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中午，百貨公司的休息室內(nèi)。身為化妝品專柜小姐的余綺紅，抓著面包啃著。
「小紅。」阿芬是鉆戒專柜的小姐，她叫了余綺紅一聲，手上拿著一張廣告DM�！肝蚁肽銜信d趣的�！�
「謝了�！褂嗑_紅的眼睛霎時亮了�？粗鳧M里數(shù)十萬，甚至是上百萬的鉆戒，她差點沒有噎到，吞了一口優(yōu)酪乳，含糊地說：「要是有人買這樣的戒指向我求婚，我就嫁了�！�
「豬頭也嫁？」阿芬笑她。
余綺紅一笑，手指著DM�！改眠@一顆小豪華的，老頭我愿意嫁。拿這一顆中豪華的，豬頭可以嫁。拿這一顆超豪華的，恐龍我也嫁。要是拿這一顆霹靂無敵舉世豪華四百萬敗家價的，不要說是男人，女人我都肯嫁。」
「神經(jīng)。」阿芬被她逗笑了。
余綺紅順著她的話說：「謝謝您的關(guān)心，至於發(fā)神經(jīng)的，就不用介紹了，太危險了。」
阿芬忍不住打她�！笁蛄肃改�。」
「喂�！褂嗑_紅跳起來�！改愀覄邮执蛭磥淼目偛梅蛉恕！棺詮呐_中傳出一名化妝品專柜小姐和該公司總裁結(jié)婚的消息後，她都說自己是未來的「總裁夫人」。
「余綺紅！」阿芬怕她忘了自己姓什麼叫什麼，乾脆連名帶姓叫她。
「阿芬�！褂嗑_紅故意假裝拉下臉，高傲地抬起下巴�！高@是你最後一次叫偶的名字，以後請叫偶總裁夫人�！�
「余綺紅！」余綺紅的背後傳來一聲殺豬似的吼聲，她的寒毛立刻豎了起來。
會發(fā)出這種聲音的，只有她們柜長。
余綺紅趕緊放下DM，一口把面包塞進嘴里。
「你到底吃飽了沒？」她們柜長扭著腰，踩著高跟鞋進來。
余綺紅回頭，比著自己鼓起來的兩腮�！缚炝�，快了�！顾穆曇艨煲梢粓F，不過還好，還在可辨識的范圍內(nèi)。
柜長夸張地按著太陽穴�！竷�(yōu)雅，優(yōu)雅。我跟你說過多少次要保持我們專柜小姐的氣質(zhì)，真不知道你怎麼能夠當(dāng)專柜小姐的�！顾谎坌边^去。
余綺紅咕地吞下面包，抬頭、挺胸、縮小腹，嘴角揚起三十度的微笑�！腹耖L，我會隨時在顧客面前保持優(yōu)雅的。至於我為什麼能當(dāng)專柜小姐，當(dāng)然是憑藉著我甜美的笑容、專業(yè)的素養(yǎng)，以及熱誠服務(wù)的心。」
她朝著柜長，深深地彎腰�！赶Ｍ@解釋，能讓您感到滿意�！顾ь^一笑，踩著高跟鞋，腳步呈一直線，優(yōu)雅地走了出去。
一走到人群中，她自然而然地掛起笑容，把柜長的嘴臉全拋到腦後去。柜臺那一邊，剩下等著吃飯的阿美。
「阿美，你去吃飯吧�！褂嗑_紅快步走了過去，顧著柜臺。沒有客人時，柜臺工作十分無聊，加上剛剛吃飽，余綺紅困倦地打了一個呵欠。
一個帥到?jīng)]天沒理、沒是沒非、沒黑沒白的男人，突然出現(xiàn)在她帶著睡意的視線中。余綺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就像老板看到鈔票，男人看到裸女，老�？吹侥鄄荩讆~這句好像不對……總之，余綺紅錯亂了，大腦不能運轉(zhuǎn)，只有血液記得沸騰。
余綺紅目測，男人應(yīng)該至少有一百七十八公分，誤差值上下零點五公分；穿著名牌的襯衫，襯出他寬廣的胸肌。一張俊帥的臉，濃眉大眼，鼻子又挺，性感的嘴唇厚薄適中，冷漠的眼神，讓他看起來難以親近，卻增加了讓人想挑戰(zhàn)的欲望。天啊，像這種男人，一定是上帝的錯誤，魔鬼的恩賜。
男人朝著余綺紅走來，她心跳加快，暗暗吐了一口氣。難道男人也感覺到她的注意了嗎？放電的雙眼，明亮的笑容，甜美的嗓音，余綺紅獵男武力全開。「先生，需要我為您服務(wù)嗎？」
「我想要買口紅和粉底之類的。」響起的竟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女人？！余綺紅眉頭一皺，順著聲音低下視線。這才注意到男人的身邊原來還有一位個子不大高、相貌平常許多的女人。
余綺紅的臉上尷尬地臊熱，還好涂上腮紅的雙頰，不大看得出來火紅。
這個英俊的男人，名叫崔霆勛，看到余綺紅的樣子，他的嘴角逸出一抹譏誚。
對他來說，余綺紅不過又是另外一個犯花癡的女人，沒什麼了不起的。
余綺紅把注意力拉回女子的臉上，開始分析她平板的五官，然後在腦海里，快速地掃描過她可能適合的裝扮�！感〗阗F姓？」為了彌補剛剛對她的忽略，余綺紅的笑容特別和善親切。
「我姓崔。」二十歲出頭的女孩子叫做崔璦，她是崔霆勛的妹妹。
余綺紅注意到崔璦氣質(zhì)很好，臉上雖然有點雀斑，膚質(zhì)也還不錯，可是黑框的眼鏡、厚重的劉海，加上扁平的鼻子，讓整個人平了許多。
余綺紅打量著崔璦，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連身裙雖然也是名牌的，可是她看起來很沒自信心，全身的裝扮都很一般，好像不大希望別人注意到她。
余綺紅漾開笑容�！刚垎�，崔小姐是做什麼的？」
「我是要去咖啡館打工，想說可能上一點妝，會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有精神�！�
崔璦的笑容帶著幾分靦腆。
她那種穿著打扮，很難讓人想像她需要打工，余綺紅看她的笑容，猜那間咖啡館一定有崔璦喜歡的男孩子，她才會想要試著做一點打扮。余綺紅不戳破她，只是笑笑。「我想配合你的膚色和工作，為你選擇口紅�！�
「這一支好嗎？」她挑了一只粉紅玫瑰色澤的口紅，為崔璦試涂�？诩t涂上去後，唇色顯得晶潤剔透，閃亮動人，十分好看。
崔璦看著鏡中的自己，喜歡得不得了�！复蟾�，好看嗎？」她這個哥哥，身邊從來不缺美女，她想藉他來幫自己鑒定。
崔霆勛看她的笑容，也搞不清楚她在開心什麼。他實在不懂這個妹妹，大熱天的跑來找他，要他放下所有的事情，就為了看她涂一支口紅。這支口紅他并不喜歡，亮亮的，讓他覺得油油的。
崔霆勛挑了眉毛，卻見到余綺紅一臉滿意的神色。他心中不以為然地想著——這有什麼好滿意的？！
他勾動嘴角�！赶隳c涂了豬油，你覺得這會好看？」香腸是他對崔璦唇形的形容。
崔璦氣得閉起嘴不說話。崔霆勛對她其實很好，可是他講話常常就是這樣。平常時也就算了，當(dāng)著別人的面這樣說話，也未免太過分了吧！
聽了這麼刻薄的話，余綺紅眼睛橫向崔霆勛，當(dāng)場將他打了一個大叉叉。把第一眼對他的迷戀，全部丟到焚化爐去燒。她從來不否認自己是屬於「外貌協(xié)會的」�？墒沁@種踐踏女性尊嚴，又否定她專業(yè)能力的男人，再帥都不可取。
在余綺紅看來，男人分為好幾種，有一種叫資源回收，那還多少有可取之處，才能回收。而眼前這種男人是垃圾中的垃圾，只有扔進焚化爐一途，才能確�？諝獾那逍拢槐贿@種男人的嘴臭死。
感受到余綺紅目光中的火焰，崔霆勛轉(zhuǎn)了視線，和她目光相接觸那一刻，他很清楚地看到余綺紅眼神的轉(zhuǎn)變。余綺紅和他對看，眼中除了討厭之外，還燃起斗志，一副要跟他挑戰(zhàn)的樣子。
這個女人到底想做什麼……崔霆勛開始把眼睛放在余綺紅身上。
余綺紅轉(zhuǎn)過視線，對崔璦露出笑容�！甘颤N叫做『香腸涂了豬油』，照我看那叫做秀色可餐�！归_玩笑，好歹她也是大學(xué)畢業(yè)，中文可好得哩！
「崔小姐，其實你如果整個臉部都上一點淡妝，整個人的感覺必然會更不一樣。」她拿出自己的專業(yè)與親和力，開始和信心不足的崔璦攀談。崔霆勛在旁邊看著，發(fā)現(xiàn)沒有多久之後，他那個平常不大和人說話的妹妹，話開始變多了，而且不斷地發(fā)出笑聲。
他的眼神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打量，而是認真地看著余綺紅。她熟練的化妝技術(shù)，以及專注而發(fā)熱的神情，有一瞬間，完全抓住了他向來冷淡睥睨的目光，他看著她，甚至忘了要去看他妹妹化妝過後的變化。
「好了�！褂嗑_紅眼中發(fā)出讓人無法忽略的光和熱。
順著她的視線，他看向妹妹崔璦，眼睛在一剎時亮了。
崔璦的劉海分到旁邊，高扎的馬尾斜斜地流瀉。卸下眼鏡的她，露出來的眼睛雖然是單眼皮，卻在化妝的幫助下展現(xiàn)明媚的風(fēng)情，而剛才被他嫌棄的香腸嘴，現(xiàn)在看起來則意外的粉嫩與性感。
崔霆勛無法否認，他真的非常驚訝。
他看了妹妹很多年，從來都覺得她是個不起眼的丑小鴨，沒想到這個專柜小姐真的讓她變成天鵝。照理說，這樣將丑女變美女的工程，僅次於基因改造的神力，直達化腐朽為神奇的境界，應(yīng)該要獲得他的贊美的。
崔霆勛轉(zhuǎn)回視線，對著余綺紅。
余綺紅抬著下巴，眼中放出勝利的神采。在化妝這個領(lǐng)域里，她余綺紅絕對是個驕傲的女人。
余綺紅挑釁的目光，讓崔霆勛瞇了眼睛。討厭氣焰高漲的女人，幾乎是男人的本能。余綺紅的目光觸動他戰(zhàn)斗的火力，可是同時也點燃了他心中久違的火光與熱度。
「大哥，好看吧？！」崔璦滿意地看著鏡中的自己。
「嗯�！闺y得的，崔霆勛發(fā)出肯定的聲音。
余綺紅嘴唇一動，差點就要發(fā)出傳說中銀鈴一般的笑聲了。她的手一揚，雖然得意，但可沒有忘形，還記得像她這樣的美女，笑的時候可要把嘴捂住。這樣才優(yōu)雅嘛！
就在她笑聲正要揚起的時候，崔霆勛的話傳進了她的耳朵�！笂y化得很好，那又怎麼樣？」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余綺紅的眼神殺了過去。
崔霆勛嘴一勾，露出不以為然的高傲神態(tài)。「你不用卸妝嗎？化的妝有多神奇，卸了妝就有多抱歉。長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啊，何必偽裝？你們女人很好笑，就算化得美美的，也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蛇@個樣子，還徒然增加我們男人判斷上的困難。你們不知道那種一覺醒來，才知道昨夜和鬼過了一夜的驚嚇……」
聽到這里，臉色發(fā)白的余綺紅再也忍不下去，她大吼一聲�！改阏f夠了沒有？！」她憤怒地握起雙手，如果她是男人的話，現(xiàn)在就揍上那男人一拳了。
她突然暴吼，整個百貨公司震了起來，其他的客人和專柜小姐全部看向這里。
柜長正好從休息室出來，看她這樣，氣急敗壞地趕了過來�！赣嗑_紅，你跟客人說話的禮貌在哪里？」
「我的禮貌在這里�！褂嗑_紅一展笑容，輕聲細語地說�！笇Σ黄穑@位豬頭先生，請問您屁話說夠了沒有？」
「豬頭先生」這稱謂讓崔霆勛的臉色非常難看。很好，還沒有一個女人敢這麼大膽地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叫他。
他的表情很兇惡，不過余綺紅才不怕他，她振振有詞�！概嘶瘖y，不是什麼自欺欺人的行為，那是帶著一顆想要美麗的心情。你憑什麼這麼看不起女人的這種心情，不是所有的人都跟你一樣命好，天生就一張好看的臉。如果能夠透過化妝來修飾，如果能夠因為變得美麗，讓自己感受到生為女人的美好，讓自己更加肯定自己，有什麼不可以的？」
余綺紅很清楚，自己話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她更清楚，這番話并不會讓她成為公司的代言人，只會讓她丟了飯碗。
崔霆勛向來很會說話，沒想到卻讓她說得啞口。他眉頭皺緊，冷冷地吐道：「你們公司的小姐很會說話嘛�！�
就是會說話，怎麼樣？余綺紅豁出去了�！钢x謝您的稱贊�！顾砰_滿臉的笑，對上崔霆勛�！敢驗槲覀儾粫r要遇到嘴賤的客人，當(dāng)然得要會說話�！�
「余綺紅！」柜長氣得拉她的耳朵。
余綺紅疼得皺眉，卻不愿意喊出一聲，免得讓崔霆勛得意。
看她倔強的神情，崔霆勛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當(dāng)然很氣這個叫做余綺紅的女孩子，可是看她受到上司的壓迫，他一點也沒有痛快的感覺，反而有一些像是心疼的情緒出來。
心疼？！ 見鬼了，對這個膽敢和他頂嘴的女人有什麼好心疼。
他拉著崔璦走�！缸吡恕！共幌朐倏吹竭@個讓他煩心的女人。
「不要嘛！」崔璦抗議的聲音含在嘴里。
「喂。」余綺紅在後面喊著�！改銘{什麼把她拉走，她有權(quán)利買她要的化妝品，有權(quán)利去裝扮她想要的美麗�！�
崔霆勛消失在余綺紅的視線中，柜長狠狠地擰扭余綺紅的耳朵。「你很了不起，很會說話啊，在我面前你敢得罪客人，你給我回家吃自己的�！�
余綺紅摸著熱燙的耳朵。「吃自己就吃自已——」她抬高修長的腳，優(yōu)雅地脫下高跟鞋，直接放在柜臺上�！肝疫�不想站你這柜臺呢！」她赤著雙腳，扔下一整間百貨公司錯愕的人。
※ ※ ※
深夜，pub內(nèi)迷幻的音樂，吞吐的煙霧，交織著都會男女的寂寞。
余綺紅以前的同事——雪莉知道她今天剛失業(yè)，特地把她和另一個朋友海倫拉來這間Pub認識男人。
一身香奈兒的雪莉和她并肩坐著�！改枪耖L有什麼了不起，等我們釣到個黃金單身漢，拿錢回去砸死她！」
余綺紅扯了一抹笑�！改阏f要介紹我認識的男人，是什麼來歷背景？」
雪莉喝了一口酒�！肝艺J識的那個叫做阿Von ，好像是企業(yè)家第三代，反正開著雙B就是了。他知道我認識的都是美女，說也想和你們交個朋友�！�
美女？！余綺紅嘴角一句。這社會就是這樣，女人要是不美，男人哪里肯多看一眼。她的腦子里馬上就浮出崔霆勛拽得要死的嘴臉。
「雪莉！」叫阿Von的男人出現(xiàn)，帶著一臉的笑和另外兩個男人走過來。
余綺紅一看，眼睛頓時瞪大。雖然燈光昏暗，可她還是認出他所帶的朋友其中之一，就是今天害她被fire的那個男人！也是今天害她口出刻薄話語的人。
余綺紅倉皇起身，想要走人，可是在接觸崔霆勛驚訝的眼神時，卻突然停下腳步。
等等，為什麼要她走？雖然說她今天說話有些刻薄，不過那個男人的話更加歹毒吧！如果說這個男人稍微有點羞恥心，才應(yīng)該為自已今天的行為覺得可恥。哼，要走的話，也是這男人先走才對。
余綺紅換了一個明媚的笑容，順勢伸手出去和阿Von握手。「你好，我是雪莉的朋友，你可以叫我Judy�！顾龥Q定先假裝和崔霆勛不認識，如果崔霆勛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來，他就試看看。
阿Von熱情地和余綺紅打招呼�！改愫�，這是我的死黨， Ben和Vincent�！�
看著余綺紅巧笑倩兮，崔霆勛眼睛一暗。雖然說余綺紅放下長發(fā)，又換了一套性感而柔媚的黑衣服，甚至還裝作和他不認識的樣子，可是他一眼就認出她來。之前，她對他的態(tài)度很不客氣，可是那種認真而驕傲的神情，其實是讓他覺得她很不一樣的地方；只是沒想到，她也只是那種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心只想在pub中釣?zāi)腥说呐恕?nbsp;
這個念頭，讓崔霆勛胃一緊，不舒服地翻絞著。
看崔霆勛臉色一沉，余綺紅覺得心情大好�！改愫��！顾蠓降卣孤端利惖男θ荨�
崔霆勛毫不客氣地說：「我看起來應(yīng)該沒那麼好吧�！�
氣氛一冷，阿von先是一愣，隨後趕緊打圓場�！肝衣燘en說，他今天心情不好，特地把他拉來喝酒的。不過我想遇到各位大美女，他心情一定會變得很好�！�
心情不好？余綺紅心頭冷笑。他有什麼好心情不好，她才應(yīng)該是最不爽的人吧？！「心情不好啊，那真是慘哪。」余綺紅滿意地聽到自己的嗓音甜柔而嬌媚。
聽到這種心口不一的話，崔霆勛差一點沒吐了，他眼色一暗。「我今天情緒不佳，我想我還是不要破壞氣氛好了。」
他轉(zhuǎn)身要走，余綺紅得意地揚起上唇，看著他的背影，她還恨不得一腳踹下去，讓他走得更快。
雪莉和海倫卻是迭聲發(fā)出嘆息，顧不得女性的矜持，急急把帥到讓人心悸的崔霆勛留下�！冈觞N會破壞氣氛呢，Ben你想太多了�！顾齻儍蓚�人一左一右，把崔霆勛架住，一人一語地輪番上陣，死都不讓他走。
阿von也加入留人的行列當(dāng)中�！鸽y得我們朋友聚聚，你說走就走，太不夠意思了吧？」
崔霆勛本來真的要走，卻在看到余綺紅的笑容時，改變了主意。果然他一開口說要留下，余綺紅的笑容馬上就僵住。
崔霆勛帶著勝利的表情坐定�！复蠹艺f的有道理，我應(yīng)該拋掉不愉快的事情，跟大家玩?zhèn)�痛快才對。」他招來了服務(wù)生，大方地請客。
聽到是他要出錢，余綺紅乾脆一杯杯地點了最貴的酒。每次狠狠地喝一口酒，她心里就生起報復(fù)的快感。
酒酣耳熱，大家都喝得開心。胱籌交錯，煙霧繚繞中，該拋媚眼的，該表示好感的，一個步驟接著一個步驟，大家都進行的好好的，只是氣氛當(dāng)中，就是暗藏著不尋常的味道。
崔霆勛口頭上和雪莉及海倫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眼神卻總是在余綺紅和阿Von的互動中打轉(zhuǎn)。
那阿Von抽了一根菸，一手握向余綺紅的手。「Judy真是可愛又溫柔的女人�！�
余綺紅雖然有些醉了，還是不忘呼應(yīng)他的說法，流露出那種「女人中的女人」的笑容。
這一幕，差點沒讓崔霆勛嗆出來。什麼叫做可愛又溫柔？雖然說阿Von和他有點交情，但是他不能否認阿Von真是瞎了眼睛的色胚。
阿Von繼續(xù)釋出對余綺紅的好感�！赶馢udy這樣，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
帶著酒意的眼睛上下打量著余綺紅。
「真的沒有嘛！」余綺紅格格地笑著。
笑什麼笑？崔霆勛真覺得余綺紅的笑聲刺耳極了。這女人真是一點危機意識也沒有。難道她不知道男人用那種眼睛在看女人的時候，腦子里面只有兩件事情，一件是她的胸部是真的還是假的，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她好不好上。
「那我來做你的男朋友好了�！拱on不負責(zé)任地甜言蜜語，一只手緊纏住余綺紅。
「真的嗎？」余綺紅斜眼睞看著阿Von ，嫵媚地一笑。酒精已經(jīng)在她的大腦中起作用，她的腦袋悶悶沉沉地，只好靠在雪莉的肩膀上。
阿Von見了她這模樣，魂都被勾去了一半�！肝铱茨阕砹�，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崔霆勛俊容一沉，啜了口酒。是男人的都明白，阿Von不是童子軍，他的目的絕對不是送她回去而已。
余綺紅露出介於純真和嫵媚之間的笑容，半低著身子，靠向阿Von�！改阋臀野�？」她吃吃地笑著，大腦神經(jīng)癱在酒精之中。
阿Von視線一低，看到的就是讓他血脈僨張的春色，鼻血差點噴出，他嘿嘿地笑。
崔霆勛眉一皺，放下酒杯，環(huán)視著眼前的情景。
雪莉和海倫巴望著阿Von的位子，就等他帶著余綺紅走，然後她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遞補上來。
雪莉甚至還同余綺紅說：「讓阿Von送你回去好了，不然這麼晚了也危險。」
就是讓阿Von送了才危險！崔霆勛浮出這個念頭，差一點要沖動地站起來。不過他隨即轉(zhuǎn)了一個想法——反正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男歡女愛這檔子事情是你情我愿，關(guān)他屁事，他沒必要替余綺紅操心的。
「好啊�！褂嗑_紅搖搖晃晃地起身，阿Von牽著她出來。
「謝謝�！褂嗑_紅對他一笑，笑得像個孩子似的，一手親昵地掛在他身上。
「掰掰——」崔霆勛的臉，在她眼前模糊擴大，隱約中，她看得出來他臉色不好，發(fā)現(xiàn)這一點讓她心情大好。
都是這個豬頭害她被辭職的，余綺紅不自覺地戳起崔霆勛的額頭�！肛i頭！」
崔霆勛俊臉黑了半邊，雪莉趕緊打圓場。「Judy真的是醉了。」
崔霆勛突然站了起來，一手橫出，攬住余綺紅�！高�是讓我送她回去吧�！�
「��？！」所有的人都嚇了一跳。
余綺紅頭暈得厲害，沒意識到發(fā)生什麼事情，只是讓頭靠著崔霆勛。
「Ben！」阿Von發(fā)出好事被破壞的抗議聲。
崔霆勛露出一抹笑�！肝抑浪易≡谀睦铩！构沓叮觞N可能知道余綺紅的家。只是她既然會叫他豬頭，這就表示她的判斷能力嚴重出現(xiàn)問題。這種情形下，他不認為她還有意識知道自己和阿Von將發(fā)生什麼事情。
阿Von不甘心地追問：「你認識Judy？」騙肖！如果他真的認識她的話，為什麼剛剛兩個人會一副彼此不認識的樣子。
「怎麼不認識？」崔霆勛展開暖昧的笑容�！杆�跟我吵了一架�！菇忉屃税on心中的疑惑。
「原來是這樣。」雪莉和海倫失望地嘆了一口氣，看著崔霆勛帶走余綺紅，心中埋怨余綺紅既然已經(jīng)釣到了這樣的單身漢，還跟她們來Pub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