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太太,她是宮太太,她是名副其實的宮太太了耶!
嘻!鄔小福光用想的就在偷笑,她咯咯的賊笑著,眉飛色舞的往窗外瞧。不消兩秒,她想到“活色生香”的老公,又笑了起來。
“喂!”宮鈞聿忍不住瞥了身邊的她一眼!澳阋宦吩谛κ裁矗俊
“沒有!”她回首,用憋著的笑臉看向他,完全沒有說服力。
他睨著她。這丫頭從昨天晚上起就很興奮,只是要帶她回育幼院而已,真的能開心成這樣嗎?不,她的笑容很不對勁!
“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嗎?”他在猜。
鄔小福用力搖了搖頭,笑容還是嵌在嘴角,一臉喜不自勝的模樣。
“鄔小福!”他受不了了,她要保持這詭異的模樣到何時?
“呵呵!”她伸直左手,張開手指頭,搖了搖無名指上的婚戒,“我是宮太太了耶!”
宮鈞聿反而更聽不懂,“那不然咧?”他們結(jié)婚都兩個月了。
“哎喲!”鄔小福雙手掩面,假裝害羞,“我是說,真正變成宮太太是最近的事嘛!”
唔……這下子臉紅的是宮鈞聿,他萬分后悔追問這個問題。
是啊,他們成為真正的夫妻后,簡直是如膠似漆,連埃米莉都看不下去,上星期開始伙同特助群在辦公室戴墨鏡,直說他們兩個快閃瞎大家的眼睛,再下去,可魯都得牽出來了!
有什么辦法捏,他們不只是新婚,還是熱戀咩!
鄔小福很難形容那種感覺,偶爾會覺得自己好色喔,似乎沉迷于宮鈞聿的“男色”,可她就是眷戀他的吻、他的擁抱,跟那溫暖安全的臂彎。
她最愛枕著他的手臂,蜷縮成一團(tuán)窩在他胸前,被他抱著入睡。
這種感覺,似乎以前也曾有過……
她的印象很模糊,但真的有似曾相識的錯覺,似乎有個瘦削的身軀抱著她,讓她不至于害怕哭泣,那是個絕對安全的避風(fēng)港?赡苁前职职桑客夤冒謰尩恼掌o她看了N 次,她對媽媽還有點印象,可是爸爸對她而言,就真的像是陌生人了。
不過再怎樣,還是鈞聿的胸膛才叫舒服。
鄔小福直勾勾望著駕駛座上的男人,看得他覺得自己的臉快被她的視線燒穿一個洞了。
“你別一直看著我!彼y得露出靦腆,“這樣我會開車不專心!
“因為我喜歡看著你。 彼z毫不以為意,“我覺得我好幸福喔!”
宮鈞聿泛出同等幸福的笑容。是啊,他們都很幸福。
即使是為了愧疚,是為了贖罪而決定娶小福,但他從來沒有后悔過!他對小福并不是全然的陌生,早在她跟嚴(yán)老相認(rèn)前,他就已經(jīng)在育幼院附近的車內(nèi),看過她不下數(shù)十次。
他是喜歡她的!喜歡她那種如陽光一樣舒服的感覺,喜歡她毫不造作的大笑,喜歡她輕快的步伐,喜歡她那永遠(yuǎn)開展的眉宇。
更別說,小福其實繼承了父母容貌的優(yōu)點,有些像甜美可愛的日本女孩,她有一雙非常晶亮的眼睛,粉紅色的小嘴,圓潤的臉頰,是任誰看了都會喜歡的天真類型。小時候的她,就是個讓人想疼愛的女娃,也唯有他的父母,能把她當(dāng)做一件物品吧……
找到小福后,他總是在車內(nèi)觀察著她,怎么看都覺得很像她母親,只是她少了千金小姐的優(yōu)雅氣息,卻更加的親切;多少次不易微笑的自己總是在車內(nèi)跟著她發(fā)笑,當(dāng)他驚覺時,嘴角已劃開一道弧線,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在他處心積慮要讓嚴(yán)老知道外孫女還活著之前,他們爺孫卻意外地相認(rèn)了,而他就能堂而皇之的出現(xiàn)在小福面前。
在醫(yī)院的匆匆一瞥,第一次跟小!罢嬲钡囊娒,他那時既緊張又擔(dān)憂她的傷勢,而小福迷迷糊糊的醒來,第一道目光竟然是沖著他笑。
正對著他吶……他的心登時暖了起來,即使她當(dāng)下可能還神智未清。
然后他們展開了DNA 鑒定戰(zhàn),而小福回育幼院休養(yǎng),這期間他的卡片跟禮物未曾間斷,總是心急的希望她骨折的腳能快點痊愈。
等她正式回到嚴(yán)家,他明明迫不及待想見她穿著洋裝的模樣,卻還是只能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她,不敢貿(mào)然的與她攀談。對于小福,他總是多了一份憐惜與疼愛,來自二十年前的相處,也來自他歉疚的心,只是這份感覺竟急速轉(zhuǎn)為愛情,快到連他自己都意想不到。
他根本不知道那份感情是何時變質(zhì)的。是見到她望著自己的熱切眼神?或是看見她穿著白紗,迷人耀眼的走向他時?還是因為她為他做了便當(dāng)?
在他察覺前,他已深陷,無法自拔。
原來他早就喜愛小福,要不然,誰會甘愿對一個人這樣無私的付出呢?
可笑的是,在商場上敏銳果決的他,竟然一直到星海逗弄小福時,才發(fā)現(xiàn)到這一點!
前腳他才在跟幾個有生意往來的人士交談,一回身,竟發(fā)現(xiàn)星海不但跟小福攀談,而且還當(dāng)著眾人的面摟著她的腰、牽著她的手!
于是他立刻放下手邊的事情,怒不可遏的沖過去。
他知道星海的個性,他知道小福是他老婆,只是想開個玩笑。但明知如此,他還是對星海不滿極了!
星?梢阅媚菑埫匀说奶一樔ッ曰笕魏闻,就是不該接近他的小福!或許是他對自己沒自信,擔(dān)心星海那張輕易能讓女人淪陷的美貌也會迷惑小福的心;也或許是他心胸狹隘,就是不喜歡別的男人去碰只能屬于他的小巧柔黃。嫉妒與怒火同時在胸臆間炸開,伴隨而來的是壓抑已久卻不自知的強(qiáng)烈欲望。
吻、撫摸,貼近小福的肌膚,每一樣都是他想做的事。
而那天晚上,他的每一個渴望都被滿足了。
擁抱著小福,他彷佛被幸福給填滿了。
“我也喜歡看著你!彼Z帶羞赧的笑看向她。
“呵……”鄔小福笑得一臉甜蜜。喜歡一個人是很棒的感覺,但能被一個人深深愛著,更是無比的快樂。
她好想分享給全世界知道,說給小康小安聽,要小康趕緊把一直喜愛的王子追到手、要小安不要再冷漠處世,終有一天,她們一定可以找到互相深愛的對象,去品嘗完美的人生。
所以,前些天她就要求鈞聿帶她回育幼院一趟。
也順便讓院長放心,這已經(jīng)不是一場商業(yè)聯(lián)姻,而是如膠似漆、濃得化不開的甜蜜婚姻啦!
宮鈞聿對于鄔小福的要求向來是有求必應(yīng),她說要出去玩,他就把假排出來;她說想?yún)⒂^工廠,他就讓埃米莉安排。所以她說“連袂”回育幼院,他也絕對奉陪到底。
他寧愿把她寵壞,也不要讓她失望。
車子一停到育幼院前頭,孩子們彷佛早知道鄔小福要回來似的,一窩蜂的沖了出來,她瞬間就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了,原本以為沒自己事的宮鈞聿,腳邊也圍了好大一圈孩子。
“叔叔,你有沒有欺負(fù)小福姊姊?”幾個年紀(jì)較大的,挑著眉質(zhì)問他。
“呃,應(yīng)該沒有!边@是哪門子問題?
“你有沒有把小福姊姊關(guān)起來?”
“這個保證沒有。”關(guān)起來……宮鈞聿沒好氣的望向跟孩子們嘻嘻哈哈的鄔小福。該不會之前在嚴(yán)家悶著時,她都這樣跟孩子說的吧?
“那你跟小福姊姊上床了嗎?”
辛辣問題一出,宮鈞聿錯愕的望向發(fā)問的國中生。嘖嘖嘖,這是十八禁的問題喔!
“十八禁,無可奉告!彼麚u了搖頭,卻彎下身子看著那個國二的小巧,“有男生在追你嗎?跟你提出上床的要求?”
小巧杏眼一瞪,什么話都不必說,光從紅霞染頰的速度,就知道答案了。這是個小福也很疼愛的女生,天生有副美麗的容貌,聽說從小學(xué)開始就是個萬人迷,不難想象,當(dāng)國中發(fā)育之后,一定會散發(fā)更強(qiáng)烈的費洛蒙,吸引異性的注意。
很多同年級的男生總是急著初嘗禁果,性沖動的年紀(jì)往往造成很多遺憾,育幼院里很多孩子都是這樣被遺棄的。小福說過,正因為她們是育幼院的孩子,很多男生覺得欺負(fù)她們也不會怎么樣,因為她們沒有家長為她們說話。
“我跟小福姊姊一個二十四,一個三十歲,我們都是成熟的大人,而且也結(jié)婚了,所以我們的確有上床!睂m鈞聿索性蹲下身子,跟她好好解釋,“但我們上床是因為很愛彼此,而且我們很成熟,已有接受小孩子的準(zhǔn)備。”
小巧默然,雙眼啾著他,似懂非懂。
“他會說,如果你愛他就跟他做對不對?”
她一怔,尷尬的點了點頭。
宮鈞聿搖了搖頭。真是永遠(yuǎn)不懂得改變說詞的男性同胞!“你們都還是孩子,他如果真的愛你,就會珍惜你!
“我這樣不算成熟了嗎?”小巧咬著唇,低頭看著自己超齡的傲人雙峰。
“身體或許成熟了,但心智呢?”他溫柔的笑著,“你們?nèi)f一有小孩了,要結(jié)婚嗎?要生下來嗎?還是也把他丟到育幼院來?”
他語氣很溫和,但都一針見血。在這間育幼院的孩子,都有痛苦的過去或是乖舛的命運,被未成年父母扔棄的不在少數(shù),小巧就是。
她沉默了一分鐘之久,點了點頭,沖著宮鈞聿咧嘴而笑,還用力地在他頰畔吻了一下。
“謝謝叔叔!”她笑著帶其它小蘿卜頭往育幼院奔去,一邊大喊,“小福姊姊回來嘍!”
宮鈞聿輕嘆,緩緩站起身,卻發(fā)現(xiàn)數(shù)步之遙的鄔小福,正帶著一種深情的笑容啾著他。
“怎么了?”他喜歡被她凝視的感覺。
他走向她,大手自然的摟過她瘦小的身軀,鄔小福泛著微笑,心里滿是無法言喻的愛。
“你或許會是個好爸爸。”她握著垂在肩頭的有力手臂,甜膩的說?粗x聿跟小巧說話的樣子,她突然有種錯覺……他對孩子們從不另眼相看,雖樂于給予資源卻不濫發(fā),他是個嚴(yán)厲但又包藏著柔軟內(nèi)心的男人。
她怎能幸運地?fù)碛羞@樣的老公呢?
鄔小福過度沉浸在幸福里,沒有發(fā)現(xiàn)摟著她的手臂瞬間一緊。聽到“爸爸”
這個名詞,其實是宮鈞聿心里的痛。
他真的有能力當(dāng)一個父親嗎?他深知原生家庭對他的影響,聽長輩說,他差點在賭場里出生,因為母親破水時正在連莊,那把手氣正旺,死都不愿離開牌桌。
若不是最后先被別人自摸,下了莊的她,才甘愿上救護(hù)車趕去醫(yī)院待產(chǎn),而且上救護(hù)車前還在計較臺數(shù)。
自有記憶以來,他不是在空空如也的家,就是在煙霧彌漫的賭場里生活,麻將聲是小時候的搖籃曲,面包跟外食是他打小吃到大的餐點。
偶爾爸媽贏了一把,會帶他去游樂場玩,喝可樂吃漢堡;萬一輸了,他有時連晚餐都沒有著落。他有的是空蕩的家、空虛的心靈,然后爸媽賭到?jīng)]錢了,在半夜時分低語交談,他聽到的都不是好事。有次因為他營養(yǎng)不良生病了,好不容易讓他們兩個人清醒振作一陣子,一起去做外燴,那陣子吃的都很棒,大都是外燴剩下來的美食,但其實他最想吃的還是媽媽做的菜。
沒有多久,有天下午,爸媽突然帶著一個睡著的女孩沖回家,把放在地上好幾天的包包一拎,拉著他就離開了家。
之后就一直莫名的換房子,當(dāng)時十歲的他,看了電視便明白,正偎著他的小女孩,就是電視里說的周雪齡;那一刻,他望著在前頭開車的父母,突然領(lǐng)悟到,他們?nèi)プ鐾鉅Z,是為了認(rèn)識有錢人,進(jìn)而物色可以綁架的對象。
懷里四歲的小女孩,張著一雙大眼望著他,對著他笑,當(dāng)下他發(fā)誓,絕對不讓爸媽傷害她。
后來的悲劇無人可預(yù)料,十歲的他,天真的以為自己能阻止大人,或許可以努力的呵護(hù)小女孩不讓爸媽打她出氣,卻無法阻止母親在寒冬中扔棄她。
在這種家庭中生長的他,有資格當(dāng)個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