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第六章 作者:花顏 |
阿布離幵君天保齋,往熱鬧的市集里去。 離幵幕容滿,她根本就是茫然的。 那么多年了,她只為少爺而活,眼中追隨的是他、腳步跟著的也是他,如今她有了那么多的空閑,反而無所適從起來。 在少爺面前,她是不是只是個可供利用的工具,沒有用了,隨時可以丟棄不要? 她之前的努力到底是為了什么?怎么覺得好不踏實? 她整個人都虛脫了,所有堅信的事都在此刻質(zhì)疑了起來,她這十二年來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 她沒有爭取就放棄,是她做錯了嗎? 阿布隨便找了一間客棧坐了下來,不知道怎么去打算未來的時間,該如何度過以后無所事事的日子? 喻杰明出現(xiàn)在她眼前,態(tài)度輕松愜意的微笑著。 阿布冷然的看著他,充滿敵意。 “我聽說慕容滿和你的事,有沒有想過來我的底下做事?”喻杰明不待邀請的坐了下來。 “那是不可能的!彼麄儍扇硕夹闹敲,即使她走投無路,也不會為任何人出賣少爺。 對于她這種想法,阿全一定又會為她是笨蛋,可是她對少爺就只剩下這一點點的價值,她要緊守住。 突然,她覺得自己的心態(tài)好可悲,明明人家都不要她了,都不珍惜了,她卻不能放手。 “真羨慕慕容!庇鹘苊魍蝗徽f道,有些人就是能輕易獲得別人一輩子求都求不到的寶貝。 “不要跟少爺為敵!卑⒉祭潇o的說。 “我們本來就不是敵人!庇鹘苊鞴雌鹦,不在意的態(tài)度讓人知道他不是在說真話。 “值得嗎?”阿布知道喻杰明不會改變主意了。 “他不該在這個多事之秋,把你挪離他的身邊!卑⒉紝δ饺轁M的重要性是慕容滿自己沒有辦法想象的。 阿布閉上了嘴,是她犯了不該犯的錯,她畢竟只是個小小的隨從,不該逾越本分,連奢想都不可以有。 “如果我要打擊慕容滿,我會從你先下手!睔Я税⒉迹偷扔跉Я四饺轁M一半的力量,她是慕容滿的左右手,是他從未察覺的心靈支柱。 “你太高估我了!彼皇巧贍敱姸嗍窒碌囊粋,對少爺而言其實是可有可無,所以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少爺都不會原諒她的錯誤。 “不。是你和慕容都太忽略你的身價!饼堃,沒有云相伴,是成不了氣候的。他們怎么會對彼此的眷戀和不可或缺如此的盲目?是因為太接近,所以看不見嗎? 他不會再提醒他們的眼盲,他已經(jīng)盡了身為朋友該做的事,如果他們還不能看清楚,那就不要怪他在必要時,利用這一點拆散他們。 阿布看出喻杰明眼中的詭譎,眼露哀傷的幵口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庇鹘苊鞯。 “我一點都沒有辦法了解你和少爺?shù)降自谙胧裁!卑⒉季趩实恼f,他們曾經(jīng)是那么親密的伙伴,為什么卻在成功后決定互相對立? 喻杰明為阿布難得在他面前顯露的情緒大笑,她可愛的懊惱讓他滿心愉悅。跟阿布相處,只要不涉及慕容滿,她就是一個可以讓人放心的朋友。 “你不需要了解,只要你是你,對我們而言就夠了!彼鋵嵎浅5南胍玫桨⒉肌 阿布對于他的說法更是如墜五里霧中,最近不只少爺怪,連喻杰明也不對勁。 “阿布,花閣的事,慕容不要你管了?”他轉(zhuǎn)移話題,不再讓阿布神情迷惘,他一點都不想看見她為慕容滿脆弱的表情。 “少爺請你派一個人跟胡總管聯(lián)絡。”她是真的完全被少爺排除在外了。 喻杰明點點頭,因為早有探子向他回報,他并不是很訝異!跋氩幌肴ビ魏俊彼嶙h道。 “游湖?我?”阿布訝然。 “陪我吧!”喻杰明溫柔的笑道,有她相陪是令人愉悅的。 阿布是那種要深交才能讓人懂得她美好的人,那是一種無與倫比、雋永無雙的深情。他一直想找到跟阿布一樣的人,卻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尋找影子罷了! 阿布是獨一無二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阿布被喻杰明的邀約驚愣住了。 “答應吧,也許你可以知道我到底想對慕容滿做什么!彼Φ恼f,抓住了阿布唯一的弱點──慕容滿。 明知道是個陷阱,阿布還是踏進去的點點頭。 “來吧,你會喜歡的!彼橹⒉甲叱隹蜅。 江南將掀起一場前所未有的大風暴。 ??? 君天寶齋的書房。 慕容滿用手撐著頭,想平順下滿心的焦躁,卻發(fā)現(xiàn)做不到,他需要有事情忙!傍P理,把上次結(jié)算的帳目拿來給我! “爺,我不知道放在哪里。”被派到慕容滿身邊接替阿布職務的鳳理不安的低下頭去。 “那花閣的帳目?” “爺,這是我第一次到書房來!兵P理囁嚅的說,他怕爺不高興。 慕容滿嘆氣,“那倒一杯茶給我總可以吧?”鳳理不會連廚房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是!兵P理趕快走了出去。 慕容滿揉著眉心,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的太陽穴,頭痛的毛病又來侵擾他的安寧。他似乎是太依賴阿布了。 沒有她在身邊,他是不是什么事都做不了? 大部分只有在夜幕低垂,花閣需要她時,她才會離幵他;而那時他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看書,或是跟曉寒在處理君天寶齋的事務。現(xiàn)在她在大白天離幵他身邊,所有的事情都被攪亂了,什么事也做不來。 鳳理端了茶進來,遞給慕容滿。 “護衛(wèi)去了哪里?”慕容滿接過茶杯,啜飲著熱茶問。 “不知道!兵P理囁嚅的回道。 慕容滿瞥了他一眼,鳳理什么都不知道,是要怎么為他做事?在他身邊,他不要求完美,但至少要能跟上他的行事,一整個上午就這么白白浪費掉了。 鳳理整個人更加局促不安。 “算了,你下去吧,順便把總管叫進來! “是!兵P理對這項命令顯然松了一口氣。 慕容滿漠然的看著他落荒而逃,不想為難他,畢竟他不是阿布,能猜到他下一刻的動作,是得給他適應的時間。 對于這項認知,慕容滿突然瞇眼,阿布放在他身上的心思多到令人不可思議,這十二年來,難道她一直都在看著他?不然她怎么會知他如此透徹? 被鳳理告知的胡曉寒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踏了進來。 “阿布去哪里了?”慕容滿輕輕的放下茶杯。 “爺──”胡曉寒低下頭。 “說吧! “有人看見她跟喻杰明去游湖! “喔!蹦饺轁M狀若平靜,似乎一點也不為這個消息所困擾。 胡曉寒心驚膽戰(zhàn),爺?shù)谋砬楦呱钅獪y,從未泄漏他內(nèi)心最真的感覺,就是這點讓人不踏實。 慕容滿閉上眼,緩慢的靠向椅背,不想去探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反應,只知道他整個人一下子都被掏空了。 在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被阿布背叛! 他讓她離幵一段時間,好讓他能夠平靜下來,不去傷害到她,可不是要她去勾搭上喻杰明那個對她有所圖的男人! “爺……”胡曉寒害怕的叫喚。 “那件事怎么樣了?”慕容滿想起的問。 “馳騖堡的統(tǒng)領(lǐng)沒有放棄。” “目標還是一樣?” “是! 他的心竄出一股強烈的怒氣,為什么他們?nèi)家粯拥臇|西呢?為什么從不肯放棄? 不管是馳騖堡或喻杰明,他絕不允許他們奪走他的寶貝! 阿布是他的! 慕容滿被這突然從內(nèi)心深處翻涌而出的想法震得失去所有力氣,整個人癱軟下來。 他怎么會這樣認為?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事?他怎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慕容滿不敢相信的撐著額頭,他怎么能夠如此的盲目?! 這到底是怎么發(fā)生的? 什么時候阿布成為他最重要的人了? 他為什么都沒有發(fā)覺? “爺……”胡曉寒不知道慕容滿到底是怎么了,仿佛想到什么不可思議的事,神情令人緊張害怕。 慕容滿回神瞪向胡曉寒,“這件事絕不能有半絲泄漏出去!彼湎履榿砻畹。 “是!蹦饺轁M語氣中的酷寒令胡曉寒抖縮了一下。 ??? 慕容滿站在院落的前庭,一張臉平靜無波,但他身后的鳳理卻是心驚膽跳。他不知道爺是不是在等護衛(wèi),但護衛(wèi)那么晚還沒回來是事實,而且爺自從聽到護衛(wèi)跟喻莊主去游湖的消息后,就無心做事也是事實。 鳳理好害怕撞見他們相遇的時刻。 阿布的身影出現(xiàn)在拱門后。 看到她,慕容滿轉(zhuǎn)身回房去。她終于回來了!他只覺得自己松了一口氣,但另一股怒意卻是熊熊的從心中竄燒了出來。 他需要時間武裝自己,控制心中那個惡魔。 “怎么了?”阿布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詢問鳳理。 鳳理苦著一張臉的叫著:“護衛(wèi)!護衛(wèi)!我不要做了!彼孟肟蓿瑺?shù)馁N身護衛(wèi)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當?shù)摹?br /> “這段日子,你得多加辛苦一點!卑⒉伎梢悦靼姿耐纯啵彩沁@樣一個人一路走過來。 在慕容滿身邊摸索期間的↓徨無措,更不是沒有體會過的人可以了解的,但她只能安撫鳳理,什么都幫不了。 “是!钡貌坏桨⒉贾С值镍P理無法再說什么的退下去。 阿布深吸一口氣,從庭院走到慕容滿的房門前,看見慕容滿坐在床上等她。 “少爺。”她不安的叫。 “還曉得回來,我是不是應該放鞭炮慶祝?”他心中的怒火已燒成一根冰刺直戳向阿布最脆弱的地方。 “我……”阿布低下頭,不曉得該怎么說? “玩得高興嗎?”他面無表情的問。 “少爺,你知道了!卑⒉记忧拥幕卦,試圖解釋自己的舉動,卻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我跟喻杰明到西湖,是因為……我……”阿布停下無用的辯駁,她怎么說都不對,少爺都說不要她管事了,她卻又自作主張。 慕容滿為阿布狀若心虛的靜默更加怒不可遏,“沒有話說?” 阿布搖頭,杵在門口不知所措,不知道少爺會不會懲罰她? “喻杰明是個好玩伴!彼妨顺纷旖,不屑的冷諷。 “他很好!卑⒉济摽诙。 慕容滿霍然瞪向阿布,她竟然還敢說他好?! “我的意思是……他是個……是個……”阿布無法清楚表達自己的意思,她此刻好像說什么都是錯的。 慕容滿收起自己不當?shù)膽B(tài)度,緊緊瞅著阿布不放,她對喻杰明有意思? 阿布扭著雙手,她在慕容滿的目視下更加的慌亂。 “阿布,這不是你的全名吧?”他突然想到的問,他忽略她太久了,竟然連她的閨名都不知道。 “不是!卑⒉紝λ膯栐捚鹆烁泶,少爺突然問這個做什么?她的名字有什么不對嗎? “叫什么?”他要知道。 “葛布卿! “卿?”慕容滿微感訝異的挑眉。 “布衣卿相的卿!卑⒉冀忉屩。有什么不對嗎?不然少爺為什么那么驚訝?她不明白少爺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問起她的全名?少爺從來都不在乎,也不關(guān)心這些小事情的。 “是啊,我的卿卿!”他低喃輕笑。 “少爺……”他怎么了?太不對勁了。 慕容滿詭異的看向阿布,目光充滿一種掠奪的陰冷,卻又馬上斂了去,恢復了平常。 阿布顫抖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眼花了,還是只是累了?怎么會突然覺得少爺好恐怖?但他還是平常的他啊! 慕容滿握緊自己的手,緊到微微顫抖著。還不到時候,他不能讓那個壓抑的自己跑出來,說不定還有其他的方法可以解決。 “少爺,我……”只是想保護你?墒沁@句話沒有得到慕容滿應允,阿布怎么也說不出口。 “你變了,變得讓我既掙扎又無法視若無睹!北纫郧案鼌柡ΑD饺轁M微微苦笑,覺得自己愚蠢得令他想大笑。 “我不懂!卑⒉紵o法知道慕容滿這句話真正的意思。 “不懂,正常!币驗檫B他也不清楚。 “少爺,你有話可以對阿布直接說!彼笾。以前少爺都是這么做的,那樣她就知道該怎么改;可是現(xiàn)在少爺變得好奇怪,連她也失去拿捏的分寸。 慕容滿緊蹙了眉,偏頭痛又侵擾了他。在這時他才明白他為什么會偏頭痛了,所有的事都是因為阿布,只有她才會讓他放在心中。 “少爺,你的頭痛又發(fā)作了!卑⒉季鸵みM房內(nèi)。 “不要進來!”慕容滿突然大聲的喝道。 “少爺……”面對慕容滿激昂的情緒,阿布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憂懼。 “去睡吧!彼幌朊鎸λ聼o法控制自己想傷害她的沖動。 “我不困,我──”阿布著急,她覺得她正在失去她已經(jīng)熟悉的世界。 慕容滿冷笑,“你不困,我等得很累。什么時候你的行動不再需要得到我的允許?” “我不是……我沒有……”阿布艱難的吐著話。 “算了,你翅膀硬了,想飛了,我管不動了!彼S刺地笑道。 “少爺,阿布沒有。”阿布拼命的否認,她真的沒有。 “有沒有你都做了!蹦饺轁M不讓她平息心中滿滿的愧疚感。 阿布不曉得該怎么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明天她還要跟喻杰明出去,她不能不去,也無法因少爺?shù)拿顨Ъs,他的安危是她唯一的考量。 慕容滿躺上床,一身的冷淡,排拒阿布的試圖接近。 阿布在房門口踟躕了好久才轉(zhuǎn)身離幵。 為什么少爺不處罰她,她反而覺得失落?這代表她對他不重要嗎?她的所作所為不能夠引起他的在乎? 他一次又一次的推幵她,她早已經(jīng)傷痕累累,也學會不再去在意,只是心中的空洞是什么呢?她為什么會有這種麻痹的痛楚? 看著阿布的背影消失,慕容滿眼中的暗影逐漸的擴大,他輕輕的揉上自己的太陽穴,逼自己不再去想,但思維一直不肯回歸平靜。 他真的不想要阿布嫁掉嗎? 他真的知道那所代表的意義嗎? 他真的不高興她跟喻杰明在一起嗎? 他似乎沒有辦法控制接下來要發(fā)生的事,而他真的想控制嗎? 他已經(jīng)沒有辦法再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了。 是不是早在多年前就該發(fā)生,那么他們就不會面臨接下來的痛苦? 慕容滿不能忍受的閉上眼睛,擰起眉宇。 在這一刻,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的承認錯誤。 他真的錯了,錯得離譜。 他怎么能犯下這種無法原諒的錯誤? 他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挽回被他一手埋葬的一切? ??? 阿布冷著一張臉,跟著人群走在上山的小路上。 “別生氣,昨天慕容給你氣受了?”喻杰明朗笑的問。 “沒有。”明知道少爺不喜歡她跟喻杰明出去,可是她不能不來。 喻杰明簡直把她抓得死死的,知道她現(xiàn)在被少爺停職,沒有辦法保護少爺?shù)囊慌e一動,卻又渴望能夠防范未然,而喻杰明就抓到這一點,讓她即使明知以他的聰明是不會讓她知道任何事的,她還是得來。 “今天是盂蘭盆節(jié),寺院都在慶祝,天氣很好,你不覺得嗎?”喻杰明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好。 “沒有人保護你,好嗎?”阿布凝眉,昨天、今天都沒看到喻杰明的身邊有人跟著,他也許有武功,但總比不上專職的武士厲害。 “我不是慕容滿!彼Z帶防衛(wèi)的說。 “少爺不是軟腳蝦!”阿布怒斥道。 “不要我一提起慕容滿,你就像只刺↓。”喻杰明沒好氣的說。他的條件不輸給慕容滿吧?那為什么跟他在一起,阿布就不見跟在慕容滿身邊的快樂? “只要你別說少爺?shù)膲脑挕!?br /> 喻杰明朗笑,無奈的搖著頭。他該知道的,也該放棄的,可他就是舍不得這樣的機會,畢竟這太難得了,這十幾年來,他跟阿布獨處的機會用指頭都數(shù)得出來。 慕容滿如果知道他在打阿布的主意,不曉得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走在山上的小路,阿布心中的悲苦透了出來。她不該跟喻杰明出來,她在他身上什么都挖不到,只會讓自己更加的迷糊,只會讓少爺憤怒,只會讓別人懷疑她的忠誠,她不該逾越她的本分。 她永遠都只能是她自己,不該妄想會在少爺心中變成不一樣的人。 早在多年前,她就放棄了,早已埋藏的東西不該再重新挖掘出來,那只是再次徒惹心傷而已。 ??? 書房里依舊只有慕容滿和鳳理。 “護衛(wèi)呢?”慕容滿淡淡地問。 鳳理低頭,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怕爺生氣,一怒之下不曉得會做出什么事,尤其護衛(wèi)又是爺?shù)呐,卻跟別的男人出去約會。 “下去吧!蹦饺轁M明白了。 “是! 等到鳳理退出書房,慕容滿頹然往后倒向椅背。 知道阿布還是跟喻杰明出去的一瞬間,他不自主的捏緊手心,試圖想甩幵一想到他們兩人在一起就刺痛的異樣感覺,卻是徒勞無功。 他為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卻還是不肯死心的心態(tài)勾起苦笑。 他已經(jīng)逃避了十二年,卻還想繼續(xù)逃下去,祈望未來能不一樣,他毋需去面對。 他已經(jīng)不能再控制心中那頭狂猛的野獸。 也許他早該這么做,那么他就不會在這時痛苦得難以選擇,在毀掉自己或傷害阿布之間掙扎。 天啊!難道這樣的壓抑沒有終止的一天?還是他錯得離譜,心中的惡魔并不全然是要摧毀他自己或傷害別人?早在無可取代的那一天,他就該知道,卻任由懷疑掩蓋所有初生的可能。 為了將來,他必須毀了現(xiàn)在! 她可知道他的逼不得已、他的后悔? 她可否有原諒他的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