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事又被錢無涯料得準(zhǔn)準(zhǔn)準(zhǔn)。
香香果真下手出賣了他們,夜半時(shí)分趁莫霞毫無防備的在她身邊熟睡,動(dòng)手迷昏兩人,將他們送往龍堡。
黑暗的馬車內(nèi),錢無涯頭痛的醒過來。他不用猜也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們被人下了迷藥,綁架了。
他有氣沒地方發(fā),只好找罪魁禍?zhǔn)姿銕ぁ?br />
「醒來!」他搖她。
「嗯……」她低吟,還是沒醒過來。
「不要再睡了。」她禍到臨頭還可以這么安穩(wěn)?
莫霞翻過身繼續(xù)睡。
錢無涯一個(gè)頭兩個(gè)大,她也未免太隨遇而安!
想到整件事如此發(fā)展,他再也克制不住的火大,雙手用力搖她、拍她,「莫霞,妳給我醒來!」
她受不了他的搖晃,微微張開眼睛,「發(fā)生什么事?好暗,天還沒亮嘛,不要這么早叫我!顾想睡。
錢無涯齜牙咧嘴,「什么事?妳還敢這么問!妳這保鏢還真是后知后覺,我把命交給妳是我太過愚蠢。」
莫霞忽然想起香香,「啊,香香呢?」
「哼,原來還不是太健忘!
她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我們在哪里?」
他沒好氣的說:「馬車內(nèi)!
「沒窗子?」
「囚車哪來的窗子!」
「喔!乖瓉硭麄円呀(jīng)被人捉住了!甘窍阆銌?」她吶吶的問。
「對!」
她沮喪的低著頭,「對不起,早知道我不該救香香!顾攵紱]想到柔弱的香香竟會是龍堡的人。
「現(xiàn)在說這些都太晚了!瑰X無涯瞪她一眼,千金難買早知道,他們已經(jīng)成了階下囚。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xiǎn)!顾蛩WC。
「如果妳死了,還能保護(hù)我嗎?不要講蠢話!
莫霞啞口無言,他說的都是事實(shí)。
她真的無臉見人了。
「這世上不是妳想的那么簡單!顾幌朐俣嗾f廢話,但看見她那副呆樣,他就阻止不了自己的沖動(dòng)。
「我知道!顾皇菦]看見她的付出都成了流水,還被狠狠反咬一口。
「妳知道還自不量力?妳以為妳是誰啊!」他從沒看過那么笨的人,要是聰明一點(diǎn),根本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可是能救卻視而不見對不起自己!
「自欺!鄉(xiāng)愿!欠扁!沒腦袋!」他毫不客氣的開罵,「還拖我下水就更不可原諒!
莫霞低聲咕噥,「我又沒花到你一毛錢!
提到錢,錢無涯一向耳尖,想到這會兒被送到龍堡去他會少談好多生意,他更是不想放過她,「妳還敢說,害我被囚,浪費(fèi)我這么多時(shí)間,這段期間我可以賺進(jìn)多少錢妳知道嗎?」
「錢、錢、錢,你不提到錢會死啊,大不了我賠你嘛!」
「妳有錢嗎?賠得起嗎?不要講自己做不到的話,沒信用的家伙!
「不然我免費(fèi)幫你找寶藏!
「找寶藏?這世上哪有那么多寶藏可以找!挂怯,他就不用過得那么辛苦。
「你別小看我,去深山中找珍貴的草藥或捕捉奇珍異獸,我都有自己的一套!顾墒强窟@項(xiàng)功夫養(yǎng)活自己。
「好,這是妳自己答應(yīng)我的,我可沒逼妳,希望妳說到做到,替我獵幾張珍貴的獸皮來賣!惯@下子賺到了。
錢無涯開始打算要她去捉什么才能大賺一筆。
「你就這么想利用我賺錢?」莫霞忿忿地問。
他挑挑眉,「都怪妳太天真了,說話前不好好考慮自己的能力問題。」
「不天真,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顾膊幌脒@樣,只是再怎么告誡自己別太有同情心、正義感,她還是會犯同樣的錯(cuò)誤。
「想不到妳還有自知之明,真是可喜可賀,可是妳就是做不到!
莫霞苦笑,她可不可以堵住他那張討人厭的嘴?他讓她覺得自己都快沒臉生存在這世上了,而她又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壞事。
只是做好事,還會落到被困的地步,到底什么是人生該追求的真理,她已經(jīng)搞不清楚。
「真不知道妳這種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顾止,難得遇上這種人,也難怪他只有倒大楣的份。
她垂頭喪氣的自言自語,「我好不容易能自由自在的到處跑,怎么會變成這樣?」想到好不容易爭取到的自由全葬送在錢無涯身上,她更哀怨。
此時(shí)馬車停了下來,有人前來開門。
「你們可以下車了!
錢無涯下車,伸了個(gè)懶腰。窩在車內(nèi)那么久,他的身體都快僵了,再不活動(dòng),要花錢請大夫又是一筆開銷。
下人領(lǐng)著兩人進(jìn)屋。
一道銳利的視線盯得錢無涯渾身不自在,他很想裝作不知道,但龍正耀不放過他。
錢無涯只好看向他,一臉懶得理他的模樣。說實(shí)話,會娶錢夏怡那種女人的男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大舅子,好久不見了!顾辉诔捎H那天見過錢無涯一面,但這三年來錢無涯像個(gè)鬼魅一樣躲在暗處以找他們夫妻麻煩為樂,讓他氣得牙癢癢的。
「我希望我們永遠(yuǎn)不要見。」
「大舅子恐怕言行不一,既然不希望用這種方式到龍堡來作客,為何一直找龍堡的麻煩?」
他本來想藉此殺了錢無涯,因?yàn)樗麑?shí)在搶了龍堡大多生意,但是他娘子制止了他的莽撞,原因是如果錢無涯出了事,世人一定把懷疑的眼光投向龍堡,到時(shí)候他們的生意更會一落千丈,所以他決定改弦易轍,設(shè)計(jì)請錢無涯來龍堡「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改變他的心意。
「生意人人會做,各憑本事,妹夫怎么可以說我是我龍堡的麻煩?倒是妹夫用這種方式請人來作客,實(shí)在有失誠意。」
「如果大舅子的各憑本事是用賄賂、威脅、壓低成本、惡性競爭,那么請恕龍堡無法接受!
「做生意嘛,可以不傷和氣,又可以輕松賺到大錢當(dāng)然是人人爭著要,我也不例外。」
「打壞行情,破壤龍堡的生意,就是你所謂的不傷和氣?」這未免嫌他龍正耀太好欺負(fù)。
錢無涯一臉笑意。只要能讓錢夏怡不好過,他什么事都做,她以為嫁給龍正耀就能躲開他的報(bào)復(fù),未免想得太簡單,天底下沒有那么好的事。
他不會輕易放手,除非錢夏怡親自向他道歉,否則他會做到讓龍堡傾家蕩產(chǎn)為止。
龍正耀沉著臉,看在妻子的面子上,他再三禮讓錢無涯,錢無涯卻不斷得寸進(jìn)尺,他已經(jīng)忍無可忍,錢無涯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不然妹夫你大方一點(diǎn),把獨(dú)門的織布手法便宜賣給我,我就可以收手不做生意了!
「錢無涯,你不要欺人太甚!」
「龍堡主,殺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沒人要,做生意是各憑本事,你又不是初出茅廬,不該不知道這道理!
「錢無涯,你究竟要怎樣才肯放手?」外面的謠言越傳越難聽,已經(jīng)嚴(yán)重影響龍堡的地位和他的威信。
「談條件?當(dāng)然要比做生意的利潤高,不然我是不會放著白花花的銀子不賺。」
「夏怡可是你妹子!
「親兄弟明算帳,一毛錢都不能少!瑰X夏怡可不把他當(dāng)哥哥看,而他早已不對她那種人抱任何希望。
龍正耀無計(jì)可施,他娘子絕不會向錢無涯低頭,而他更不可能坐視龍堡毀在錢無涯手上。
無計(jì)可施下,他看向莫霞。據(jù)探子回報(bào),這女人自兩個(gè)月前便跟在錢無涯身邊,身分不明。一向獨(dú)來獨(dú)往,對女人不感興趣的錢無涯竟會允許這女人跟著,表示她對他應(yīng)是意義不凡。
「大舅子身旁的不曉得是哪位,大舅子可否介紹一下?」也許他可以在這女人身上盤算、盤算。
龍正耀忽然說到她,莫霞不由得一呆。
她只不過是錢無涯不用錢的保鏢,不用跟她套關(guān)系,她影響不了那個(gè)愛錢愛到?jīng)]良心的錢無涯。
錢無涯不理會龍正耀的問話。他問她是誰要做什么?難道他想動(dòng)莫霞的歪腦筋?
不行!要是莫霞倒戈,他這條命可是要葬送在龍堡了,早點(diǎn)脫身才是正事。
錢無涯松口,提出交換條件,「龍堡主,咱們開誠布公吧,要我退一步,不是不可以,可是你要錢夏怡對外說明,錢莊三年前欠下的一千萬兩白銀,是她私自以錢莊名義借的,與錢莊沒有任何關(guān)系!
龍正耀挑眉,「那一千萬兩是爹留給夏怡的,絕不可能是她私自向外借來,她沒有那么大的膽子和權(quán)力!钩姓J(rèn)了,龍堡便要負(fù)擔(dān)這筆債款,他沒有那么白癡。
「我是錢莊的莊主,錢莊經(jīng)營狀況如何我最清楚,她是不是私借,我們心知肚明!
「不可能!」
「那么就什么事都別談了!
龍正耀還是不肯死心,「大舅子,爹留下的遺產(chǎn)已全歸你所有,你為何還要造謠生事,污蔑夏怡的名譽(yù)?」
「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顾幌敫幌嘈潘娜硕嗾f廢話。
「夏怡的事是你造出來的謠言,絕不可能是事實(shí)!
錢無涯氣怒,他接手錢莊時(shí),錢莊已經(jīng)只剩一個(gè)空殼子,還背負(fù)了龐大的欠債,要不是這幾年他死命的賺錢,錢莊早已不存在這世上。
就因?yàn)榈^度信任疼愛錢夏怡,反被她利用,而他便成了最倒霉的替死鬼!
他活該嗎?不,他絕對不讓人這樣欺壓,在錢夏怡私用錢莊借錢這件事上沒有人能說他造謠。
「龍堡主,含血噴人,莫此為甚!
「大舅子,這件事沒有證據(jù),是真是假是各說各話,但你這個(gè)主事者當(dāng)然有的是機(jī)會嫁禍給無辜的夏怡!
「哼,龍堡主的識人之明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姑つ康礁家粋(gè)樣,他活該被錢夏怡利用。
「大舅子的手段可也讓我『銘記在心』!顾肋h(yuǎn)都忘不了錢無涯是怎么挖他的生意。
莫霞在一旁翻白眼,這兩個(gè)人有完沒完?要什么都不明說,他們是嫌口水太多,可以去澆澆花,說不定能看見開花結(jié)果。
「我肚子餓了,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她不耐煩的打斷他們的明捧暗諷。
兩個(gè)男人轉(zhuǎn)而瞪向她,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在他們劍拔弩張之際,還能開口說這種白癡話。
莫霞聳肩,她肚子餓了,而且在龍堡吃東西不用錢吧,能省則省,花在香香身上的錢讓她的荷包瘦了不少,她又不想提早回家,不省著點(diǎn)用還真的不行。
龍正耀縱然與錢無涯話不投機(jī)半句多,但待客之道他還是懂得,不會讓外人看笑話。
「來人,備茶點(diǎn)!顾蛲忸^的下人命道。
「是!瓜氯祟I(lǐng)命而去。
沒一會兒,精制的小點(diǎn)心端上桌,莫霞坐在椅子上開心的大快朵頤。她已經(jīng)好久沒有吃到這么細(xì)致可口的點(diǎn)心了。
「大舅子,你是這樣虐待自己的人嗎?」龍正耀語帶試探。錢無涯不會把不信任的人帶在身邊,而這個(gè)女人的地位絕不是一般。
莫霞蹙眉,停下動(dòng)作,義正詞嚴(yán)的撇清關(guān)系,「龍堡主,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兩個(gè)互不相干,別把我們扯在一起。」
「那么姑娘為什么會在他身邊?」
莫霞一笑。她有什么辦法,她的生命可還掌握在別人手上,她只能跟著他,直到剩下的兩個(gè)月過去為止。
「姑娘,妳和錢無涯是一對情人?」
聽見龍正耀這么問,莫霞口中的食物一噴而出,邊咳邊說:「請……請你不要這樣嚇我!
她和錢無涯互看,錢無涯感到有趣,笑了出來,莫霞則撇開頭,露出嫌惡的表情。
要是愛上他,她這輩子別想過好日子了。
龍正耀以為他們是害羞,所以急于撇清與對方的關(guān)系!改銈儍蓚(gè)何必裝作沒這回事?」
「龍堡主,你真的想大多了。」說完這句話,莫霞又自顧自的吃起東西,不想越描越黑。
錢無涯對龍正耀明顯的企圖感到不屑,「她對我沒有任何意義,我不會為了她改變想法,龍堡主不要白白浪費(fèi)心機(jī)!
龍正耀睨著他。錢無涯說的是真的,還是與他虛與委蛇?他撇清與莫霞的關(guān)系用意何在?
錢無涯的話使莫霞不悅,她可不是自己愿意成為他的保鏢,還要被他這樣糟蹋,太不值了,莫名其妙跟這些人有牽扯,她今年是犯大歲嗎?
她實(shí)在不想再待在這兒任錢無涯羞辱,可是她又走不掉,真悲哀。
莫霞越想越委屈,臉上的氣憤更是藏不住,她語帶諷刺的問他們,「聽你們講了那么多,我一直搞不懂,你們不是親戚嗎?為什么關(guān)系要弄得這么僵?吃飽了撐著,嫌日子過得太無趣?」姻親關(guān)系弄成這樣,以后要見面都嫌尷尬。
兩人一起瞪向她,不滿她不屑的語氣,為了自身的名譽(yù),為了龐大的生意利潤,他們都不可能任他人占便宜。
「妳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亂說話。」錢無涯斥道。
「我不用亂說,從進(jìn)了龍堡的大門都是你們說給我聽。」她不想聽還不行呢,既然如此,她為什么不能發(fā)表她的高見?
「莫霞,」錢無涯想阻止她說下去,但莫霞故意跟他作對。
「聽你們說了半天,這就是我的結(jié)論,怎么樣?」
龍正耀哈哈大笑,想打破尷尬的局面,卻笑得很僵,「莫姑娘,妳的直言著責(zé)令人欣賞!
「這么說龍堡主承認(rèn)自己是浪費(fèi)口水了?」
龍正耀一愣,「莫姑娘似乎不懂得替別人留面子。」
她冷笑,「兩個(gè)大男人為了俗氣的錢爭執(zhí)不下,還大言不慚的怪我亂說話,不知是為了自己的面子,還是自己早已心虛?」
錢無涯臉色難看,「妳根本一點(diǎn)都不懂!
「我是不懂,世上還有許多人吃不飽,而你們?nèi)际歉挥腥思遥裁从惺裁矗瑓s在這里為了錢有失風(fēng)度,是你們太無聊吧!
「無聊?什么都不了解,而在這里大放厥詞的人是誰?」
「總比兩個(gè)有名望的大人物,不顧自己的身分地位,在我面前演出難看的戲碼還強(qiáng)!
莫霞的話刺得錢無涯和龍正耀面露殺氣。他們何曾讓一個(gè)沒沒無聞的女子這般嘲弄?
莫霞抬頭挺胸,一點(diǎn)都不畏懼,她才不認(rèn)為白己說錯(cuò)話,也不認(rèn)為他們有什么令人尊敬的地方,根本是狗咬狗,一嘴毛。
「那妳呢?妳自己不也是剛被人背叛,妳做的事有比我聰明到哪里去?!」錢無涯拿香香的事堵她的口。
「做好事就是好事。」莫霞只能這樣為自己辯解。
錢無涯戳破她的說法,「不是好事,是蠢事,是蠢到無可救藥的蠢事,簡直是笨蛋一個(gè)!
「我蠢也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根本不想管,要不是關(guān)系到我的命,我才不管妳死活,妳蠢死了,我還會拍手叫好!
莫霞?xì)獾脺喩戆l(fā)抖,「誰教你要撿便宜,答應(yīng)讓我做你的保鏢,是你自己活該!
「是啊,便宜無好貨!
「我才不是便宜貨﹗」
「妳根本不用錢!」
莫霞紅了眼眶,她活該被他這樣講嗎?縱然是她不該隨便信任別人,但他也不能這樣說她啊!
「我討厭你!你這個(gè)吝嗇鬼!」
錢無涯回道:「妳以為我愛跟妳在一起嗎?我也不喜歡妳!」
「那好,我們一拍兩散,再見!」她再也不管其它,她再也不要在錢無涯身邊受這種難堪的對待。
他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提醒,「是誰承諾要賠償我的損失,是誰說要保護(hù)我的?」她要是失信于他,斷然走出龍堡的大門,他絕對會天涯海角找她麻煩,要她一輩子都不得安寧。
莫霞霍然回過頭來。她既氣又無可奈何,沒錯(cuò),這是她說過的話,她怎么能置他的生死于不顧?
見她停下腳步,錢無涯冷哼,不再搭理她,再度面對龍正耀。
龍正耀挑眉。他們之間似乎水火不容,但莫霞可能受控于錢無涯,所以才離不開他。
看來他們這種關(guān)系對他而言沒有多大用處,他必須另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