無意義的聲音跑進(jìn)他的耳內(nèi),厲戒宜根本不了解情綾在講些什么,等到清綾又跑出去,他終于敵不過疲乏的闔上眼睛,又陷入昏睡之中。 清綾煮了一鍋香噴噴的野菜藥草粥,還在農(nóng)田里抓了好多胖嘟嘟的大田蛙往里頭丟,熬了好吃的東西。 真的是太久了,清綾聞著鍋中飄出的香味,口水滿溢的嘆道。她已經(jīng)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閑情逸致煮這種讓她垂涎三尺的飯。自己一個人總是隨隨便便有什么就吃什么,想不釗救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還有機(jī)會讓她秀一秀許久沒施展的廚藝。 清綾端著粥進(jìn)屋才又發(fā)現(xiàn),困頓的他們根本沒有碗、筷子、湯匙,沒有任何可以用來吃飯的東西。 這些東西叫沒有錢的她去從哪里變出來?難道還要她做不成? 清綾沮喪的雙肩下垂,救人真的是大麻煩。難怪師父總是跟她說:吃就吃,睡就睡,就是不想去救人。 她真該聽師父的話,但薛清綾還是沒辦法控制的又拿起木頭削刨,理智與情感完全分家。 誰教那個不認(rèn)識的,跟她一樣沒有帶多少錢在身上,買了一些滋養(yǎng)身體的藥品之后,也只剩下二十文錢,總不能又叫她去偷吧!在這附近的都是窮苦的農(nóng)人,苦哈哈又認(rèn)真的過日子,去偷總是讓她覺得渾身不舒服,好像做了什么洗也洗不掉的骯臟事,所以這下她不自己做都不行。 可是她可不可以不要! 但就在薛清綾抱怨中,她已經(jīng)做出了一個木碗,又拿起另一塊木頭準(zhǔn)備動刀。 厲戒宜從昏睡中清醒過來,身體依舊劇痛得讓他想繼續(xù)睡下去,但鼻子聞到的味道卻讓他饑腸轆轆,再也睡不下去。 他困難的將頭轉(zhuǎn)個方向,就看到斜斜的木桌上擺了一鍋香味四溢的不知名料理。 “不認(rèn)識的,你醒了!鼻寰c從厲戒宜轉(zhuǎn)變的鼻息中知道他清醒了!翱旌昧耍任野堰@個湯匙的中間刨好,你就可以吃飯了。”清綾抬頭說,一不注意就用力過頭的把湯匙鑿穿,小刀卡在木湯匙的正中央。 清綾舉高那個被她弄壞的湯匙,又對厲戒宜說:“不認(rèn)識的,我看你還是將就一點好了。”她大力的把小刀從里頭拔出來。 厲戒宜看著清綾跑到他的身旁。 “不認(rèn)識的,我要把你扶起來喂你吃飯。”不顧厲戒宜鐵青的臉色,清綾總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清綾扶厲戒宜到一半,又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可以幫他墊高又不會讓他不舒服的東西。 清綾只得又把厲戒宜放下去,迎上的卻是他憤怒的眼,她愕然的看看背后,沒人,又轉(zhuǎn)頭回來看他,“不認(rèn)識的,你在氣什么?我不是不喂你吃飯,只是沒有靠墊,我得再去想辦法,不然這樣很難喂你吃飯的。”清綾一臉的傷腦筋。 厲戒宜的眼神依舊,他艱難又沙啞的吐出話來,“衣……”她竟然無視他的裸體,在他面前走來走去。 清綾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他赤身裸露的身體,“不認(rèn)識的,你是指衣服嗎?別在意,你的身體我已經(jīng)看到不要看,摸到不要摸,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彼辉谝獾膿]揮手。 清綾語氣隨便的話讓厲戒宜心中的怒火更加炙烈,那種被人侮辱的感覺揮之不去。 他可是純潔少男?哦!當(dāng)然不是,只是從沒有這樣被人脫光衣服晾在別人面前。 “好吧!好吧!我先幫你穿上衣服,別生氣,你受傷發(fā)燒我總得幫你退燒,這是不得已的!鼻寰c從外面的木堆旁拿出她偷回來的衣服。現(xiàn)在應(yīng)該算是買回來的,她已經(jīng)拿他的錢去付帳。 清綾攤開衣服,又看看厲戒宜結(jié)實壯碩的身體,“不認(rèn)識的,我看你還是將就一點,這件衣服對你來說,小了一點,你之前的又破得不能穿,也被我拿去當(dāng)抹布了,所以你可能不將就也不行了。”清綾自顧自的解釋著,把厲成宜的怒火當(dāng)作是一個古怪病人在鬧別扭,一點也不以為杵。 清綾攤開衣服從褲子先幫厲戒宜穿,“你放心,不認(rèn)識的,我保證非禮勿視。” 雖然清綾并不是很了解厲成宜到底在氣什么,但她的真的閉上眼,讓厲戒宜不要那么生氣。 也許山下的人都很奇怪吧,雖然他們總是很熱心,但相處久了卻愛挑剔她的毛病,說她那不對、這不對的,所以她還是不愛跟他們打交道。要不是師父執(zhí)意要她下山,她想待在青海一輩子也沒什么不好。 專注的清綾先幫厲戒宜套一只腳,再幫他穿上另一只腳,要大力抬高他的臀部拉上褲子時,聽到他異樣抽氣的聲音,“不認(rèn)識的,我碰到你的傷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有一點怕惹他不高興。 厲戒宜一張性格的大臉脹得通紅,活了二十八歲從來沒有遇上這種事。他氣得根本無法說話,而這個姑娘到底知不知她在摸哪里?她的手正在他腿間的敏感區(qū)域內(nèi),而他該死的馬上有了男人最正常的反應(yīng)。 “不認(rèn)識的,你……”清綾的眼睜了又閉,她知道他為什么抽氣,她當(dāng)作沒看見,她知道那是什么,“不認(rèn)識的”在發(fā)情,她只求他別拿她當(dāng)對象就好。“我們再繼續(xù)!彼诶瓌友澴拥耐瑫r,也將手悄悄的移了個位置,最后動作例落的束上腰帶。 厲戒宜青白的臉上有詭異的紅潮。他咒天罵地,就是改變不了他現(xiàn)在窘迫的情況。 “好了!鼻寰c睜開眼,低著頭帶笑著說:“現(xiàn)在你也覺得滿意,我也覺得可以,我得再去找床棉被來做墊子好喂你吃飯!鼻寰c說著跑出去,出去外面后試圖湮滅她也不知為什么發(fā)燙的臉頰。 “不認(rèn)識的”是病人,她怎么可以對他發(fā)情呢?清綾尷尬的拍拍自己的臉頰。 厲戒宜只能看著薛清綾消失無蹤,然后感受自己饑渴的哀鳴和那種無能為力的挫折感在他的心中加劇。 不一會兒,清綾又跑回來,她的兩手還抱著一床大棉被,“不認(rèn)識的,這次我們是真的都沒有錢了!彼炎詈蟮亩腻X,拿去換一件別人不要用的破棉被。 清綾將棉被放在厲戒宜的后腦勺和后背下,把他的頭舒服的墊高,她端了碗田蛙野菜藥草粥就在他旁邊坐下來。 她舀了一湯匙就他的口,厲戒宜不肯張口,“又怎么了,不認(rèn)織的,我衣服幫你穿了,棉被幫你找了,藥幫你煎了,飯也幫你煮了,你到底為什么還不吃呢?”清綾苦著臉跳起來。 她在他旁邊不平的說了一大堆,厲戒宜的嘴就是不肯張開,“不認(rèn)識的,你太過分,現(xiàn)在哪是顧慮東、顧慮西的時候,你別忘了,還有一大堆敵人等著殺你。是你那可以丟進(jìn)地獄的脾氣重要,還是活下去重要! 厲戒宜丟給清綾兇狠的一眼,總算是開口吃了那刺激他食欲的粥,承認(rèn)他現(xiàn)在的落魄,但為什么他會覺得如果他吃下她煮的含物,接受他現(xiàn)在的處境,他會失去一些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然的東西? “不認(rèn)識的,這才對嘛!這樣才不會浪費我出錢又出力的救你!鼻寰c滿意的點頭。 清綾喂完厲戒宜吃完三碗粥,才讓筋疲力竭的他沉睡下去。 清綾看著睡夢中依舊蹙眉的厲戒宜搖頭笑了,她撿到的人可能很不平凡?此X時還保持堅強(qiáng)的意志力,就知道他絕不是個普通人,不過現(xiàn)在也只能要他委屈的當(dāng)一條蟲。 英雄總有落難的時候嘛,不然要她這個難得當(dāng)一次俠女的人干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