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丁文琪抱著被子抓狂的大叫,已經三天了,她竟然被關在這房間三天了,要不是每天牧凡都會打電話來安慰,她真的都要瘋掉了。
牧凡說:“你爸爸說得對,是我沒考慮周全。你先安心待在家里,我會說服我爸媽的。還有,我聽你爸說了你要給你弟弟捐獻骨髓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沒告訴我?”
“哦,因為不是什么大事……”
“這還不是大事嗎?”牧凡果斷的截斷她的話,語氣帶著責備和心疼,“等你要再去醫院時,一定要記得告訴我。我想陪在你身邊!
“好!倍∥溺餍睦锱模c了點頭,“對了,你確定能讓你媽同意嗎?”
丁文琪一臉擔心,她可是見過他媽媽的,那態度強硬的可不是說一說就能解決的。
“相信我。”牧凡卻顯得興致勃勃。
“能行嗎?”丁文琪明顯的信心不足。
“當然能行。”說著,牧凡的辦公室門響起了敲門聲,兩人又說了幾句后,掛斷了電話。
丁文琪把手機放于床頭,蜷縮著靜靜的瞪著墻壁上的電視。當年因為她沒背景沒錢,婚事被阻?涩F在她有錢了,擁有的是很多人幾輩子都不能有的財富和地位,可為什么她還是不能如意的嫁出去?
忽然,伴隨著音樂鈴聲,放在床頭柜的手機再一次響了起來。
丁文琪把手機拿到眼前,發現是一個室內電話的號碼。
“喂,是丁小姐嗎?”電話里頭的聲音很是甜美。
“啊,我是,請問你是?”丁文琪遲疑了下。
“您好,我是市立醫院,您在我們醫院的檢查報告出來了,您可以過來取了!
“好,我現在就過去。”丁文琪忙應聲,同時下床換衣服。檢查的時候還說報告需要兩個星期,現在才剛過一個星期竟然就能取拿,看來醫院的效率還是挺不錯的嘛。
下了樓,大廳里打掃環境的張嫂看到丁文琪一身外出裝扮,她愣了愣道:“小姐,老爺交代你不能隨意出來,外出更是不行!
“我知道。”丁文琪看著她,“但我這次出去是有正經事情,不是去看牧凡的!
張嫂搖頭,“不行,沒有老爺允許,我不能給你開門!
“剛才醫院打來電話說我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所以我現在是去醫院拿報告……”
只是張嫂卻對她的說辭有些懷疑,猶疑著要不要開門。
丁文琪見狀,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讓司機送我去,這樣不就不擔心我是不是私下去見牧凡了!
“可是……”張嫂遲疑著。
丁文琪搖著張嫂的手,“好啦,好啦,就這么決定了。”
“那你保證不能去見牧凡少爺!
“是是是。”丁文琪立即保證,那搞怪的表情讓忐忑的張嫂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張嫂找來司機老王,半個小時后丁文琪到了市立醫院,來到取單機前掃了掃條碼,沒多久幾張報告單就打印了出來。
“我現在要去住院部,把這個單子交給弟弟的主治醫生,你還要跟嗎?”丁文琪看著一直跟著她的老王,聲音有些悶悶的。
老王臉色訕訕,只不過為了防止小姐中途溜走去看牧少爺,也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丁文琪郁悶的扁嘴,忿忿的跺了幾下腳后朝住院大樓走去。
住院大樓和門診部是分離,中間需要穿過一個比較寬廣的信道,此時信道上人群來來往往,有拿著病歷行色匆匆的,有提著點滴瓶慢慢移動的,而其中一個左顧右盼的人影卻讓丁文琪眼尖的給認了出來。
“咦,那不是牧太太嗎?”丁文琪嘀咕了一下,快步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從通道口傳來,只見一個神色狂亂的人拿著一把砍刀,罵罵咧咧的沖了進來。
一時間尖叫聲連綿起伏,丁文琪也是嚇得臉色發白,就在她想和老王拔腿而逃的時候,之前還站在通道上左顧右盼的牧太太,此時卻驚嚇得一動也不動。而那個拿著砍刀的人,卻離她只有一公尺多遠的距離。
“該死的!倍∥溺鞯椭湟宦暎胍矝]想的就脫下腳上的兩只鞋,對著目標扔了出去。
沒想到真有”只砸中了歹徒,而且正中臉中央。
只聽對方一聲哀嚎,丁文琪忙不迭的跑過去對著牧太太就是一扯,“還不快跑!”
牧太太被這么一喊也回過了神,想也不想的揮開丁文琪的手,尖叫著撒腿就跑,跑出兩三百公尺后才想起來自己撇下了救命恩人。
而此時一路追過來的保全人員趁機制伏了拿著兇器的歹人。
丁文琪有些虛脫的靠著墻,老王跌跌撞撞的跑過來,一臉慌張道:“小姐,小姐你怎么能這么大膽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跟老爺交代啊。”
丁文琪向他笑笑,想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也是背后冷汗涔涔。就在剛才牧太太甩開她手的時候,因著力道太大害得她跌了一下,若不是后面的保全人員來得及時,那個被鞋子砸中的歹徒早就惱羞成怒的拿著砍刀揮過來了。
“小姐,非常感謝你的見義勇為。”一個類似保全隊長的人忽然走到丁文琪面前,“不知道小姐姓什么、叫什么、家里住哪里,事后好感謝你。”
丁文琪揮揮手,示意老王去把她的鞋子給找回來,“不用了!
“應該的,現在像你這么勇敢的年輕人不多了,這種精神值得嘉獎!北H犻L繼續游說。
丁文琪干笑一聲,穿上鞋子后連忙帶著老王走開。
牧宅的客廳里,牧太太來回的走動著,臉上神情一下懊惱,一下愧疚,更多的是一種拉不下臉面的尷尬。
是的,尷尬。
在醫院知道那個救了自己的人竟然是她討厭的丁文琪時,那種說不清楚的尷尬就一直籠罩在心頭。倒不是不想被她救,只是被自己不喜歡的人救了之后,那種感覺……
“哎,怎么就偏偏是她救了我?”牧太太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一想到這女人和兒子說起今天救了她的事情,她就感覺像吞了一只蒼蠅一樣難堪。尤其想到后面,這女人說不定會用這事情來要挾自己答應婚事,感覺就很不好受。
她真的不喜歡這個女人,可這種情況自己要是還堅持反對,那……
加上兒子早上回家跟她說的那番話,她……唉,早知道今天就不該出門,不出門就不會遇到那個精神有問題的歹徒,不遇到歹徒也就不會欠那女人一份情,不欠人情也不用坐在這兒煩惱。
所以說,只要遇到那個女人就沒什么好事情。
牧太太在心里糾結想著,似乎這樣就能減少一些尷尬的情緒。
只是牧太太擔心的挾恩求報,在她等了一天又一天后卻沒有發生,不要說丁文琪親自上門要求,就是兒子牧凡打打擦邊球都沒有。
這種反常使得她早就想好一套不屈服恩情的說辭一直憋在心口,吐不出吞不下,梗得非常難受。
若剛開始她還能自欺欺人說兒子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可當那些不相干的人看了電視新聞都打電話來慰問時,這種想法就怎么也站不住腳。
于是在胡思亂想中,她終于決定給兒子打個電話,問問那個女人到底想要什么,為什么一直不說,為什么一直不提要求。
“媽,什么事情?”牧凡聲音略顯冷淡。
牧太太一聽這語氣心情又開始不舒服,“怎么,媽給你打電話非得有事嗎?”
牧凡揉揉眉頭,透著疲憊感,“媽,你要是沒什么特別的事就掛了,我現在正在醫院呢!
“醫院?”牧太太現在一聽這兩字,就心驚膽跳的,“你去醫院干么?難不成你還真想結扎?”
說到這事她就不滿,那天牧凡被劉董趕出來后,就立刻驅車回家,也沒說別的,只說若結婚對象不是丁文琪他就去結扎,什么孫子香火的估計就要成為妄想了。
別看這手段幼稚,但是對牧太太來說還真的有用,那天去醫院也是她心有余悸跑去打聽,就擔心兒子真的頭腦一熱跑去做了手術。
牧凡嘴角逸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他壓了壓聲音道:“我倒是想,不過現在生病的是文琪。媽,我這邊不方便就不和你多說了。”說完他就按斷了通話鍵。
床上,早成功做完骨髓捐獻手術的丁文琪,略略古怪的看著牧凡,“我怎么聽著你和你媽在打什么啞謎?”
牧凡挑挑眉,坐到她的床邊,手指輕柔的撫著她的臉頰,“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想借用你上次見義勇為的事情,讓我媽主動開口同意我們的婚事嗎?”
丁文琪點頭,“你是說過,可是我卻持懷疑態度,你媽要是會主動同意,就不會到現在連個感謝電話都不打了!
牧凡笑了,“要是她打了,那才沒希望,就是不打才有希望!
丁文琪不解,“什么意思?”
“我媽這個人的性格,我作為兒子最清楚不過了。她雖然有點嫌貧愛富,但心卻是好的,尤其見不得欠別人人情。你上次這么大的救命之恩,她肯定念念不忘。
只因為之前的事情,她拉不下這個臉,又知道咱們想要她同意婚事,所以肯定一直等著咱們先開口求她。可我偏不,不提也不求,就那么架著她,就像小火慢燉,燉到火候差不多了,她就會主動詢問,這個時候嘛……”
“她就會主動同意了?”丁文琪還是有些不相信。
“當然不會,可是要是讓她以為你是因為她受傷住院呢?”
丁文琪睜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不是吧?”
當然是的。
當天牧凡回去后,牧太太就旁敲側擊的問著丁文琪住院的事情。當聽到兒子不咸不淡的說腳腕骨折時,牧太太的心思就活絡開了。
難不成是自己當時推她的時候扭到腳了?
可當時也沒看到她有受傷的樣子。
也不是,當時她好像是跌到地上了。
可不對啊,新聞里不是看她后來是站著的嗎?
不是,當時她身邊還站了個人,難不成那人扶著她?
就在牧太太兀自低頭沉思的時候,一邊的牧凡不由得眉眼涌上一抹喜意,不錯……好日子就快來了。
醫院里,丁文琪一臉古怪的看著自己包著石膏的腳,這真的能行嗎?她忍不住懷疑。
不過看牧凡那一臉信心滿滿的表情,她也就姑且信上一回了。
只是……牧太太到底要什么時候來啊,她這樣躺著實在好悶啊。
哀怨中,一陣輕微的開門聲讓丁文琪瞬間來了精神,她假裝閉上眼休息,然后凝神聽著門口的動靜。
牧太太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走到醫院,又在樓下徘徊了許久,這才決定上樓查看。雖然她心里很不想來,但畢竟對方是被自己給弄得骨折,不來探望實在說不過去。
只是一想到……唉……算了算了,不就是開口道謝,有什么的?
想通這點后,她才伸手推開病房的門,朝里頭探了探腦袋,第一時間就被丁文琪那吊著高高的石膏腳給嚇到。
這么嚴重啊?牧太太不由得在心里嘟囔了一聲。
她輕輕的把門給關上,輕移幾步到床前。