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鎮(zhèn)淮在雞未啼、鳥未唱之前就已醒來。
他的起身驚醒了身側(cè)的水脈,“你去哪兒?”她揉揉眼睛,疲倦地問。
“你還真想在這兒繼續(xù)睡。俊毕氩坏剿笮〗愕倪m應(yīng)能力也挺強(qiáng)的,居然在這破舊不堪的柴房里也睡得這么沉?
她蹙著眉心,用一種撒嬌的口吻說道:“我又疼又累嘛!”翻轉(zhuǎn)身子,她賴進(jìn)了他懷里。
他摟著她的肩膀,愛憐地說:“我知道,不過,我們總可以回客棧去再繼續(xù)睡吧?”
“人家不要!彼龐尚U地嗔著:“我走不動,沒氣力。”
見她在他懷中撒嬌的可人模樣,他不知該氣該笑,“那我背你總行了吧?”
她搖搖頭,在他肩窩里淘氣地嚼著,“不成!”她就是想繼續(xù)這么賴在他懷里,為什么他不能了解她的企圖及心意呢?
“水脈……”她這么在他肩窩里動呀動的,直將他的男性本能又給激發(fā)起來。
他抓著她的手,突然地往自己胯下一擱,“你再不起來的話,我……”
一觸及他腰下熟悉的硬挺,她精神全回來了。“不要!”雖然身子還有點酸痛,她還是急急地跳了起來。
他蹙眉一笑,“看來你還真的是怕了。”可見昨夜那次經(jīng)驗讓她多刻骨銘心。
“唔……”她嘟著小嘴,嗔怨地睇著他。
他翻身坐起,動手為她整整衣服,那動作既溫柔又貼心!摆s快穿好,我們還有件事要做呢!”
她一愣,“什么事?”
“歸還斗篷!彼f。
水脈頓了頓,旋即板起臉,“還斗篷?”雙臂環(huán)胸一抱,她挑了挑眉頭,“你是想找借口去看顏虹吧?”
陸鎮(zhèn)淮嗤地一笑,“你又吃醋了?”
“哼!”她輕聲一哼,“狗改不了吃屎!
他故作氣惱地攫住她的腰肢,“你又罵人了?”
她迎上他如火炬般的目光,“是又怎樣?我就是喜歡罵人!”
鎮(zhèn)淮朗朗而笑,愛憐地將她撈進(jìn)懷中,“我就喜歡你愛罵人的毛病!
“是嗎?”她瞥了他一記,酸酸地說:“你不是喜歡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的女人?”
他喜歡看她為其他女人而吃醋的模樣,因為在這個時候,他才可以十分確定著她是愛他、在乎他的。
“水脈,”陸鎮(zhèn)淮笑嘆一聲,深情地在她額頭上一吻,“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這句話在這種時刻是非常受用的,“真的?”水脈嬌憨地凝望著他。
“當(dāng)然是真的。”他給了她一個相當(dāng)肯定的答案。
“那你為什么要去歸還斗篷?”這件事,她還是不能理解,“丟了就算了,不是嗎?”
他莫測高深地笑問:“難道你不想找顏世駿報仇?”
“咦?”找顏世駿算帳?她當(dāng)然想。
想著,她突然覺得好興奮,因為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見見顏世駿看見他們出現(xiàn)時那種像是……“見了鬼”的驚恐神情。
倏地,她抓起斗篷,不知在檢視著什么似的翻找著。
他疑惑地問:“你做什么?”
她抬起頭,似有點難為情,“我怕斗篷沾了血……”
“你……”陸鎮(zhèn)淮啼笑皆非地翻了翻白眼。
他不說什么,水脈反而好奇,“我什么呀?”她盯著他追問。
他搖搖頭,溫柔地笑著:“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以后的日子一定很精采!
“很精采?”她一愣。
“有了你這個開心果,我絕對不會無聊的!彼f。
* * *
一進(jìn)到客棧,鎮(zhèn)淮就見到昨天那店小二正與一個壯漢在討價還價,不知在說些什么。
當(dāng)那店小二見到他出現(xiàn),立刻一臉驚恐,“啊……啊……”
“啊什么?”那壯漢因為背對著門口,因此并沒有發(fā)現(xiàn)鎮(zhèn)淮及水脈的出現(xiàn)。
“他……他……”店小二囁囁不成言。
壯漢回過頭,“什么東……!”一見兩人,那壯漢活見鬼似的驚叫著。
鎮(zhèn)淮一眼就認(rèn)出這壯漢正是顏世駿的手下,“來得正好。”說著,他一手就拎住了那壯漢的領(lǐng)子。
壯漢魂飛魄散地哀求著:“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饒你一命也無不可……”
鎮(zhèn)淮都還沒說完,他身后的水脈就跳了出來,“快說,顏世駿那渾球在哪里!?”
“這……他……”壯漢支支吾吾地似欲拖延。
她擰起眉頭,一臉惱怒,“還不說!?”說著,她作勢要拔出鎮(zhèn)淮腰間的長刀。
見她如此兇悍,鎮(zhèn)淮不覺怔愕?磥,他這外表嬌弱的妻子可真不是個“普通”的千金大小姐。
壯漢嚇得直冒冷汗,“少爺他……他住在分堂里……”為了保命,他只好說出了顏世駿的行蹤。
“帶我們?nèi)ィ 彼}“欲罷不能”地在他頭上一敲。
“是……”壯漢惟惟諾諾地應(yīng)道。
陸鎮(zhèn)淮驚異地睇著她,一副“你教我耳目一新”的促狹表情。
水脈難為情地聳肩一笑,“他……他活該嘛!”
“是……他活該!彼麕退摹皟疵汀闭伊藗臺階下。
臨走前,水脈還不忘回過頭去跟那個也有份害鎮(zhèn)淮的店小二威喝道:“回來再找你算帳!”
那店小二驚懼地一副腳軟的樣子。
鎮(zhèn)淮心里忖著,不用等到他們回來,那店小二恐怕也已經(jīng)逃之夭夭了吧?
* * *
來到飛鷹堡的分堂,那門房一見壯漢被個不知名的男人押了回來,立刻往里面通報著。
不一會兒,幾個虎背熊腰的大漢拿刀拿劍地沖了出來,“報上名來!”
水脈大聲地回著:“告訴你們那個卑鄙無恥又下流骯臟的少爺,就說陸鎮(zhèn)淮來了。”
雖說這是她第一次涉及江湖事,但她居然覺得得心應(yīng)手,而且有趣極了。這么看來,也許她是塊闖江湖的料也說不定呢!
“陸鎮(zhèn)淮?”幾名壯丁竊竊私語,“是藏劍門陸東堂的兒子?”
“還不快叫顏世駿出來?”水脈又大聲喝著。
“我們家少爺不在。”為首的壯了回答著。
水脈哼了一聲,“他是躲起來了吧?”
“笑話!”壯丁不甘示弱地說:“我們家少爺才……”
他話都未說完,門里卻傳來了顏世駿不耐的聲音,“吵什么吵?”
他大概是仍未摸清楚外頭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還一副“大難臨頭猶不知”的模樣。
一踏出門來,他被眼前所見的景象嚇得倒退三大步!澳恪銈儭币驗闃O度驚駭,他臉上刷地一白。
水脈瞪著他,“顏世駿,你這個渾球!”
“你怎么……怎么沒死?”顏世駿難以置信地問著。
鎮(zhèn)淮一笑,“別忘了家母出身四川唐門,你那么一點小毒還害不了我!彼}在昨夜之前還是處子的事,他實在難以啟齒。
她瞥了他一記,做出一個“你在胡說什么”的表情。
鎮(zhèn)淮將在客棧里抓到的壯漢往前一推,然后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你想讓人家知道你在昨晚之前還是處子的事?”
“那又沒什么可恥的。”她理直氣壯地應(yīng)著,“你是怕自己丟臉吧?”說完,她賊賊地一笑。
就在他們竊竊私語之際,顏世駿趁機(jī)就想開溜。
“還想跑?”鎮(zhèn)淮縱身一躍,從身后擒住了他。
顏世駿自知不敵,立即出聲討?zhàn),“陸大俠……”
“住口!”水脈沖上前去,一把就掐住他的耳朵,“你還敢討?zhàn)垼磕氵@該死的東西!”說著,她猛地一扯,像是要把他的耳朵給擰下來似的。
“!”顏世駿殺豬似的慘叫起來,不過更慘的是他身邊的隨從們沒一個敢插手。
“慢著!”就在此時,顏虹自里面迅速地沖了出來。
見鎮(zhèn)淮還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她眼底有著一種慶幸及驚訝。
“陸鎮(zhèn)淮,你……你沒死?”她以為他拒絕她之后是必死無疑,沒想到他居然……
一個奇異的念頭鉆進(jìn)她腦子里,莫非……她驚疑地望向水脈,難以置信。
同為女人,水脈知道她那個眼神代表什么,她臉上不覺躁熱起來。
到了當(dāng)下,顏虹終于明白昨晚鎮(zhèn)淮為何拒絕,而水脈又為何那么堅持了。原來……他們還沒有夫妻之實。
想到這兒,她不覺為自己昨晚的一廂情愿而感到羞愧。
“陸鎮(zhèn)淮,”她有點不敢正視他,“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舍弟一命。”
“什么?”水脈眉心一蹙,“是你弟弟活該,我們?yōu)槭裁匆埶??br />
陸鎮(zhèn)淮沉默地望著一臉羞慚的顏虹,不知在忖度著什么。須臾,他松開了顏世駿。
顏世駿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樣,飛也似的往顏虹身邊沖!敖憬恪
顏虹威嚴(yán)地瞪他一記,“看你以后還敢不敢亂搞!?”
他低著頭,驚驚畏畏地不敢出聲。
“鎮(zhèn)淮,為什么?”見他當(dāng)真放了顏世駿,水脈難以理解地問著。
“水脈,”他抬手阻止了她,“算了!闭f著,他將那件紅色斗篷交還給顏虹。
顏虹猶豫地接下斗篷,眸中有著一種微妙的情愫!瓣戞(zhèn)淮,謝謝你!
他搖頭一笑,“我是看在你的份上才饒了他的!彪m說她是顏世駿的胞姐,但她昨晚不計清白的欲挺身相助,他卻是銘記于心的。
“嗯……”顏虹低下頭,似乎是在隱藏她眼底不為人知的悵然及情意。
“那告辭了!彼灰。
顏虹抬眼睇他,“后會有期!
陸鎮(zhèn)淮撇唇一笑,旋即搭著水脈的肩背身而去。
* * *
當(dāng)他們回到客棧收拾行裝,那店小二果然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其實他們也沒打算對那店小二進(jìn)行什么報復(fù),是他自己心虛,這才逃命似的跑了。
一進(jìn)房里,水脈就坐在床沿生起悶氣。鎮(zhèn)淮沒對顏世駿下手已夠她氣梗,更何況他還是因為顏虹的求情才……光是想到這里,她就忍不住一陣火大。
“哼!”她一記輕哼。
“怎么了?”他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好奇地睇著她。
“你為什么不修理顏世駿那家伙?”她不滿地質(zhì)問。
陸鎮(zhèn)淮一笑,“算了,你沒看他嚇得都快尿褲子了嗎?”他仿若無事地回答著,卻不知她的不滿及懊惱才剛要爆發(fā)。
“是你受不住顏虹的求情吧?”她酸溜溜地應(yīng)回一句。
他微微一怔,蹙眉苦笑,“你還真小心眼!彪m然如此,水脈因為吃醋而發(fā)脾氣倒是讓他挺高興的。
她小嘴一嗯,“我小心眼,總好過你亂勾搭吧!?”
“我亂勾搭?”他啼笑皆非。
“還好你不是女人,不然一定是那種不守婦道、紅杏出墻的女人!”說罷,水脈重重地哼出鼻息。
鎮(zhèn)淮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你是個醋桶子呀!
“是,我是!”她負(fù)氣地又說:“我看要不是身邊有個宋水脈,你一定不在乎多個顏虹,對吧?”
他認(rèn)真地忖著:“也許!彼嫘拈_她玩笑。
水脈已被嫉妒給沖昏了頭,哪還分得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陸鎮(zhèn)淮!”她跳了起來,又氣又委屈地槌打他。
陸鎮(zhèn)淮將她撈進(jìn)懷中,無限寵憐地說:“逗你的,你當(dāng)真了?”
“討厭……”嗔怨的同時,水脈眼尾已泛著淚光。
他溫柔地端起她的臉,不舍地看著她,“真哭啦?”
“你可惡!”她在他結(jié)實的胸口上一捶,“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就……就毒死你!”
雖然她說的是狠話,陸鎮(zhèn)淮還是覺得她可愛得讓他心動。
“水脈,”他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要我說幾次,你才會完全地相信我呢?”
她蹙著眉頭,一臉可憐地道:“是你不好,老愛沒正經(jīng)……”
“對你,我比誰都正經(jīng)!彼袂檎J(rèn)真而嚴(yán)肅地說。
“是嗎?”其實水脈也不是不信任他,只不過見了別的女人對他好,她心里就不舒坦。
陸鎮(zhèn)淮寵溺地捏捏她的鼻子,“不假!
她安心地偎進(jìn)他懷里,嬌憨地撒嬌著:“你要是敢騙我,我就讓你不好過。”
“怎么不好過?”他促狹一笑,一罰我不準(zhǔn)再碰你?”
她羞怯地一笑,“或許!
他低頭攫住她甜蜜的唇片,細(xì)細(xì)地、溫存地吮吻著她。
這一刻,他們都覺得無比幸福,而在幸福的背后,一股陰影卻漸漸地向他們逼近。
距離決戰(zhàn)之期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他能否活著回來呢?這樣的幸福究竟還能維持多久?
他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因為不知道,他們都更珍惜當(dāng)下相愛的每一刻……
* * *
黃山山腳下 云松客棧
一名身穿黑衣的俊逸男子獨自在客棧中飲酒,而他正是下戰(zhàn)帖給狂刀傳人的范長志。
他面帶憂色,仿佛有著什么心事似的!靶《賮硪粔鼐!
“是的,客倌!毙《е(jǐn)?shù)赜炙蜕狭艘粔鼐啤?br />
男子正要打開封口,一只滿布皺紋的手竟突然伸了過來!澳贻p人!
范長志抬頭一看,只見一名白發(fā)蒼蒼、骨架魁梧的老人!袄蠣斪邮恰
“你一定是在江湖上打敗了不少高手的刀神范長志范少俠吧?”那老者雖然面帶微笑,不似有什么惡意,但那眼神之中卻有著教人敬畏的威嚴(yán)。
范長志抱拳一揖,“不敢,那是江湖人士抬舉!彼t遜有禮地答道。
老者一笑,“嗯……”他沉吟著,又問:“聽說你向狂刀傳人下了戰(zhàn)帖?”
“是的!笨磥硭完戞(zhèn)淮決戰(zhàn)天都峰之事,已然在江湖上傳開了。
“你看起來悶悶不樂!崩险哐凵窬季嫉赝,“有心事?”
“老爺子好眼力。”不知為何,他雖與這名老者素昧平生,卻意外地覺得親切熟悉。
老者呵呵一笑,“你的不安之情全寫在臉上!
范長志苦笑一記,“老爺子請坐!
“唔……”老者坐了下來,“你擔(dān)心后天的決戰(zhàn)?”
“嗯!睕Q戰(zhàn)之前最忌膽顫、缺乏自信,但他卻在這老者面前泄了底。
老者捻須一笑,“你是為什么找上陸鎮(zhèn)淮的?”
“因為他是狂刀的惟一傳人,而且……”說著,他濃眉一擰,“狂刀早已隱退塞外,要找到他,一定要先找到陸鎮(zhèn)淮!
老者若有所思地道:“當(dāng)年你父親刀王與狂刀的決戰(zhàn),在江湖上也是轟動一時的大事!
“老爺子似乎對這些事相當(dāng)熟知……”范長志好奇地道。
老者慨然而嘆,“當(dāng)年的我也在江湖上打滾過,不過……”
“不過?”他微怔。
老者凝睇著他,意有所指地道:“終有一天,你會發(fā)現(xiàn)這些江湖浮名,不值得你用生命去爭取。”
“老爺子?”范長志不是個呆子,他聽得出老者話中有著玄機(jī)。
老者又是慈愛一笑,“老朽多嘴了。”他站了起來,拍拍范長志的肩膀,“不論如何,我先祝你成功!
“晚輩謝過老爺子!狈堕L志起身一揖。
老者沉默地背身而去,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范長志訥訥地望著客棧門外,不覺滿懷的疑竇。這老者突然出現(xiàn)又突然消失,不知是何來歷?
雖說他看來并無惡意,但他那高深莫測的樣子,還是在范長志心中激起了難以平復(fù)的漣漪……
* * *
在同一晚,鎮(zhèn)淮和水脈也抵達(dá)了黃山山腳。
決戰(zhàn)在即,鎮(zhèn)淮的情緒難免開始有些波動;他不怕死,但是他放不下水脈,因此他立誓絕不能失敗。
天都峰的山勢險峻,那登山的小徑就像一道天梯般垂掛在陡峭的深巖中,使得許多人裹足不前。
因為山勢險惡,他必須提前上路,才能趕赴戰(zhàn)帖之約。
這一晚,他倆早早就在房里歇著,只是……他們誰也睡不著。
鎮(zhèn)淮平躺在床上,而水脈則是沉默地緊偎著他;良久,房里一點聲息也沒有,隱隱約約地只剩兩人幽幽的呼息聲。
水脈將臉埋在他肩窩里,靜靜地掉著眼淚。只要一想到他明早就要離開自己上天都峰、只要想這或許是他們相處的最后一晚,她就忍不住地難過起來。
早知如此,她就別跟他打什么賭了,因為只要不跟他打賭,她就不會隨他來這一趟;不來這一趟,她就不會因此而愛上他;不愛上他,她現(xiàn)在也就不必為了他是生是死而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
“水脈……”他輕聲地喚著她。
因為怕被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眼淚,她不敢回答他,更不敢抬起頭來看他。
“你睡了?”其實他也知道在這樣的決戰(zhàn)前夕,她是不可能睡得著的,她之所以不回答,一定是怕自己掉眼淚惹他擔(dān)心。
她依舊緊抿雙唇,堅決地不開口應(yīng)聲。
“你睡了也好……”因為知道她還未睡著,他自言自語地說道:“明天我就要上天都峰了,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在這兒等我三天,若三天后我仍未出現(xiàn),你就帶著盤纏回藏劍門去,我爹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水脈聽得心酸,卻還是一徑沉默。
鎮(zhèn)淮將下巴靠近她的前額摩挲著,低聲地說:“我愛你。”
聽見鎮(zhèn)淮這一句話,水脈終于再也壓抑不住地抽泣著!安弧也灰
“水脈……”他心疼地緊環(huán)住她,“別哭。”
“說什么等你三天?說什么不能回來?”她抬起淚濕的小臉,幽怨地說:“你不是答應(yīng)過我一定回來的嗎?”
陸鎮(zhèn)淮眉心一揪,心臟像是被什么力量捏緊般的痛苦。
水脈勾住他的頸子,悲悲切切地啜泣著:“我不準(zhǔn)你死,要是你敢死在那兒,我……我就在這兒結(jié)束生命!”
“千萬別……”他一驚。
“我不管!”她打斷他,聲淚俱下地道:“你一定要回來,你……你還沒跟我拜堂成親呢!”
見她為自己傷心落淚,鎮(zhèn)淮心如刀割。但是他不能在這時候退縮,因為他已決定赴約,既然決定了,就沒有隨便毀約的理由。
他不一定會輸,就算輸也不一定會死;不過盡管如此,對于這次的決戰(zhàn),他依舊是抱著“必勝”卻也可能“必死”的決心。
“鎮(zhèn)淮,”她撫摸著他的臉頰,哽咽地道:“我……我還想替你生幾個胖娃娃……”
“水脈!”這一次,他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猛地將她攫進(jìn)臂彎之中,并低頭深吻她。
她反射性的勾緊他的脖子,然后像是世界末日般地?zé)崃一貞?yīng)著他。
在寂靜的房間里,他們的氣味及體溫相互暈染著,每一聲細(xì)微的喘息都近在耳畔。
他們在微弱的燭光下摸索著彼此的身體,仿佛想在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夜里,將對方緊緊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