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美保前去長掘橋,向她的哥哥池田光森哭訴她在冰川家受到的委屈,及京介跟一個名叫柳生舞的女人走得很近的事情。
聽到“柳生”這個姓氏,池田光森不禁警覺著。這個柳生跟那個已經死掉的柳生有關系嗎?他心里隱隱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但他說不上來。
最近天羽那老家伙查毒查得特勤快,而京介跟英作也都積極地追查著毒品買賣的事,此時一個姓柳生的女人進人了冰川家.且跟京介搭上關系,代表什么呢?假若這個名叫柳生舞的女人,跟那個已經被解決掉的柳生芳夫有關連的話,他可就要小心一點了。
雖說他還不能確定柳生舞跟柳生芳夫有關系但這時機實在也太敏感。為了安全起見,他立刻要人去探探柳生舞的底細。
不出三天,他得到了正確的、如他所懷疑的消息,這名叫柳生舞的女人竟是柳生芳夫的女兒。
她知道些什么嗎?據他得到的消息指出,她原本是在北海道任教,而此次是為了替柳生芳夫辦理后事才南下的。
不過柳生芳夫的后事都已經辦妥那么久了,她為什么不回去?不回去也就算了,她還跟京介擾和在一起—一
她知道了嗎?如果她知道,京介應該也會知道。倘使京介知道,以他的個性不可能什么動作都沒有。況且要是他發現了什么,英作又何必單槍匹馬的上船去?
以這種種的跡象看來,他還是不知情的。
不過那柳生舞跟京介走得那么近,要是她透露了什么,或是京介警覺到什么的話,那他豈不是要倒大霉了?
為免夜長夢多,他必須即刻對柳生芳夫的女兒下手,免得她壞了他的大事—一
※※※
小舞自她租屋的地方步出來,正準備到花道教室上課。
突然,有個衣著體面的陌生男人,自路邊的黑色轎車上下來,接著,他喚住了她。
“你是柳生小姐嗎?”池田光森一臉和善地道。
“你是—一”面對著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小舞是警覺的。
“嗯,敝性池田,池田光森!彼f。
一聽他姓池田,她立刻將他跟那位年輕貌美、性情刁鉆的池田美保聯想在一起。不過他看來比池田美保溫和多了。
“你是池田小姐的——”
“我是她大哥。”他一笑,然后對她深深地一欠!吧洗蔚氖,我都聽說了,都怪我這個哥哥沒有盡到教導的責任,才會讓她做出那么過分的事
來!
“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兒呢?”
“我在大阪有不少門路及眼線!闭f著,他突然深深一鞠躬,“對不起!
他突然道歉讓小舞慌了手腳,“呃—一”她能說什么呢?人家都親自登門“代妹請罪”了。
“美保她個性比較急,經常不分膏紅皂白,真是抱歉。”他一臉誠懇。
雖然她對池田美保那一巴掌難以釋懷,但對于池日光森的明理及誠懇,她還是欣然接受了。
“算了,都過去了。”她淡淡地說。
池田光森一笑,“柳生小姐如此大量,真是謝謝你。”細細凝睇著眼前的小舞,池田光森不覺也是心情浮動。
難怪美保那丫頭要如此緊張了,這么一個天生麗質的大美人,擺在冰川京介那小子的面前,就算他再有定性都難以招架了。他該想個辦法套套她的話。
“對了,有件事,我想冒昧地問一下,柳生小姐跟京介是什么關系?”他裝出一副尷尬模樣。
“我跟他沒有關系,”她帶著一種負氣的心情說道,“我只是冰川老師的學生!
“噢——”池田光森撇唇一笑,“那就好!
“你放心,我不會搶你妹妹的未婚夫的!彼f。
“噢,不,你誤會了,我不是那種意思!彼Ⅴ酒鹈迹溉坏氐,“我只是有點擔心!
“擔心?”她微怔。
他點頭,神情誠摯地注視著她,“我看柳生小姐應該是個生活圈子很單純的人吧?”
她沒回答,算是默認。
“我跟美保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里長大,對京介的許多事值都已見怪不怪,但對你這樣的女孩來說—一他是復雜了一些!
她覺得他話中似有什么難言之隱,而且是關于京介的。
“有多復雜?”她決定套他的話,“他不是做生
意的嗎?”
池田光森微頓。做生意?難道她不知道雙川會是黑幫組織?還是在跟他裝蒜?
他故意面露難色,“我們是—一是黑道—一”
“咦?”她裝出十分意外的樣子,“黑道?”
“是的。”他訥訥地一笑,“所以我才說我們這樣的背景,實在不適合你這么單純的人。”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黑道人!彼f。
他溫和地笑笑,“現在的黑道組織慢慢企業化,已經不是從前拿著武士刀在街上喊打喊殺的那種了,不過—一”說著,他又蹙起眉頭。
“怎么?”她注視著他,仿佛想多知道一些關于京介的事。
他—嘆!“不過不管再怎么企業化,黑道就是黑道,有時還是會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你是說—一冰川先生他—一”見不得光的事是指什么?跟她父親的死有關嗎?
“其實也沒什么,”他神情尷尬,“只要是黑道多少會販販毒、開開賭場、妓院之類的,京介也不例外!
“販毒?”她一震。如果池田光在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父親的死會不會跟這個有關系呢?
“最近警方盯得很緊,京介是比較收斂了點,聽說他之前還曾經跟一個化工博士合作過呢?”
提起化工博土,小舞立刻聯想到她父親。難道京介真的跟她父親的死有密切的關連?她父親怎么可能跟毒販合作?
覷見她苦惱不安的表情,池田光面忍不住在心里竊笑著。
看來,這柳生舞是為了她父親的死留在大阪,很明顯地,她似乎在懷疑什么,不過她卻什么還都不知道。趁著她還不知情的,他索性將所有的嫌疑都推到冰川京介身上。
“唉呀,”他佯裝懊惱,“我真不該說這些的!
小舞望著他,沒有多作懷疑。畢竟在她父親的手札上提到的就只有冰川京介,她將他視為第一嫌疑犯也是必然,但她不能直接去找冰川京介興師問罪,因為這么一來,她或許會將自己推向一個危險的境地。
她現在必須不動聲色,然后繼續接近他。她一定要想辦法進入他的秘密書房,如果她找不到任何有利的證據或資料,是絕對無法將他繩之以法的。
繩之以法?光是想到這個,她的心就揪得死緊。但是她別無選擇,如果他真是害死她父親的人,她絕燒不了他。就算她深深地被他吸引著、就算她真的把自己的身子給了他,她也要親手將他送進牢里,接受制裁口
“柳生小姐,你怎么啦?”
“沒—一沒什么!彼偷鼗剡^神,有點心慌。
池田光森凝視著她,溫柔地一笑,“很高興能認識柳生小姐!
“咦?”她微頓.迷惑地望著地。
“說來我要感謝美保那一巴掌,要不然我也沒機會認識柳生小姐!闭f著,他伸出了“友好”的手,“我有這個榮幸跟你做個朋友嗎?”
小舞怔愣了一下,訥訥地伸出了手與他交握!爱斎弧!边@個人是她可以也必須接觸的,因為從他口中,她一定可以知道更多關于冰川京介的事。
“太好了!彼虼揭恍Γ憩F得極為溫情。“那么有空的活,我能約作出來吃頓飯嗎?”
“嗯。”她想也不想地敘了頭。
※※※
幾天后,美保在晚上接到了她哥哥池田光森的電話,說是他的了小舞在帝國飯店吃飯。
“你約了她吃飯?”美保訝異地道,“你動作可真快!
“丫頭,有什么女人逃得過你哥哥我的手掌心?”他有幾分得意,“你就告訴他,說你看見柳生舞跟我約會,看他會有什么反應!
“哥,你是說真的嗎?”雖然她不覺得她哥哥是會唬弄她的那種人,但還是有點半信半疑。
“當然是真的,”池田光森發出帶著炫耀意味的笑聲,“我約她七點見面,不信你可以來看看,好了,我不跟你說了,該怎么做你自己看著辦吧!”
掛斷電話,美保又任愣了一會兒。
告訴京介?不,只是在他面前說說是非,實在太便宜那個女人了,她要他親眼看見!
想著,她霍地起身,并即刻前往京介位于帝冢山的辦公處。
不多久,她來到京介的辦公處。
“京介在嗎?”不等負責守衛的弟兄回答,她已經蹬著高跟鞋,大咧咧地踱了進去。
“池田小姐,會長他—一”守衛追了進來,一臉為難地要阻止她。
她打斷了他的話,惡狠狠地瞪著他,“滾開,我要見我的未婚夫!”美保不顧任何人的勸阻,非常執意且任性地推開了京介辦公室的大門。
一打開門,美保看見京介及好一陣子不見蹤影的英作。他們兩人沉默地望著她,臉上都有些許不悅。
英作的身形跟京介差不多,年紀也相近,雖說兩人并沒有血緣關系,但從小一起長大的他們卻比親兄弟更親密。
要說英作用京介有什么不一樣的話,那就是京介是個沉得住氣的人,而英作卻是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從不考慮后果及下場的人。他穿著一件黑色襯衫,胸前一顆扣子都沒扣上,隨性地露出他結實而健美的胸肌。
瞥見他腹部包裹著白色紗布,美保幸災樂禍地挑了挑眉,“唷,你受傷了?”
英作平時總是不給她好臉色看,動不動就是冷嘲熱諷地,像是她欠了他八百萬似的,現在看他受傷,她還不趁機落井下石?
“你看不見我們正在談重要的事嗎?”英作非常不客氣地道。
他一貫敬京介為兄,從小就非常佩服京介的聰明及穩重,當他知道京介為了冰川老會長的一句話而答應娶美保后,他便不斷地在京介面前叨念著要他擇其所愛。
豈知,京介是個天生的孝子,不但不違抗父命,甚至還容忍美保在他跟前撒野發潑,亂使脾氣。
為了替自己兄弟出一口氣,他是從來都不對她好聲好氣的。
“你兇什么?”美保不甘示弱地說,“這兒又不是你的地盤,我愛來就來!
“你—一”英作濃眉一擰,眼看就要發飄。
“英作,”京介阻止了他,淡淡地除了美保一眼,“有什么事?”
美保朝英作吐了吐舌,一副“你奈我何”的得意表情。
“京介,跟我去一個地方!彼×司┙榈氖謋。
“不行。”他斷然地道。
她撇唇一笑,“不去你會后悔!彼f。
京介嘆了一口氣,捺著性子,“你別鬧了。”
他也不是個沒有脾氣的“好好先生”,只是覺得美保的父親為了他父親而喪命,他實在沒有理由對她冷淡。
“我沒鬧,”她狡黠地一笑,“跟柳生舞有關的你去不去?”
一聽見她說跟小舞有關,他不覺在意了起來?此荒樕衩兀y道說她發現了小舞什么事?莫非她知道小舞接近他、接近他母親是為了什么?
他一直覺得小舞是為著某種理由而接近他,卻始終不知道究竟是為了哪樁。如果美保真的發現了什么,他當然有前去一探究竟的必要。
付著,他轉頭覷了英作一記,“我們明天再談”。
“唔!庇⒆鏖e閑地一應。
京介抓起西裝外套安上,光犀利而帶著警告意味,“你最好別騙我!
迎上他那深沉而帶著種陰鷙氣息的黑色眸子,美保突然感到不寒而栗。
她不是沒見過他那樣的眼神及表情,但從來不是對她;然而這次她卻覺得他是針對她的。
為什么?從來不兇她罵她,總把她的任性妄為當家常便飯的他,為什么會有這樣的表情及態度?都是因為那個名叫柳生舞的女人嗎?想著,她不覺又憎惡起那個女人。
哼,那個女人這么容易就被她哥哥釣上,可見也不是什么正經女人。今天她就要京介認清那女人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