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一聲令下,讓東野凝和水無涯都困在他的不語殿,還好沒有把他們像犯人一樣捆綁起來,所以在狹小的殿堂里,他們暫且可以“行動自如”。
仰頭看著門外的天空,東野凝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霸跂|野,我們困在我的雀陽宮,到西涼,我們困在你的不語殿,我們兩個人不愧是皇家兒女,都是眷養在金鳥籠里的困獸!
水無涯卻拉著她坐在床前的桌案后,案上放著一張琴。
“做什么?”東野凝看到琴就有些頭疼,“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跟你學琴吧?”
“打發無聊。”他笑著用手指她的眉心,就好像那里寫著“無聊”兩個字似的。
東野凝皺眉看著他,“奇怪,我怎么覺得你一回來之后,話就突然變少了,以前在東野,你的話都比現在要多!
他低垂眉簾,一撥琴弦,淡淡道:“這里……叫不語殿!
“不語殿?好奇怪的名字。難道因為叫不語,所以你就不說話了?”她開著玩笑。
他也笑笑,騰出一手撥開她發角的一絲垂發,“是我改的名字!
“你改的?這名字不好,應該叫多語殿!彼ψ屧掝}變得輕松有趣!拔艺f過你的聲音很美,應該多說話的。以前也許沒有人聽你說話,但是現在,有我在這里,要聽好幾十年,難道你要一直不語下去嗎?”
水無涯眼波閃爍,微微一笑,“你確定你要在這里住好幾十年嗎?”
東野凝臉一紅,半是難過半是害羞的聶濡!胺凑蟾乓不夭蝗チ,不住在這里,還能去哪兒呢?”
輕輕攬過她,水無涯嘴唇擦著她的鬢角,柔聲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在這個小小的四方天地關一輩子,很快我們就會出去的。”
“很快?你確定?”她疑惑,“女皇有意放我們出去嗎?”
“目前她不敢。”他分析給我她,“東野那邊沒有新消息之前,她只能先關我們,但是她關不了我們太久,因為東野那邊的動作馬上就要開始了!
“不知道皇叔會怎么處置我們!毕氲侥菑埐亓颂嘈臋C的笑臉,她就大了個冷顫。
“他會氣得火冒三丈,也許會想和西涼開戰,但是現在他不敢!彼疅o涯說得胸有成竹。
“為什么?”東野凝不解,“自小到大,我還沒見過他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
“因為和弱小又遠處海外島國的西涼相比,近在比肩,又繞勇善戰的北陵才是東野的心頭大患。而北陵最近和東野之間,似乎有很多微妙的事情,除了表面上的幾場戰役外,私底下,那個傷了你又握有赤霄劍的人,和東野鴻是敵是友,也是一個問題!
東野凝不由得想起當初自己受傷時的情況,那個刺傷她的事女人吧?聽皇叔幾次說到,的確好像是認識那個女人的,那么,對方是誰?如果是北陵人,以皇叔的身手和能力,當時要捉住她也并非不可能,只是那女人逃跑得很蹊蹺,就好像……是皇叔故意放水似的。
可是,這可能嗎?
“那么,如果陛下和北陵那邊解決了糾紛,豈不是就要調轉船頭,攻向西涼了?”
水無涯笑道:“西涼有我的水陣,和你,他要攻過來并不容易!
“我?”她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能起什么作用。
“雖未公告天下,也未正式行禮,但你我其實已經算是夫妻了,妻幫夫,不是天經地義嗎?”
此話一出,東野凝的臉立刻紅得不能再紅,伸手打了他的肩膀一記。“此時此地,你還有閑情開玩笑!”
“不是玩笑,難道你想我把虛名作實嗎?”話落,他突然吻住她的唇,吻得她喘不過氣來,胸口劇烈的敲著鼓鳴一般的震動。
他給她的感覺一直是溫文爾雅,清涼如玉,即使是向她求婚時的那一吻,也是如涓涓長流一般淡雅。
沒想到,他也可以有如此狂風驟雨的一面。
一下子,她有點慌了,以為他真的要做出什么事,掙扎著將他的身體推開,臉紅氣喘地說:“別鬧,好嗎?”
“這不是鬧,而是天理人倫!彼疅o涯雖然撒了手,但是戲謔的笑和眼神依然讓她的心跳不能平息。
還好此時殿外傳來宮女的聲音!暗钕,大公主來了。”
東野凝像得救似的忙站起身,說:“好啊,你姐姐來了,你們好好聊聊,她能幫我們嗎?”
水無涯嘴邊的笑卻完全褪去,淡淡道:“她不火上澆油就已經讓我意外了!
從他的話里,她聽出冷冷的疏離之味,還想詢問,就聽到外面有個女子響亮地聲音,挖苦意味十足的響起。“三弟的架子好大,大姐來了都不出來迎下嗎?”
水芳華走入殿內,高昂著下巴,低垂著眼,用眼神余光大量著殿內的兩人。
“在這里過得挺逍遙的吧?無涯,你現在可是西涼的“功臣”了,居然能將東野公主拐騙到西涼來。”
東野凝立刻聽出水芳華的語氣很是不善,看了眼身邊男人,只見他漫不經心地撥著琴弦,連回應的意思都沒有。
“無涯,我是奉陛下之命來問你幾句話,你那個悶葫蘆的樣子最好收起來!”水芳華站到兩人面前,看了眼東野凝,皮笑肉不笑的又說:“這位公主殿下,能否先出去一下?這是我們西涼的私話!
東野凝笑笑,向殿外走去,可水無涯卻開口叫到:“站住,凝是我的妻子!鼻鞍刖渌菍λf的,后半句是說給水芳華聽的。
東野凝不等水芳華開口,回頭答道:“我想出去轉轉,你們姐弟慢慢聊。反正聊得是什么,一會兒你要是想說,就直接告訴我好了。”
聞言,水芳華不由得瞪起眼,水無涯倒是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
出了殿門,外面一院清幽,所有的侍衛都在宮外防守,所以偌大的不語殿清靜得只能聽到蟲鳴。
跟隨水芳華來的宮女們站在殿門口,有的好奇的打量她,似乎想看看這個為西涼掀起軒然大波、滔天禍事的敵國公主究竟是怎樣的三頭六臂。
東野凝不在意地對她們笑了笑,問:“哪位好心,能不能問問膳房,可不可以幫我們做碗粥來?普通的小米粥就好,我肚子有些餓了!
幾名宮女互相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大著膽子回話!澳缘龋任胰枂柋菹隆
她不禁啞然失笑,原來他們能不能吃東西也要先問過女皇?
此時門外又有環佩聲音,就聽有宮女連聲說:“二殿下好。”
東野凝一怔,二殿下?這才想起來,水無涯排行第三,之前那個是大公主,那么來的就是二公主了?
她對西涼的事情一知半解,除了水無涯因為是西涼少見的王子,又能用水,所以耳聞較多外,這位二公主究竟是什么人呢?
就在她想的時候,從殿外走進一個年約雙十的女子,瘦削的個子,秀雅的容貌,未語先笑的神情,手中還提著一個食盒,身后也沒有任何宮女隨從跟隨。
兩個人的目光陡然撞上,那女子也怔了一下,隨后笑問:“是東野的風羽公主嗎?
“是我,你是……二殿下……”還在回想她的名字,對方反倒大大方地說了。
“我是水芳蓉,無涯的二姐!
自來到西涼以來,這是東野凝見過最溫和親切的笑臉,不由得輕舒了口氣,也躬身還禮!拔沂菛|野凝!
“怎么站在院子里?聽說你大病初愈,這里風大,不該久站的。”水芳蓉說著就要攙扶她要往回走。
東野凝急忙說:“大公主在殿里和無涯說話呢!”
水芳蓉眨眨眼,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噢。我說門外怎么那么多人,大姐又來耀武揚威了吧?”
她的言詞讓東野凝很是驚訝,皇室之內姐妹不和不稀奇,稀奇的是在她這樣一個外人面前,她竟然可以輕輕易易就說出來。
“我猜你們從那么遠的地方做船回來,大概在船上也沒有吃什么,又被陛下關在這里,外面那群不會侍奉,就會看人臉色的奴才沒怕也想不起來吃飯的事情,所以在膳房在為我做飯的時候多準備了一份。未必合你的口味,但總比餓肚子強。是不是?”
聽著她的快言快語,東野凝一股暖流涌上心頭,于是也笑了!吧硖庂F國之中,我就是客,客隨主便,哪里還敢挑三揀四?有的吃已經很開心了,更何況皇宮之中,就是清粥小菜,也是珍饈美味!
水芳蓉哈哈笑道:“我喜歡你的性子,不像無涯那么古怪!闭f著又湊過來問:“無涯和你在一起的時候,話也不多嗎?”
她抿嘴一笑!坝袝r候話多,有時候話少!
“你能讓他話多就很不容易了。我雖然是他的皇姐,但是和他說過的話,兩雙手湊在一起就能數清了!彼既卮蜷_食盒,里面不僅有好幾道精致的菜點,連碗筷都備得一應俱全。
她又拉起東野凝!白咦撸氐罾锍燥,外面風大,就著風吃非生病不可!
“可是……”她還要推托,水芳蓉又一句話頂回來。
“不必怕大公主,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非要背著人說的?”
就這樣,東野凝只好被拉回殿中。
殿內,水芳華正氣勢洶洶地指著水無涯說:“老三,別以為你是皇族中唯一能用水的,陛下就必須讓你,你看看沒有你,我們西涼是不是就一定會亡?”
水芳蓉懶洋洋的開口。“大姐又在這里威脅誰呢?不要因為自己沒有用水的能力就嫉妒三弟,好歹你也是大姐,怎么一點溫良敦厚的樣子都沒有?”
聞聲,水芳華赫然回頭,雙目幾乎可以噴出火來,喝道:“這里還沒有你開口說話的份,我是奉陛下之命來問話的!”
“是啊是啊,若不是陛下差你來問,你怎么會這么大的派頭呢?”她的口氣還真是和水芳華針鋒相對。
水芳華氣得對弟弟說:“道理我都和你說過了,你想怎樣,就隨你的便吧!”說完就沖出大殿,對著殿外的一干人等喊,“走!回去向陛下覆命。”
東野凝擔心地看著水無涯!澳銓λf什么了?女皇陛下……”
“不會有事的,你放心吧!彼沒有說話,水芳蓉就搶先安慰!氨菹逻要仰仗無涯將來為她退敵呢,所以就是再發火,也不能把他怎么樣。你們先吃飯,我就不多打擾了!闭f著又對弟弟笑道:“無涯,聽說你成親了,可是到現在還沒喝道你一杯喜酒,什么時候給二姐補上?”
他微微一笑!半S時,但我無酒!
“你有這份心就行,酒嘛,回頭我給你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