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揚的行動遠比沈紫想像中來得迅速,向來是行動派的他,連夜火速趕至畢凡家中交涉。
當穿著一身正式禮服的李揚半夜三更登門造訪的時候,畢凡也有點驚訝。
兩個同樣出色的男人互相打量封方。
畢凡略微蓬的的黑發(fā)蓋在額隙,深邃的黑瞳精明勢利,絕不是一個容易擺平的角色。
李揚炯炯有神的眼眸充滿挑釁,微微上揚的嘴角展現出他的自信與不妥協,看得出是個難纏的男人。
“我沒有半夜招呼客人的習慣!碑叿埠敛豢蜌猓黠@不歡迎這位不速之客。
“我也沒有深夜造訪的習慣!崩顡P不以為然的回答。他不期望熟睡中被吵醒的人會給予熱情的款待。
“那太好了!碑叿矊λ肿煲恍Γ瑴蕚溆昧﹃P上大門。
“我想與你談一椿交易。”李揚連忙撐住大門。
“不行!商人最忌錯失先機!崩顡P絕不退讓。
畢凡知道如果不讓李揚進來,他絕不會善罷干休。
“閣下那該死的交易最好真能引起我的興趣!
“絕對!崩顡P扯出一抹得逞的笑容,邁步入內。
“打攪了,畢總編輯!
畢凡用手梳理凌亂的黑發(fā),點燃起一根煙等李揚開口。
“我要一個人。”李揚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道明來意。
“李公子是不是走錯地方了?如果要找人,你應該去警局報案!碑叿惭b蒜,雖然已猜出他的來意,但不打算如此便宜他。
“我的確應該去警局報案,如果貴報社不介意影影響聲譽!崩顡P挑眉笑道。
“悉隨尊便!碑叿矎娜莶黄鹊幕卮!胺凑龍笊缋餂]有人為非作歹!
“為非作歹是沒有,只是惡意中傷及毀耪。”李揚指出。
“如果閣下行為正直,又怎會有把柄落入他人手中?”畢凡可不是省油的燈。
“揭人隱私再大肆渲染,不是貴報社的作風。”李揚用雙手支著下顎!拔抑幌胩婺銈兦宄龜☆,以免讀者受荼毒!
“對于本報記者的報道,咱們報社會全權負責,不勞李公子煩心!碑叿矐B(tài)度強硬。
“畢總編輯是聰明人,不會為了區(qū)區(qū)一名小記者而與李氏為敵吧?”李揚挑明了說。
“以李總裁的寬宏大量,不會與一名小記者斤斤計較吧?”畢凡反將一軍。
“我這人一向恩怨分明,不喜歡拖泥帶水!崩顡P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他以懾人的氣勢逼視畢凡。“一句話,我要沈紫!”
畢凡有點愕然,想不到李揚會神通廣大到知道那名記者就是沈紫,他本想裝傻敷衍了事,可是接觸到李揚凌厲的眼神,他知道不能低估李揚的本事。
李揚見畢凡沉默不語地瞇眼打量自己,于是加重語氣。“這是我于她的私人恩怨,我希望直接解決,不牽連無辜!
言下之意,只要將沈紫交出,李揚就不會再追究!
畢凡重新評估李揚,突然覺得他與沈紫十分相配,莫非他所說的私人恩怨是男人與女人的瓜葛?這可有趣了!
“恐怕李公子你要不起!碑叿惨桓南惹暗睦淠,對李揚露出一個饒興趣味的笑容!澳銓π∽狭私舛嗌伲俊
“不多!崩顡P被畢凡不懷好意的目光瞧得雞皮疙瘩豎起。
畢凡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苦口婆心地勸他:“如果你沒有練就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上天下海、飛天遁地、出水能跳、入水能游的銅皮鐵骨兼通天本領,你最好還是不要招惹她!
李揚聽得耳朵長繭,他的四字成語可真多!“缺一不可?”
“沒錯!還有將皮拉緊一點,多打幾劑強心針,加重保險金額便可!碑叿矟M面認真。
李揚開始有點欣賞這個男人的幽默感!翱磥砟阏娴暮芰私馑
“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想了解她!碑叿矊顡P眨眼!斑有,你跑一百公尺幾秒?如果超過九秒九,我勸你還是離她遠遠的,不然最好先去選墓地!比绻屔蜃现浪绱藫p她,他必定死無全尸。
李揚突然覺得畢凡是個可靠的戰(zhàn)友,他有同感地訕笑。“多謝你的忠告,不遇你大可放心,我已經領教過沈大小姐的屬害,所以已經做好充分準備。”
果然沈紫與李揚早有過節(jié),看來他們的關系大有蹊蹺,李揚是另一雙她討厭的“蒼蠅”,還是她的終極克星?畢凡不由得再次上上下下審視李揚,十分期待他是后者!
“她會殺了我!”畢凡故意無奈地輕嘆一聲。
“是我們!”李揚笑著糾正,眼里閃耀著躍躍欲試的挑戰(zhàn)光芒。
他知道自己已多了一個有力的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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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晶莘酒店蘭亭內的包廂,室內寂靜無聲得連呼吸聲也聽得到,在座的四個男女心思表情各異。
鐵青著一張俏臉的沈紫正努力壓住節(jié)節(jié)上升的怒氣;板著俊臉的李揚有股說不出的不悅;面無表情的畢凡若無其事地品茗;等著看好戲的賀哲維一雙賊溜溜的眼睛不停往李揚與沈紫身上看去。
“各位來這里不是要‘靜坐’吧!”。不要命的賀哲維忍不住打破沉默,結果同時招來李揚與沈紫惡狠狠的瞪視。
本來心情大好的李揚,自看到畢凡與沈紫的親密舉止后蕩然無存,心忖以他們非比尋常的關系,難怪畢凡會封沈紫的個性了如指掌!
“多謝畢總編輯的鼎力相助,大公無私地幫忙找出這名報道失實記者!崩顡P皮笑肉不笑地陷害畢凡,以抒解他的悶氣。
正悠閑喝茶的畢凡差點把嘴里的茶噴出來。
好個李揚!竟故意整他,害他立刻被沈紫以目光殺得片甲不留。
“李公子言重,如果不是你早已調查出來,我們絕不會泄漏記者的身分!碑叿策B忙亡羊補牢地撇得一干二凈。
“說到底,畢總編輯功不可沒。”李揚才不會讓畢凡輕易撇清。
“李公子客氣了,小紫做事向來比較魯莽沖動,如果有得罪之處,還望你多多見諒。”畢凡一派官腔口吻,正經八百。“關于之前本報社對李公子及賀公子的報道,經查證后是一埸誤會,本報社會盡快刊登道歉啟示,并澄清真相!
“畢總編輯果然明白事理,如果貴報社的記者都與你一樣深明大羲,就不會制造出這么多事端。”李揚意有所指,瞟了一眼氣得發(fā)抖的沈紫。
“小紫,你還不快向李公子道歉?”畢凡擺出上司的架子命令沈紫。
沈紫瞪得比銅鈴還要大的怨眸差黠掉下來,她惡毒無比的目光對準畢凡狠狠掃射,恨不得在他身上開個‘千瘡百孔’,清清楚楚宣示她會記下這筆帳。
她眸光一轉,翻臉比翻書還快,換了一張如花笑顏,伸出芊芊素指斟了一杯茶柔聲道:“我以茶代酒,向李公子賠個不是!
對沈紫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李揚立刻提高警覺,可是看沈紫捧著茶杯,款擺腰肢、蓮花移步靠近自己,性感的唇瓣還勾起一抹銷魂觸骨的狐媚笑容,一時間連看慣美女的他也為之震懾。
畢凡表面不為所動,暗地里替李揚捏了一把冷汗。因為當沈紫露出狐媚的笑容時,便是她準備‘作奸犯科’的前兆。
說時遲那時快,沈紫的腳踝忽然絆了一下,皓腕跟著一抖,手上的茶杯便直直奔向李揚的俊臉,連茶帶杯潑得他滿身滿臉都是,幸好杯里的茶水早已涼了,不然肯定會燙傷!
“對不起,我的手滑了一下!”沈紫驚呼,用不知打哪來的毛巾拭抹李揚臉上的茶水。
來不及反應的李揚立刻被帶著惡心氣味的毛巾捂住口鼻,他隨即用力格開沈紫努力‘將功贖罪’的手。 ,
“住手!你是故意的,對不對?”李揚甩開臉上的毛巾,霍地站起來對沈紫怒吼。
“我沒有!鄙蜃狭脸瞿檬纸^活,眨動水靈大眼裝無辜。
撒謊!李揚敢發(fā)誓,沈紫絕對是故意整他!可是礙于有人在埸,氣得發(fā)抖的他也拿楚楚可憐的她沒辨法。
大開眼界的賀哲維不但沒有半點同情心,反而看得津津有味,向來只有坑人、從沒被別人坑過的李揚,竟也有吃悶虧的一天?這個沈大美人真夠嗆!
不想蹚這混水的畢凡已經在找適當的時機開溜,如果李揚以為沈紫會就此罷手,那他絕對是高估了這女人的肚量!
沈紫的美眸轉了轉,又隨手拿來一條毛巾對李揚‘上下其手’,在他身上亂抹一通!澳闳矶紳窳恕
“你別碰我!我自己來。”唯恐她另有企固,李揚避她如蛇蝎般地搶過毛巾。
沈紫冷笑,然后‘啪’一聲,一股火藥味迅速蔓延……
“哎呀,好大一只蒼蠅!這里不是五星級大飯店嗎?怎么會有只討人厭的蒼蠅呢?”沈紫若無其事地邊看手掌邊嘖嘖稱奇。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李揚火辣辣的俊臉黑得不能再黑,他有點抓狂地捉緊沈紫的手肘大吼!吧n蠅?這里連蚊子也沒有!”
原來沈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摑了李揚一個耳光,她竟然再次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他,這個一連摑了他雨次耳光的女人,他非要殺了她不可!
無視李揚一副要把她大卸八塊、生吞下去的猙獰面目,沈紫可憐兮兮地嬌嗔。“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打你,剛才真的有只蒼蠅!
“畢老總,你也有看到吧?”沈紫又豈會讓在旁看戲的人納涼,忙不迭拖畢凡下水。
唉,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沈紫,真是懂得如何踐踏男人的自尊!她這次是吃了豹子膽嗎?居然做出如此嚇人的舉動,畢凡可不認為傲慢的李揚會輊易放過她。
“好像是。”知道沈紫指桑罵槐的畢凡答得相當敷衍。
這邊是個氣得發(fā)瘋正在報復的惡女,那邊是個失去理智盛怒中的惡男,兩邊都不能得罪!
這兩個對敵的男女竟同仇敵愾地一齊轉頭對畢凡吼:“什么叫好像是?”沈紫不滿地挑高柳眉,眼神明顯警告他“你膽敢說沒有!”
“到底是有還是沒有?”李揚擰緊劍眉。
“恐怕我眼花看不太清楚,賀先生你有沒有看到?”正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畢凡又怎能讓看戲看得最爽的賀哲維獨善其身?他立即把那四只虎視眈眈盯著自己的眼晴轉移到另一個獵物身上。
“我剛才并沒有留意,如果連畢總編輯也看不清楚,我也不能肯定。”突然成為箭靶的賀哲維堆滿笑容,四雨撥千斤,他才不會笨得成為炮灰!
得不到滿意答案的兩人又像斗雞般互相瞪視對方,李揚一副要捏死沉紫般氣得牙癢癢的,而沈紫則是‘你能拿我怎樣’的囂張模樣。
這個女人總有辨法讓他失去自制,他從來沒有過這么強烈想要殺人的沖動。
李揚瞇起眼,突然伸手用力捏住沈紫的雙頰,咬牙切齒道:“你臉上臟了,我替你抹掉!”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依樣畫葫蘆對付她!
痛得快要掉眼淚的沈紫掙扎著大喊:“你放手……我……”
“不麻煩,你不用感謝我。”李揚毫不憐香惜玉地更用力捏她。哼!看你還能囂張到哪去!
任沈紫如何拉扯李揚的鐵臂、揮舞雙手掙扎都徒勞無功,臉上傅來的痛楚令她_知道自己的粉臉必然_已慘不忍睹。情急之下,沈紫提起右腳用力朝李揚的小腿踢。
“哎呀!”李揚的慘叫聲響澈云霄,他痛得不得不松開手撫著腿跳腳。
“抱歉,老毛病發(fā)作了,我的右腳有時會不受控制……”堂而皇之的沈紫半點抱歉的意思也沒有,她輕撫著有點腫的臉頰憤道。
“噢。顡P突然重心不穩(wěn),撲在沈紫身上,害她連連退了兩步才站住腳。
“你踢到我的舊傷……我站不住……”李揚埋首在沈紫的頸窩痛苦地呻吟,雙手則死命地抓緊她的肩膀以防她逃脫。
他刻意將自己龐大的身軀及全身的重量靠在她身上,壓得沈紫動彈不得,差黠透不過氣來。
這只死蒼蠅!沒事干嘛靠得這么近,故意吃她豆腐嗎?害她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豎起來抗議!
沈紫感覺全身嚴重骨折,彷佛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她在無計可施以及快支撐不住的情況下,唯有氣急敗壞求救!澳銈儭不快來幫忙……”
看傻了眼的畢凡雖然有點同情沈紫,可是想到她平日的任性以及永遠沒完沒了
的摟子,早該有人給她一點教訓。而且說到底這也是她咎由自取,他們的恩恩怨怨輪不到他這個外人插手。
很難想像向來冷靜自制的李揚會如此‘失控’。賀哲維可以想像李揚與沈紫這對活寶所擦出的火花必定驚天地泣鬼神,不過他們之中誰勝稚負,還是未知數呢!
兩位閑閑的觀眾很有默契地決定貫撤‘各家自掃門前雪’,來個袖手旁觀、不聞不問兼見死不救。
看到他們仍然不動如山的沈紫徹底認清求人不如求己,唯有放棄求援,認命地自力救濟。
沈紫使盡全身僅余的力氣,嘗試擺脫死黏在自己身上的超級大蒼蠅,就在拉拉扯扯、糾糾纏纏之間,李揚與沈紫突然同時住手、杵在原地……良久。
“你這個死變態(tài)……”沈紫頓時漲紅了俏臉,氣得發(fā)抖。
“你別誤會,我不是故意的……”李揚無辜的聲音跟表情十分眼熟。
“你還不快放手……”沈紫怒吼的聲音同樣再耳熟不過。
說時遲那時快,衣服撕裂聲音起,沈紫的衣袖竟被李揚撕了下來!
何曾這般狼狽的沈紫感到凄慘萬分,在剛才劇烈的斗法中她早已頭發(fā)披散、衣衫凌亂,被撕破的衣袖讓她雪白的蓮臂完全外露,雖然并未春光外泄,卻也引人遐思。
沒有比她好過的李揚同樣衣衫凌亂,黝黑的俊臉上印著五指印,小腿還隱隱作痛。
大戰(zhàn)過后的他們看來就像被洗劫過一樣狼狽不堪,畢凡與賀哲維極力忍著想捧腹大笑的沖動,避免他們再度爆發(fā)第二次大戰(zhàn)!
為避免遭殃,他們一定要在世界大戰(zhàn)再度爆發(fā)前趕緊閃人!心照不宣的兩位觀眾互相點頭后,一同站起來收拾這個爛攤子。
畢凡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披在沈紫肩上,對她露出鮮有的呵護!靶⌒闹鴽,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得梳洗一下才行!
賀哲維則是掛著討好的笑容拉開李揚!澳阋彩,得把臟衣服換下來!
他們現在的樣子實在不能見人,畢凡與賀哲維互使一個眼色,二話不說一同拉著沈紫與李揚往門口走。
“我去看看有沒有空房間讓你們梳洗。”賀哲維交代后便匆匆離去。
“我去買套衣服來你們更換,你們先上去等!碑叿矊λ麄冾h首后也匆忙離去。李揚與沈紫互看一眼后,同時別開臉,算是暫時休戰(zhàn)。在這種狼狽的情況下,誰都沒心情發(fā)飆,現在最重要的是養(yǎng)精蓄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