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室里,關(guān)麗敏對著電腦,修長的十指擱在鍵盤上,卻發(fā)覺找不出話來寫。
她皺了皺眉頭,望著空白的屏幕,調(diào)整一下椅子的高度,然后強迫自己盡可能專心回她該回的信件,但卻徒勞無功。最后她頹然地靠回椅背,心中悵惘不已。
沒有用,她的思緒一再奔向房華倫,根本無心回信。
“嗨,關(guān)姐,我們要去吃嘉義火雞肉飯,你要不要去?”薇薇安推開門,跑進來說。
關(guān)麗敏抬頭望著薇薇安的笑臉,搖頭說:“我不去了!彼噶酥付逊e在桌上的信件。“我要回信,你吃完幫我?guī)Х荼惝敾貋怼!?br />
其實她不出去吃午餐,不是想回信,而是怕沒接到房華倫的電話。
“你回了兩天,還有這么多信沒回啊——”薇薇安無心地說。
“呃……這次收到的信太多了!彼莾商毂环咳A倫誘拐到他的豪宅,一封信也沒回,而今天又無心回信……看來她要對不起這些寫信給她的人了。
“對了,你去廁所的時候有一通你的電話,是上次那個聲音性感的男人打來的!
討厭,什么時候不好打來,偏偏她去廁所的時候打來……
“那個男人是誰啊?我請他留下姓名,他說他姓房,說什么這樣你就知道了!鞭鞭卑矟M臉的好奇,“房不是很常見的姓,他叫房什么?”
“你問那么多做什么!我說出他的名字,你也不認識。”她若是說出房華倫三個字,薇薇安肯定像喊失火似的整棟樓廣播。
“說啦,關(guān)姐,你不說我會很難受,吃不下也睡不著。”薇薇安苦著臉說。
“房玄齡!标P(guān)麗敏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
“我好像聽過……”薇薇安一面喃喃自語,一面走向門口。
關(guān)麗敏掩嘴咯咯笑。叫她多讀書不讀,連房玄齡都不知道。
接下來的下午,電話響過幾次,但沒有一通最房華倫打來的。
她干嘛這么在意?不,她當然不在意,她只是想知道他打電話來有什么事。但有好幾次,關(guān)麗敏幾乎快忍不住,想拿話筒撥號,但是她的驕傲不允許她打電話給房華倫。
五點她下了節(jié)目,回到辦公室收集好一疊準備回家回的信件。
突然電話鈴響起,她立刻拿起電話!澳囊晃?”她輕聲問著話筒另一端。
“房華倫。你在做什么?”
“正在慶祝脫離你的魔掌!彼刈匾巫觾(nèi)。
他輕笑。“我那兩天有虐待你嗎?”
“沒有,你打電話來有什么事?”
“一起去吃晚餐?我保證你可以吃到全臺灣最好吃的法國菜!
關(guān)麗敏微笑著柔聲答:“我怎么拒絕得了這樣的邀請呢?”
掛上電話后,關(guān)麗敏不禁暗嘆整件事情的發(fā)展真不可思議。兩天前她還恨不得親手掐死房華倫,現(xiàn)在她卻喜不自禁地期待他們的晚餐。
當天晚上,關(guān)麗敏雀躍難掩的挑選著衣服,但又矛盾地告誡自己只是吃頓飯而已,隨便穿穿就可以了。
盡管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太慎重其事,她仍然不由自主地挑了一套她衣柜里最好看的冬裝。她攬鏡自照,覺得還不錯。
門鈴聲響起,房華倫提早了五分鐘到。關(guān)麗敏開門,他站在門口,手里捧著一束嬌艷欲滴的玫瑰。
“好漂亮的花!彼@嘆著雙手接過。
房華倫上下打量她,透露出激賞的目光!澳惚然ㄟ漂亮!
她對他燦然一笑!爸x謝,你等我一下,我把花插起來。”她在廚房里迅速地找到一只磨砂玻璃花瓶,盛了些水后,把花插進去。
接著房華倫駕著紅色法拉利往天母的方向奔馳,關(guān)麗敏則靠著柔軟的椅背,聆聽著音響中流泄而出的美妙音樂。
他們的目的地是法樂琪餐廳,領(lǐng)班為他們安排了最隱密的角落座位。這兒的侍者不用菜單,而是一樣樣報出菜名,任他們選擇。
“這地方真不錯。”關(guān)麗敏問道,“你怎么找到的?”
“朋友介紹的,后來我在《瀟灑》上建議男人在情人節(jié)時,帶女朋友來這里吃晚餐。”
“我可不是你的女朋友。”關(guān)麗敏立刻說。
他深深地看著她,像要看進她心底!拔矣X得你是。”
“我、不、是!彼衽滤牪毁祝一個字一個字清楚地說。
“好吧,目前還不是,不過不久的將來會是。”
“不久的將來也不是。”關(guān)麗敏咕噥著,一面撫平餐巾。
房華倫只是聳聳肩,沒說什么。再說下去,沒完沒了。
女侍者送來他們的飯前酒時,睜大著眼睛盯著房華倫看,而且很快地,另一個女侍者也提著裝面包的籃子過來。
看來,所有的女侍者都想要輪番一陣。果然幾分鐘后,第三名女待出現(xiàn),問他們是不是一切都很滿意。
女侍走后,關(guān)麗敏看著房華倫。“我發(fā)現(xiàn)和你吃飯會一直被干擾!
“沒辦法,長得太帥了,女人都會被我吸引!彼湴恋卣f。
一點也沒錯,女人都受他這種家伙所吸引,唉,連她也不例外。
“小孩子都還好嗎?”她改變話題。
“摩摩感冒了,一直吵鬧不休!彼呎f,一面切下一塊牛肉送進嘴里。
“你妹妹知道嗎?”
“我根本找不到我妹妹,她太早結(jié)婚,太早做媽媽了,她自己都還是個小孩子,三天兩頭就和她老公嘔氣,然后把小孩子丟給我,上演離家出走。”
“她這樣,對小孩會有不好的影響!标P(guān)麗敏柔聲說道。她用完了自己的餐點,將刀叉整齊地排列于餐盤邊。
“他們還好啦,至少還有我這個舅舅可依靠!
侍者過來清桌子時,問道:“請問還需要些什么?”然后復誦一次咖啡和甜點的名稱。
他們點了卡布其諾咖啡和焦糖布丁。
熱騰騰的咖啡達到后,房華倫問道:“你有急著要回家嗎?”
關(guān)麗敏咬了咬下唇,像他出了什么難題,很難回答似的。“嗯……沒有!
“太好了,等一下我?guī)闳ヒ粋地方!
“你不回去陪小孩子嗎?”
“有白太太在,我偶爾也要約會一下。”
“我們不是在約會,只是吃頓晚飯!标P(guān)麗敏立刻說。
既不承認是他女朋友,也不承認他們在約會,她真的很ㄍㄥ。
兩人快快地吃完剩余的食物,付賬后相偕回到車上。
不到十分鐘后,他們在一家鋼琴酒吧前停下來。這間酒吧有深陷的沙發(fā)、幽暗的燈光和一架大鋼琴,而且還有個特點,就是可以自己調(diào)酒喝。
房華倫似乎是這里的常客,大家都認識他,一路上好多人跟他打招呼哈拉兩句。
“喝什么?”在酒吧的一張沙發(fā)上坐定后,他問道。
“我不喜歡啤酒的味道,你隨便幫我點杯調(diào)酒。”
“不怕我故意點很容易醉的調(diào)酒?”他沒等她的回答,徑自走向吧臺。
他帶著她的鹽狗和自己的啤酒回來。她喝了口鹽狗。“嗯,蠻好喝的!
一個男人忽然出現(xiàn)在他桌旁。“華倫,難得看你帶女朋友來——”
她正想張口說自己并不是房華倫的女友時,他在桌下的腿碰了她腿一下。她轉(zhuǎn)頭看他,只見他露出一個令人難以抗拒的微笑!澳氵沒聽過我彈鋼琴!
接著,房華倫坐在鋼琴前彈奏爵士組曲。
音樂太好聽,鹽狗又太好喝了,她不知不覺請侍者多送了幾杯過來。
房華倫演奏完畢,在一陣熱烈的掌聲中回到座位,看到關(guān)麗敏對他傻笑。
“老天,你喝了多少?”
“不多,四杯而已。”她咯咯笑著,“我好像把我自己灌醉了——”她體態(tài)極美,在這樣放肆的大笑中,更有一股難以抗拒,接近野性的誘惑力,令幾個在不遠處的老外看得蠢蠢欲動。
“我送你回去了!狈咳A倫無奈地扶起她。
關(guān)麗敏整個人倒在他懷里,任他扶著她往門口走去,再任他推上車。
到家后,房華倫扶著她下了車,往她的公寓走去。
她斜靠在門柱上,看著他轉(zhuǎn)動著門鑰匙。其實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清醒不少,只不過仍有些頭暈。
走進屋內(nèi),他把她扶躺在床上。
他彎下腰來,仿佛想親吻她,然而他并沒有,只是替她拉上被子。
“我走了,我會幫你把門鎖好!闭f完他離開她房間。
關(guān)麗敏躺在床上,聽著大門打開又關(guān)上的聲音,禁不住深深的失望。
喔,老天,她竟然在期待他吻她……她又驚又懼,自己為什么會期待他的吻別?她好像知道答案,但她不敢面對這個答案。
星期二、星期三房華倫都沒打電話來。明天晚上就是平安夜了,他到底會不會打電話來邀她共度平安夜呢?
關(guān)麗敏站在窗戶前面瞪著外面發(fā)呆。
他為什么都沒打電話來?大概工作太忙吧!但也說不定是和哪個女友約會去了……
一想到這里,她不禁煩躁起來。然后她又告訴自己,他和女友約會,甚至上床都不關(guān)她的事,她和他只是……只是什么,他們認識不久,似乎連朋友也算不上……
關(guān)麗敏打開門,走到薇薇安面前,“有沒有我的電話?”
薇薇安訝異地抬頭看著她,“沒有,你在等誰的電話嗎?”
“呃,沒有,我只是隨便問問。”
薇薇安停下手上的工作,凝視著她好半晌,“關(guān)姐,你這兩天很奇怪。”
她眨了兩下眼!拔沂裁吹胤狡婀?”
“你前天和昨天接叩應(yīng),回答的很爛,牛頭不對馬嘴,你有什么心事嗎?”
“心事?沒有……我只是這兩天沒睡好,腦袋比較不靈光!边@倒是實情,只是她不能說出令她輾轉(zhuǎn)反側(cè)的原因,何況,她自己也不能肯定!拔胰ヤ浺羰伊。”
她必須把房華倫自她腦海逐出,不然又會像昨天接叩應(yīng)時恍神,答非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