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內(nèi),笑楚對自己身上的味道皺眉。她好久沒洗澡,跟了這個男人,會把她所有的好習(xí)慣破壞掉。
這幾天,陰煞除了給她帶食物回來外,總是早出晚歸,讓她見不到幾次面,連話也說不到幾句,要不是陰煞本來就很冷淡,她幾乎要以為他是在避著她。
笑楚在洞穴里走來走去,對這樣一點(diǎn)都沒有進(jìn)展的情況煩悶不已。她到底要怎么做,陰煞才會正眼看她?
她自信她的臉皮已經(jīng)夠厚了,為什么他卻不正視她的心意?她真的受夠了一個人待在這個地方,她快陷入一個她無法控制的世界中。
陰煞一回來,就看到笑楚一個人走來走去,沒有像以往那樣,一看到他回來,就漾開笑臉迎接他。
笑楚呆呆的走到陰煞跟前,喃喃問道:“你回來了?吃飯的時間又到了?”
陰煞瞇眼,不過才三天她就變得越來越癡呆,就跟她在尸谷久待一樣,讓他看不下去的想扁她;不過比起那時候,至少她胖多了。
“怎么了?不是要吃飯了嗎?”笑楚又問。
陰煞不由得感到憤怒,到底是誰曾對她做了什么事?她不喜歡一個人被留下來,不喜歡被拘束在一個封閉的地方,只要這樣的情況一久,她就會陷入茫然中,無法自拔。
笑楚迷惘的神情讓陰煞擔(dān)心。
“你給我清醒一點(diǎn)!标幧凡豢蜌獾哪笏亩,喚醒她。
“好痛!”笑楚尖叫,揉著發(fā)疼的耳朵,楚楚可憐的看著陰煞!暗降资窃趺戳?”她一點(diǎn)都沒意識到陰煞碰了她。
“吃飯!
“你別老是說這一句可不可以!?”笑楚快要抓狂的說。
“吃飯!标幧饭室庵貜(fù)。
笑楚好想對陰煞丟東西,好想沖上去捶打他、猛力搖晃他,但她只能氣怒著一張臉,不敢行動。
“吃飯!
笑楚抓狂了,不管三七二一的往陰煞身上飛撲。
陰煞不屑的側(cè)身躲過。
笑楚挫敗的再度尖叫,“啊——”她再也受不了了,她也是有感受的,他不能喜歡的時候就逗逗她,不喜歡的時候就把她踢到一旁。
“夠了!标幧烦谅暫鹊馈
笑楚狠瞪著陰煞,努力平順著自己急促的氣息。
她到底是怎么了。
她已經(jīng)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反應(yīng),她不想讓陰煞討厭她,可是她就是無法接受他的無動于衷。多糟糕的環(huán)境她都能接受,但就是不能把她一個人留在沒事可做,沒景可看,沒人可說話的地方。
不能再這樣下去,否則她會徹底崩潰,她要跟著陰煞,她不要傻傻的待在這里等他回來,她一定要行動!
陰煞滿意的看到生氣又回到笑楚的眼中。
“走!毙Τ直魂幧诽嶂,他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事做完了,只等著她去完成最后的步驟。
“我們?nèi)ツ膬?”笑楚平靜的問,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陰煞這種突如其來的對待方式,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就沒有人阻止得了他,不過她總算離開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了。
陰煞提著笑楚住山中去,等到了樹林,陰煞丟下笑楚,幸好笑楚還裹著狐裘,減低不少落地的沖擊。
“親愛的相公,你要怎么做我都沒意見,但可不可以請你對我的下半身好一點(diǎn),那可是你將來兒女的寄居地,弄壞了你拿什么來賠。俊毙Τа赖。
“把它摘來給我!弊詈笠晃恫菟幍玫胶,就只剩下他要怎么安排這個女人的問題。他一定要江笑楚再也不能來煩他,這段日子,他為她做的夠多了。
“什么?”笑楚看著那株通體火紅的植物,被吸引的走過去。她用力的吸嗅著空氣,好香,是種沁涼的自然芳香,聞得再久也不會生厭。
她的身子蹲了下來,又深深嗅了幾下,遲遲不肯下手。
“快。”陰煞加重音調(diào)催促她。
“別吵。”她還要再享受一下這種從未聞過的香味。
陰煞氣極了,“我沒時間給你耗!彼恢浪麄円鎸Φ氖鞘裁,連他也是費(fèi)了好大的勁在跟它周旋。
“不要催。”笑楚回頭想瞪陰煞,卻在看到陰煞身后的東西時張大了眼睛,張口結(jié)舌的講不出話來,顫抖的手指著前方。
陰煞回頭,眼皮微縮,眼睛瞇起。
“陰煞……”笑楚的聲音在發(fā)抖,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怪獸存在?它長得有點(diǎn)像恐龍,只是全身毛茸茸的。
怪獸正對著陰煞噴氣,兩只前腳張牙舞爪著,卻因?yàn)椴荒芘龅酱驍_它進(jìn)食的東西,讓它更加的憤怒。
“把草拔起來。”他在周圍所設(shè)下的結(jié)界時效有限,他可不想讓自己這幾天的心血因她的遲延付之一炬。
“喔!毙Τ狼閯菥o張,馬上伸手去拔卻在碰到那株草時,雙手產(chǎn)生劇烈的痛楚。“。 彼Р患胺赖慕辛顺鰜,也收回了手。
怪獸低吼一聲,對著無法突破的空氣墻兀自發(fā)著忽,甚至拼命的想用利爪抓破那道防線。
“拔出來!”陰煞雖然盯著怪獸看,卻知道笑楚發(fā)生了什么事。
笑楚看著陰煞的背影,又看著自己浮腫的手和那株通紅的草,眼中閃過黯然。她心一橫,動手拔出那株草,雙手被燒的得疼痛難當(dāng)。天啊,她簡直是來這里受苦受難的,
“我拔出來了!彼。
陰煞縱身提起笑楚的衣領(lǐng),怪獸也在這時突破結(jié)界,撲向陰煞和笑楚。它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食物飛走,在地面咆哮怒叫。
笑楚還可以感受到它噴出來的熱氣吹襲過他們。
“陰煞。”笑楚虛弱的叫,她的意識逐漸飄離控制,但她還是努力的把話講完,“我的手好痛,如果你再不拿走我手中的草,它就要掉了……”
她昏了過去,手也松開了。
陰煞猛然下墜,用木盒接住“火虹草”,然后再度捉住笑楚的衣領(lǐng),翻身輕點(diǎn)過樹枝,快速飛掠而去。
江笑楚對他已經(jīng)沒有用處。
陰煞提著昏迷不醒的笑楚來到一個城鎮(zhèn)。
他毫不憐惜的將笑楚丟在一道暗巷內(nèi),轉(zhuǎn)頭就要離去,又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回過身來,薄唇抿得緊緊的。
陰煞看著笑楚痛苦扭曲的臉龐好久才低下身去。做完這件事,他跟江笑楚就真的再也沒有任何瓜葛。
他抓起笑楚的雙手,從懷中掏出一罐藥,將它涂抹在笑楚紅腫的手心,又拿出一粒藥丸塞進(jìn)笑楚的嘴里。
笑楚舒暢的輕吟一聲,又沉沉的睡去。
陰煞的臉色變了數(shù)變,她的呻吟聲傳入他的耳中,周圍的一切清晰可聞,他為自己內(nèi)心突生的眷戀感到不解。
為什么他竟不想移動腳步離開這里,離開她身邊,仿佛他能夠就這樣看著她的睡臉直到地老天荒?在他心中那股從未有過的平靜安詳是什么?
陰煞不解的用手摸著笑楚的臉頰,依依不舍的來回輕撫著,享受她的溫暖。
沒有人可以如此牽絆住他的腳步,他也不會為她讓整個計(jì)劃功虧一簣,所有的事情就等著他回龍谷解決,但為什么他會想拖延分別的時刻?
不是想甩開她,不是嫌她聒噪,不是要棄她不顧嗎?為何又如此躊躇?
夠了,她跟他永遠(yuǎn)都不會再相見,一切的留戀都沒有意義。
面對一連串解不開的問題,陰煞只是面無表情的強(qiáng)制自己轉(zhuǎn)頭離去,不再理會。
☆☆☆
笑楚被強(qiáng)力打擊翻飛的聲響吵醒,卻又不想睜開眼睛。
“別吵,我要睡覺!”笑楚以為自己在怒吼,但聽在旁邊的入耳里,只是不清楚的低喃。
“姑娘,你醒了?”一只柔細(xì)的手覆上了笑楚還帶有熱度的額頭,為她帶來輕涼的感受,舒緩她滿身的燥熱。
笑楚終于甘愿的睜開眼,她眨了眨眼瞼,想看清楚眼前的人,卻只有不清晰的人影在晃動。
“你是誰?”一開口說話,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已經(jīng)破到不能聽。
“來,把藥喝下去!边B田甜扶起笑楚,把煮好的藥灌入笑楚口中。
雖然藥很苦,但笑楚卻貪婪的吸取著,她真的好久沒喝水了。
“慢慢喝,別急。”連田甜擔(dān)心笑楚會被嗆到,她每次喂這女孩吃藥,她都是這副急躁樣。
笑楚把藥汁喝完,心滿意足極了。
“覺得怎么樣了?”連田甜放下空碗。
“很好。”笑楚覺得不再像剛才那么不舒服,她總算可以清晰的看見眼前氣質(zhì)溫良、貌美如花的女人。
連田甜溫柔的笑著,眼神澄澈,笑楚馬上知道這個婦人是個單純的好人。
笑楚從連田甜身上移轉(zhuǎn)視線,環(huán)視著整個房間,一層又一層的粉色輕紗,讓整個室內(nèi)充滿浪漫多情的氣氛,剛才聽到的吵雜聲音,就是風(fēng)強(qiáng)力吹動輕紗的聲響……這里不會是古時候的青樓妓院吧?
難道她真的那么慘,從尸谷到死牢,再到妓院,她還有什么糟糕的地方是沒去過的?
“這里是紅筑房!边B田甜解答笑楚未問出口的疑問。
笑楚聽到這個答案,下巴差點(diǎn)掉了下來。紅筑房?陰煞把她的話聽進(jìn)去了?她不敢相信!
笑楚為這種體認(rèn)好想痛哭,好想大叫,但她只是將所有激烈的反應(yīng)化作嘴邊的微笑,將那種感動深刻的烙人心中深處,細(xì)細(xì)的品味著。
他不是不在意她的,笑楚的眼中泛起水霧。
連田甜抿嘴輕笑,這孩子的反應(yīng)好可愛。
“陰煞在哪里?”笑楚趕緊問。
“陰煞?這里沒這個人。”連田甜緩暖的搖頭,表情帶著一股難解的微妙。
“那我怎么會在這里?”除了陰煞,沒有人會送她到這里來。
“是我在紅筑房后面的暗巷中發(fā)現(xiàn)你,才把你帶回來的!边B田甜一想起撿到笑楚的時候就覺得驚心,這女孩全身滾燙,她還以為會救不回來了。
“那時候沒有任何人在我旁邊?”怎么會葉她又被陰煞丟下來了?
“沒有。”
笑楚抬起依舊紅腫的手看著,她對他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jià)值了嗎?所以他不想要她了。
“姑娘?”連田甜叫喚道。
“這里是妓院嗎?”她得有心理準(zhǔn)備,人家救了她,說不定會要求她報(bào)答,而她身上沒有半毛錢:,
連田甜錯愕不已,“姑娘,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那么紅筑房到底是做什么的?”房間布置成這樣,又有那樣的名字,也難怪她會想入非非嘛。
“紅筑房是個食堂!苯ㄌ锾鹦φf。
“食堂?”
“是個只供吃不供住的地方。”連田甜再補(bǔ)充說。
“那這個……”笑楚指著那些薄紗問。
“這里是紅筑房的客房,難道姑娘從不在自己的房間擺上自己喜歡的東西?”這些還只是小意思,她和她老公房間里的紗簾才夸張呢。
“對不起!毙Τ缓靡馑嫉牡狼,她太唐突了。
“沒關(guān)系,你的反應(yīng)跟我那個出去像丟掉,回來像撿到的兒子好像。不打擾你了,你好好休息。”連田甜帶著碗走出房間。
“紅筑房?老人家要我傳話的地方!毙Τ哉Z。糟了,她忘了問那位婦人紅筑房的主人是誰。不過來日方長,總有機(jī)會的,只是陰煞這次把她丟下來,會不會再來接她?
笑楚愣愣地的望著還紅腫的雙手,不敢抱太大希望。
她的心情好灰暗。≈暗母袆酉袷遣徽鎸(shí)的……
“笑楚。九號桌的辣腸雞丁好了!边B川夏將菜擺上出菜口。
“知道了!毙ΤL(fēng)般的端起盤子,俐落的來到九號桌,擺上辣腸雞丁后,馬上趕過去收拾七號桌的碗盤。
笑楚愉快的將桌子收拾干凈,她這份店小二的工作,是她向救她的連川夏和連田甜力爭來的,不工作被人養(yǎng),她還真不習(xí)慣,況且他們夫婦好心救了她又收她為干女兒,免得她被殘酷的現(xiàn)實(shí)逼得去賣身,所以她總得回報(bào)一下,不然怎么住都覺得別扭。
她在這里已經(jīng)工作半個月,替老人家傳話的任務(wù)也已經(jīng)完成。原來他要見的人是干爹的母親,可惜她老人家已經(jīng)在一年前仙逝。
任務(wù)完成,心中的牽掛只剩下陰煞。紅筑房忙碌的工作可以讓她不那么常想起陰煞,更重要的是,在紅筑房里有許多三教九流的人士經(jīng)過,她在這里工作可以順道打聽到陰煞的消息,那才是她最終的目的。
五個江湖人士走了進(jìn)來,笑楚習(xí)慣性的保持職業(yè)笑容迎了上去。
“客倌,請里面坐!毙Τ䦷е麄兊剿齽偸帐昂玫钠咛栕!翱唾囊孕┦裁?”
“先來——壺酒!逼渲幸晃淮髩K頭的家伙說道。
笑楚一愣,“客倌,很抱歉,紅筑房不賣酒。”
“別羅唆!我們只要酒。”
笑楚擰眉,這位客人是聽不懂她的話嗎?
“客倌,讓我介紹我們紅筑房的招牌菜——”
“哪來這么多么話!”
“客倌,空腹喝酒會傷胃,況且我們不賣酒!毙Τ俅握f道。
那個客人不滿的站了起來,想要以體形威嚇笑楚。
笑楚不怕,反倒慢條斯理的欣賞起那個人的體格。不錯,如果陰煞有這種體魄,她的未來會更幸福。
“大海,別惹麻煩!蓖赖牧硪粋人說道。
“但是……”
那人給了大海一個銳利的眼神,制住大海將出口的抱怨,他向笑楚吩咐道:“給我們來幾盤可以填飽肚子的食物就好!
“是,馬上就來,”笑楚收起花癡的眼神,快聲應(yīng)道。
“為什么那么客氣。俊贝蠛E,他們什么時候變得那么窩囊!
“你也不想想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哪容得你亂來?要是耽誤回莊的時間,我們要受的處罰會輕嗎?你不怕被馬護(hù)衛(wèi)罵得狗血淋頭?”
“那個傳言難道是真的?”大海壓低聲音問。
“當(dāng)然是真的。龍谷豈是無的放矢的地方!绷硪粋人壓低聲音道。
“那么鬼醫(yī)慘了!贝蠛P覟(zāi)樂禍的笑道。
笑楚把菜端到他們桌上,就聽見他們提到陰煞!翱唾模磲t(yī)發(fā)生了什么事?”她皺著眉頭著急的問。她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期間他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他們說的話讓她非常的害怕?
那些人全都疑惑的看她。
“笑楚,你干爹在叫你端菜!边B田甜喚她。
“干娘?”
“快去!边B田甜第一次對笑楚沉下臉,擺出做長輩的威嚴(yán)。
“是!备赡餅槭裁创驍嗨脑儐査恢溃茨切┤说谋砬,想必她問了,他們也不會告訴她答案。
笑楚又回去端菜,可是耳朵、眼睛就是不停的注意七號桌。她只能隱約聽到他們的交談,卻再也沒能聽到陰煞的消息。
笑楚急死了,又不想給紅筑房惹麻煩,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七號桌的客人揚(yáng)長而去。
失魂落魄的忙完紅筑房所有的事情,笑楚再也忍不住的想上街打聽消息。
“笑楚!边B川夏喚住她。
“干爹,什么事?”笑楚心中著急,卻又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不是一直想學(xué)做菜!
“現(xiàn)在?”笑楚訝道,她求了好久,干爹才勉為其難的教了她幾次,這次他怎么反常的主動提出來?
“不想學(xué)了?”
“不!毙Τs緊搖頭,干爹好不容易想要教她,她怎么能夠錯過這個機(jī)會,可是……陰煞那邊怎么辦?
“那就進(jìn)來!边B川夏自顧自的進(jìn)去。
“是!毙Τ菹滦,跟著連川夏進(jìn)廚房。陰煞武功高強(qiáng),不差這點(diǎn)時候的,可是她若錯過了這次機(jī)會,干爹想必是不會再教她了。
她想擁有一手好廚藝,把陰煞養(yǎng)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